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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親情點燈(1)

  • 華杉散文選
  • 華杉
  • 4996字
  • 2017-08-10 14:54:11

父親 您一路走好

2008年1月12日,農歷丁亥年十二月五日6時5分,我最親愛的父親因病醫治無效與世長辭了。父親華思元,生前是原華塆村黨支部副書記,優秀共產黨員。父親的去世,使黨失去了一位為人民的事業鞠躬盡瘁的好黨員,使華灣村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好前輩,使我們全家失去了至親的親人。今天,我們懷著十分沉重和悲痛的心情,緬懷他淡泊名利,無私奉獻,廉潔奉公,謙虛至善,堪稱楷模的一生。

父親1935年10月11日農歷九月十四日生于團風縣回龍山鎮華塆村的一個農民家庭,他自幼得益于父母勤勞務實的熏陶,深得全村人的喜愛。1942年,父親啟蒙,念了一年半的私塾。由于生活所迫,九歲時,他輟學務農。1955年,他那多病的父親因無錢醫治而撒手離開人間,那年父親年僅20歲,頓失頂梁柱的家庭,不知所措。面對多病的母親和年幼無知的弟妹,父親稚嫩的雙肩過早地承擔起了家庭的頂梁柱,從此他起早貪黑,負重如牛,過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作生活,飽嘗了生活的艱辛,同時也練就了他珍惜生命,寬厚仁義的優秀品性。

父親于1955年轉初級農業合作社時任保管,1956年轉高級社擔任副隊長兼民兵排長,1957年結婚成家,1958年得長子,同年任民兵連長,1959年他告別親人,告別襁褓中的愛兒,遠離家鄉,帶隊參加橫河水庫建設,這一去就是三個月,吃住在工地,戰斗在工地,就連春節也沒有回家。由于父親帶頭勞動,埋頭苦干,在水庫工地火線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了革命隊伍。1960年任大隊團支部書記,1962年,多病的祖母也因無錢治療而離開了她深愛的兒女們。那時父親的大弟正患精神分裂癥,整天瘋瘋巔巔到處跑,最小的弟弟才十三歲,加上自己的一雙兒子,大的才四歲,小的還不到一歲,一共六個只會吃不會做的孩子們,僅靠父親一人來撫養,不說是教育管理,就是解決其溫飽都極其艱難,那時每天在生產隊勞動出滿勤才記上10個工分,價值不到五毛,也就是說7個人一天就靠這五毛錢生活,生活的艱難可見一斑。在這種情況下,父親倍加呵護弟妹和兒女,他一方面要為有病的大弟尋醫問藥,端屎倒尿,就算冰天雪地,也要為弟弟破冰洗衣洗被,另一方面,他還要拼命地掙工分養家糊口。他寧愿自已挨餓也要讓他們多吃一口,因而常常拖著饑餓和疲憊的身體參加集體勞動,無論是身心或是精神上都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折磨,這是他一生中從未遇到的生活壓力和生存難題。1964年初父親開始擔任大隊布廠廠長,每次送布到團風棉布加工組,父親總是帶頭挑布步行到團風,然后挑紗走回來,從沒有搭乘一次車,渴了喝口清涼水,餓了吃口干饅頭。1969年開始擔任大隊黨支部副書記,1984年村企合一,轉到企業,負責華棉廠的基建工作,直到1998年因年事已高而休息。父親幾十年如一日,從不為一己私欲而占集體一分錢,真正做到了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濕鞋。

父親于2007年3月5日開始肚子痛而起病,但他怕影響耽誤兒女們的工作而堅持強忍著,直至4月28日,實在是忍無可忍,才不得不到縣醫院和黃岡市中心醫院分別做了全面檢查,結論為結腸潰瘍,盡管進行了不間斷地治療,可病情不但沒有好轉而是一天比一天嚴重。10月9日,父親在兒子們的呵護下,再次到黃岡市中心醫院進行檢查,結論為晚期胰腺腫瘤,11日到武漢中南醫院由專家教授進行了確診后,當天就回到團風縣醫院住院,經過三天的術前準備,于14日請中南醫院教授來團風醫院為父親做了膽管回流手術,術后在醫院住院十六天后出院回家調養。父親無論在生病、住院,還是手術、調養,都樂觀向上,積極與病魔抗爭,充滿戰勝疾病的信心和勇氣,并很艱難地邁進了2008年。后因癌細胞擴散,病情一直處于重癥病危的狀況。盡管兒女們用了最好的藥,上最好的搶救設備,希望上蒼憐惜他們愛父的一片深情,留住父親的生命。可惜,終因回天無術,綜合癥并發,病魔無情地奪走了他的生命。就這樣,父親放下對他遠未盡夠孝心的兒女們;放下情深似海、相濡以沫、共同走過50余年的妻子;放下對他無限的親情敬重的家族兄弟們、晚輩們、親友們,沒有留下片言只語,就匆匆走了。

