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隱形死神
- 千年龍骨
- 歐陽乾
- 4662字
- 2017-11-15 14:17:22
隊醫慢慢的一伸腳,把那個掉在地上的手電筒給勾了過來,我接過手電筒之后,就摸到了手電筒后面有點發燙的感覺。我用手摸了摸那陷進去的金屬外殼,原來是被狙擊子彈被打中了,才掉了出來。
我脫下外衣,疊了兩層罩在了手電筒上面,然后慢慢推動開關。一股昏黃的燈光毫無輻射的閃現了出來。還好,沒被打壞。
“為什么要在手電筒上面蒙上衣服啊?”梁月華有些害怕。
面對他的這個“白癡”問題,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你想讓咱們都變成靶子啊。手電筒是發散性射光,不蒙上遮蔽物燈光會呈輻射狀散播的。看到這輻射出去的燈光,別說有夜視儀了,就是沒帶夜視儀都知道咱們躲在桌子底下。”說著我輕輕得從手電筒的尾巴上把那顆陷進去的狙擊子彈給摳了出來。
“SVD輕型狙擊步槍專用的7N1狙擊子彈,”就著昏暗的手電筒燈光,我用手把玩著仍有余熱的已經變了形的金屬彈頭,“應該是穿透了木質的壁櫥門,又透過了幾層障礙物或者是衣服什么的,最后才打到了手電筒的末端。否則以SVD狙擊步槍的威力,這個老式的手電筒早已經被打廢了。”
“SVD狙擊槍……”隊醫瞅著彈頭:“看來是職業傭兵了。”
“這幫家伙一直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看來金錢的號召力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力量。”我說完拿起那個被打穿的垃圾筐看了起來。這個舉動讓梁月華很是疑惑,他不知道那個被打穿了的垃圾筐有什么好研究的。
“斜上35度左右,子彈入口有切削痕跡,對方應該隱藏在窗戶正對面的左前方大約11點鐘方向。”我抬起頭又看了看被射穿的壁櫥的木門,說道:“但也不排除位置移動的可能。”
湊著昏暗的手電光線,我看到梁月華的表情有些吃驚了。他或許沒想到我竟然通過一個被射穿的垃圾筐,就能估算到敵人的藏身的大體方位,用的什么槍,是什么樣的身份。而在這樣一種被對方完全壓制的情況下,在昏暗的手電光束的照明中,梁月華或許是經歷的一生中最為驚心動魄的時間,但對于我和隊醫來說,這一切只是家常便飯!
“怎么辦?難道我們要在這里躲上一晚上嗎?”梁月華的問話很沒有之前瀟灑的風格了。
“躲上一晚上不是不可以,等天亮了我們再出去。可是如果對方隱蔽的好,就算天亮了我們也發現不了他,一露頭還是照樣被他狙殺。”我有些興奮地說道:“另外,我還想知道這個狙擊手到底是哪個組織的,抓住他好好地審訊一番。”
“抓?怎么抓?”梁月華小聲地問:“我們手里連武器都沒有,怎么抓他?”
“當然是用手抓了!”我在手掌里掂了掂那枚變形的金屬狙擊彈頭,低聲地問隊醫:“你覺得狙擊距離有多遠?”
“從變形程度上來看……”隊醫看著彈頭思索了一下:“大約250米左右的距離。這種子彈型號的狙擊步槍只是便于攜帶,射程非常一般。”
“跟我想的差不多。250米……可以接受的距離。”我慢慢地把手電筒上面的衣服拿掉,倒扣在地上不讓光線外泄,忽然間無比冷靜地說道:“隊醫,準備吧。”
聽到了我的命令,隊醫立刻拿起了掉在地面上的一面鏡子,然后點點頭說道:“收到!”
氣氛一下變得空前的緊張,其實也只是梁月華自己覺得緊張而已,心頭不由得一陣突突亂跳,在一片安靜中,我都聽到了他的心跳聲。梁月華不由得問道:“你們……”
“待著別動!”我對著梁月華只說了這一句簡單的話,卻擔心他不聽,所以像上級對下級下達命令一樣,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接著低聲說道:“一,二……三!”
數到“三”的時候,隊醫立刻把手里的小鏡子舉了起來,同時另一只手拿起手電筒照在了鏡子上,讓小鏡子充分的反光來吸引人的視線。果然,就在幾乎同時,“咣啷”一聲脆響,隊醫手里的小鏡子被打了個粉碎!
“忽”的一下,我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朝著已經被打碎的窗戶就沖了過去!在隊醫吸引敵人的射擊的時候,就在這一瞬間的空當中,我要抓住時間沖出去,從窗戶中躍到地下,然后憑著感覺把那個隱蔽的狙擊手給找出來!
