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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黃雀在后(2)

裴錦程被申凱問得一瞬間懵愣,從跟白珊在一起,他們也會學著小情侶一樣約會、吃飯,說我愛你,除了白珊,他還沒對別的女人說過“我愛你”三個字。他覺得既然以前對別的女人說過,那么“愛”這個字就不應該再對別的女人說,否則也太廉價了,不是嗎?

“……愛這個字說起來未免太重,大哥以后娶的太太若是沒有所謂的愛情,難道就任她自生自滅?阿璇是我的太太,我對她有應該有的責任。”

申凱細細嚼著裴錦程所說的責任。責任?他就是不想負責任,所以不想結婚。“你有什么想法?”

裴錦食指微曲,在鼻端輕輕揉了揉,又不著痕跡地往周圍睨了一圈,鳳眸微瞇,慎重道:“大哥在海城有很好的人脈,這座煤礦最好不要跟申家扯上任何關系。反正商場本來就是爾虞我詐,你不妨也詐上一次。公司的法人代表不是申家的人吧?”

“不是。”申凱回答,很多企業的法人都不是真正的老板。

“那倒是簡單了,重大事故責任的罪責落不到申家人的頭上來。我想的問題倒還是多余了,原以為會是申家的人想過要做點手腳頂包,那么現在你只需要起草一份股權轉讓協議,讓我占一部分有發言權的股票,讓申家的人不要出面,我去D市處理。”

申凱覺得自己一定是防裴錦程防得太厲害,才會覺得這一招走得危險。可是裴錦程連金礦都欲退回來,還會在乎一點煤礦的股份嗎?他有些看不懂了,“裴錦程……”

裴錦程將申凱的疑惑置之不理,又問:“嗯,申家有多少流動資金?”

申凱搖了搖頭,“生意上的賬務我一向不管,而且申家不像裴家,我們是分家的。但煤礦是屬于幾家人共有的,如果要處理撫恤這一塊,肯定每家人都要出錢。”

裴錦程點了點頭,眉峰一挑,“可你也看出來了,這錢怕是不那么好拿出來的。”

大難臨頭各自飛,誰能保證申家每個人都同舟共濟?

申凱心里一點也不爽,“到時候由不得他們。”

“嗯,到時候?到什么時候?到鬧到舉國震驚的時候?”

申凱一頓,“我馬上來處理。”

“嗯,你召集他們先商量,我先去D市。那邊的情況我了解一下,撫恤金這個賠償度你先核算一下,兩個小時以后我應該就到了那邊,你再給我打電話。”

“好。”

裴錦程又道:“錢的事,申家的流動資金若是不夠,你可以跟我說。”

申凱突然警覺,“裴錦程,你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同意小五跟一個納妾的男人生活。”

裴錦程閉了閉眼,他想,他為何要在申家人面前這樣隱忍,為何要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說點重話又能怎么樣,反擊回去又能如何?可重話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鳳眸睜開的時候,抬腕看了一下表,“我先走了,你在這邊好好照顧爺爺。股權的東西準備好了,趕緊讓人送到D市來,我簽字。動作要快。”

申凱還愣著,裴錦程已經轉身離開。花園里路燈零星分布,比天上的星子還要亮,照得離去的男人背影越發頎長。

礦難現場救援是當地州長的精神安撫,裴錦程一到,便把財力撫恤原則給州長透了底——盡一切力量救援每一個生還者,盡一切力量安頓好每一個死傷者的家屬。

這兩句話,讓在這片煤礦中生存的人有些半信半疑。然而,在裴錦程的努力下,這件事處理下來居然出奇的順利。所以這兩天之內,新聞里的報道全是當地有關部門對突發事態的積極處理,企業對重大責任事故的積極承擔和配合,事態公開透明。礦難死者賠償金額創下歷史最高,一百六十萬元!這個數字報出來的時候,家屬都以為聽錯了。另外,死者如有子女,裴氏基金將從現在開始支付死者子女的學雜費,及每月八百元生活費。即使配偶再婚,這筆費用也會支付到死者子女學業完結。

媒體報道裴氏企業有現代企業的責任心,從事故發生起,積極救援、積極賠償。媒體跟蹤報道了幾名對賠償金額和方式毫無疑問的家屬。

電視節目里的報道,申璇看到了。

裴錦瑞也看到了。他閉著眼睛聽著報道,拳頭捏得關節發著青白。他在想象,當申璇看著這些報道的時候該是什么樣的心情。他不管穿著還是表情,向來都是沉穩得一板一眼,可他此時焦急憤怒難耐。這兩天他都關注著裴錦程在D市處理礦難,這事情明明會鬧大,裴錦程到底是怎么擺平的?

他有些看不懂這個哥哥。

裴錦瑞眸子深沉陰暗,一咬牙,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打開郵箱編郵件。最后一段內容:“現場做成礦難死者家屬鬧事,絕不能讓他活著回G城!”

“少奶奶!老爺過來了!”一大早,小英就急急忙忙推醒申璇。

申璇一個激靈,翻身就坐了起來,頭發凌散地蓬開,唇有些干,卻把唇繃得更小了些,“爺爺人呢?”