父親在工作上自始至終服從組織安排,全身心投入,他經常加班加點,廢寢忘食。特別是在擔任大隊(村)干部后,幾乎每年都出水利差,都是他領隊,橫河水庫、牛車河水庫、白連河水庫、響水潭水庫、付河水庫、回龍一庫二庫、羅家溝大閘、長生堤、堵龍堤、舉東堤、倒水河堤等等等等,無不留下他戰斗的身影,最后被人們戲稱為“水利干部”。即使在文化大革命中,他為了抓革命,促生產,總是到條件最差最困難的生產隊住隊,埋頭苦干,幫助生產,吃苦在前,從不享受。他的工作細心、耐心、虛心和吃苦的精神在全村有目共睹,有口皆碑,他謙虛至善,執著事業,業績突出,出色的工作得到了上級和領導充分肯定,因此,無數次被評為優秀共產黨員,年年被評為勞動模范。

父親在政治上不斷進取,始終堅持黨的信念不動搖,具有堅定的全局觀念和大局意識。始終保持艱苦奮斗、自警自勵的精神狀態,時時處處嚴格約束自己,正確對待個人得失,不計名利,不講價錢,不圖虛名,不事張揚,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在他的成長和工作生涯中,歷經了多次政治運動的洗禮,得到了組織的培養和教育,思想覺悟不斷提高,革命事業心和工作責任感更加堅強,一生熱愛黨、擁護黨的領導,熱愛社會主義,長期以來,堅持以大局為重,服從組織安排,安心本業,熱愛本職,堅守崗位,注重實干,不管在哪一崗位,都能如質、如量、如期完成組織交給的工作任務。父親把黨的事業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五十多年來,他一切以黨的事業為重,任勞任怨,兢兢業業、持之以恒地努力工作,連節假日都很少休息。

父親在學習上孜孜不倦,業務上精益求精。由于他在少年時候讀書不多,加入共產黨后,特別是擔任大隊干部后,一切都賦予了他嶄新的色彩,使他深感知識底子太薄,為了彌補文化知識的不足,提高自身的業務知識水平,他如饑似渴地抓緊學習,吸收營養,增長知識,他擠時間學政治、學文化、學農業科技知識,他經常讀書看報,口袋里總是裝有筆記本。為了學習,他不恥下問,經常向自己的部下、年輕人,甚至向自己的兒女們請教,正是由于他這一股鍥而不舍的毅力,他的文化水平、工作能力一年一個臺階,屢建功勛,憑自己的敬業和鉆研精神,他能自己單獨看書讀報了,開會講話有條有理了。他的敬業精神和嚴謹的工作作風深受人們敬仰,激勵著年輕一代奮發進取,積極工作。

父親休息后,仍十分關注國家和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在搞好傳、幫、帶的同時,繼續為村里為華棉的改革、發展、穩定出謀劃策。就在父親身患重病住院期間,正值黨的十七大召開之際,他每天都要看報紙,關心黨的事業、國家的發展,體現出一個老共產黨員為黨、為國家為人民嘔心瀝血、無私奉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崇高風尚。父親是公認的好前輩,是農村黨員干部的楷模,是同事們的良師益友,他的精神是一筆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寶貴財富。

父親生活樸素節儉,一生淡泊名義,從不好高騖遠,攀比虛榮,他常說日食一升、夜眠八尺,知足者常樂。他生活清貧,樂善好施,寬厚為懷,關心他人勝過關心自己,每次扶貧濟困,抗洪救災,支持政府重點工程建設,他都能慷慨解囊,踴躍捐款,在他的身上充分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表現出克己奉公的高貴人品和助人為樂的拳拳之心。

父親于1957年元月與母親張鳳仙喜結伉儷,夫妻倆互恩互愛,互幫互敬,共同撫育了華少彬、華少安、華少林、華少剛、華少亮和華少萍等五男一女,在養育兒女期間,夫妻倆節衣縮食,傾注真情,在那缺衣少糧的日子里,寧可自己不吃,也要讓兒女們吃飽,寧可自己受凍,也要讓兒女們穿暖。由于自己吃了一輩子沒有文化的苦,他就是再苦再累,省吃儉用,也要想方設法讓兒女們讀書。看著兒女們健康成長,他心里不知有多高興,他在對兒女愛撫有加的同時,經常教育子女胸懷理想,努力學習,忠于職守,誠實守信,助人為樂,勤儉節約,嚴于律己,寬以待人,遵紀守法,報效國家。父親的優良品質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兒女們,使兒女們懂得要踏實做事,誠實做人,孝敬長輩,自強、自立、不斷進取。值得驕傲的是,他的兒女們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都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在不同的崗位為黨和國家奉獻力量。父親對孫輩們同樣表現出無微不至的關愛,他說,孩子們就像花朵,是我們的希望,是國家的未來,一定要從小愛護、精心培育。

