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經典偵探小說大全集
- (英)柯南·道爾
- 6820字
- 2019-01-03 12:52:39
改名換姓的人
一、失事的汽車
1946年9月的一個夜晚,刑警羅伯特·塔夫脫緩步地巡視在霍爾路上。他看到一小隊士兵向他走來。在隊伍旁邊走著的是一位軍官。軍官看到塔夫脫以后,迅即越過街道告訴他:“弗利路的河邊有一輛汽車出事了,車中還有一具尸體。”
塔夫脫看了一眼手表,已將近12點了,問道:“您是怎么發現那輛汽車的,長官?”
“我和弟兄們去野外訓練,在返回的途中,發現了那輛汽車。時間大約是11點半鐘。”軍官說。
“我們能從馬路上見到汽車嗎?”
“看來不行。汽車被岸邊的一些樹木遮掩住了。好啦,我們得繼續趕路了。晚安!”
塔夫脫給他的上司考利打了電話,稟告了此事。
“我馬上乘車趕到,你留在原地。我去叫內勒醫生。我將盡快地同你會合。”考利答道。
兩輛警車風馳電掣般地駛來,在塔夫脫的身邊戛然停下。考利和內勒醫生坐在第一輛車中,塔夫脫隨即坐了過去。
汽車繼續往前疾馳。他們毫不費勁地來到弗利路,把車剎住,走了出來。第二輛警車也緊接著停了下來。
“你們在這兒待命,”考利對第二輛車上的警察們吩咐著,“醫生,請你緊跟在我的后面。塔夫脫,你在醫生后面走。你們帶了手電筒嗎?”
“帶啦,長官。”
道路在河岸的高處。他們慢慢地向河邊走去。到了河邊,考利停了下來,察看著一棵樹木。
“這一棵樹折斷了。”考利說:“有東西撞上了它。很可能就是那輛小汽車。”
在他們移動著的手電光柱中,岸邊顯露出一塊黑糊糊的東西。
“出事汽車就在這兒,”考利說:“你們都跟在我的后面,一個緊接一個,不要讓腳印踩得到處都是。”
他們在汽車旁邊停了下來。汽車的一個車門和所有的車窗均已碎裂。
“我去看一下車里的人吧。”醫生說。
“小心你的腳印。”考利提醒他。
醫生把頭伸進了車窗,發現車中人已經死去。
“暫時什么都不要碰。”考利一面說,一面在手電筒的光亮中察看著地面。在汽車的另一側,他發現了幾個腳印。接著,他審視了車牌。車牌的號碼是CDZ2332。
“看來,汽車偏離道路以后,就把樹給撞斷了。車門和車窗同時被撞裂。”考利說。
接著,考利和醫生好不容易才把車中的死者拖了出來。他們把尸體放到了離汽車較遠的地方。
“死者多大年紀?”考利轉過頭問醫生。
“30歲左右。”醫生回答。
考利再次把手電筒照向地面上的腳印,并反復審視著。良久,他輕輕地自語道:“這里有兩種腳印,一大一小,說明有兩個人走近過小汽車。”
“也許有一個士兵同那位軍官在一塊兒吧?”諾夫脫說。他們回到了路上。路面很硬,不可能找到任何痕跡。但在路邊,他們發現了一些車輪的印跡。“汽車是從這兒駛離道路的,塔夫脫,”考利說,“那又為什么呢?”
“也許開車的人遇上了一輛汽車,就來了個急轉彎。”
“可是路面很寬闊啊。”
“要么車上人在駕駛時打瞌睡了。這種情況也會發生的。”塔夫脫說。
“這有可能。”考利說,但他的語氣并不肯定。
醫生內勒走過來說道:“車上人死了有兩小時左右。”
“現在大約1點鐘了,”考利說,“這么說來,他是在11點鐘死去的,對嗎?”
“很可能如此。”醫生回答。
“塔夫脫,我們沒有必要老在這地方停留了。夜里你就守在這兒,不要讓任何人接近汽車。”考利命令著。
二、他從巴黎來
翌日,內勒醫生給考利打了電話:“我再次檢查了尸體。車中人在死前沒多久,曾喝過一些飲料。這種飲料能使人昏睡。我猜想,他在駕駛時已睡著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給他服了催眠藥物?”
