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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論共和國(1)

卷一[3]

1 12.

[原稿開篇缺17頁。西塞羅在其前言中間部分開始批評伊壁鳩魯學派缺少愛國精神。]

(如果沒有這種愛國的責任心,某人)就不可能使(我們的祖國)免受侵略之苦;蓋尤斯·杜伊利烏斯、奧魯斯·阿提利烏斯和盧西烏斯·梅特盧斯不可能使我們的祖國免受迦太基人的恐嚇;兩位西庇阿[4]也不可能用自己的鮮血壓制住第二次布匿戰爭戰火的蔓延;后來,當這場戰爭再一次更加猛烈地爆發時,昆圖斯·馬西穆斯不可能使之氣力耗盡;馬庫斯·梅特盧斯也不可能徹底將其擊垮;普布利烏斯·阿非利加努斯[5]也不可能將其從這座城市的門口拖回,并且將其控制在敵人的城墻之內。

或者看看馬庫斯·加圖[6],一個沒有執政官祖先的無名之輩,一個我們這些從事同一事業者尊為一種楷模的人,一個指引我們堅定不移、品德高尚的人。他本來完全可以在圖斯庫倫[7]——一個離市鎮很近的適合休養的地方安享退休后的生活。可是這個瘋子,正如那些人稱呼他的,在完全沒有任何強制需求驅使的情況下,選擇了在耄耋之年去與狂風駭浪進行斗爭,而不是去盡情享受他們所贊美的那種安寧舒適的生活。更不用說那些在和平年代和戰爭時期挽救了這個國家的數不勝數的個人;我也不想提那些距離我們這一代人記憶并不遙遠的名字,因為我不希望任何人抱怨說他或他的某個家庭成員被遺漏掉了。我只想陳述這個基本事實:上天已經賦予人們這樣一種行善的沖動,和保護集體利益的欲望,這種力量超過了任何歡娛和安逸的誘惑。

然而如果你不去實踐它,僅僅擁有高尚的道德[8],如同一種技能一樣,是不夠的。你可以擁有某種技能,只需知道如何去實踐,即使你從未真正試過;然而高尚的道德卻完全是需要實踐的。而且,它最重要的實踐領域就是在國家的管理中[9],是在我們的朋友們躲在隱蔽角落里呱噪不休的那些方面取得的成就中(是真正的,而不僅僅是語言上的)。因為哲學家們闡述過的東西——至少那些正確且光榮的東西,無一不是由國家法律的制定者們形成和確立的。虔誠從何而來?誰為我們制定了宗教儀式?法律源自何處,不管是國家法律還是我們的民法?公正、誠信和公平交易又從何而來?或者正派、克制、對恥辱的害怕、對歌頌和美譽的追求呢?或者在磨難和危境中的堅強意志呢?是從那些已經獲得這些價值的人,他們把已經通過教育形成的價值,要么納入到傳統之中去,要么制定到法律規定之中。事實上,色諾克拉底,最杰出的哲學家之一,當被問及他的學生們從他那里都學到了什么時,據說他是這樣回答的:“學到了完全自覺地去做法律所要求的事情。”所以,那些通過官方權威和法律要求強迫每個人去做只有少數人能被哲學演講勸導去做的事情的政治家[10],必須優先于在這種事情上只談理論的教師們。到底為什么哲學演講能夠如此杰出,使其應該凌駕于一個秩序井然的國家的公共法律和風俗習慣之上?對我而言,我認為恩尼烏斯所謂的“偉大的居高臨下的城市”要優于小村莊和鄉野之地;同樣地,我也認為,那些利用自己的謀略和權威治理這些城市的管理者們,就智慧本身而言[11],要比那些對公共事務毫無經驗的人高很多。我們受著要增加人類財富的強烈欲望的驅使;我們熱烈地期望能夠利用我們的政策和努力,讓人們的生活更安全、更富足;我們受著本能的驅使,去實現這個目標。因此,就讓我們沿著那條一直被精英們所遵循的道路前進,不理會那撤退的號角,這號角聲只是努力要將那些已經前進了的人們拉回來。

針對那些眾所周知的、已被確定的原則,我們的反對者們首先提出了一些困難,這些困難在保衛國家的過程中是必須要經受的——在任何警惕而且勤勉的人看來肯定不過是個不足道的障礙而已,一個需要藐視對待的障礙,不僅在如此重大的問題上,而且甚至在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上,例如在個人的追求或社會責任或者甚至個人的日常職業中,都要藐視對待。同時,他們還指出公共生活的危險,利用可鄙的對死亡的恐懼來阻止勇敢的人們——而那些勇敢的人往往認為,如果能有機會獻出自己終將重返自然的生命,當作獻給國家最高的禮物,與之相比,在風燭殘年中自然老去就可憐得多。