“啪”的一聲,煙塵四起!我還沒沖到窗戶邊上就立刻趴下了自己的身體,狠狠地貼在了地上!我抬頭看著那被子彈射穿的還在兀自顫動的窗欞說道:“媽的,還有一個狙擊手!”
專業狙擊手為了力求射擊的精準性,使用的都是半自動狙擊槍,射擊完后需要拉動槍栓退出彈殼,讓第二枚子彈重新上膛。這中間就有一個時間空隙。基本上沒有使用連發狙擊步的,那樣的精準性太差。
剛才在幾乎同一時間,一顆子彈射穿了隊醫手中的鏡子,而另一顆子彈卻射穿了窗戶上的窗欞,差一點就打中了我的身體!所以我可以肯定的確信,對方至少埋伏了兩個專業狙擊手!
“隊長……你沒事吧。”隊醫見勢不妙,輕聲問道。
“沒事,”我趴在地下一動不敢動,心里還有些后怕。剛才自己要是沒有及時停住腳步,恐怕那顆射穿窗欞的子彈就打進自己的胸膛里了。我憤憤的說道:“媽的,看來是要鐵定的吃掉咱們了!”
“麻煩了。”隊醫立刻熄滅掉了手電筒的燈光,以免再次惹來對方的射擊:“我們在明,敵在暗。況且我們手里又沒有武器。”
“那……那怎么辦?”梁月華忐忑不安。
“你這里有什么武器沒有?散彈槍,手槍,十字弓?什么都行!”我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慢慢地爬了過去。
“我這哪有這些東西啊!這里又不是武器商店……”梁月華頓了一下說道:“有把水果刀,我用來削蘋果的,行不行?!”
我無奈地說:“我害怕給您弄壞了,你還是繼續留著削蘋果用吧。”
“隊長,現在怎么辦?要不我們制造聲響,把這里所有的病人都弄醒了,然后趁亂逃出去吧。”隊醫想了一會建議道。
“不行,不能引起其他病人的騷亂。”我搖了搖頭:“如果我們趁亂逃脫,對方肯定會亂開槍射擊,會造成別人的誤傷。”
“那……那,怎么辦?”梁月華有些心理恐懼地問。一個從來沒有參與過軍事行動,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拿著狙擊槍壓制在了房間里面,不恐懼才怪。雖然梁月華自認為看破紅塵,萬事不關心,但真正的碰到了這種事情,他的心里還是有點過不去自己那關。
被狙擊手壓制住的感覺真是讓人難受,碰到這種情況,我也是有些束手無策。一動都不敢動,唯恐自己稍微一點動作都會招致擊殺,這也許是戰場上最讓人憋屈的事情了。
“狙擊手的三條鐵則。第一,隱蔽埋伏。第二,精準射擊。第三,確認死亡。”我低聲說道:“看來我們只能從最后一條上下手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我們房間的窗戶上突然閃現出了一個腦袋,并且迅速地朝窗戶方向靠近。但這樣的速度并無法逃過對方狙擊手的鎖定,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噗”的一聲脆響,這個突然出現的腦袋就被精準的打爆了!在被打爆的瞬間,還從腦后噴濺出了一股仿佛腦漿一樣的液體。
四周仍然歸于安靜。
忽然我們房間內熄滅的手電筒燈光又亮了起來,有些摸索性的朝四周照去。接著一個腦袋猛然間竄了出來!
“噗!”一聲悶響,這個剛露出來的圓形腦袋被子彈打爆了!我想如果通過夜視瞄準鏡可以看到,隨著子彈的射入,迸濺出去的液體還夾雜著破碎的殘渣!這太有手感了,好像那不是被子彈打爆的,而是自己親手拿著鋤頭砸爛的一般!
