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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村霞光(2)

“讓我說完,行嗎?”靜丫頭看著我,慘然一笑,“我知道,如果是你,我家里一定不會反對的??墒牵恍?,小明哥,不行,我不是什么貞潔烈女,我也知道小騾子和我,你們都不看好,都覺得他配不上我,可我就是愛他。不管他活著還是死了,從他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嫁給他了?!?

如果他死了,我就給他殉葬!

她慢慢堅定的眼神告訴了我她沒有說出的話。

“所以……”靜丫頭深吸了一口氣,“就當我利用了你對我的喜歡、對我的愛,小明哥,幫幫我!”

她的目光無比堅定,明明是懇求,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讓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靜,”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你放心,不管有沒有你,我都不會放棄老羅,他是你愛的人……”

也是我愛的人啊。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摯愛的人,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啊。我們三個人本就是一體,缺少了任何一個,這世間的路,余下的人都是不可能好好走下去的。

至少于我來說,就是如此。

“謝謝你,小明哥!”靜丫頭微微彎下了腰。

“傻丫頭,咱們之間,至于這樣嗎?”我笑了一下,卻沒有看她,“現在,你肯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了吧?我們還有……”我看了一眼手表,“最多三個小時來洗刷老羅的嫌疑?!?

2

兩天前。

當我和肖處長以及后續趕到支援的警力帶著何雯風塵仆仆地回到S市的時候,老羅和靜丫頭也走進了雪山腳下的德欽。

這趟出游本不在計劃之內,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都穿著皮鞋,眼下要登山,兩人便在商場里買了登山鞋。按靜丫頭和老羅原來的脾氣,他們穿來的那兩雙鞋隨便處理就行了??缮碓庾児实睦狭_卻轉了心性,小心地打包,找了一家快遞,寄回了律所。

“以后,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了。你說你是何苦呢?本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卻非要跟著我遭罪。”老羅嘆了口氣。

“我倒霉唄。”靜丫頭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還有,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變著花樣罵我。再這樣,我就讓你領教一下分筋錯骨手?!彼戳艘谎劭爝f單,眼睛突然亮了,“小騾子,你說,要是小明哥突然收到咱倆的鞋,還沒有寄件人的信息,他會怎么想?”

“你這是想把他急死啊?!崩狭_愣了一下,突然間哈哈大笑,冷哼了一聲,“就嚇他一次,憑什么他躲在舒服的辦公室里吹空調,我就得爬雪山過草地,跟兩萬五千里長征似的??!”

“他現在指不定怎么罵咱倆游手好閑呢?!膘o丫頭白了老羅一眼,“左手,左手,看我的?!彼龘屵^快遞單,用左手填上了地址,“沒準小明哥一看到這個,就飛過來了呢。哈,想到那時候他的臉,哎呀,我就莫名其妙地覺得興奮?!?

“你小明哥上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這輩子遇上了你。”老羅夸張地嘆了口氣。

“是咱們倆,別把自己說得跟這事無關似的?!膘o丫頭撇了撇嘴。

當天晚上,兩個人就到了距離德欽有兩個小時車程的一座山村里,這里并不是攀登梅里雪山的最佳地點,卻是游人最少的路線,老羅和靜丫頭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這條路。

靜丫頭想要一個和老羅單獨在一起的空間,至于老羅,沒人知道他為什么也選擇了這條路。

“羅杰?你是,羅杰?”

剛剛走進村口,他們就遇到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頭發凌亂,膚色黝黑,穿著一身過時的衣服,臟亂不堪。眉眼間看著只有40來歲,可憔悴的神態讓她看上去50歲有余。

她手上牽著的孩子八九歲的樣子,一頭短發如雜草一般,一張臉滿是污泥,長長的指甲里污垢叢生。那孩子卻渾不在意地吮吸著手指,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

女人快步走到了驚愕的老羅面前,上上下下緩慢而仔細地打量著他,不放過一絲一毫,眼神無比用力,仿佛要把老羅刻進腦子里一樣。她伸出的手想要抓住老羅的衣服,卻猶豫著停在了半空。

過了片刻,她眼里亮起了一絲奇異的神采:“真的是你啊,羅杰,你怎么會來這里?是來找我的嗎?他們終于想起來找我了嗎?”

她的手終于抓住了老羅的胳膊,聲音中有難以掩飾的激動。

老羅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玩味地看著自己的靜丫頭,不動聲色地掙脫了女人,訕笑了一聲:“你認錯人了?!?

“不?!迸藫u了搖頭,肯定地說道,“你就是羅杰,我不會認錯的。”

女人的神情突然有些萎靡,目光中的神采也漸漸黯淡:“是啊,你怎么可能認出我呢?連我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不過……”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拉起了左胳膊的袖子,露出了一塊傷疤,“這塊疤你總還記得吧!”

