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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空難者(3)

但循著這個方向往南去,就等于往西魯士·史密斯落腳處那片海岸的反方向走。行進了1英里半后,海岸不再呈弧形,他們可從此處返回北側。很顯然,他們繞過的這座岬角和內陸相通。落難者們盡管已是精疲力竭,卻仍然鼓足勇氣不停奔走,每時每刻都在盼望突然出現一個急彎,好返回來時的路。

令他們沮喪的是,走了約2英里地后,竟然又被高聳的岬角堵住了去路,岬角上的巖石閃著耀眼的光。

“這是一座小島,”彭克羅夫說,“我們已經從這一頭走到了那一頭!”

水手的觀察沒錯。落難者們并未被拋往大陸,這兒甚至都不是一座大島,而是一座小島,長不超過2英里,寬度還要窄得多。

這座干旱的小島上遍布石子,無任何植被,只孤零零地棲息著幾種海鳥,那它是否屬于某座大群島的一部分呢?不得而知。氣球的乘客們是從吊籃里透過霧氣隱約望見陸地的,并不能充分見識其大小。但彭克羅夫是個水手,習慣于透過霧氣眺望,此時,他好像眺望到西邊有一大塊模模糊糊的東西,認為那兒應該是高聳的海岸。

可天色太暗,他也說不清楚這座小島究竟是何種狀況,是小島,還是大島的一部分。既然四周海水環繞,可見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明天再去搜尋工程師了,唉,到現在為止,工程師竟然一聲都沒呼喊過。

“西魯士沒喊,說明不了什么,”記者說,“他有可能昏迷、受傷,沒法立刻回應,大家別太絕望?!?

記者建議在小島的岬角上生幾堆火,好給工程師發出信號。但他們找不見樹木,只撿到些干燥的荊棘,還有沙子和石頭,此外,便一無所有了。

他很清楚納布和同伴們有多痛苦,他們和勇敢無畏的西魯士·史密斯已然親如手足,可現在根本救不了他,得等白天才行。說不定工程師已經自救,在海岸的岬角上找到了一處避風港,可能還沒法回來!

唉,真是度日如年啊,而且天氣寒冷徹骨??陕潆y者們雖然遭了這么大的罪,幾乎都沒往這方面去想。他們甚至都不想稍微休息一下,只是一心想著西魯士,而且一直滿懷著希望,在這座干旱的小島上來來去去,不停地返回北側的岬角,畢竟那兒距災難發生地最近。他們傾聽、喊叫,祈求上蒼,嘹亮的呼喊聲傳得極遠,此時萬籟俱寂,喧囂的海浪已開始沉寂下來。

有時候,納布的喊聲會傳來回音。哈伯特向彭克羅夫指出了這一點,說:

“這說明西側的海岸離得很近?!?

水手打了個表示肯定的手勢。他的眼睛不可能欺騙他。如果他能望見陸地,那陸地肯定就在那兒。

但遼遠的回響純粹只是由納布的喊聲引起,整座小島仍舊一片靜謐。

天氣漸漸放晴了。子夜時分,露出了幾顆璀璨的星星,如果工程師在同伴們身邊,他想必也能注意到這根本就不是北半球的星星。在這塊嶄新的土地上,不可能見到北極星,天頂的星座與在新大陸北半球觀察到的星座完全不一樣,南極閃耀的是南十字星。

夜晚過去了。3月25日清晨5點,天空起了微妙的變化。地平線仍舊陰沉沉一片,隨著幾道曙光初現,一陣昏暗的霧氣自海上升起,目力所及不超過20英尺遠。滯重的霧氣盤旋環繞。

這可是意外出現的情況。落難者們完全看不見周身的狀況。納布和記者注視著大海的方向,水手和哈伯特則在西側的海岸搜尋,但1英寸地面都看不見。

“沒關系,”彭克羅夫說,“盡管看不見海岸,但我能感覺到……地面就在那兒……那兒……就像我們現在沒在里士滿,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霧氣應該很快就會散去,這霧預示著好天氣即將來臨。燦爛的太陽炙烤著上層海面,熱氣一直彌漫到了小島上。

確實,到6點半,也就是太陽升起后三刻鐘,霧氣越發透明起來。霧的高處在變稠,下部正在消散。很快,整座小島都顯露了出來,好似從云端降落一般;然后,出現了環繞著的海面,東側一望無際,西側則被陡然升高的海岸阻斷。

對!陸地就在那里。只要到那兒就能得救,至少目前看來是如此。在小島與海岸之間,有一條半英里寬的運河相隔,湍急的水流正奔騰而去。

其中一人興頭一起,徑直跳入水中,根本沒征詢同伴的意見,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這人就是納布。他急于往海岸游去,想要溯流北上。誰都沒來得及攔住他。彭克羅夫大喊大叫,但純屬徒勞。記者也準備學納布的樣。

彭克羅夫向他走去。

“您也想游過運河?”他問。

“對。”吉迪翁·斯皮列特回道。

“還是先等等吧,一定要相信我,”水手說,“納布這么做是一心想著救主人,實在按捺不住。但如果我們全都跳進運河,很有可能都會被激流卷走,水流實在太急了。如果我沒看錯,這就是退潮產生的湍流。看,沙灘上退潮了。所以耐心點,等到海水退下去,我們應該能找到一條更好走的路……”

