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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地租(6)

1554年的小麥輸出條件,是按照腓力普王105及瑪麗女王106在位前兩年的法令實施的。1558年的小麥輸出條件,是按照伊麗莎白女王第1年的法令實施的。它們都規(guī)定:當小麥的平均售價超過6先令8便士每夸脫時,禁止輸出小麥。同樣是6先令8便士,當時所含的銀量并不會比現(xiàn)在所含的銀量多2便士。可是,問題接著就出現(xiàn)了。如果要等小麥的時價低于法定輸出價格時才能輸出,那么小麥可能永遠也無法輸出。于是,1562年,伊麗莎白女王又重新頒布了一條法令:如果國內(nèi)小麥的售價不超過10先令每夸脫,商人們就可以隨時從指定港口輸出小麥。當時的10先令所含的銀量,和現(xiàn)在的10先令含有的銀量幾乎相等。所以,當時小麥的平均價格就是6先令8便士,和上述亨利伯爵家務(wù)記錄中記錄的小麥售價差不多。

法國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情形。該國在15世紀末或16世紀初,谷物的平均價格也遠遠低于過去的兩個世紀。贊成這種說法的,不但有杜普雷·得·圣莫爾,還有一位寫出《論谷物政策》這篇論文的文雅作家。由此可見,歐洲大部分國家的谷價都在同一時期下降了。

造成白銀和谷物相對價值增高的原因,可能是供給不變,需求卻隨改良及耕作進步而增加;也可能是需求不變,供給卻逐漸減少。當時,已發(fā)現(xiàn)的銀礦大部分都被采掘殆盡,導(dǎo)致了采掘費用的大大增加。在15世紀末或16世紀初的歐洲,大多數(shù)國家的政局都比過去數(shù)個世紀安定,因而其產(chǎn)業(yè)發(fā)展和改良程度都得以增高,其財富自然也就隨之增加了。財富的增加,自然會加大人們對貴金屬及其他裝飾品和奢侈品的需求。這么一來,年產(chǎn)物就會增加,用于流通這些年產(chǎn)物的鑄幣自然也會增多。富人的增多,給銀制器皿和銀制裝飾品提供了更大的市場。而且,由于從古羅馬時代就開始開采那些向歐洲市場供應(yīng)銀的銀礦,所以當時的人們自然會認為其中的大部分銀礦可能都被采掘殆盡,而采掘費用也因此增加了。

大部分論述以往商品價格的作家,都認為銀價的下跌自日耳曼征服時代(甚至是朱利阿·愷撒侵略時代)起就開始了,直到美洲各礦山被發(fā)現(xiàn)時才停止。我想,他們會產(chǎn)生這種見解的原因,一部分是他們觀察過谷物及其他土地生產(chǎn)物的價格,一部分是他們認同了一種通俗的說法。這種通俗的說法是,無論在任何國家,財富的增加都會造成銀量的增加,最終使銀價下跌。

這些作家在觀察谷物價格時,往往都會被下面的三種情況引入迷途。

第一,由于古時的地租幾乎都以實物支付,所以這些作家就認為所有地租都是以一定數(shù)量的谷物、家禽、牲畜等支付的。

事實上,佃戶支付年租給地主,到底是用實物還是用代替實物的一定數(shù)額的貨幣,有時都由地主隨意規(guī)定。在英格蘭,以一定數(shù)額的貨幣代替實物繳納年租的價格被稱為“換算價格”。由于地主掌握著要實物和要貨幣的選擇權(quán),所以法律需要在考慮佃戶安全的基礎(chǔ)上,把這一換算價格定在低于而不是高于平均市價的水平上,而且大都稍微高于平均市價的一半。直到今天,蘇格蘭大部分地方的家禽計算、某些地方的牲畜計算,采用的都是這種換算辦法。不過,在實施公定谷價制度之后,計算谷物的換算辦法就被廢止了,不然的話,今日谷物計算采用的可能還是這種換算辦法。

公定谷價是谷價公定委員會評定的谷物價格。每年,谷價公定委員會都會依照各州的實際谷價,對各種類不同品質(zhì)的谷物進行評定,然后制定一個平均售價。這一制度規(guī)定,換算谷物地租時,都得以當年的公定谷價為換算標準。這一做法,充分保障了佃戶的利益,也大大方便了地主。

不過,蘇格蘭這一所謂的“換算價格”,卻被搜集以往谷價的作家們誤作了實際市價。弗利伍德就犯過這種錯誤,不過,由于他從事著述的目的比較特殊,所以直到這種換算價格被他用了15次之后,他才承認了這種錯誤。當時,小麥的換算價格為8先令每夸脫。弗利伍德從1423年開始進行他的研究,當時8先令的含銀量和現(xiàn)在的16先令的含銀量相同。但是,當他在1562年結(jié)束他的研究時,當時8先令的含銀量卻又等于現(xiàn)在8先令的含銀量了。

