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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魔劍抗衡精靈寶劍

艾瓦瑞克走進魔法森林之時,那籠罩著精靈界的光輝既沒有變亮也沒有變暗。他發覺那種光輝并非來自普照凡世的太陽,只在魔法短暫失效的奇妙時刻,那游離的光線才會迷失在精靈界之外;它倏忽出現又轉瞬即逝,那樣的時刻總讓我們驚奇不已。魔法天空的光線,既不是來自太陽,也不是來自月亮。

森林的邊緣矗立著一行松樹,猶如一列哨兵。常春藤沿著松樹樹干攀援而上,直抵低垂的黑色松葉。那銀色的尖頂閃耀著光芒,仿佛浸潤著精靈國度的天藍光芒就是來自這些尖頂。如今,艾瓦瑞克已經深入精靈國度,前面就是都城的宮殿了。他深知精靈國度嚴守著自己的秘密,于是他抽出父親贈予的佩劍,走進了森林;另一柄寶劍仍然收在嶄新的刀鞘中,懸在左肩。

就在艾瓦瑞克路過一棵守衛松樹的時候,那棵樹上寄生的藤蔓松開了卷須,迅速低垂下來,直奔艾瓦瑞克,意圖攫住他的喉嚨。

父王的長劍及時解救了他。藤蔓的速度實在太快,要不是他早就拔劍在手,幾乎連拔劍的時間都沒有了。卷須攫住他的四肢就像常春藤攀上高塔,艾瓦瑞克不斷揮劍,砍斷了一支又一支卷須,但仍有越來越多的卷須向他撲來。最后,他將自己身前與松樹之間的常春藤主干一劍斬斷,才脫身出來。正當他奮力脫身之時,他聽到背后傳來一陣急速迫近的嘶嘶聲:另一支藤蔓從另一棵樹上蜿蜒而下,樹葉全部張開,向他撲來。綠色的藤蔓看起來瘋狂而憤怒,緊緊地抓住艾瓦瑞克的左肩,好像永遠都不會放開。但是艾瓦瑞克長劍一揮,斬斷了那些卷須,緊接著又奮力掙脫余下的卷須。起先的那支藤蔓仍然活著,只是它太短了夠不到他,只能惱怒地胡亂甩動枝葉,鞭打著地面。不過一會兒工夫,藤蔓的攻擊結束了,艾瓦瑞克從纏在身上的卷須中掙脫了開來,后退幾步,這里藤蔓觸及不到,但他還能揮舞著長劍去砍削藤蔓。常春藤緩緩向后蜿蜒退卻,誘使艾瓦瑞克前來,他一跟上的時候便又向他撲去。被常春藤纏住固然可怕,但艾瓦瑞克手上卻是一把鋒利的好劍;很快,艾瓦瑞克盡管渾身是傷,還是一劍斬斷了那條來犯的藤蔓,逼得它只好縮回樹上去了。然后,他后退幾步,以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著那片籠罩在光芒中的森林,想選一條路穿過森林。他立刻就發現,這片松樹中,他面前那兩棵樹上的常春藤已經在纏斗中被自己削短,從中間穿過去也不會有藤蔓碰到他。于是,他向前走了一步。不過他立刻注意到,他剛向前邁步,其中一棵松樹便向另外那棵挪近了一些。他于是知道,是時候拔出那把魔法劍了。

他將父王的賜劍收回到身側的鞘中,拔出懸在背后的那把劍,徑直走向那棵挪動過的松樹。樹上的常春藤向他撲來,他向那藤蔓揮動魔法劍,藤蔓立刻便落到了地上,雖不至于立即死亡,但已然化作一堆普通的蔓條。隨后,他向那棵樹的樹干揮了一劍,削掉了一小塊樹皮。不過是普通利劍就能削去的小小一片樹皮,整棵樹卻戰栗起來;隨著這陣戰栗,那棵松樹先前顯出的那種不祥的神情頓時消弭不見,儼然不過一棵普普通通毫無法力的松樹。艾瓦瑞克提劍在手,穿過了森林。