再也沒有動作,只有手電筒的光芒在那照著墻壁,四周重新陷入了寂靜之中。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房間的門口忽然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有人走進來了。那人腳步很輕,動作很敏捷,一聽就知道是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家伙。
這人舉著一桿步槍剛剛推開門走了進來,便踩到了我用撕開的病號服的布條拉成的一道繩索。我猛然一拉,這個家伙立刻失去了重心一下仰倒在地!隊醫猛地撲在了他的身上,朝著他的臉就是狠命的一拳。這一拳正打在這家伙臉部的三角區,基本上被打了個半蒙。就在隊醫把他的槍下了的時候,我伸手卡住他上下頜的關節,迅速地把手伸進他的嘴里摸索了一遍,果然從他的后牙槽里摸出了一顆自殺用的氰化鉀毒藥。
“小子,你是誰?誰派你過來的,哪個組織?”我的兩根手指緊緊地扣住了他的喉結。這樣能夠讓他說話,也能在他要反抗的時候立刻要了他的命。對于職業軍人來說,扭斷一個人的喉嚨就好像掰斷一根黃瓜那樣簡單。
這個傭兵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眼皮往下翻了翻。湊著手電筒的燈光,他看到了地下一地的水和歪倒了空著的暖瓶,兩個被打穿的貯水用的水袋,還有一個被打的四分五裂的碩大的甜瓜!那瓜瓤都噴到后面的墻上去了。瞬間,這個家伙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一切。
那個甜瓜是病院發給病人的水果,只不過梁月華血糖有點高,一直沒吃,就放在了床底下,正好被今天用上了。那瓜瓤飛濺的情形通過夜視儀看去,跟迸濺出來的腦漿沒有什么區別。
“我認栽了。”這個傭兵瞇起了眼睛,好像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弄死我吧。”
“你想的很好!”我低聲說道:“你別以為死就這么容易,快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哪個組織的?!你的另外一個同伴在哪?如果你不說,相信我,我會有一百種辦法逼你說出來的!”
“反正都落在你們手里了,你覺得我會說嗎?呵呵……”這個傭兵忽然笑了:“說起我的另一個搭檔,他簡直是你的噩夢啊,歐陽隊長。你們應該算是老相識了。”
我一愣:“你說的是,博士?”
“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很快查清的。”隊醫看著這個傭兵的臉說道:“典型的意大利血統臉龐,頸部還有三棱文身,使用黑市上并不常見的SVD-3輕型狙擊步槍。就這幾個特征,我們也能很快查清你的身份。”
“哼哼,隨便你們查去好了……”這個傭兵說著,忽然雙腿發力,整個身體猛地往上一竄!我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讓這家伙的上半身挺了起來!接著就是“噗”的一聲悶響,他的額頭上立刻多了一個深深的彈孔,接著又一頭栽倒。那噴出來的鮮血不偏不倚地濺得梁月華一臉都是。
“啊……”梁月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已經被嚇呆了。只干枯的張開了嘴巴驚嘆了一句,什么也都說不出來。我知道這家伙是故意暴露出來,讓他的同伙干掉他的。
隊醫立刻舉著那個傭兵的SVD狙擊步槍從射擊來的方向瞄了過去,可是搜索了半天回頭說道:“隊長,那個家伙消失了。”
梁月華有些顫抖的手拿起地上的手電筒,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傭兵。看到他的雙眼還是睜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放大的瞳孔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呈現出詭異的綠色。梁月華教授立刻把頭扭向了一邊,不敢再看這個人的臉一眼,嘴唇哆哆嗦嗦著問隊醫道:“這個……這個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我也不知道。”隊醫迅速得在傭兵身上搜了一遍,除了衣服口袋里的幾枚7N1狙擊子彈和幾塊口香糖外,并沒有發現任何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隊醫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這家伙就是一個舍棄身份的傭兵。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通過他頸部的那個三棱文身,查出來他所屬的雇傭兵隊。”
“不用查了,從他剛才的口氣來判斷,肯定就是博士的手下。這群人渣!”我憤憤地罵了一聲:“我們要立刻離開這里,目標已經暴露,這里太危險了。”
梁月華小心翼翼地問:“這是哪個大學的博士,跟你們有這么大的深仇大恨啊?”
“不是什么學校里的。他是一個變態的傭兵,綽號博士。”隊醫也憤憤的說道。死在博士手里的蛇頭和天網,之前也是隊醫的隊長和戰友,這樣說來,博士欠了我們全隊所有人的一筆血債。
“走,不能在這里耽誤時間了。博士這王八蛋肯定還會再來偷襲,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我說著一指梁月華,命令式的說道:“你,跟我們一起走!”
“我?”梁月華有些驚愕地指了指自己:“你們要我跟著一起走干什么?”
“你不能留在這里。你留在這里,博士肯定要對你下手的。不管你招是不招,只要到了他的手里,你肯定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能把你留給這個變態。你必須要跟我們走。”
“事情……有那么糟糕嗎?”看樣子梁月華還不想離開這里,對事態還有一些幻想。
隊醫指著躺在地上腦袋被打了個洞的傭兵的尸體,轉頭對梁月華說道:“怎么,你覺得事情還能如何糟糕?”
尸體我們也不管了,就扔在那里,任憑明天醫院發現之后任由警方去處理吧。那把狙擊步槍我們也無法攜帶,只能拆卸掉零件扔在了房間里。然后趁著夜幕的掩護,我和隊醫,還有梁月華教授,三個人從精神病院里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