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卿心生妒忌,小六遭遷怒受罰
- 嗜血新娘的三嫁姻緣
- 洛一島主
- 2802字
- 2016-07-12 10:22:53
“少奶奶,大家都在議論,說表面上看您是被罰到這閉門思過、學規矩的,但是實際就是來調養身體的。您知道么?聽說,是少爺顧忌您的身子,求了老夫人許多次,才給您安置在這后山上,您看,這兒的空氣好得呀,就和瑤池仙境一個樣。”小六推開窗子向外張望。
一諾笑著說:“看不出你還是尊菩薩啊,瑤池仙境都去過。”
“我也是聽那戲里唱的……”小六說完噘著嘴去收拾行李了。
小六只有十四歲,剛剛進的何府,和府里那些飽受“敲打”的丫鬟們不同,她不勢力,不圓滑,常常還帶著幾分傻傻的稚氣。
一諾不是盛氣凌人的人,又生在自由年代,對奴役別人的肉體和摧殘別人的心智都不感興趣,平時就表現在從不在禮數上刁難小六。
“少奶奶,雯鳳姐交代說這荒山野嶺的,可不敢讓您在這亂跑!”
“知道啦,您就讓我安靜會吧。”
“我這也是為您好!您可不能把好心當作驢肝肺了!”
一諾將小六趕到院子中,便開始認真地抄錄《女誡》。
莫淇可是個才女,所以要假裝她也要裝得像一些,好在一諾擅長臨摹,這不現在就在學著書上的字抄謄著,所以就算有人發現她的字跡與莫淇不同,她也可以義正言辭地說正在鉆研大家的書法。
這樣一筆一劃地抄了一會后,就有些厭煩了,歪著頭望著窗外發呆。
突然想起那夢的少年,就提筆在宣紙上做了一副畫——一匹棗色駿馬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黑褲,腳蹬官靴的男人,他腰帶上墜了一塊血紅色玉佩。
一諾擱下筆,舉起來滿意地看了看,“男兒俏,一身皂,可惜沒有看清臉。”
不知什么時候,小六突然出現在她背后,滿是贊嘆地說:“畫得挺像的。”
一諾好奇地問:“我都沒有畫臉,你怎么看出來像啊?像誰啊?”
小六趕緊捂上嘴巴,小心地盯著一諾。
一諾把小六的手拉下,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雙眼,“你可要一五一十地講清楚,不然我可要效仿雯鳳啦……聽說她再下手重點,那個雜役就瘸了。”
“少奶奶不要哄騙我,我說就是了。”
“少爺有個在軍中做大官的遠房兄長,武藝非凡,尤其擅長舞回馬槍,又善謀略,長相出眾。只是近些時候因著些人情變故,不再來府里走動了。”
“那你怎么見的?”
“我也是聽府里人說的,不曾見過。”
一諾不解地問:“既不曾見過,又怎知他是畫中人。”
小六得意地說:“小六不曾見過,少奶奶也不曾見過嗎?嘻嘻……”
“未曾見過。”
小六推搡著一諾,“少奶奶您可別逗了,紹霆少爺的真容您會沒見過?那些人情變故您也不知?”
一諾被這一串問題追打得無處可逃,不自覺地面露緊張。
小六不依不饒地問:“小姐,這里可沒有旁人,您就悄悄地告訴我,您既與紹霆少爺相好,又為什么要嫁到何府來?”
“你讓我從何說起……”面對小六刨根究底的追問,一諾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知為什么,在她來到這個地方之后,那些莫淇曾經傳遞給她的畫面,也隨著莫淇的離去在她腦中漸漸淡去,那些她還能模糊地記起的極少數畫面,卻不足以讓她游刃有余地以莫淇的身份活著。
關于莫淇的生平經歷,她更多的是通過與何府的丫鬟們閑聊時旁敲側擊打聽來的。
當著她的面,那些個鬼精的丫鬟們嘴里自然只有溢美之詞,哪里敢對她的風流韻事指手劃腳,也就是這個少不經事的小六敢這么肆無忌憚。
“就從您拜堂前一天怎么突然逃走了,后來怎么又突然回來了說起吧!”