“在外間,趕緊把衣服穿起來!”小英已經把衣服給申璇放在了枕邊,催促著。

申璇哪里還有睡意,爺爺來解救她,她高興還來不及。不過這一念頭也才一瞬,就被另外一個想法淹沒了——爺爺是個很注重地位和舉止的人,裴錦程不在家,這里主人房只有她一個人睡著,爺爺是不可能跑到她臥房外來等人的。除非……有大事!怕下人傳得不清楚,必須親自來!

她穿好衣服,跳下床,飛快地跑進衛生間,洗臉刷牙,頭發隨便一兜,扎了起來。

出現在老爺子面前的時候,雖沒有精致到一絲不茍的妝容,但還算整潔。

裴立就站在廳中,申璇微一鞠躬,行了個禮,“爺爺,早上好。”

“阿璇,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到D市去。你媽你爸昨天去了國外,我本來是要去的,可是你二爺爺正往這邊趕來,我要在這邊應付一下,隨后就到。”裴立看到申璇一臉茫然,又道:“錦程受了點傷,有些……嚴重。”

裴立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決定立刻起身去D市,可是東西才收好,二弟裴宗便來了電話,說是要到裴宅來。

他是不想把孫子出事的事情透露出去的,裴錦程是未來的家主,若是他一出事,裴家都要動蕩。所以三年半以前裴錦程成了植物人,他愣是把這一消息壓了下來,連婚禮也只請了大親,還一一打過招呼,不得外泄。

他人雖老了,心卻清明。

現在這時候不比三年半以前。以前可以當裴錦程再也醒不來,家主可以另擇他人。可裴錦程醒了,已經打破了一些原定的平衡,造成了不安,這時候如果再把裴錦程受傷的消息泄露出去,只會讓家基更加不穩。所以即使現在家里只有裴錦瑞,還有一架飛機,他也沒有開口要用,只是讓阿生去訂航班的票,他想悄悄地走。

哪知裴宗又神叨叨地非要過來。

他不太管梧桐苑這邊的事,只要小兩口不打架,一些吵吵嘴、小打小鬧的事,他都不摻和。所以申璇幾天沒去餐苑、沒去上班,他也沒管,當她在休假。這時候也是沒了辦法,不能讓別人看出異樣,只能叫申璇先去。

申璇連“傷得怎么樣”也沒有問,直接轉身去了臥室。裴立沒有跟進臥室,但聲音拉大了些,“阿璇,那邊天氣不比南方,早晚很涼,怕是要冷下來了,你帶點稍厚的衣服。”

“哦。”申璇的應聲傳了出來,便再也沒有話。

“阿璇,現在宅子里沒有飛機,我馬上讓阿生給你訂航班票。”

“好。”依舊是一個簡單的回應從臥室里傳來,里面有繁雜的聲音,拉滑衣柜門的聲音,衣架扔到地上的聲音……

在機場等待的時間是熬人的,即便是頭等艙的票,也依舊是跟經濟艙的人一起起飛,只不過先上機、先下機而已。最早一班飛機,也是十點一刻。

申璇不知道,在她候機的時候,另一架私人飛機已經抵達了D市的機場,安全停靠。白珊在傭人阿月的陪同下,下了飛機。

她身影瘦削,肩膀抽動,眼睛通紅,時不時地還抽著鼻子,忍也忍不住地拿著紙巾擦眼淚,阿月不停地遞紙巾,“小姐小姐,你別哭了,馬上就到了。”

白珊點頭,難過得只剩下嗯嗯的應答聲。

打了輛出租車,阿月跟司機說:“仁心醫院。”司機說“好”,壓下了計價器,白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來的時候,鼻音還很重,聲音很溫柔,“我已經到了,很快到醫院。對,我知道,可是我現在總要知道錦程的傷勢吧?申璇來也沒關系,錦程好好的不就行了嗎?什么?”

裴錦瑞收了電話,便往辦公室的大椅上一靠,將力氣全部卸下來,垂了肩。他昨夜將事情安排好后,原本一陣輕松,從郊區小行宮回到裴宅也是愜意無比。哪知一大早D市傳來消息,裴錦程本來被擊中倒地,他們想要解決得徹底一些,但是有四名保鏢跟死士一樣死死護住了他。雖然倒在地上的裴錦程已經一動不動,但最后還是被救護車拉走了。

報消息的人不在現場,很快跟蹤救護車送到了醫院。

無論如何,他得確定裴錦程是不是死了。讓白珊過去,一來搶在申璇之前,二來去近距離探一下裴錦程的傷勢。只是為了不讓人懷疑白珊和這些事有任何關系,他把裴錦程受傷的消息讓D市那邊的人傳給了跟裴錦程有關的各個豪門。

申家,白家,還有二爺,還有些想巴結裴家的人,裴錦瑞都讓人送了消息,連醫院和房間號都說了。白珊到的時候,應該早有一些人先到那家醫院了。雖然那些人不一定如白珊一樣能見到裴錦程本人,但起碼可以讓老爺子不懷疑到白珊頭上去。

這么好的機會,希望不會失手。

裴錦程精彩的人生本來就該在三年半以前終結,何必來寫這些續集?

