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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革命

盡管斯密對股份制公司的反對并未使其不復存在,但總體來講他的著作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實際上,他的新經濟理論強調激烈的市場競爭和自由放任的經濟學是鼓勵社會創新和繁榮發展的手段,這一點與當時英國和其他歐洲國家日益從重商主義轉為接受自由貿易的環境存在特別關聯。從第一次工業革命(18世紀60年代至19世紀40年代)開始,在煉鐵生產、蒸汽動力的使用以及紡織品的大規模生產方面均產生了根本性變化,開始重塑全球經濟和勞動力市場。第二次工業革命,也稱作技術革命,涉及新材料(尤其是鋼)的大規模使用、技術(如內燃機和收音機)和電力的應用。一直從19世紀60年代中期持續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作為歷史上為數不多的人類改變數個世紀以來存在結構的一次嘗試,工業化的進程成為投資民主化的一個重要加速器。事實上,如果沒有投資和銀行體系的發展,工業革命不可能實現。它還標志著在財富創造和民主化潮流下的關鍵歷史轉折點。也就是說,它加速了被精英階層獨占的剩余資源緩慢流向更廣泛人群的進程。Peter N. Stearns,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in World History, 3rd ed.(Boulder, CO:Westview,2007).

當然,早前的經濟變化也促成了工業革命的發生,這同時體現在宏觀和微觀層面。從宏觀角度來講,歐洲的商業化在很大程度上為工業革命提供了環境先導。許多歐洲人已經熟悉了市場化生產,不再生產全部的供個人使用的商品,而是通過貿易和交換的手段來獲得。同樣,英國國家銀行體系也發揮了作用,在促進銷售的同時加快了商品交換速度。從微觀的角度看,則是個體及其家庭的經濟活力起到了作用。這與之前的歐洲時期相似,富裕的商人和實業家及其家庭已經開始獲得經濟上的成功。Ibid.,34-37.

經歷了漫長的歲月,18世紀的人口因素對工業革命起到了助推作用,在英國尤為如此。舉例來講,當時的人口出現了大量增長,部分原因是困擾歐洲數個世紀的瘟疫傳播和疾病暴發出現了中斷。除此之外,資源的可獲得性、創新的意愿以及技術進步共同助推了工業領域的變革。例如,15世紀時約翰內斯·谷登堡(Johannes Gu-tenberg)發明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印刷機對于知識的傳播起到了明顯的促進作用,從而使工業革命及其必要的技術創新和科學發明在最初成為可能。

工業革命帶來的具有推動力的其他技術還包括詹姆斯·哈格里弗斯(James Hargreaves)發明的珍妮紡紗機,這種多軸的紡紗機極大地提高了紡織品行業的產量。由于飛梭的采用,珍妮紡紗機把紡織工業帶入了新的競爭時代。詹姆斯·瓦特(James Watt)于18世紀晚期發明的蒸汽機改變了大多數采用機械動力的行業,尤其在交通輸運業和農業表現得十分顯著。采用水加熱變成蒸汽的成本普遍低于之前生產機械動力的成本,因此可以節約大量成本,使工業和交通運輸項目更加切實可行。工業革命帶來的這些技術使無數用戶的生活更加便利,并促進了工業革命時期的大部分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Ibid.,17-26 and 79-83.

工業革命時期資本需求的本質

從長期來看,工業革命通過創造剩余惠及上層社會之外更多人群的方式對投資產生影響。然而,工業化與公共市場投資之間只是一種單向影響的關系。換言之,盡管工業化可能帶來了可供長期投資的剩余,但在當時銀行體系之外的金融機構對于最初工業化的重要性并不像人們所認為的那樣。

為了搞清楚這一點,可能需要從固定資本和流動資本兩方面來分析第一次工業革命的資本需求。固定資本的需求較低,主要是由企業家及其家庭來承擔滿足,而并非正式的銀行機構。實際上,如果對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的資本總體構成進行分析可以發現,固定資本占總資本的比重可能介于50%~70%。但是,這夸大了固定資本在實際的工業化過程中的作用,因為開啟工業化的行業(如紡織業)并不需要大量的固定資本投入。Meir Kohn, “Finance before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An Introduction”(Working Paper 99-01, Department of Economics, Dartmouth College, Hanover, NH, February 1999), http://www.dartmouth.edu/~mkohn/Papers/99-01.pdf,5-6.例如,對于紡織行業來講,最主要的固定資本開支或許是生產車間,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改建的倉庫。Joseph E. Inikori, Africans and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in England: A Study in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315.但這一點在第二次工業革命時出現了變化,由于涉及使用專門的重型機械,必然要求大量的固定資本投入。因此,在最初實現工業化的行業情況還有些不同。