“您說得在理,”記者回答道,“我們還是盡量不要分開……”

這時候,納布正拼力迎戰著激流。他斜刺里穿過運河。每劃一下水,就能看見他黑黝黝的肩膀。他雖然很快便被水流沖走,但總算游到了岸上。將小島和陸地相隔的這半英里寬的河面,他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穿過去,海岸距他的出發地也就數千英尺遠而已。

納布在一處花崗巖巨壁下站穩了腳跟,拼命地抖動身體,然后,飛快地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突出在海面上方的巖石堆后,其高度與小島北端的高度差不多齊平。

納布的同伴們焦躁不安地目視著他的英勇舉動,等到他消失在視線之外,他們便將目光投向了這片當作避風港的土地,還抓了些遍布沙灘的貝殼吃,只能權當早餐了,好歹,還能吃到東西。

對面的海岸是一座巨大的海灣,南部被一座尖銳的岬角阻斷,寸草不生,蠻荒一片。這座岬角與嶙峋曲折的海岸相連,并與高處的花崗巖相依。北部卻正好相反,海灣更大,形成了一片渾圓的海岸,從西南方一直通往東北方,終于細長的海角處。在這兩個端點之間,倚靠著弧形的海灣,其間相距8英里地。小島上的海岸長半英里,一窄條海水居間流過,形狀頗似巨鯨碩大無朋的骨架,最寬處不超過四分之一英里。

小島前方的海濱地帶最先出現的是一片沙岸,上面遍布黑色的巖石,退潮后,沙岸漸漸顯露了出來。接下來出現的是高聳的巖壁,上面是起伏的山脊,高度至少達300英尺。山脊的長度達3英里地,右側被一堵好似人力所為的巖壁堵住去路,戛然而止。左側恰恰相反,在岬角的上方,犬牙交錯的懸崖閃爍菱形的光亮,懸崖由崩塌后堆疊起來的巖石構成,一道長坡緩緩通往南側岬角上的巖石堆。

海岸的高處寸木不生,它純粹就是一座臺地,與開普敦、好望角的臺地相仿,但規模更小。至少,從小島上看過去是這樣。盡管如此,右邊崖壁后方卻郁郁蔥蔥,可輕易地從一大塊模糊的形狀中分辨出上面的大樹,樹林綿延不絕,非目力所能及。蔥郁的景色雖頗為養眼,卻被一排排粗糲的花崗巖襯得黯然失色。

在高原上方的背景處,西北方向至少7英里的地方,閃耀著一座白色山峰,受著陽光的烘烤。它猶如一頂雪帽,覆蓋至遠方的山脈。

對于這片土地究竟屬于島嶼還是屬于大陸這樣的問題,現在還很難說得清楚。但從左側堆壘而成的那些扭曲的巖石來看,地理學家會毫不猶豫地說這是火山地質,那些巖石顯然就是火成巖的產物。

吉迪翁·斯皮列特、彭克羅夫和哈伯特仔細觀察著這片土地,如若此地并非通航路線,他們說不定就要在這上面生活許多年,甚至葬于此處。

“嗨!彭克羅夫,”哈伯特問道,“你覺得怎么樣?”

“嗯,”水手回答道,“和任何事情一樣,都是有利有弊吧。這以后再說?,F在應該要退潮了。3個小時后,我們就可以走過去了,一旦到了那兒,我們就能擺脫困境,尋找史密斯先生!”

彭克羅夫的這些話沒說錯。3個小時后,海水退潮,形成運河河床的沙灘大部分都露了底。在小島和海岸之間只剩下一條很窄的航道,可以輕而易舉地穿越而過。

10點鐘,吉迪翁·斯皮列特和他的兩名同伴脫下衣服,疊成包裹狀,頂于頭頂,走入深不過5英尺的航道中。對哈伯特來說,水太深,于是他像條魚一樣游動起來。3人輕輕松松抵達了對岸。陽光很快就將他們烘干了,于是,他們又穿上沒被水打濕的衣服,商量著該如何行動。

CHAPITRE 04

石蟶—河口—“煙囪”—繼續尋找—青蔥的樹林—儲備燃料—等待退潮—山坡上—木筏—返回海岸

首先,記者讓水手在這個地方等他一下,說過會兒來找他,說完就飛快地走上海濱,沿著之前黑人納布的方向走去。由于急于想打探工程師的下落,他很快就消失在了海岸的轉角處。

哈伯特也想陪他前往。

“別走,小伙子,”水手對他說,“我們要搭個營地,找找看有什么東西比貝殼更能塞牙縫。我們的朋友回來后需要補充體力。每個人都要干好本職工作?!?

“沒問題,彭克羅夫?!惫鼗卮鸬?。

“好!”水手說,“那就行。得想個辦法。我們都已饑寒交迫,所以得先找到避風處,生個火,找點吃的。森林里有樹、鳥巢和鳥蛋:現在就剩下找地方住了。”

“嗯,”哈伯特回答道,“我會去找一個巖洞,這樣就能在洞里取暖了!”