那是一塊明顯有些年頭卻沒怎么淡化的疤,看著它,老羅似乎想起了什么。

“咱們上中學的時候,有一回你把熱水瓶弄灑了,開水全潑在我胳膊上,就留下了這塊疤。那時候你還說,要是留下疤,長大了你就娶我?!迸思奔钡卣f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老羅偷看了一眼靜丫頭,見靜丫頭正一臉冷笑地看著他。

“大姐,你真的認錯人了。”老羅硬著頭皮說道。

“你沒認錯,他就是羅杰?!辈坏扰四樕鲜纳裆佌归_,靜丫頭就搶先說道,“不過,他沒機會娶你了?!彼焓滞熳×死狭_的胳膊,一臉挑釁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這么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币婌o丫頭這么說,老羅只好撓了撓頭,“好像……你叫廖娟?”

“對對,就是我?!迸艘娎狭_終于想起了自己,激動地點了點頭,“我就是廖娟啊。”

“你怎么會在這兒?還弄成了這副樣子?”老羅打量了一眼廖娟,微微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她牽著的女孩兒,“這是,你的孩子?”

女人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么,冷不丁地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厲喝:“娟子,還不回家吃飯,你讓一家人都等你啊!”

聽到這個聲音,廖娟整個人莫名地戰栗了一下。

一個邋邋遢遢的男人嘴里叼著煙,踱著步走到了廖娟的身邊,神色不善地看著老羅和靜丫頭。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濃重酒氣和一股死魚一般的腥臭,像常年不洗澡一樣,讓老羅和靜丫頭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強忍著胃里的不適。

“你們是什么人?到這兒來干嗎?”男人旁若無人地走到一邊,解開褲子,嘩嘩地放起了“水”,冷冰冰地問道。

靜丫頭下意識地轉過了頭。

“我們……”老羅剛要說話,卻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干嘔了一聲,尷尬地笑了一下。

“他們是來爬雪山的。”廖娟連忙說道,“想在咱們家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給錢的?!?

她的聲音中竟帶著微微的顫抖,似乎對眼前的男人無比恐懼。

“明天一早就走?給錢?”男人看了一眼老羅,又看了看背過身的靜丫頭,臉上的疑惑并未散去。

老羅不想和這個人有太多的接觸,微皺著眉,轉頭看向了靜丫頭:“咱們還是再找一家吧。”

“別啊。”男人匆忙提起了褲子,“我們家最合適了。別的家,男人基本都不在,孤兒寡母的不會收留你們。”

“就住我們這兒吧。”廖娟的目光中再一次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老羅怔了一下,嘴角抽動了一下,看了一眼靜丫頭,卻見靜丫頭正從他的胳膊上收回手,目光瞟向了廖娟。

盡管有些不解,老羅還是伸手從口袋里掏出錢包,點了幾張鈔票遞過去。看到那幾張鈔票,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又看了一眼靜丫頭,手在褲腿上擦了擦,接過錢,隨手抽出一張,遞給那孩子,說道:“去,買瓶酒去,要好的啊,剩下的錢都給我拿回來,你這個小兔崽子要是敢藏錢,看我不打死你?!?

那孩子接過錢,聽著父親的話,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快步跑遠了。

男人把剩下的錢草草塞進口袋,搓了搓手,看著靜丫頭,嘿嘿笑了笑:“多待幾天吧,沒事,這破地方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個人,你們多待幾天。這妹子,長得真水靈?!?

靜丫頭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男人卻毫不避諱地伸手在褲襠里捏了捏,這才轉身往回走。

“咋了?”看著男人的舉動,老羅沉下了臉,拉住了靜丫頭。

看著男人的背影,靜丫頭冷笑了一聲:“你不覺得,你那個同學出現在這個地方,不太對勁嗎?你小時候上的應該是貴族學校吧,這個廖娟,家世也差不到哪兒,怎么會嫁給這種男人?本來是老同學敘舊,現在卻成了一樁買賣,這事兒,你不覺得有問題?”

靜丫頭的話讓老羅愣了一下。

“你們帶吃的了嗎?”這時候,廖娟磨磨蹭蹭地挨到了老羅和靜丫頭身邊,低聲問道。

“帶了,怎么了?”老羅愈發覺得廖娟的表現太不正常了,“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說?”

“待會兒,”廖娟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等到了家里,你們吃自己的東西,除非是我給你們的。不管他給你們啥,都不要吃。”

“我問你是不是有事?”老羅有些不耐煩。

“現在不是時候,總之……”

“娟子,快點,家里人都等著呢!”男人厲聲喝道。

廖娟猛地打了個寒戰,急促地低聲回道:“記好了,晚上別睡得太死?!闭f完,她快走幾步,走到了男人的身后,低著頭,慢慢向家里走去。

老羅看了一眼靜丫頭,后者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點了點頭。

廖娟的擔憂似乎有些多余,當一行人回到家里后,男人讓廖娟收拾出兩間客房,又親自點上了山里采來的香草,便自顧自地進屋吃飯,對兩個人都沒有客氣幾句。

只有廖娟送過來一碗土黃色的湯,意味深長地看了老羅一眼:“你們男人用的?!?