對于那些企業家及其家庭來講,向早期的工業化行業提供固定資本投資通常意味著將來源于農業生產、自然資源所有權和其他經營的財富重新分配至這些工業企業。同時,這種自籌固定資本資金的趨勢促使企業將收益用作再投資而不是分配,以實現企業的發展壯大。同樣,自籌資金對于企業家具有吸引力還在于這是控制必要的外部固定資本來源的一種手段。例如,許多獨具慧眼的企業家決定依靠租用而不是自行擁有實物場地來控制較低的固定資本投入。Kohn, “Finance before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2-4.

與固定資本不同的是,流動資本的需求較高,這點同樣值得關注。流動資本需求是指企業用于庫存、償債和其他短期融資的流動性需求。1815年以前的位于北部和中部的紡織行業反映了固定資本與流動資本的需求相對大小,當時流動資本的需求是固定資本的3倍。考慮到對流動資本的較大需求,人們認為企業家難以依靠自身來滿足需求,而應通過銀行來解決。正如我們將要看到的那樣,銀行的分散化經營對于滿足流動資本的所需起到了重要作用。Inikori, Africans and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314-316.

工業革命時期的銀行機構

作為資本的供給來源,銀行機構對于工業革命同樣非常重要。18世紀時,參與英國銀行體系經營管理的機構有三類:英格蘭銀行、倫敦私人銀行和鄉村銀行。英格蘭銀行于1694年特許建立,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英國海軍狀態低迷,在交戰中開始遭受重大損失的促使和驅動。這對于英國來講是一個警鐘,使英國人意識到重振其海上力量的迫切性。然而,事實證明這是個令人生畏的挑戰。由于英國國王威廉三世的融資能力有限(在經歷這些戰敗后不會有所好轉),嚴重制約了實施大規模海上維護的可能。因此,英格蘭銀行誕生了,其建立的目的就是為威廉三世提供貸款。在當時,英格蘭銀行并非掌控貨幣供應的中央銀行的角色,但它卻成為一個國家機構。Richard Brown, Society and Economy in Modern Britain,1700-1850(New York: Routledge,1990),198.

倫敦私人銀行的發展貫穿于整個18世紀,數量從1750年的30家發展至1770年的50家,到1800年時,又上升至70家。私人銀行的用途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個是為短期貸款提供資金,并提供匯票交易和結算服務;第二個是作為英格蘭銀行與鄉村銀行的中介,該用途在1770年之后變得更加重要。這些鄉村銀行,就像其名字提示的那樣,在倫敦都市之外運營。私人銀行幫助提供硬幣和紙幣在鄉村銀行與英格蘭銀行之間的往來運轉,以確保鄉村銀行獲得充足的資本。Ibid.,200.

盡管倫敦私人銀行在該時期的增長令人印象深刻,但鄉村銀行的數量增長得更快。1750年,鄉村銀行僅有12家;1784年達到120家;到1797年時,增至290家;到1800年時,增至370家。鄉村銀行的數量根據當時的經濟態勢和信貸狀況產生不同變化。例如,在18世紀晚期的英法戰爭期間,當英格蘭銀行暫時停止向紙幣持有人兌換等價黃金時,鄉村銀行自然經營得好。當然,相反的情況下亦如此。當經濟狀況糟糕時,鄉村銀行則面臨很大的破產風險。在全部311家于1809年至1830年期間出現破產的鄉村銀行中,一半以上都發生在1814年至1816年以及1824年至1826年的危機間隙。Ibid.,200-201.