“沒錯,”彭克羅夫回答道,“現在就上路吧,小伙子?!?

兩人走到巨壁腳下,來到了沙灘上,傾瀉而下的水流沖積出了這一大片沙灘。他們并未往北而行,而是向南走去。彭克羅夫在距上岸處數百步遠的地方注意到海岸上有一處極窄的裂口,他覺得這裂口應該會通往河流或小溪。當務之急是要在可飲水的地方附近安頓下來,極有可能正是這水流將西魯士·史密斯沖出了海岸。

上文曾說巨壁高達300英尺,到處都是巨大的花崗巖,即便在底部很難受到海水舔舐的地方,也找不到可供臨時居住的狹窄巖縫。巨壁極為陡峭,由堅硬的花崗巖構成,海水根本無法侵蝕之。崖頂上麇集著密密麻麻的水鳥,尤其是各種各樣蹼足類水鳥,它們的長喙又扁又尖,特喜歡鳴叫,見了人也絲毫不驚,人類應該是第一次攪擾了它們寧靜的生活吧。在這些蹼足類水鳥中,彭克羅夫認出了幾種賊鷗,有時,人們稱呼這種海鷗為賊鷗,也稱之為貪吃鷗,巢就筑在花崗巖的凹處。只要朝鳥群射擊,就能打下一大批;但想要射擊,還得有槍才行,彭克羅夫沒有,哈伯特也沒有。賊鷗肉雖然很難吃,但下的蛋倒是美味得很。

哈伯特很快就在左邊稍遠的地方發現幾塊巖石上覆蓋著藻類,海水過幾個小時應該就會把它們淹沒。巖石上滑溜的海藻中間,繁殖著大量雙瓣貝殼,饑腸轆轆的人可不會放過它們。哈伯特朝彭克羅夫喊叫,后者急匆匆奔了過來。

“??!都是貽貝!”水手喊了起來,“蛋找不到,可以用它們來充饑?!?

“這哪是貽貝,”小哈伯特回答道,他仔細觀察著這些攀附于巖石上的軟體動物,“是石蟶?!?

“那能吃嗎?”彭克羅夫問。

“味道很棒。”

“那好,我們就吃石蟶吧?!?

水手完全信任哈伯特。小伙子精通自然史,對這門科學一向很感興趣。他父親將他朝這條道路上引領,請波士頓最好的老師給他上課,老師們都很喜歡這個聰明勤奮的孩子。他博物學家的本事后來不止一次派上了用場,這次只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不會弄錯。

這些石蟶都是長方形的貝殼,成串成串地粘在巖石上。它們屬于軟體動物種,沖孔能力頗強,可以在極堅硬的巖石上打出孔來,它們的殼兩頭圓,普通貽貝身上見不到這種形狀。

彭克羅夫和哈伯特沐浴著陽光,飽餐了一頓瓣殼半開的石蟶。他們把石蟶當作生蠔來吃,發現有股濃烈的胡椒味,這樣,也就不用遺憾沒有胡椒和其他調味料可用了。

現在雖然不餓了,卻又覺得很渴,特別是吃了這些天然香料味的軟體動物,渴得就更厲害了?,F在要去找淡水,這個地形多變的地區應該不會缺水。彭克羅夫和哈伯特特意采集了大量石蟶,放入兜里,用手帕包住,便返回崖壁腳下去了。

他們走了200步開外后,來到了一片空地上,彭克羅夫早有預感,認為會有一條潺湲的小河從這兒流過。這地方的崖壁似乎是因某種劇烈的底層運動裂開的。崖壁腳下的凹處有一處小海灣,盡頭呈尖利的銳角。水流寬逾百英尺,陡峭的河流兩岸分別只有20英尺寬。河流從兩堵愈行愈低的花崗巖壁之間流過,通往上游的河口處,此后,倏然拐彎,消失在半英里遠的矮林中。

“這兒有水!那兒有樹林!”彭克羅夫說,“哈伯特,有房子住了!”

河水清澈見底。水手很清楚此時的潮水處于低水位,漲潮尚未涌入,河水肯定是淡水。這個重要的問題一解決,哈伯特就去找避風的坑洞,結果沒找到。處處皆是光滑的巖壁,平坦、豎直。

盡管如此,在河口處和海水退潮后形成的淺灘下,散落著坍塌的亂石堆,雖不是什么洞穴,卻是花崗巖地區經??梢姷木奘眩麄兠榔涿弧盁焽琛薄?

彭克羅夫和哈伯特往巖石的縫隙中走去,內里的光線倒挺明亮。巖石堆紋絲不動,保持著平衡,堪稱奇跡。但隨著光線的射入,風——那是名副其實的穿堂風——也進來了,隨著風的進入,隨之而來的還有外面刺骨的寒冷,但水手認為只要將走道上的某些地方堵住,用石塊和沙礫塞住某些開口處,就能在“煙囪”里住人了。里面的地貌猶如凸版印刷中表示和的&符號。將該符號上部的圓環截開,南風和西南風就會瞬間涌入,所以只能使用下部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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