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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慫恿(2)

“不是這樣講,七哥,我單怕是腳伸出去收不回,又是一跤絆倒山磢腳下爬不起。七哥既肯替我出主意,我還有個不好的?”

“那么,這樣,政屏,我是無論什么事,沒得不衛護你的。禧寶送豬錢來的時候,你硬說從前沒答應賣豬給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死人要活豬還原。沒得活豬還原,跟他拚了。隔壁原拔伢子同裕豐是一家,叫二娘子死到他家里去。”牛七剛斷的替政屏出了個好主意,又睜著眼睛湊近政屏的耳邊。“原拔伢子不到這邊來的吧?”政屏答聲“不來的,從來不來的”,于是牛七放膽的解釋那主意的內容:“政屏,‘要活豬還原’,這不過是一句話,‘要二娘子去死’,雅不過是小題大作,裝裝樣子。我的意思是跟他俚鬧翻了,二娘子,就悄悄的到隔壁去上吊。你們即刻在外頭喊‘尋人’,并且警告原拔;事情是為他俚起的,他俚當然會尋人。人既然在他家里,他自然要負責。你屋里有我作主,你就趕快把信二娘子的娘家蔣家村,叫幾十個打手上他俚的門,只要一聲喊,就夠把原拔、裕豐嚇倒的。將來人是好生生的,就敲點錢算了。如果人真的死了,那就更好辦!”牛七說到這里,頓住了,在腿上拍了一下。“政屏,裕豐有的是田莊屋宇,哼哼,叫他俚領教領教我七爹的厲害!”牛七抿著嘴,保持著盛氣,腿上又磣了一下。“雪河伢子在省里,三五天之內,料雅沒得誰敢跟我作對。”牛七依然是抿著嘴,板起臉,牛眼睛睜得酒杯一樣大,在室內橫掃;政屏只有“是”的應聲。只是這主意決定了以后,二娘子關著房門痛哭了一場。

“嘿,政二哥,老等你來拿錢,牌子真大,一定要人送上門!”禧寶一進門就搬出他那油滑的老調。政屏裝做沒看見,低了頭,板起面孔,預備發作,半天才心一橫的答:“什么話,我并沒答應賣豬把你,請你仍然趕回來。”

“豬早就殺了,今天送錢來。你要仍然趕回來,你到那些人的肚子里要去。”

“啊,殺啦?不同我商量好就趕去殺啦?不行,我要活豬還原。”

“要活豬還原?有的是,政二哥,這晌買進來不少啦,嘿嘿嘿,你要那一只就那一只,加倍賠你的錢雅行。”禧寶仍然嬉皮笑臉的跟他纏。

“放你娘的屁,你跟你爺老子弄幌子,狗入的,沒得活豬還原沒得好收場。放仔細些,我告你。”政屏鼓著勇氣說完幾句破臉的話,幾步沖到妻子房里不見面。

“哎呀,政二哥動氣啦!這何必呢?無緣無故的,這何必呢?”禧寶朝著墻壁說,事情僵了,只得退出來跟原拔商量。原拔走出來想大公無私的來調和,在大廳上見了政屏,正待開口,突如其來的給政屏臭罵一頓。原拔回了幾句,政屏就縱步跳上前,一手拐住他的辮,一手撩著他的陰。禧寶那張空嘴沒用場啦,站在旁邊只發顫。文縐縐的原拔無可奈何的嚷出幾聲“救命”。幸而他的崽甫松來得快,甫松是開豁了兩下子的,三兩個笨漢不會攏他的身。他只在政屏的太陽穴上輕輕的一按,政屏全身軟了,甫松又一掌刷去,政屏一鷂子翻身倒在天井里。二娘子聽了信,趕來幫忙,給原拔家的長工盛大漢一把摟住,正合其式,她那肉包子似的乳峰,貼胸的粘在老盛的懷里。她那又肥又嫩的水豆腐一般的身體,還給這久曠的鰥夫上了一把暗勁兒。原拔這邊人占了優勝,即刻退進房,關上門讓政屏在廳上一跳八丈高的罵,讓他的堂客蓬頭散發,哭哭咧咧,直朝窗木上砸腦床,額上竟自掛著鮮紅的彩。

牛七編的劇,第一出剛閉幕,第二出拿手的又人不知鬼不覺的開始了。常人的口白,“出嫁從夫”,這是天經地義。二娘子雖是響屁都不敢放的賢德女子,標致堂客,本來犯不上做一對死豬的殉殯,但是這幕劇的花旦只有她一個,為著要圓牛七和她丈夫的臺,而且可趁此機會以公濟私的出出被摟抱的氣,她不出馬,還有誰告奮勇!因此,在原拔家正午餐時,她援進他家的窗。她單單溜進老盛的房里,在床灣里上了吊。