那只碗看上去斑駁不堪。老羅道謝后,廖娟并沒有離開,老羅只好硬著頭皮喝了一口,咂巴咂巴嘴,看著靜丫頭:“味道還不錯,你不嘗嘗?”

“都說了是你們男人用的,我才不喝。”靜丫頭沒好氣地說道,看著老羅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漢堡,忍不住喊道,“把那個雞肉漢堡留給我,小騾子你懂不懂憐香惜玉!”

房間里傳來了靜丫頭的怒吼和老羅狼吞虎咽的聲音,間或還有廖娟壓抑的笑聲。

連日來的舟車勞頓讓兩個人都感到無比乏累,草草地吃了東西,兩人就在床上躺了下來。

盡管他們察覺到這樣的環境可能隱藏著未知的危險,可頭挨著枕頭沒多久,老羅就發出了如雷的鼾聲。

家里從出事到現在,老羅的神經始終緊繃著。這一刻,他終于放松了下來,陷入了最深的睡眠中。

擔心老羅出事,一直不眠不休地看著他的靜丫頭看到他難得睡得如此香甜,倦意也無法遏制地襲來。

“不能睡?!膘o丫頭坐起身,用力地晃了晃頭,卻一頭栽到了床上。

靜丫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山里的空氣清新而又帶著獨特的濕氣,讓人心曠神怡。

陶醉中帶著些慵懶,靜丫頭走出了房間,沐浴在陽光下,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雙手高舉,卻靜止在了原地。

縈繞不去的睡意在一瞬間煙消云散。

她曾經無比熟悉卻絕不應該出現在此刻的一股氣息終于在山間的空氣中分離出來,刺激著她的感官,打開了那道她此時絕不愿意打開的門。

廖娟坐在門前,懷里抱著那個臟兮兮的孩子,身子輕微地晃動著,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搖籃曲。

那孩子的雙手垂落在地上,悄無聲息,就像睡著了一樣??伸o丫頭看得出,那孩子早已經斷絕了生機,致命傷就在腦后,她身下的地面已經積起了一汪血洼。

從房間前到院門口,還雜亂地躺著三個人,同樣死去多時,身上、臉上到處都是銳器切割的凌亂傷口,殺了他們的人不知懷著怎樣的深仇大恨。

靜丫頭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轉到了廖娟的身前,這個動作讓廖娟的頭動了動。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靜丫頭,便又把目光投向了懷里的孩子。

“她死了?!膘o丫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出了這個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他們,都死了。”

廖娟沒有任何反應,身子依舊微微晃動著,嘴里依然哼著不知名的搖籃曲,只是那曲子此刻聽來卻無比詭異,就連靜丫頭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們得報警。”靜丫頭掏出手機,卻沮喪地發現這里根本沒有信號。

“小騾子,別睡了,趕緊起來,出人命了!”靜丫頭喊道,卻愣了一下,似乎從醒來開始,她就沒有見到老羅的身影,“羅杰,你死哪兒去了?”

她忍不住罵了一句。

一直低著頭的廖娟聽到她的叫喊卻猛地抬起了頭,看向她的目光猶如一把刀,直刺靜丫頭的身體深處,讓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你干嗎?”靜丫頭緊張地問道,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廖娟的手。

廖娟把手伸向一邊,抓住了放在身邊的一把鐮刀,銹跡斑斑的刀鋒上還殘留著鮮紅的血跡。

“他跑了,他是兇手,他殺了他們,還差點殺了我?!绷尉昝鏌o表情,聲音沙啞,機械地說道。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靜丫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

廖娟小心地把孩子放到了一邊,動作輕柔,生怕吵醒了那孩子一般,隨后她抓著鐮刀,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羅杰是殺人兇手,他殺了他們,還差點殺了我,他還要殺了你!”

“老羅不可能殺人!”聽到這里,我沉下了臉,“尤其,他不可能殺你?!?

“那當然。”靜丫頭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卻又嘆了口氣,“后來,警察來了,開始認為廖娟是兇手,但是,在那把鐮刀上沒有找到被害人的血,只有小騾子的。而且……”

“而且什么?”

“據廖娟說,那天晚上,我們都睡著了之后,小騾子突然去找她——她和孩子單獨睡一個房間,想和她做那種事。她不從,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和她睡在一起的孩子被吵醒了,就起來幫廖娟,結果小騾子推了那孩子一把,孩子的頭撞到了桌角,一下就死了?!?

“撒謊,騙子!老羅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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