第二,古代的法定價格,有時可能會被怠惰的錄事抄寫得很潦草,有時也可能只是由立法當局潦草地制定出來的,因而給上述作家造成了一定的困惑。

以前,規(guī)定法定價格的法令在規(guī)定面包和麥酒的價格時,總是先參考小麥和大麥的最低價格,再參考小麥和大麥高于它們最低價格的價格。可是,抄寫那些法令的人卻往往以為,只要抄下頭三四個最低價格就可以了,這么做不但省力,也足以顯示所有更高價格應(yīng)遵循什么比例。

比如,亨利三世第51年,規(guī)定面包和麥酒法定價格的法令,就規(guī)定了面包的售價要隨小麥的售價不同而不同。當時,每夸脫小麥的售價是1~20先令不等。可是,在拉福赫刻印法令匯編出版之前,在所有法令集所依據(jù)的抄本中,每夸脫小麥的售價都沒有超過12先令。這些不完全的抄本,自然誤導(dǎo)了一些作家,使他們以為當時每夸脫小麥的普通或平均售價就是6先令,大約相當于現(xiàn)在的18先令。

又比如,大概在制定《懲罰椅和頸手枷》法令時,也對麥酒的價格作了規(guī)定。這一法令規(guī)定,一夸脫大麥的售價只能在2~4先令之間浮動,它每升高6便士,麥酒的價格就進行一次調(diào)整。事實上,4先令每夸脫的售價,并不是當時的大麥經(jīng)常都能達到的最高價格。這里之所以這么說,只是想用它來做個例子,以說明較高或較低價格應(yīng)按這樣的比例升降。在這一法令的最后,有這么一句話:“Et sic deinceps crescetur veldiminuetur per sex denarios.”這句話雖然不夠精確,但其意思卻很明了。它的大致意思是“這樣,大麥的價格每升高或降低6便士,麥酒的價格就應(yīng)隨之變動”。由此就能看出當時麥酒價格的制定情況。立法當局在制定這一法令時的疏忽程度,似乎和上述那條法令的抄寫者一樣。

在蘇格蘭的古代法律書籍的古抄本中,記載了有關(guān)公定價格的法令。其中,面包價格從10便士至3先令每波爾不等,它們都是隨小麥價格的變動隨時規(guī)定的價格。在制定這一法令時,蘇格蘭的1波爾大約相當于英格蘭的半夸脫,蘇格蘭的3便士約等于現(xiàn)在的9先令英幣。魯?shù)系耐茢嗨坪蹙褪怯纱硕鴣淼?。他斷定,當時小麥的最高售價為3先令,普通售價為10便士或1先令至2先令。但是,一旦參閱抄本,就會明白那些價格只是為了方便舉例才列出的,它們只是小麥和面包應(yīng)有的比價。在這一法令的最后,有這么一句:“Reliqua judicabis secundum prascripta habendorespectum ad Pretium bladi.”大致意思是:“其余的價格,都要依照上面提到的谷物價格來判斷?!?

第三,由于遠古時代的小麥售價有時會極其低廉,所以上述作家就誤以為當時小麥的普通售價比現(xiàn)在低得多。

在他們看來,既然當時小麥的最低售價,遠遠低于后來小麥的最低價格,那么當時小麥的普通售價,也必然會比后來小麥的普通售價低得多。但是,他們似乎又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種情況,即遠古時代的小麥售價,有時也比后來小麥的最高售價高得多。例如,弗利伍德就曾在1270年提到了當時有兩種小麥價格:第一種是每夸脫售價4鎊16先令,相當于現(xiàn)在的14鎊8先令;第二種是每夸脫售價6鎊8先令,相當于現(xiàn)在的19鎊4先令。在15世紀末或16世紀初,都不可能出現(xiàn)這么高的價格。

谷物的價格,在各個時期都容易發(fā)生變動,尤其是在動亂而無秩序的社會。因為,在動亂社會,商業(yè)和交通的中斷,會使貧乏的乙地無法從富饒的甲地得到救助。從12世紀中葉到15世紀末葉,英國都處于普蘭塔日尼王室的統(tǒng)治之下。當時,政局紊亂,相距不遠的兩地,也可能一個非常富饒,另一個則因為自然災(zāi)害或豪族入侵并毀壞莊稼而陷入饑荒。如果這兩地中間是敵對貴族的領(lǐng)地,那么富饒地區(qū)就無法向饑荒地區(qū)提供援助。到了15世紀后半葉至16世紀,在都鐸王朝強力統(tǒng)治下的英國,沒有哪個貴族可以強大到敢于擾亂社會秩序的地步。

