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佛教授的心理學原理
- (美)威廉·詹姆斯
- 1645字
- 2019-01-03 05:06:11
6.“我知道”與“我懂的”的差異
我們眼睛看見了一個東西,耳朵里聽見了一件趣聞,都會在腦海當中浮現出一種印象,即“我知道了某個事情”。但是這里對于某一件事情的知曉,就心理學層面而言,同樣是需要被分成不同情形的。對此,我不妨事先提出自己的觀點,然后再對其進行更進一步的論述。
用一種思辨的角度看待,“見過”與“知曉”都可以被看作“知道”,但二者在會意的深刻程度上是有所不同的。語言學家同樣對此有所區分,他們將第一種情況定義為“Knowledge of acquaintance”,喻指那些有過一面或者是多面之緣的事物,但是毫無疑問,這些所謂的“緣分”僅僅停留在感官層次。而對于后一種情況,業界將其定義為“Knowledge-about”,我們可以將其翻譯為“通曉”。就識別深度而言,上述兩種狀況代表不同的狀態。
我們在大街上見過一些人,但僅僅只是擦肩而過,那么我們可以認為自己是“見過”這些面孔。而假如我們在大街上偶遇了一位彼此熟悉的朋友,那么即便是寒暄過后兩人各回各家,我們也應當認為自己是“知曉”這位朋友的,因為在這次偶遇之前,我們就已經相識了。我們去大街上找擺弄針線的商販,問他們“是否知道算數”;去漁場里找漁民,請教他們“是否知道四季變化”。如此這般的疑問,其實都是值得商榷的。什么是“知道”?什么叫做“懂得”?這些話題看上去有些繁雜瑣碎,但是它們對于認知的研究卻是非常必要的。
將“見過”這個概念深挖下去,我們說自己看見了“藍色”,是因為自己的認知體系當中原本就有關于色彩的概念;我們說自己“正在吃梨”,是因為在此之前我們早就知道梨的滋味;時間過去一秒鐘,這背后的喻意其實就是人們早已經擬定了“分”“秒”以及“小時”的區別;甚至“我”說自己現在正聚精會神地緒論文章的時候,大家都應該明白,“我”是早就對什么是“聚精會神”有所感悟了。
但是,對于以上種種事實或者現象的更為內在的本質,我卻不能逐一解釋清楚了。因為在生活當中,總有一些事情是我們道聽途說根本就未曾關注的,因此,要在初次面對這些陌生概念的時候就對其做出“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定義,就是一件信口開河的事情了。就好比我們找來一位一出生就失明的人,問他“藍色”是什么顏色一樣,由于他的認知體系當中根本沒有色彩的概念,他的世界對于此類意識從來都是空白而又模糊的。
因此,對于“認知”,我們更應當這樣來定義:如果我們對于一種事物或者現象,挖掘得越少,那么關于它最終與“心”之間的關系,我們知道的也就越少。在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將這一層認知關系稱為“見過”。反之,如果對某一件事情進行過深入的探討和研究,并且能夠發掘出它與“心”之間的深層次關系,那么我們就可以幾近于認為自己“通曉此事”。
我們看到一個合乎語法、句式的句子,這個事件中就包含了類似“我知”和“我識”的關系。在一個句子當中,它的主語就喻指著一個希望被詮釋的對象,而為這句話當中其他的注釋和解說詞,就能夠從更多角度幫助我們了解、通透該主語所承載的表意。一般來說,聽到這個主詞的時候,我們很可能就已經從字眼的表象當中對其有所感悟了——因為人類造字都是有著一定的規律的,或者遵循大眾的感覺,或者比照過往的經驗,所以有一些字眼,我們一眼看上去就覺得討厭,這其實也是古老文學藝術的一種潛在力量。
當然,簡單的“主語印象”,并不代表我們已經將相關語句完全通透。就好比和他人約會一樣,我們從名片上了解到了對方的大致情況,但是如果要更精準地了解,還需耐心地交談一番。
說了這么多,相信大家對于“我知”和“我識”兩種不同層次的認知水準,應當已有所領悟。任何一種知覺施加于我們感官之上,都必然會釋放出形形色色的刺激信號,而人體通過器官組織的捕捉與轉換,也就“發現”了對方的存在,而這也就是“認知”的來源。但是如果侵入感知系統的知覺是我們之前已然了解或者在解析過程中被完美詮釋的,那么我們就可以將這一類認知歸結到“我識”之中去。而假如侵入感知系統的知覺是前所未有的或者非常陌生的,那么它們就僅僅只是由觸感器官感覺而來,因此只是一種感態化的東西,在本書之中,就應當被歸為“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