一些鄉村銀行是由家庭創建起來的。這些家庭通過其他貿易積累財富,從而擁有了足夠的財力來開辦銀行。當然,這些鄉村銀行也接受存款,是這些創辦家庭的財富使鄉村銀行在最初的開業成為可能。舉例來講,格尼銀行(Gurney's Bank, 1896年合并入巴克萊銀行的銀行之一)就是由約翰·格尼(John Gurney)的后輩們始建的,此人依靠從事羊毛貿易積累了一筆財富。這些后輩作為貴格會(Quakers)的信徒,從貴格會那里吸納到他們的許多早期儲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家機構值得信賴的聲譽逐漸傳播開來。Ibid.,293.

1826年《銀行法》(Bank Act)除了促使銀行結構向股份制轉變外,還通過授權鄉村銀行機構(即遠離倫敦65英里以上)發行紙幣的方式擴大了鄉村銀行的經營范圍。19世紀初至19世紀中葉,英國銀行業出現分散化的一個原因是國際政治格局的重塑。在拿破侖統治時期,英國政府熱衷的是,確保英國資本市場的首要任務是為國債提供融資。直到1815年拿破侖在滑鐵盧戰敗,英國人才變得對法國人統治下的歐洲前景不那么關注,而此時的英國政府得以放松其將國家財政作為銀行率先服務對象的做法。Richard Price, British Society, 1680-1880: Dynamism, Containment, and Change(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76-78.因此,這帶來了資本市場對于私人企業的釋放效應。除了銀行分散化,鄉村銀行在當時還承擔了一個完全不同于其他類型銀行機構的功能。事實上,相比于傳統的銀行,其中一些鄉村銀行看起來更像是現代的風險投資人,其原因在于這些銀行為風險較大、更多屬于為創業型的項目提供融資,而大型的傳統銀行往往回避這些項目。

此后19世紀的大部分時間里,銀行業經歷了大規模整合。取代大量獨立的鄉村銀行的是,這些機構開始與其他公司合并,收購規模較小的市場參與者,從而在與那些不緊跟趨勢擴大規模的同類機構的競爭中勝出。當然,通過收購的方式來擴大規模的銀行仍然需要采取一種手段來施加廣泛的地理影響,這體現為成立分支機構的現象。銀行仍然可以打入地方性市場,但是如今它們在其他銀行的麾下開展經營,享有更廣泛的資本金、更多樣化的貸款以及規模經濟。在1825年至1913年間,英國的銀行數量出現急劇下降,從715家減少到88家。但與此同時,銀行分支機構的數量從850家增加至8000多家,起到了大大補償的作用,這表明銀行的分布更加廣泛,但同時合并形成了數量更少、更為強大的企業組織。Michael Collins, Monday and Banking in the UK: A History(New York: Routledge, 1988),57.

財富創造過程中的長期進步

對于現代人來講,很難理解儲蓄創造從紳士貴族那里率先擴展至商人和廠商,隨后擴展至其他人群的過程是何等的根本性變革。在工業革命以前,大多數經濟體的儲蓄幾乎被少數的精英階層占有。例如,17世紀初“黑死病”流行時期,最貧困階層中的大多數人缺衣少食,對食品和衣物的需求迫切,以致從病死的人身上去盜取這些東西,從而導致了疾病的蔓延。歐洲許多地區的市鎮議會別無選擇,只能張貼通告、實施限制并為下層社會提供援助。Carlo M. Cipolla, Before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European Society and Economy,1000-1700, trans. Christopher Woodall,3rd ed.(New York: Norton,1994),30-33.這些市鎮議會被迫為許多身無分文的人提供援助。

通過對人均GDP的分析,我們無須懷疑,工業化的變革以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方式帶來了整體經濟的持續增長(見表2.1)。例如,1700~1880年,英國的人均GDP大約翻了三倍。鑒于工業革命之前GDP增長緩慢的情況,這個新的增速著實令人驚嘆。

表2.1 公元1500年到1890年所選定歐洲國家的人均GDP

資料來源:Angus Maddison, Contours of the World Econmy, 1-2030 A.D.: Essays in Macro-Economic History(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7), Table A.8; Angus Maddison, The World Economy: Historical statistics(Paris: Development Centre of the Organisation for Econ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2003), 58-61

還有一些其他指標可以反映出,英國人的生活水平就像經濟數據一樣在這個間隔時期變得越來越好。盡管糖的消費量在當今不會被視作生活品質的最佳反映,但是糖消費量的增長通常意味著生活從基本食物向更豐富食品的轉變。1815~1844年,英國人均每年的糖消費量不到20磅,但1844~1854年,人均每年糖消費量大約增長至34磅,而到了19世紀90年代,進一步增長至80~90磅。Eric Hobsbawm, Industry and Empire: From 1750 to the Present Day, rev. ed.(London:Penguin,1999),55-56.