牛七自從替政屏決定了大政方針后,天天只等禧寶送豬錢來,這天,政屏喘吁吁的走進來,他知道是喜信到了。

“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政屏,禧寶來了嗎?”牛七奔上前問。

“來了,來了,我跟原拔打了一架,二娘子已經上了吊。”政屏急促的凄然的說,幾乎要流淚。

“那么,這樣……我俚就去,四哥,我俚一同去吧!二娘子的娘家報了信嗎?”牛七三腳兩步的奔著,一壁問。

“去是去了,但是這件事情如何好收場呢,唉!”政屏依舊是很凄然。

“有什么收不了場,這樣好的岔子,難道還給別人占了上風去!政屏,你真是多心!”牛七有點不咸服,但是事情鬧大了,如果二娘子果然有差錯,說不定惹起雪河豹子的威,他不能全不顧慮,于是他湊近四爺問:“四哥,你看要如何才穩當,這件事?”

“我看,這件事我俚只能暗中出主意,出頭鬧是要靠政屏和二娘子的娘家的。還是等蔣家村來了人再說吧!不過這苦肉計,我是不大贊成,如果二娘子有個什么,就是裕豐傾了家,政屏有什么了不得的樂趣!你……”四爺鎮靜的低聲的說,責備牛七,眼睛防備著政屏,怕他聽見。牛七皺眉無語。不久,到了下倉坡的竹山,走進了政屏的后門,在蔣家村沒來人以前,一切都照牛七原來的計劃。

“二娘子不見啦,尋人啊!”“啊呀,二娘子好好的,為什么不見啦!”“如果有什么不吉利,和原拔家脫不了枷絆,事情是由他家里起的。”政屏家人來來往往將這套成語送到原拔家人的耳邊,原拔家人噴出口里的飯,丟下筷子,紛做一團去尋人。盛大漢是頂關心的,走到臥室取圍腰布,預備去尋找;忽然他狂奔出來,“不得了,嚇死人,吊在我的床架上啦。”

“快點,快點,把她解下來攤在床上。”原拔鎮靜的發號令,于是大家擁進去,七手八腳把二娘子抬到盛大漢的床上。二娘子的身段頗柔軟,臉上依然有幾分美麗的桃花色。原拔用手指在她的鼻孔前探探,點了一點頭,“嗯,不礙事,不過暫時暈去了。”他想,即刻派人到裕豐取高麗參,西洋參,聞鼻散,順便要老弟郁益著人找堂侄日年來。原拔娘子用濕手巾將二娘子臉上的凝血揩去,又摸摸她的身體。“身上還有熱氣,救總有救的。高麗參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到呢?這真是天大的禍,唉!二娘子,你平常對我俚雅蠻好的啊!為什么心一橫,命都不要啊?”她幾乎掉下淚來。擦凝血,是受了原拔的指使,因為那凝血很可助牛七、政屏的威,雖則是二娘子自己流的。

政屏過來瞧了一瞧,沖進沖出的很氣憤,口里嚷著:“遭人命,還了得!”他的帶著勝利的威武,很使原拔家的孩子們有些恐懼,因為孩子們雅有看過“遭人命”的。

裕豐在溪鎮可算是眾望所歸的人家,四娘姐為人很慈藹,最愛周濟窮苦人,治家又嚴肅,兒子原拔、郁益又能安分守己,滿崽中過舉,在外面很掙氣,雪河又愛急公好義;家里無論什么事,有的是幫忙的,雖則說人們愛鉆狗洞,雅不能說絕無感恩圖報的。亂干一百幾的小通州得了信,雅趕到下倉坡。他在二娘子的身上摸了一摸,說好救,不過要趕快。他沒進過鄉立的小學,當然不知道科學的人工呼吸法,但他主張通通氣,那通氣的方法是:一面吹屁眼,一面吮嘴唇,這是他發明的。淹得半死的螃蟹坳的毛牙子就照他這法子治好的。原拔雖明知不必通氣,但他是最謹慎的,又不便辜負小通州的熱心,就讓他去包治。

這辦法決定了后,原拔的家眷躲開了,二娘子的陰魂回來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堆了變幻的彩云。不久小通州拿了吹火筒來,關了房門。

“死在你的床上啦,你不能只在旁邊看。我在這頭吹,你在那頭吮,這算便宜了你,何如?”小通州笑對盛大漢說。

盛大漢只是笑,小通州找不到幫手,遲疑著,對于手里的吹火筒沒法辦交代,對于吹女人的屁眼免不了有點含羞;一直等盛大漢口里唱出一聲“好的”,這才回復了高興。本來二娘子雖是鄉村的姑子,然而白胖帶嫩的小胚子,很有點曲線美,禮教森嚴的溪鎮誰敢對她問什么鼎,雖然這是嚴重的時候,他俚仍是觀望著。最后是小通州先告奮勇,吹火筒在地上一蹬的說:“老盛,這是要救命,管不了那些,動手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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