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忍不住的“關(guān)懷”:1949年前后的書生與政治(增訂版)
- 楊奎松
- 6105字
- 2019-01-04 23:02:24
二、“北平和平解放,張先生第一功”?
要弄清楚張東蓀案,首先必須了解張東蓀在成為中共座上賓之前究竟與中共有過怎樣的關(guān)系。這既包括中共對張東蓀的觀感與態(tài)度,也包括張東蓀自我的認識。
中共何以會一到北平,就高度重視張東蓀,并不惜委以各種要職,過去談論最多的,也是戴書著墨頗多的,就是張東蓀對北平和平解放有過特殊貢獻。戴書并明確提到,毛澤東曾當著張東蓀的面講過一句評價很高的話,就是:“北平和平解放,張先生第一功。”張東蓀自己對此事也津津樂道,以之為一生中最重要的貢獻。
有關(guān)張東蓀與北平和平解放關(guān)系的資料不多,核心資料只有兩部分:一見于戴晴從張家人那里看到的,北平和平解放后不久友人稱贊張此番作為的《圍城題記》和張寫的“自識”;一見于當時中共中央與平津前線領(lǐng)導人之間的幾份來往電報。前者說明,張于1948年冬“北平圍城”之際,曾“與劉厚同、侯少伯、彭岳漁、張叢碧,倡議罷兵以保全人民古物”,并曾得中共和傅作義“雙方信任,使出城接洽”。而后者證實,張作為見證人直接參與了雙方的一次談判,時間在1949年1月上旬。
但是,如果細讀這些文獻史料,尤其是中共內(nèi)部之間的來往電報,我們恐怕很難得出“北平和平解放,張先生第一功”的印象。
首先,從電文反映的情況可知,最早嘗試推動傅作義放棄抵抗,與中共攜手,共謀和平前途的,是來自香港的前中國農(nóng)工民主黨的領(lǐng)導人之一彭澤湘。從毛澤東1948年11月18日、19日給林彪等前線指揮員的電報看,彭澤湘在11月7日、8日就曾分別寫過兩封信,托在長沙做過毛澤東中學老師的符定一帶往駐在石家莊附近的中共中央,送交給毛澤東,說明他們正在做傅作義的勸和工作。毛澤東接信時因還沒有見到符定一,只是電告林彪等人,符定一已到石家莊,明后即可見面,說聽聞“傅作義經(jīng)過彭澤湘及符定一和我們接洽起義。據(jù)稱,傅起義大致已定,目前考慮者為起義時間、對付華北蔣軍及與我黨聯(lián)系等問題”。他建議仍轉(zhuǎn)經(jīng)彭澤湘告訴傅作義:“先生既有志于和平事業(yè),希派可靠代表至石家莊先作第一步之接洽。”
幾天后,毛澤東與符定一見面并談了話。他發(fā)現(xiàn),彭函所講并不確切,傅作義并沒有主動通過彭澤湘等找中共和談,而是傅之好友侯少伯與背后有李濟深背景的彭澤湘兩個人相商后,由彭寫信委托符定一帶給自己,準備得到毛和中共中央的回音后,再向傅說明。據(jù)符稱,傅雖有“與中共談和保存實力可能”,卻還沒有下決心找中共談判。因此,彭雖到北平多日,傅也知道彭受李濟深之托前來勸和,他卻根本不見彭澤湘。傅的解釋是:“一見面就要行動”,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