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對手們滔滔不絕,能言善辯(他們自認為),歷數那些杰出人士遭受的磨難和受到忘恩負義的民眾的不公正對待。他們引用人們熟悉的希臘例證——米太亞德,波斯人的征服者和馴服者,在那場輝煌勝利中奮勇殺敵時所受的傷痊愈前,如何在自己同胞們設置的鐐鎖下斷送了他在敵人猛烈攻擊中存活下來的生命;地米斯托克利,被自己解放的國家所驅逐、威脅警告,又是如何在他曾經打敗過的異國他鄉,而不是在他曾經挽救過的希臘找到避身之所的。是的,沒錯,雅典對待她最卓杰的志士們的反復無常和殘忍可以一遍一遍地描繪出來。然而,我們被告知,在那里起源并且滋長的惡習也已經蔓延到了我們這個冷靜、負責的國度。人們聽說過卡米拉斯被放逐[12]、阿哈拉遭受不公正待遇、納西卡受憎恨、拉伊納斯被放逐、歐皮米烏斯被判罪、梅特盧斯被流放、蓋尤斯·馬略令人震驚地被殘忍推翻、其主要支持者們被殺害[13],以及緊接而來的大開殺戒的故事。如今他們也經常提到我的名字;他們談論我的問題時甚至更加動情和親切,因為(我覺得)他們認為由于我的政策和我冒的危險,他們才得以繼續自己寧靜的生活。

然而我覺得很難說清當那些人漂洋過海去學習、觀察時,為什么……[此處缺1頁,大意似為:他們認為我們應該被更加重要的事業中類似的危險所阻止。然而,如果他們相信旅行的危險可以通過已經獲得的知識證明值得,那么為什么我們的危險卻不能通過獲得的利益證明值得呢?]……在我辭去執政官職務時,我在公眾大會上發誓,聲明我的行為曾拯救了這個國家[14];并且羅馬人民也宣告了同樣的誓言。(哪怕我被放逐而從未被召回,)對于我所遭受的所有不公引起的焦慮和憂傷來說,那也將會給我足夠的補償。其實,我的不幸帶來的收獲多于痛苦,榮耀多于煩惱;自己被好人惦記時感到的那種欣慰,要遠遠超過自己從小人得志中受到的痛苦。但是,正如我說的,如果一切結果相反,我又有什么理由抱怨呢?我付出無比的努力,并未看到任何一點令人驚訝的、任何一點比預料的更加心痛的結果。因為從我自少年時代就涉獵的那些研究中發現的種種樂趣,我可能會從和平中收獲到比其他任何人更多的回報。或者如果某些更加可怕的災難降臨到所有人頭上,我可能會痛苦,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痛苦,而是和所有其他人一樣的痛苦。然而,作為我這樣的人,我會毫不猶豫地直面狂野的風暴和肆虐的雷霆,來保護我的同胞,并且冒著我自己的生命危險,去為其他人爭取和平與安定。因為我們的國家并非無條件地賦予我們生命與成長,而不期望,在一定程度上,從我們身上獲得一定的回報[15];它也不是僅僅為我們提供便利,為我們提供一處庇護所讓我們享受安逸,為我們提供一塊寧靜的地方供我們消遣。不,它保留著權利,占用我們忠誠、才能和智慧中最大、最多的部分為它所用,只給我們留下它所需求之外多余的部分供我們自己所用。

而且,我們的確不應哪怕是片刻地接受那些借口[16],那些他們希望不太有良心負擔就可以享受到平靜生活而往往采用的借口——比如,他們說大多數政治家都百無一用,說恥于與之為伍,而與之爭論則讓人生厭、充滿危險,尤其是當其煽動群眾的時候。所以,他們說,聰明人是不會去奪取統治權的,因為他無法阻止群眾瘋狂的、失控的沖撞;同樣,自由者與腐敗的、不開化的敵人斗爭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遭受無恥手段的猛烈攻擊,屈服于智者所不能容的暴行——似乎除了決意不向惡人低頭,在他們自己即使有心都無力避免的情形下竭力不讓國家被那些人四分五裂之外,那些正直、勇敢、高尚之士參與政治還能有什么更充分的理由。