勞動工人面臨的艱苦條件

在經濟歷史學家看來,工業革命對勞動力和工資的確切影響尚存在爭議,而顯然并非各種爭論的所有細微差別都能在這里捕捉到。這里所提出的觀點是,工業革命盡管在短期內導致許多城市工人的生活異常艱難,但是從長期來講卻誘發了大規模增長。

歷史學家爭論的一點是關于勞動力工資實際增長的準確時點。大量有說服力的學術研究表明,對勞動力來講1820年前后是一個轉折點,在這之前工資趨于停滯,而在這之后工資呈上漲趨勢。G. N. von Tunzelmann, “The Standard of Living Debate and Optimal Economic Growth”, in The Economics of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ed. Joel Mokyr(London: Allen & Unwin,1985),207; Peter H. Lindert and Jeffrey G. Williamson, “English Workers' Living Standards During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A New Look”, Economic History Review, n. s. ,36, no. 1(February 1983):1-2.盡管1820年之后勞動力工資的確呈現為上漲,但是許多勞工遠未達到富裕的程度。工業化造就了城市中心區域的大規模人口聚集。那些曾經在家庭作坊愉快勞作、操持田園農舍的人發現,當他們遷徙到城市找工作時,自己陷入到了城市的臟亂之中。Hobsbawm, Industry and Empire,54-55.一些城市的人口流動性大以致基礎設施(如公共衛生)和有效制度(包括執法)的建設嚴重滯后于維持大都市秩序井然的所需。

當然,當時的政治氣候并未對修復這些惡劣的城市環境給予幫助。隨著勞工們察覺到自己未能充分共享時代的繁榮,階級沖突隨即失去了控制,而富裕階層時常擺出一個根深蒂固的立場來反對進行有意義的政治改組。富裕階層對于改善勞工們的生活條件沒什么興趣。一位歷史學家竟然斷言:“由于政治和社會的不安,英國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時期的局勢表現得像19世紀30年代和40年代初那么緊張。”Ibid.,58.最早始于1838年的政治運動統稱為憲章運動(Chart-ism)。這些運動在意識形態上受到了一份稱作《人民憲章》的文件的引領。該文件概括了關于改革政治體制的六條建議,使其更加惠及普通大眾,比如將投票權擴展至全體男性,刪除任何關于參加議會選舉候選人財產所有權方面的要求。雖然憲章運動于1848年開始消退,但是因工業革命的超常影響引發的關于改善不同收入群體命運的階級沖突還遠未結束。Ibid.,55-59; Price, British Society,275-276.

現在回顧起來,早期英國工業革命最有趣的是社會層面和國外的巨大爭議。對于英國工業革命時期在英格蘭的所見所聞,德國人惡言相加。許多德國人援引可怕的城市污穢、肆意蔓延的貧困和令人反感的工作條件來表示對工業化的憎惡。Martin Kitchen, A History of Modern Germany, 1800-2000(Malden, MA: Blackwell, 2006),39.事實上,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的許多作品,比如《艱難時世》和《霧都孤兒》,就與該主題密切相關,向世人訴說了早期英國工業化帶來的不幸。

勞動階層(也就是仍然依靠農場勞作的人群)完全未能分享增長帶來的成果,也是一個重大的偶然事件。與農業環境相比,工業化在城市營造的勢力要強大得多。盡管在1797年至1851年非農勞動工資增長了大約80%,但是同時期的農業勞動工資卻略有下降。Lindert and Williamson, “English Workers' Living Standards”, 4.