了解到這種情況,毛澤東相當惱火。一是毛很難忘記傅作義1945、1946年兩發(fā)公開信向自己挑戰(zhàn)的傲慢態(tài)度;二是他這時對眾多國民黨將領(lǐng)動輒通過“起義”之名,以求保存自己的軍隊,并在新政權(quán)下取得政治地位,已頗生反感,不愿輕許起義名義;三是他從彭澤湘信及符定一談話中得悉李濟深一派人活動積極,懷疑李濟深等有乘機收羅國民黨反蔣派將領(lǐng),壯大中間派勢力的意向,因而變得十分戒備。但經(jīng)林彪等給彭的信既然已經(jīng)發(fā)出,只好將計就計。他再電林彪等:“假如傅真愿談判,我們應當和他談判,以便分化傅、蔣,首先解決蔣系。”這是“為了穩(wěn)定傅不走,以便解決傅蔣兩系,奪取平津,不是真想與傅談和,因為不解決傅部,即使占領(lǐng)平津也是不穩(wěn)固的”。
過了將近一個月,傅作義那邊仍毫無動靜。不過,由于林彪率領(lǐng)的中共第四野戰(zhàn)軍應命及時入關(guān),很快就把自張家口、新保安至北平、天津、塘沽,直至唐山一線的傅部分別切割圍困起來,傅作義終于不得不在12月中旬初主動嘗試著派《平明日報》社社長崔載之去找共產(chǎn)黨,謀求談判解決問題。
讀第十一縱司令員賀晉年12月15日20時給林彪等人的電報等資料可知,傅作義的代表是14日繞經(jīng)頤和園,步行至黑山扈,經(jīng)過一段無人區(qū)來到東北野戰(zhàn)軍十一縱所在區(qū)域的。按照與崔同來的中共地下黨員李炳泉提供的聯(lián)絡方式,十一縱與晉察冀邊區(qū)城工部聯(lián)絡證實來人身份后,15日與崔等進行了接觸。從李炳泉說明的情況可知,傅作義這次與中共談判,不僅沒有張東蓀的作用,甚至也沒有彭澤湘參與其間。
賀說明:前來接頭的是“北平地下黨南方局支部關(guān)系人李炳泉”。“參加此事者還有傅之《平明日報》社社長崔載之。該員已與李炳泉到了我部,他們帶有電臺(留在城內(nèi))、密本與傅通報(報務員、譯電員與李、崔均已到我部)。”據(jù)李報告說,北平地下黨這次是“經(jīng)過李騰九(傅之聯(lián)絡處長)、傅冬菊(傅的女兒,系準備吸收的黨員)勸說傅作義投降。八日開始(做工作),十日傅答復條件:(1)參加聯(lián)合政府,軍隊歸聯(lián)合政府指揮。(2)一定時間起義,要我為他保密。(3)要求林彪停止戰(zhàn)斗,雙方談判”。14日晚雙方接觸交涉之后,賀晉年報告稱,崔載之表示同意:“(1)軍隊不要了。(2)兩軍后撤,談判繳械。(3)由傅發(fā)通電繳械。”
這里需要說明的是,李炳泉是通過其堂兄,時任國民黨傅作義華北“剿總”聯(lián)絡處處長的李騰九,進入北平《平明日報》,做到了采訪部主任的。這一次,正是李及其所在北平南系學委支部多頭游說傅作義,才促成了傅下決心通過《平明日報》社這樣一種中間人的形式采取這一試探性行動。
賀晉年所報傅作義代表承諾的條件雖然誘人,但注意到崔載之等人的身份,毛澤東就不相信。他16日當天就電復林彪等說:“李炳泉所說十四日晚傅作義的三個條件,不像是傅作義所提的真正的條件,很可能……只是一種試探性的行動,如果傅有誠意談判,他還會有代表出來的。”
果然,崔載之次日即告訴中共代表,他已收到傅作義方面的來電,要求解放軍立即停止進攻,允許其被圍在新保安的三十五軍撤回北平,并成立有傅作義參加的聯(lián)合政府,軍隊交聯(lián)合政府指揮。
毛澤東得訊后大為光火。他在回電中怒氣沖沖地把傅作義等斥為“匪首”,電告林彪等人說:“你們可以從各種線索與傅作義、侯鏡如,甚至劉化南這些匪首進行談判和分化,但我們的基本方針是徹底解除他們的武裝,并將這些匪首逮捕起來,決不容許這些人保存其反動力量。談判和分化只是達到殲滅他們的一種手段,因此不要給談判的人以任何文字上的把柄。”