回顧父親的一生,有過十分坎坷的經歷,但是他并沒有因生活的挫折而放棄自己做人的原則和信念。工作中他默默奉獻,勤勤懇懇,廉潔奉公;生活中,他為人正直,樂于肋人,勤儉樸素,樂觀豁達。于母親,他是好兒子;于弟妹,他是好兄長;于妻子,他是好丈夫;于子女,他是好父親;于同事,他是好同志;于親友,他是大大的好人。

父親為華塆村集體經濟發展所作的貢獻是巨大的,他視事業為生命的崇高風范,他為人謙虛平和的楷模品質,將永遠為我們所銘記。

事業已歸前輩錄,典范留與后人承。父親匆匆地走了,他的家人,華村的全體村民,只要熟知他的人,無不潸然淚下。他的離去無疑將是我們的重大損失。今天,我們緬懷他豐厚的業績,豐富的情誼,心情是沉痛的,我們悼念父親,一定要化悲痛為力量,學習他的革命精神和優秀品質,認真貫徹執行黨在農村的路線、方針、政策,落實科學發展觀,奮發圖強、努力拼搏,以優異的成績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父親,您一路走好!

父親,您安息吧!

父親

穿開襠褲的時候,父親是我心目中的神。

父親有黃牛一般的氣力,有大山一樣的本領,四五百斤重的石磙,他抬起來臉不紅,氣也不喘一口,山那么大一堆谷子,眨眼功夫就挑走了。

父親個頭不高,臉上刻滿刀子紋,一雙眼睛是木然的,許是長年與山打交道,腰有些弓,背有些駝,兩肩之間的背頂還有像石頭那樣的“峰包”,母親說,那是大山壓的。

父親的言語極少。

做工,便拿鋤頭,吃飯,便端碗動筷子。盛夏,土屋里熱得難以入眠,他便搬張木靠背椅,燒一把艾,對著月,打起雷鳴般的鼾來。

朝而作,暮而歸,春天灑下一籮筐汗水,伏天也自然有一挑金谷。望著滿田的稻子,父親便會咧開他那厚唇:“嘿嘿,好,好收成。”

這個季節里,父親的臉上是光彩照人的。

土地、莊稼、土屋、耕牛、鋤頭、老婆、兒子,對他是同等的。

日頭落了,有了月亮,月借著太陽的光,我們家的太陽自然是父親。

冬去春來,八仙桌的上首自打爺爺去世后,那位子便是父親的了。若是父親不動筷子,誰也不準動頭吃飯。

父親是土屋的皇帝。

我考上大學,父親粽粑色的臉上有了色彩。

有人出外做事,山里人便要殺雞宰豬,喜飽了的母親自然也要照山里的規矩辦。

見母親捉雞,我要去幫忙,但父親攔住了,連連說:“你坐,你坐。”

平時,父親喝大碗的酒,吸長竹竿旱煙,凡我們兄弟是不準的,但今天,父親竟給我遞一支上好的煙,我說:“不會。”

父親對著我,“嘿嘿”摸著頭皮笑,像孩子那樣紅了臉。

父親不識字。有一次,父親在小鎮市場上賣菜,有人拿一張國庫券,他不知道,別人說那是最新最大的票子,父親見那好看,就將一百斤菜賣給了他。

父親很高興,把那票子從荷包里取出來讓我看,我急了:“爸,這是國庫券,不能直接買東西。”他將那票子撕了。

臨別,哥哥和姐姐要送我,父親卻要親自送。

一大早,雞才啼曉,父親就起床了,他依舊取出他的桑木扁擔和大籮筐,裝滿滿一大擔米。

“爸,挑米干什么?”

“上學校。”

“大學不要交米,全由國家。”

“那……”

父親放下擔子,喃喃地說:“會這樣,會這樣。”

當我度過幾年大學生活,我竟想念起父親來。

姐姐接我來了。

大崎山大,嶺也高,無邊無際的森林,人入林子,就像進了綠海了。

讀了幾年書,跑了幾個城市,認識了山外一個偉大而寬闊的世界。

過山嶺,站在云層底下,回頭看,那一小塊一小塊黃色的土地上,有無數爬動的小黑點。

“姐,那有兩只螞蟻。”我說。

“在哪?”

“一只大的,一只小的。”

“那是牛和爸。”姐說。

我啞聲了,我的父親。

父愛如春

望著車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也隨著下沉。到了車站,離家還有一段不近的路呢!不禁想起那個沒有路燈的鄉村公路……擠進車內的冷風又加大了,裹得嚴嚴實實的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心中詛咒著該死的冬天。路面空蕩蕩的,路邊的景物漸漸在夜色下變得模糊。

遠遠地,我看見車站旁的路燈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微駝的背在夜色中形成一個小小的弧度。在瑟瑟的冷風中,他顯得那樣孤單。是父親!我的眼前有些霧蒙蒙的,心說我不是告訴您別再接我了嗎?您已是50多歲的人了,農活又那么累,您怎么還穿那件不擋風寒的舊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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