“這我不能斷定,”內勒說:“那是應該由您弄清楚的事。我只能這樣說,他喝了使他入睡的藥物。”
考利放下話筒以后,塔夫脫走進了辦公室。他顯得很疲憊。“我已經查明了車主的名字,長官。”塔夫脫說。
“哦,好樣兒的!他叫什么?”
“車主的名字叫沃爾德。他住在鎮上的白馬旅館。四天以前,他花了70英鎊,購買了那輛汽車。那是一輛舊車。”
“好的,”考利說:“你得睡一個覺了。回家好好歇一下吧。我要去白馬旅館詢問一些情況。這樁車禍看來非同一般。”
白馬旅館的老板是個胖子,他的名字叫斯塔格。
“您問的是沃爾德先生嗎?”斯塔格得悉了考利的來意后說:“是的,他下榻于敝店,住在四號房間,不過他現在不在。昨天他開著那輛舊車外出了,說是要同什么人一起進餐。昨天夜間他未曾回店,今天他會回來的。他的衣物還在房間里呢。”
“他再也不會回來啦,昨天夜里,他死于車禍。”
“天哪!”胖子不由得坐了下來:“我太難過了,他還沒有付賬哪。”
“他何時住進來的?”考利又問。
“將近一個星期以前,是從巴黎來的。”
“他有什么與眾不同之處嗎?”
“不很多。不過他走路不太方便,因為他在戰爭中受過傷。他曾是法國的一名軍官,腿被彈片擊中過。”
斯塔格離開后,考利陷入了沉思:有人謀殺了沃爾德。有人在他開車前,讓他服了安眠藥物。是誰給他服藥的呢?是什么企圖呢?沃爾德外出同一個人用餐,此人是誰呢?除了軍官外,另一個走近汽車的又是誰呢?
這時,一名警察走到考利身邊,說道:“我找到一個人,他叫亨利·博爾曼。他同沃爾德在旅館里談過話。我要不要帶來見您,長官?”
“請他進來吧。”考利說。
博爾曼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長著一雙機靈的藍色眼睛。
“請坐,博爾曼先生。”考利說。
“謝謝。我對那位可憐的沃爾德先生略知一二,也許我能助你們一臂之力。”
“他是您的朋友嗎?”
“噢,不不。可是我曾經同他談過話。我在這兒的大學里執教法語。幾天以前,我在白馬旅館用膳時,遇上了沃爾德先生。餐畢以后,我們坐在一起閑談了起來。聽起來,他的法語講得真棒。”
“您能提供些什么情況呢?”考利問道。
“他曾經給我談了一些他的身世。戰時他是法國的一名軍官,他受了重傷。他的頭部和腿部都被彈片擊中。他康復后,雖能走路了,但記憶力很差,已記不起英國的故居了,只得留在巴黎。過了幾個月,他恢復了記憶,記起了他的名字和他的弟弟。可他講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考利問。
“他改了姓,”博爾曼說,“以前他不叫沃爾德。”
“他為什么要改姓呢?”
“他想回到英國去,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名。”
“這又是為什么呢?”
“事情還得從戰前談起。那時,他愛上了一位英國姑娘,他們打算完婚。可是,他的弟弟也愛上了那位姑娘。”
“哦,是這樣。”考利說。
“他們的父親去世后,因為沃爾德是長子,他繼承了父親的全部錢財和宅邸,成了富翁。當他要和那位俏麗女郎成婚時,戰爭爆發了,他上了前線。不久,國內的人都說,他已陣亡了。可事實上,他并未死。他想起了英國的親朋好友,認為應該返回祖國,可是,沃爾德又有些猶豫不決,因為人們都以為他已不在人世,加上對那位英國女郎的思念又給他帶來了煩惱。他的弟弟也許已經把所有的家產占為己有,過著安富尊榮的生活。沃爾德究竟該怎么辦呢?他當然可以直接回到故鄉,走進屋子,說一聲:‘我回來了。’可他不愿意這樣做,他不想給那位姑娘帶來不幸,因為他仍然愛著她。于是,他就改名換姓悄悄地回到了這兒,為的是在向那位姑娘傾訴衷腸之前,能得知個究竟。”
“嗯,我明白了,”考利說:“他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知道,”博爾曼站起了身,“我沒有更多的東西奉告了。這些情況對您也許有用吧?”
“非常有用。太感謝您了,博爾曼先生。”
“如果您什么時候需要我,可以隨時在大學里找到我。再見!”