這次談判自然沒有取得絲毫效果。林彪所部緊接著即發(fā)動了對新保安的進攻,并于12月22日一舉殲滅了傅作義的嫡系部隊三十五軍,軍長郭景云戰(zhàn)敗自戕。傅作義這一下受到了強烈刺激,不得不于23日親自致電毛澤東,表示愿意接受中共領(lǐng)導,并承諾自己絕不保留軍隊,亦無任何政治企圖。傅在電報中表示,他只希望公開通電全國,下令所部停止戰(zhàn)斗后,“貴方軍隊亦請稍向后撤,恢復交通,安定秩序。細節(jié)問題請指派人員在平商談解決。在此轉(zhuǎn)圜時期,盼勿以繳械方式責余為難。過此階段之后,軍隊如何處理,均由先生決定”。
毛澤東深知對一向十分自負的傅作義這種人,絕不能有求必應。25日,毛審定批準了懲治戰(zhàn)犯名單,并經(jīng)由新華社于當天公布于世,傅作義的名字赫然在列。傅得知消息后極為尷尬與沮喪。他一面加緊部署平津作戰(zhàn),一面不得不開始改換渠道,試圖另辟蹊徑。
在這種情況下,也就是說,到1948年12月底,一方面,傅作義走投無路,不得不病急亂投醫(yī)地想到走彭澤湘這條路徑;另一方面,住在北京西郊中共占領(lǐng)區(qū)內(nèi)但仍可以出入北京城的張東蓀,和彭澤湘等又相熟,大家想法一致,如此也就有了所謂“倡議罷兵以保全人民古物”之舉動。張因為時任民盟華北總支部主委,民盟是中共的重要盟友,傅作義自然也樂于得到張的幫助。
12月29日,中共北平學委電告華北局城工部負責人劉仁稱:今天,傅作義主動見了彭澤湘、張東蓀,聽取了他們的意見,也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據(jù)稱,傅希望他們能夠作為中間力量,居間調(diào)處,以避免戰(zhàn)爭。“傅(稱)無任何要求,只要如何給傅一臺階下野,并用協(xié)商辦法處理傅之軍政權(quán)問題(即可)。”
毛澤東相信,傅作義的威風這時應該已經(jīng)打下去了,故也不妨讓他再派代表來談,以探究竟。31日,毛再電林彪等稱:“請你復電北平地下黨,轉(zhuǎn)告傅作義,派有地位的能負責的代表,和張東蓀一道出城,到你們那里來談判。”第二天,他又具體提出了六點意見,要北平地下黨秘密通知傅作義。其中包括:傅作義和平交出北平可免除戰(zhàn)犯罪名;不要彭澤湘參與此事;可以讓張東蓀陪同傅之代表出城談判等內(nèi)容。
毛澤東所以不要彭澤湘參與此事,根本上就是要防止李濟深一派人從中漁利。當然,他在電報中的解釋用了另外一種理由,說:“彭澤湘是中共叛徒,過去有一時期曾為蔣介石做過某些特務工作,其人買空賣空,為我方所不信任,希望傅氏亦不要信任他。”在這封電報里,他又重申了可以讓民盟代表張東蓀參加談判的意見。說明:“我們希望傅氏派一個有地位的能負責的代表,偕同崔先生及張東蓀先生一道秘密出城談判。”當然,他也強調(diào),這一切必須秘密進行。“如張東蓀出城不能保守秘密,則張可以不出來。”
由上可知,正如傅作義決定找中共談判,與彭澤湘的推動和彭的渠道沒有多少關(guān)系一樣,張東蓀的參與也不是他主動介入的結(jié)果,而是傅需要有中間人士從中作證,張經(jīng)彭介紹及張的民盟華北總支部主委身份這時起了作用。