在收入增長方面,白領工人的確勝過藍領工人一籌。在1781年至1851年期間,藍領工人的工資往往實現了翻倍,而白領工人則翻了兩番。Ibid.,7.實際上,工業化的過程與城市化進程加快的現象密不可分,各種各樣的職業(尤其是白領工人,其工作通常與城市相關或更多在城市中開展)從中獲益。

顯然工業革命時期許多群體的工資都出現了上漲,但最重要的是,這對于儲蓄的影響如何?了解總體儲蓄的變化對于思考資本的形成至關重要,因為儲蓄金額的多少決定了可供投資的流動資金數量。回答這個問題所采用的方法論還遠稱不上完美,因為該方法通常涉及對總儲蓄函數進行假設,而這要得到歷史數據的驗證并非易事。盡管如此,有理由相信大部分的儲蓄凈增長更多是由于收入增加引起,而并非儲蓄率的大幅提高。

在第二次工業革命期間,儲蓄率的觀測值從8.5% 增長至12.5%,而同期的國民總收入增長了3 倍多。Sutapa Bose and Ashok Rudra, “Quantitative Estimates of Primitive Accumulation and Its Sources”, Economic and Political Weekly 29, no. 4(January 22,1994):200.之前的較低工資幾乎沒有給自由支配活動留下任何剩余,在住房、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得到滿足之后幾乎所剩無幾。工業革命導致了投資格局的深刻變化,因為隨著工資的上漲,作為投資基礎的儲蓄增加了。盡管并非一蹴而就,但是通過增加收入的方式將經濟帶上了邁向大眾儲蓄和投資民主化的軌道,而離開了收入的增長,則不可能帶來隨后20世紀的龐大人口規模。

工業革命的廣度

盡管工業革命僅僅始于數個行業,但它最終轉化為英國經濟中更廣泛部門的增長。事實上,除了受到帶動整個工業化進程的突破式創新直接影響的行業之外,英國經濟出現了眾多行業的出口強勁增長。Peter Temin, “Two Views of the British Industrial Revolution”, Journal of Economic History 57, no. 1(March 1997):63-64.

當談及工業革命帶來的變革性影響時,盡管英格蘭或許是被討論和研究得最多的國度,但是其北部鄰國蘇格蘭所經歷的歷史同樣十分豐富。蘇格蘭人在工業化時期的經歷與18世紀的蘇格蘭啟蒙運動密不可分,在這個時期取得了知識和科學上的極大成就。蘇格蘭啟蒙運動涌現出亞當·斯密、大衛·休謨(David Hume)和約翰·米勒(John Millar)等革命思想家,這些知識分子改變了經濟學、哲學、物理學和化學。盡管輕易就能指出幾個主要的思想家及其相應成就,但是蘇格蘭啟蒙運動帶來了一個更加重要的廣泛影響,即對社會進步和再造的貢獻。蘇格蘭知識分子擁有強烈的意識,認識到基礎設施對于促進經濟發展起到的重要作用。建設運河和公路等基礎設施可以起到促進產品和勞動力流動的作用,實現經濟蓬勃發展。與此同時,許多蘇格蘭的土地所有者迅速采用新的農業技術,此舉幫助蘇格蘭實現了自給自足,并減少了資本外流,從而留下更多資金用于國內投資。同樣,有人意識到,制度環境對經濟運行產生了實實在在的影響。正因如此,許多蘇格蘭知識分子開始倡導對陳舊的法律制度進行改革。David McNally, Political Economy and the Rise of Capitalism: A Reinterpretation(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8),156-158 and 177-179.開展新型商業活動所需要的法律框架應當適應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

在投資的運作方式上,蘇格蘭同樣采取了與英格蘭截然不同的合伙制結構來組建企業。與英格蘭的普通法不同,蘇格蘭合伙制與法國的民法結構類似,強調所有權與管理的分離。在蘇格蘭的制度安排下,只有內部合伙人才能參與關于債務、合同或其他重要融資和運營的決策,而外部合伙人相比之下則被動得多。一方面,對于包括被動外部合伙人在內的所有合伙人來講,蘇格蘭合伙制仍然存在無限責任的缺陷,并因而激發了強烈的動機來確保資金有限的合伙人免受權益并購的影響。在出現災難面臨負債大于資產的情況下,合伙人需要放棄其外部資源,而如果一方合伙人不能這樣做,其份額將由所有的其他合伙人來承擔。正因如此,動機被激發出來。另一方面,蘇格蘭的銀行似乎比英格蘭的銀行更加穩健,這一點可以從19世紀早期的財政危機時期銀行機構較低的失敗率得到印證。Brown, Society and Economy,192-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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