權力和女人,通常都是先有權力,女人才會對其崇拜。等他裴錦瑞成了裴家一家之主的時候,申璇嗎?他要定了!

裴錦程剛從手術室里出來,做了局部麻醉,右腿、腹部、后背,都有重擊過后的傷口,沒要命,但也不是輕傷。

麻醉的時候裴錦程一直在睡,覺得這覺睡得很舒服。他是被白珊的哭聲弄醒的,嚶嚶嚶的,聲音又低又壓抑。他的俊眉皺成了蚯蚓,頭又開始疼了。傷口現在還感覺不到疼,但還是覺得有些虛弱,“小珊,你怎么來了?”

白珊倏地停住,一看裴錦程跟她說話,惶怕地抓住他的手指,捏得緊緊的,鼻音極重,聽起來聲音都細細甕甕的,“錦程,你終于醒了,擔心死我了!好多人都說你受傷了,你嚇死我了,知道嗎?”

裴錦程認為女人的眼淚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時候你希望她流,有時候不希望她流。他輕聲道:“別哭了,我不是沒事嗎?”

“我忍不住,錦程,我好擔心。”

輸液那只手的手指被白珊緊緊地握著,只能用另一只手去給那兩只水龍頭關水,不然那水就啪嗒啪嗒地往他的手上滴。可白珊性子就是有些柔弱,他又說不得重話,偏生這個時候,他也沒力氣說重話,“好了,好了,不哭了行嗎?”

申璇出機場的時候想,他要是敢有事,她就把他拖到大街上去曝尸!現在他沒事了,好手好腳的,還打著吊瓶呢,另一只手還不得空地去給舊情人擦眼淚。她現在真想把他拖出去曝尸!

門被推開那一瞬,裴錦程和白珊齊齊地將目光移了過去。看到申璇一身休閑打扮,頭發隨意扎在腦后,裴錦程躺在床上,看不清她穿什么鞋子,不過從高度來看,沒穿高跟鞋。

看到申璇那雙很是毒辣的眼睛,裴錦程放在白珊臉上的手馬上縮進了被窩,被窩里的手捏著,拇指緊緊地搓在食指上,搓得咕咕的響,臉色憋得有些難看,“阿、阿璇,你怎么來了?”

申璇冷笑道:“我還來得不是時候,是吧?”

小英站在申璇身后真是干著急,裴家的規矩就是主人的事下人不能插話,她現在真想沖過去把這個白小姐給扔出去。

裴錦程腦仁又疼了,“呃……”

申璇看到裴錦程那一副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就恨不得立刻把他拖出去弄死算了。她忍了忍,看到白珊滿臉淚珠子就火大,明眸一轉,瞪了過去,鄙夷地嘲諷道:“哭什么哭!打濕幾條床單了?哭得這么兇,號喪啊!”

白珊原本只是傷懷擔憂,申璇的到來本來就讓她有些心慌,可想到日后兩人都要在裴家生活,照顧同一個男人,便又覺得沒那么害怕。哪曉得申璇一來就這樣說她,她明明只是難過,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躺在那里不動的時候,便害怕再發生以前的事,卻被申璇罵作號喪。

“我、我、我……”

申璇看到白珊緊緊捏著裴錦程的手指,又氣又惱,現在說要進門住,以后會娶嗎?當了妾,就憑他們曾經的感情,白珊又豈愿甘居于妾?她在這個位置到底是堅持還是放棄?裴錦程把她弄回G城來圖個什么?難道男人真的可以把性和愛分開?愛著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身體卻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找快感?他怎么可以這樣?

申璇暗暗咬牙,實在等不了白珊結巴的解釋,看著她,冷冷地問:“白小姐,他傷得不重嗎?”

裴錦程眸色一斂,已經有了不快,他躺在這里,她居然覺得他傷得不重?

白珊忘了放開裴錦程的手,裴錦程自己又完全在申璇的話里思旋。白珊雖然依舊坐著,但對申璇的態度很是恭謹,完全像是一個小妾對正房太太該有的態度,聲音和眼神都很順從,“挺重的,我問了醫生,腿、后背、腹部都有嚴重擊傷,傷口也大,有縫針。”

申璇聽著白珊綿軟的聲音,心里一緊,可怒火更盛了,真想沖過去好好拍拍這女人的腦袋,但人家情深意濃地有男人護著,她就算是個太太又算個什么事?“白小姐,你都說他傷得這么重了,不讓他好好休息,你坐在這里拉著他哭什么啊?你不知道醫院內禁止喧嘩的嗎?”

白珊一愕。裴錦程眼神一松,輕輕呼了口氣——是,他得休息。趁著傷口麻藥勁兒沒過,還能睡會兒。

申璇轉身對小英說:“去申請一床陪床床褥。”小英放下行李箱,趕緊說“好”,說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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