還沒走出幾步,艾瓦瑞克就聽到身后傳來些微聲音,就像是一陣輕風掠過樹梢,但森林中卻并沒有風吹過。于是他四下觀察,只見那些松樹正跟著他移動。它們緩緩地跟在他身后,躲在魔法劍所及的范圍之外,但卻在左右兩側向他迫近。他發覺自己正漸漸陷入半月形的包圍圈之中,而且,穿梭于樹木間的同時,路過的樹木紛紛加入進來,很快就能將他碾死。艾瓦瑞克立即就明白過來,走回頭路是必死無疑,于是他決定加快速度奮力前行。好在他的觀察力十分敏銳,已經注意到了控制森林的魔法有些遲鈍:就好像施用魔法的人年紀很大了,或者法力消耗得很嚴重,又或是受到了其他什么事的干擾。艾瓦瑞克徑直向前走,遇到擋路的樹木,便不管有沒有魔力都揮起魔法劍去砍斫——寶劍里流淌的魔咒來自太陽的另一邊,比這森林中的任何咒語都要強大得多。艾瓦瑞克急速閃過一棵棵橡木,輕揮著魔法劍,巨大的橡木隨之一棵接一棵失去了全部法力,黑沉沉的樹干接連倒地。他行進得比那些笨拙的松樹快多了,所過之處的樹木魔法盡失,呆立原地,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傳奇色彩或是神秘意味,很快便在那片怪異可怕的森林中形成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突然之間,他從陰暗的森林中走了出來,踏上了精靈王那翠玉一樣的草坪。我們只能再次借用比喻來描述這樣的景象。想象一下,在我們的世間,夜色褪去,星斗消隱,草坪漸漸浮現出來,點點露珠映著晨光;長夜過去,草坪邊緣鑲嵌的朵朵鮮花顯露出柔和的色澤;樹木的枝葉將外界的風與黑暗隔斷在外,除了最細微的野物,不曾有別的生物踏足這片草坪,一切都在靜靜地等待著鳥兒放聲歌唱。有時候,我們幾乎就瞥見了精靈國度草坪的美麗,但那樣的時刻轉瞬即逝,我們永遠都沒法確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番美景。晨光普照,露珠閃爍,草坪流光溢彩,更勝于我們所有的期望,比我們能想象到的任何事物都更加瑰麗。還有這樣一種比喻可以借用:從高聳的懸崖上凝望地中海,那覆在石上的水草和海藻正透過藍綠色的水面閃爍著粼光;比之我們世間的草坪,精靈國度的草坪更像這海底,因為精靈國的空氣就是這般湛藍的。

艾瓦瑞克站在那里注視著眼前的美景。瑰麗的草坪在晨曦與露水之中閃著微光。草坪周圍是精靈國度的繁花,姹紫嫣紅,襯托著如茵綠草;那鮮花的光彩,使得凡世的日出都會黯然失色,蘭花都會枯萎凋零。花叢之后,坐落著暗如夜色的魔法森林。那座只在歌謠中傳唱的宮殿閃著光芒,就好像是用星光打造。宮殿的尖頂為深林所掩映,宮門都向著草坪敞開,窗戶比夏夜的天空還要藍。

艾瓦瑞克提著魔法劍,站在森林邊緣,幾乎透不過氣來,目光越過草坪,落在精靈國度最引以為傲的存在上。從一道宮門中,精靈王的女兒走了出來,是那樣的光彩奪目。她走向草坪,全然沒有看見艾瓦瑞克。她的雙腳擦過露珠,穿過厚重的空氣,每一步都只在翠綠的草坪上輕輕一點便邁出了下一步,腳下的小草隨之彎下又抬起,就好像我們世間的藍蝴蝶無拘無束地徜徉在潔白的山嶺間,落在藍鈴花上又飛起,那花朵便隨之微微起伏。

她走過的時候,艾瓦瑞克驚艷得忘記了呼吸,動彈不得,哪怕那些松樹還追著他,他也無法挪動分毫。但是那些松樹全部留在了森林里,并不敢碰到這些草坪。

她帶著一頂王冠,似乎是用許多淡藍寶石雕成的。她的光彩映亮了草坪和花園,就好像黎明越過漫漫長夜,降臨到了某個比我們更接近太陽的星球。當她經過艾瓦瑞克身邊,她忽然轉過頭來,有些好奇地微微睜大了眼睛。她之前從來沒見過來自凡世的人類。

艾瓦瑞克仍然無法言語,也無力挪動,只是定定地望著公主的雙眸。這就是絕美無雙的萊拉澤爾公主了。接著他就發現公主的王冠并不是藍寶石制成,而是用冰雕琢而成。

“你是誰?”她問道。她的聲音像是音樂一樣,要是用凡世間的東西來比喻,那就像是北國冰封的湖面在春風中細細碎裂。

他回答說:“我來自凡世,那里為世人所熟知,還繪出了地圖。”

她聽了之后便為那片土地唏噓片刻,因為她曾聽說過,在那里,生命的漸漸消逝是多么美妙,新的生命又是怎樣一代代繁衍不息。她想到四季變換,想到孩童降生,想到年齡增長,這些都是精靈歌手提到凡世之時所歌詠的。

艾瓦瑞克看到她為凡世嘆息,就給她講了一些自己所來之地的事情。她又向他詢問細節,不一會兒,他就講起了故鄉的傳說,以及艾爾山谷。她滿懷好奇地聽著,提出了更多的問題,于是他接著將自己知道的關于凡世的一切都講給她聽。他講述的那些關于凡世的故事,并不是自己在短短不足二十年的人生經歷中親眼所見的,而是關于野獸與人類的傳說與寓言。這些故事都是艾爾人民經年累月流傳下來的,每當夜幕降臨,篝火燃起,孩子們問起“很久以前發生過什么”,這時他們的長輩就會講起這些傳說與寓言。世人聞所未聞的奇花映襯著草坪那不可思議的光彩,背后是魔法森林,只在歌謠中傳唱的宮殿近在咫尺,熠熠生輝。他們談起了長者的簡樸智慧;談起了豐年的收獲,盛開的薔薇和山楂花,什么時候該到花園中播種,野生的動物們都知道什么;他們談起怎樣治病療傷,怎樣播種,怎樣用茅草覆蓋屋頂,還有各個季節里會有怎樣的風吹過我們所知的大地。