張東蓀后來最感到自豪的,就是在中共地下黨的安排下,于1949年1月6日與傅作義的代表周北峰一道,秘密出城來到解放軍平津前線司令部所在地——薊縣八里莊,作為雙方和談見證人,參加了雙方之間的談判。只是,從中共中央與林彪等人的來往電報可知,這次談判并沒有能夠決定北平的命運問題,仍只是一次初步接觸而已。
張、周到達八里莊已是7日,由于頭一天得到傅作義通過李炳泉電臺轉(zhuǎn)達的政治要求,毛澤東7日凌晨曾十分不滿地指示稱:“傅之態(tài)度前后矛盾,可以看出傅在得我六點意見后,認為有機可乘,故得寸進尺。所謂投降起義均不愿意,而愿取得國民黨進步分子地位,以為將來在政治舞臺上的資本,明顯的是彭澤湘教給他的那一套,即走中間路線,除保存軍權(quán)之外,還要一個不是站在我們方面,而是站在李濟深派國民黨方面的地位,以便出席政協(xié)及做其他文章。”
毛澤東明確告訴林彪:“傅作義是一個很狡猾的家伙,野心很大。但現(xiàn)在很痛苦,很動搖。手里又只有四個師,目前僅能利用我不愿破壞城市一點來討價還價,故我們是能夠迫其就范的。暫時不肯就范,只要我能攻入城內(nèi)占領(lǐng)一部,必能就范。”因此,“我們基本方針是,只要傅能讓我們和平接收平、津,允許傅部編為一個軍,他本人可赦免戰(zhàn)犯罪,保存私人財產(chǎn),住在北平或出外邊,由他自定。他的部屬的生命家財不予侵犯。除此以外,不能再允許給他什么東西,亦不能稱為起義”。[
當天,毛澤東進一步得到周北峰、張東蓀已出城前來談判的消息。他隨即又去電重申談判中必須取嚴厲態(tài)度。其電稱:“你們應準備對周北峰嚴正表示下列四點:(甲)傅氏反共甚久,殺人甚多,華北人民對傅氏極為不滿。除非他能和平讓出平津,否則我們無法說服人民赦免他的戰(zhàn)犯罪。(乙)不能取騎墻態(tài)度,只能站在人民解放軍一方面,其軍隊編為人民解放軍的一個軍,不能有其他名義。(丙)除傅部外,其他軍隊一律繳械。這些軍隊的軍官及眷屬可照對待鄭洞國部的辦法辦理。(丁)迅速解決,否則我軍即將舉行攻擊。”
8日,林彪、聶榮臻與周北峰進行了初步接觸,張東蓀在座。他們隨后電告中央軍委,說明傅作義此次所提為四條件,即:(一)北平、天津、塘沽、綏遠一齊解決;(二)要平、津以后能有其他報紙(意即不只是中共一家報);(三)政府中要有進步人士;(四)軍隊不用投降或在城內(nèi)繳槍的方式,采取調(diào)出城外分駐各地用整編等方式解決。
毛澤東9日電示林彪等稱:“因為傅作義派人出來談判,具有欺騙人民的作用,并有張東蓀在場,故我們應注意運用策略。”他要求林彪等做如下答復:
“(甲)平津塘綏均應解決,但塘綏人民困難尚小,平津人民困難甚大,兩軍對峙,軍民糧食均有極大困難,故應迅速解決平津問題。
“(乙)為避免平津遭受破壞起見,人民解放軍方面可照傅方代表提議,傅方軍隊調(diào)出平津兩城,遵照人民解放軍命令開赴指定地點,用整編方式,根據(jù)人民解放軍的制度,改編成人民解放軍,并由雙方代表于三日內(nèi)規(guī)定具體辦法,于一月十二日下午一點開始實施。平津兩處辦理完畢后,即可照此辦法解決塘綏問題。
“(丙)政府中有進步人士,平津報紙不只中共一家,是中共民主綱領(lǐng)中原來就有的,故不成為問題。”