同樣地,當他們拒絕智者參與政治時,我試問一下,誰又會對他們的限制條件[17]感到滿意呢——“除非某段危機時刻迫其如此”?似乎任何人都能比我面臨更大的危機。如果我不是執政官,我那時會做些什么呢?如果我沒有自少年時代起就沿著這條可以使一個像我一樣有著貴族出身的人走向最高階層的道路走下去,那么我又如何能夠當上執政官呢?所以說在無論什么樣的危險面前拯救國家的機會,不是突然降臨的,也不是隨心而來的,而是僅僅當你處在一個允許你去這樣做的位置時產生的。關于這點,我發現在知識分子的作品中的描述更加驚人:他們假稱自己無法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駕船掌舵,因為他們從未被教授過、也從未關注過要獲取這些知識;然而他們又聲稱,當驚濤駭浪來得最猛烈之時,他們一定會接過船舵!那些紳士們公開承認,而且事實上也引以自豪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從未學過、也從不教授關于如何建立或者維持一個政府的知識;他們認為這些領域的專長并不適合博學、通曉哲學的人,應該留給在這種事情上有實踐經驗的人。許諾只有在迫于危機不得已而為之的情況下才去幫助政府,而他們連更加簡單的任務都干不了,也就是說在沒有面臨危機逼迫時都管理不了政府,那又有什么意義呢?即使賢達之士確實并非自愿屈尊去學治國之術,不過在迫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逃避這個責任,我依然認為他忽視政治學這門藝術是大錯特錯;他應該隨身掌握一切知識,因為不知道何時會要用到。

我已經用了一定的篇幅來闡述這些觀點,因為在這本書里我打算就國家進行一下討論。為了防止這個討論看起來毫無用處,我從一開始就已經拋掉了人們關于進入公共生活的顧慮。不過,如果任何讀者被哲學家的權威性忽悠得搖擺不定,那么他們應該專心一會兒,聽聽在最高知識分子圈中享有最大權威和聲譽的人[18]的意見。即使那些人本身從未真正治理過國家,但我依然認為他們服務過國家,因為他們對此仔細研究過,大量地寫過一些東西。事實上,我注意到,那些被希臘人稱作“希臘七賢”[19]的人在幾乎所有情況下都在政治生涯中起到過關鍵作用。的確,比起創建新國家和維持[20]已經建立的國家,再沒有任何職業能把人類的卓杰拉得距離神的力量更近。

13 32.

因為我時運相濟[21],在政府管理上取得了一些值得一提的成就,而且也有一定的能力來闡述政治原理,不僅僅是源于經驗,而且也是通過我對學習和教授權威經典的滿腔熱忱(對此我并非不合格,而對于多數人而言卻非如此)[22];因為我的一些前輩們已經在理論研究上成果頗豐,而在實踐中的成就卻微乎其微;而另一些前輩,有著可信的實踐經驗,卻缺乏分析技巧。我所要闡述的并非新穎或者原創。我想回顧一場發生在一群人之間的討論,這些人在特定的時期都曾是我們國人之中最賢達、最杰出之士。我們還年輕的時候,普布利烏斯·盧提利烏斯·魯弗斯曾將這場討論的內容告訴你我[23],那時我們和他一起在士麥那度過了幾天時光。我想,其中沒有遺漏掉任何對于分析這整個問題[24]起關鍵作用的內容。

還是在圖狄塔努斯和阿奎利烏斯擔任執政官的時期[25]。普布利烏斯·阿非利加努斯,保盧斯之子,打算在自己的莊園度過拉丁節日[26],他最要好的朋友們也都答應期間會來探望他幾次。頭天一大早,他的侄子昆圖斯·杜貝羅就第一個到了。西庇阿見到他很高興,親切地和他打招呼。“杜貝羅!”他說道,“你怎么來得這么早?這個假期一定給了你一個很好的機會,讓你博覽群書。”

杜貝羅:我的書隨時都可看,因為它們才不忙呢。倒是能看到你在這里放松,尤其是在這個國家還是一片混亂的時候,真是幸甚至哉。

西庇阿:啊,沒錯。你看到我確實是在放松,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更多的是身體上的放松,而不是頭腦的放松。

杜貝羅:嗯,你也需要讓頭腦放松一下。我們好些人都希望能和你一起按照計劃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假期——當然,如果方便的話。

西庇阿:我肯定是歡迎之至。至少這能給我們創造一個機會,讓我們回想起智力活動來。

杜貝羅:好啊,既然某種意義上你邀請了我,而且鼓勵我來參與,那么阿非利加努斯,我們能否在其他人來之前先討論這個問題呢?在元老院報告的第二個太陽[27]是怎么回事?很多行事審慎的人都稱他們看到了兩個太陽;那么我們就不應該否定他們,而應該去尋找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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