“我不知怎么說……”一諾將畫像重新鋪展到書案上,靜靜地提起筆為那無面人添上眉眼。
小六還想追問,但是又想一睹傳說中的紹霆少爺的真容,便立在一旁,仔細地看著。
待一諾畫完,就立刻失落落地說:“少奶奶,這分明就是少爺嘛!您說那天是不是紹霆少爺回來接您了?不然您怎么會突然逃呢?他都來找您了,您怎么又回來了……您給我說說嘛,紹霆少爺真的像大家說的那樣嗎……您是怕落人口實才有心瞞我嗎?您不要敷衍我,全都告訴我嘛,我會給您保密的!”
砰地一聲,門被踹開了,少卿怒氣沖沖地走進來,一巴掌扇在小六臉上,登時她臉上就浮出鮮紅的掌印。
小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發顫:“少爺饒命!”
少卿抬起一腳踢中小六的腹部,小六捂著肚子不敢再吱聲。
一諾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不能任由小六被打死,便撲身擋住了她。
少卿極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你就是這么管教丫鬟的嗎?任由她在這里說長道短,造謠誹謗,何家倒成了她的戲臺了!真真是大展拳腳!”
“她年紀小,少不經事的,這些只怕也是別人說的閑話,恰巧給她聽了來,她哪里知道這里的輕重厲害。”
少卿對小六說:“你倒是說說是從何處聽來的?”
面對少卿的質問,小六緊咬著嘴唇,一來她不能出賣朋友,二來腹部開始痙攣性的抽動,連求饒的話都不想再說了。
“她被你嚇成這樣,怎么敢再供出別人……你下手這么重,自己倒是一時泄憤了,她這么瘦弱,若是踢出個好歹來,下半生就毀了!”
少卿冷冷地說:“從她爹娘把她賣給別人做丫鬟的時候開始,她的下半生就已經被毀了。”
一諾脫口而出:“那我這個做了您四年丫鬟的人,是不是要感激您的體恤呢?”
少卿有些震驚,“這是什么話,這四年來,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不清楚嗎?你不要聽別人在背后胡謅!”
“小六是奶奶賞給我的,我和她主仆身份既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若真心待我,就饒了小六,再尋個大夫來診治她,不然,我就在這別院吃齋念佛,永不踏進扶城半步!你也休要再見到我!”
一諾說這話時并未有絲毫猶豫,倒不是她真的能清心寡欲到皈依佛門,而是她非常確定莫淇是少卿的死穴。
她越清楚這一點,就越容易掌控他。可是他越靠近、對她越好,她就愈發覺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好,我今天便饒了她,但是這大夫只能明日再請了。”
“她痛成這樣,只怕今晚難熬。”
“就是要讓她知道做什么事都要先想想后果,若承擔不起,就不要自不量力……”少卿轉過頭來,對小六說:“你還不滾?”
小六眼里噙著淚水,像只受了傷的貓咪,低著頭躲了出去。
一諾怕她出事,想要追出去,卻一把被少卿抓住,他冷冷地說:“你這樣縱容她,只會讓她吃更多苦頭。”
“你這是什么話?你就這么喜歡虐待別人嗎?那些個丫鬟、小廝面上看見你就像見了閻王,好像是彰顯了你的權威,但是背地里他們只會恨你……沒有人愿意生來就做下人的!”
“若換做我是下人,他們也會這么虐待我的,這是他們的命,改變不了的!”少卿仔細盯著那幅畫,他對那個身型太熟悉了。
一諾將他的身體轉過來面對自己,極誠摯地說:“這不需要改變什么,你只要在行為上克制就好了。即便你內心討厭他們,只要你不去打、不去罵,就可以和和睦睦的。”
“所以你從來就沒有打算改變初衷,近來所做的這些也都只是在行為上做出的克制嗎?”他抓起那幅畫擺到一諾面前,“我如今終于想明白,你為什么要在何紹霆的身體上畫上我的臉了!你大可不必為了討好我,變得偽善。”
少卿憤怒地將畫像撕得粉碎。
一諾望著他的雙眼,他那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憤怒,還有因著挫敗感而難抑制的幾分哀怨。
一諾緊緊地抱著他,“若是我,我會相信這些天發生的事都是出于真心的。”
少卿不相信她說的話,“那你為什么還要畫那個人?”
她說:“我不確定,發生了那么多事之后,你能否還會對我一如既往。”
少卿抱著她,字字鏗鏘地說:“至死不渝!”
一諾望著遠山,心中苦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