毛澤東坦言,如此答復,只是一種策略。因為,“估計傅作義對于乙項是不能實行的,如果他能實行將軍隊開出城外,我們亦盡有辦法將其繳械。故可大膽答應傅方提議,表示仁至義盡。你們即應與周北峰討論實行此條的具體辦法。例如軍隊出城所取道路、駐地及其他事項。逼傅在十二日開始實行,使張東蓀看了認為我方寬宏大量,完全是為保全平津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而出此。”
由于中共中央表面上滿足了周北峰帶來的傅作義四條件,因此,雙方的談判很快達成了妥協(xié)。在約定14日為最初實行期限后,周北峰于9日當天即返城復命。然而,傅作義卻并未接受中共提出的條件,反而來電要中共保證民主權(quán)利,并提出要再派華北“剿總”副總司令鄧寶珊出城做進一步商談。
面對這種情況,毛澤東幾乎是怒不可遏。在11日給林彪等人的電報中,他異常強硬地指示說:“你們應將你們向周、張宣布的三條電告北平黨,叫北平黨督促傅方實行,并嚴正地向傅左右(劉厚同等)說明,傅方既不愿意執(zhí)行我方所提六點意見,如果又不執(zhí)行他自己所提的離城改編,那就是他反復無常,勢將喪失信用。”他指示說:為逼傅就范,必須在我方規(guī)定的最后期限斷然發(fā)動對天津的進攻。“天津攻克后,傅作義必感恐慌,勢必被迫就我范圍,照我們六點意見去做。”
當天,余怒難消的毛澤東還再度電示林彪等稱:見到鄧寶珊時,必須“當著鄧寶珊痛罵傅作義及其部屬的滔天罪行,駁斥傅作義九日電所持立場,指出戰(zhàn)犯傅作義必須向人民低頭認罪,立功自贖,方有可能赦免戰(zhàn)犯罪。否則是不可能的。平津如果糜爛,其責任全在傅方……圍城已近一個月,談判如此之久,始終不著邊際。自己提出離城改編,現(xiàn)又借詞推托,企圖拖延時間,實則別有陰謀,加重平津人民的痛苦。傅匪如有誠意,應令天津守軍于十三日全部開出城,聽候處理。守軍應負責移交一切公共財產(chǎn)、案卷、武器彈藥被服,不得有任何破壞損失。守軍出城,只能攜帶隨身槍彈物品,一切改編細目待出城后再說。否則我軍將于十四日攻擊天津”。
一直拖到13日,傅作義仍未接受中共方面的條件,而是再派鄧寶珊和周北峰出城與林彪等談判。
為了徹底打掉傅作義的傲氣,迫其就范,毛澤東明令林彪等按時發(fā)動對天津的攻城行動。14日,林彪所部遵令發(fā)動了對天津的總攻擊。僅歷時二十七個半小時的激戰(zhàn),便全殲守敵,生擒了天津守備司令陳長捷,占領(lǐng)了天津城。
眼看大勢已去,傅作義再無條件好講,不得不授權(quán)鄧寶珊等人于15日與林彪、羅榮桓、聶榮臻談判,全盤接受了中共方面的條件,草簽了《關(guān)于北平和平解決的初步協(xié)議》十四條。傅作義最終同意將全部守軍開至城外的指定地點,實行改編;華北“剿總”和部隊團以上軍官由新政府予以適當安排,由中共派代表全面接收北平國民黨軍政機構(gòu)等。
幾天后,雙方代表正式在北平傅作義總部簽署了經(jīng)過增補的《關(guān)于北平和平解決問題的協(xié)議書》。至此,北平和平解放問題,才告實現(xiàn)。
由上述經(jīng)過當可了解,張東蓀確曾冒險參與了對傅作義的勸和工作,但其主要作用只是擔當過一次北平前線國共兩軍談判的見證人而已。無論是對此次和談的發(fā)起,還是對北平和平協(xié)議的達成,張東蓀本人都沒有起到過直接的和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