我在本章末尾,列出了由弗利伍德搜集的從1202—1597年的小麥價格。這些價格,被弗利伍德?lián)Q算為現(xiàn)在的貨幣之后,按年代順序分組排列,每12年的數(shù)據(jù)為一組,總共有7組,每組末尾都記載了該組12年間的平均售價。弗利伍德所搜集的小麥價格,雖然時間跨度很長,卻只有80年的數(shù)據(jù),最后一組缺少了4個年度的小麥價格。因此,我根據(jù)伊頓學(xué)院107的記載,增補了1598—1601年這4年的小麥價格。

由這些數(shù)據(jù)可見,自13世紀初至16世紀中葉以后,小麥的平均售價每12年下降一次,到了16世紀末才逐漸上升??瓷先?,弗利伍德搜集的小麥價格,不是過高就是過低,似乎主要是為了引人注意。因此,從他這些價格中得出的結(jié)論是否正確,我不敢貿(mào)然斷言。不過,如果這些價格真的能夠證明什么,那么它所證明的就是我要闡述的觀點。可是,弗利伍德像其他大多數(shù)作家一樣,也相信當時的銀價會因為銀產(chǎn)量的日益增加而逐漸降低。不過,他所搜集的谷物價格,不但不能支持他的這種意見,反而和杜卜雷·圣·莫爾的見解完全一致。莫爾的見解,就是我要努力闡明的觀點。弗利伍德和莫爾,似乎都對搜集以往各種物價的數(shù)據(jù)孜孜不倦。這兩位作家態(tài)度都很誠懇,雖然他們的意見有著很大的不同,可是他們所搜集的物價數(shù)據(jù)卻極其相近,谷物價格更是完全一致。這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即使是最有見識的作家,他在推斷遠古時代銀的巨大價值時,也會更多地依據(jù)除谷物之外的其他土地生產(chǎn)物的低廉價格,而不是單純地依據(jù)谷物的低廉價格。據(jù)說,在未開化時期,谷物這種制造品比其他大部分商品都要貴很多。我想,這里所說的大部分商品,應(yīng)該就是指家禽、牲畜和獵物吧。在貧困和野蠻時期,家禽這類非制造品的價格要明顯低于谷物的價格。不過,造成這類非制造品價格低廉的原因,不是銀價過高,而是它們本身的低廉價值。也就是說,不是當時的白銀所能購買的勞動量,遠遠多于同一數(shù)額在富裕時期所能購買的勞動量,而是當時的家禽這類非制造品只能購買到極少的勞動量。

西班牙屬美洲的白銀價格,必然要低于歐洲的白銀價格。也就是說,產(chǎn)出國的白銀價格必然低于輸入國的白銀價格。原因是,白銀從輸出國進入輸入國,需要通過水陸長途運輸,花費了大筆的運費和保險。但是,烏羅阿卻說,在不久以前的阿根廷首都,人們只要出21個半便士的價錢,就可以從400頭牛中任意挑走1頭牛。拜倫說,在智利首都圣地亞哥,一匹好馬的售價只要16先令英幣。在那些土壤肥沃、大部分地區(qū)都未被開墾的國家,都可以用極少的勞動量換得家禽、牲畜和獵物這類非制造品。因此,這類非制造品也就只能購買到極其有限的勞動量。不過,這類非制造品售價低廉的事實,只能證明它本身的真實價值極低,卻無法證明當?shù)匕足y的真實價值極高。

我們應(yīng)當時刻牢記一點:衡量白銀及其他商品的價值的真正尺度,是勞動,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一個或一類商品。

在那些土地荒蕪、人口稀少的國家,居民可以從自然中得到的家禽、牲畜和獵物,往往要比他們需要消費的多很多。這時,通常供過于求。所以,這類非制造品所能代表的勞動量,會隨著社會狀態(tài)和社會所處的不同改良階段而有所不同,甚至?xí)泻艽蟮牟煌?

無論社會狀態(tài)和社會所處的改良階段如何不同,谷物都是靠勞動得來的。不過,從大體上看,各種勞動的平均產(chǎn)量都適應(yīng)于其平均消費量。也就是說,平均供給總是大體上和平均需求相適應(yīng)。而且,無論社會處于哪一改良階段,在土壤和氣候相同的條件下,生產(chǎn)同一數(shù)量谷物所用勞動量幾乎都相同。換言之,生產(chǎn)同量谷物所花的代價,幾乎是等量的。因為,當勞動生產(chǎn)力隨著耕作的改良而增大時,作為當時主要農(nóng)具的牲畜的價格也會增加,這就或多或少地抵銷了勞動生產(chǎn)力的增大部分。根據(jù)這一情況,我們確信:無論在任何社會的任何改良階段,谷物都比等量的其他土地生產(chǎn)物更能交換到等量的勞動。因此,正像我們前面所說的那樣,谷物在不同社會的不同改良階段,都能夠比其他任何一個或一類商品更正確地充當價值尺度。因此,我們要想更正確地判定銀在上述不同階段的真實價值,用谷物作類比,比用其他任何一個或一類商品作類比都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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