這時,那些騎士們出現了,他們保衛著宮殿,不讓任何人穿過魔法森林。其中四位騎士沖過草坪,鎧甲閃閃發亮,他們的面目隱藏在頭盔之中。在魔法國度他們生活了幾世紀,終其一生都不敢肖想公主殿下:就算是他們全副武裝跪在公主面前時,也從不敢露出他們的臉來。他們還曾發下可怕的誓言,如果有人穿過了魔法森林,也絕不允許與公主交談。因為這樣的誓言,他們直沖艾瓦瑞克而來。

萊拉澤爾看著這些騎士,滿懷歉意,卻不能出手阻攔,因為他們奉了她父親的命令,連她自己也無法違逆父親;而且她也深知,父親不會收回成命,因為他早在多年以前就順應天時下令如此。艾瓦瑞克看著騎士們的鎧甲,那些鎧甲似乎比凡世的任何金屬都更加明亮耀眼,就好像是脫胎于附近某處只在歌謠中傳唱的扶壁之中。艾瓦瑞克拔出了父親的佩劍,因為他想要將這把細長的寶劍刺進鎧甲的接縫里。另一把劍,他就握在左手中。

第一位騎士出擊了,艾瓦瑞克避開,舉劍擋住了劈削,但是隨之一陣震動猶如閃電傳到了他的胳膊上,寶劍也脫了手。他意識到,沒有什么凡世的寶劍能夠抵擋精靈國度的武器,于是他將魔法寶劍換到右手。他以魔法劍擋開公主護衛的重重進攻,四位騎士為了這樣的時刻已等待了多年。再沒有曾有震動從那些劍上傳來了,唯有他自己的寶劍在微微震顫。寶劍的震顫猶如一陣歌聲傳過劍身,劍身發出一種光芒,傳到艾瓦瑞克內心深處,讓他歡欣鼓舞。

隨著艾瓦瑞克接連不斷擋開護衛敏捷的進攻,那把閃電鍛造的寶劍漸漸不滿足于防御,轉而開始進攻,因為速度和冒險是它的本性。它引導著艾瓦瑞克舉起手來,向著精靈騎士揮掃砍削,精靈國度的鎧甲也無法抵御它的攻擊。粘稠而奇異的血液從鎧甲的縫隙中噴涌而出,很快閃亮的魔法劍就擊倒了兩位騎士。魔法寶劍的熱切之情鼓舞著艾瓦瑞克,他戰得興起,很快就將另一位騎士打翻在地。只剩下了他和最后一名守衛了。但這名守衛所擁有的魔法似乎比他倒下的同伴們更加強大。事實也確實如此,因為精靈王最初將魔法賜予諸位守衛時,他是第一位獲得魔法的精靈戰士,那時魔咒的神奇力量尚新。這位戰士、他的鎧甲,以及他的配劍,都具備幾分早期的魔法,比他的主人后來想出來的任何法術都強大。但是,艾瓦瑞克很快就能通過寶劍與手臂的觸感判斷出,這騎士仍然不具備老女巫在山頭鑄劍時提到的那三個魔咒,因為精靈王親自保存著這三個魔咒,秘而不宣,用以維護自己的威嚴。想必光是為了得知這三個魔咒的存在,女巫就一路騎著掃把來到精靈國度,同精靈王單獨密談。

這柄來自遠方的寶劍劈擊下去,就像雷霆擊落;擊到盔甲上迸出綠色的火花,與寶劍相撞則迸出深紅色的火花;精靈族濃厚的血液從寬大的傷口中流出,沿著精靈騎士的胸甲緩緩流下。萊拉澤爾凝視著這一切,既畏怯驚奇,又滿懷愛意。交戰雙方且戰且行,漸漸進了森林,打斗中劈斷了不少枝葉。艾瓦瑞克那柄遠道而來的寶劍中蘊藏的魔咒殺氣騰騰,向著精靈騎士大聲咆哮。最后,在黑森林中,在那些魔法盡失的樹木上削落的殘枝敗葉之間,艾瓦瑞克猛地揮出一劍,猶如霹靂撕裂橡樹,將精靈騎士一舉斬殺。

在一片寂靜中,萊拉澤爾跑向他的身邊。

“快點!”她叫道,“因為我父親有三個魔咒……”她根本不敢說出這三個魔咒的名字。

“去哪兒啊?”艾瓦瑞克問道。

她回答說:“去往你所熟知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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