三、沃爾德是誰?
“沃爾德既是改名換姓,那么他的真名究竟叫什么呢?”考利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沃爾德”的姓名寫在紙上。
他在桌子上翻開了電話號碼簿,尋找以“沃”字開頭的名單。可是他找不到“沃爾德”這一姓氏。
“如果我想改名換姓,我該怎么做呢?”考利思索著,但他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可能‘沃爾德’這一姓氏包含著某種含義吧,世界上叫‘沃爾德’的大有人在。他們使用它總會有某種原因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考利把“沃爾德”這一拼音一分為二,并把后面的部分移到了前面。這個姓氏就成了“德沃爾”。
他再次打開了電話號碼本,查找“德沃爾”這一姓氏,結果又是一無所獲。
考利并不泄氣,仍然抓住“沃爾德”這一姓氏不放。他把“沃爾德”這一拼音倒過來念,并很快地寫下了另一個姓氏:雷德勞。
“就是它!”考利叫了起來:“我敢斷定,就是這個姓氏!”
考利的手指,在電話號碼簿的頁數上飛快地翻動著,查閱著以“雷”字開頭的名單。
電話號碼簿上終于亮出了“雷德勞”這一姓氏。雷德勞住址:弗利路“高樹”住宅。
考利滿意地笑著。“弗利路,”他平靜地重復著,“弗利路!”
考利連忙把塔夫脫叫進了辦公室,問道:“你知道鎮上有個叫雷德勞的人嗎?塔夫脫。”
“雷德勞是一位律師,住在弗利路。長官。”
“雷德勞的腳很大嗎?”考利問。
“這我不清楚。”
“塔夫脫,你聽我說。汽車里的死者叫沃爾德,但他在戰前不是這個姓氏。如果把‘沃爾德’倒過來念,那不就成了‘雷德勞’嗎?這兩個人很可能是兄弟。我很想得知弗利路上那位雷德勞的詳情。你還沒有娶親,對不對,塔夫脫?”
“是的,長官。”塔夫脫驚訝地答道。
“難道沒有姑娘對你青睞嗎?”考利問。
“長官,您的意思是……”塔夫脫迷惑不解地問。
“當你碰上嬌美的女郎時,她會對你含情脈脈呢,還是冷若冰霜?”考利親切地問他。
塔夫脫低下了頭,回答說:“長官,我想,姑娘們還不至于從我的身旁跑開。”
“好極了!”考利接著說,“姑娘們不會從你的身邊溜開。塔夫脫,聽我的吩咐,你坐上一輛警車,立即回家更換衣服,把你最好的西裝穿上,使你看起來更加風流瀟灑。今天,你就不是警察了,是一個電話局的修理工。你馬上把汽車駛到弗利路去。你準備走進一個名叫‘高樹’的宅邸,這是律師雷德勞先生的住處。你把汽車開過宅邸,然后停下車,步行去‘高樹’住宅。你不要走正門,可以從后門進入,要仆人領你去電話機那里。”
“為什么?長官。”
“我要你利用這個機會同仆人們交談,探聽雷德勞先生的情況。我這就告訴你具體的步驟。你到了后門,就要以一個電話修理工的身份出現在仆人們的眼前。你對他們說,電話有點故障,需要檢查一下。他們會帶你前往的。”
“要是雷德勞先生在家呢?長官。”塔夫脫問。
“不會在家。下午5點鐘以前,他一直在學院街的辦公處。”
“要是雷德勞的夫人在屋子里,那該怎么辦?”
“如果她在家中,你就離開屋子。”
“假設她不在住宅,那我又該如何行動呢?”
“你可以同仆人們閑聊。仆人們中肯定會有一個是年輕姑娘。你就抓住時機和她親呢地交談。你個子高高的,長得結實健壯,她會喜歡上你的。塔夫脫,你要笑逐顏開,不要顯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接著,她會把你需要知道的一切講給你聽的。我想得知雷德勞先生的近況。他有兄長否?家里經常有來客嗎?上星期二有沒有客人來訪?就是這些,你能做到嗎?”
“我將盡力而為,長官。”塔夫脫挺不樂意地回答。
“如果仆人們中間有那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這個下午你將過得非同一般。現在你可以走了。記住,要顯得精神煥發。”
塔夫脫走出警察局,按照考利的設計來到了“高樹”住宅的后門。一位長著紅頭發的俊俏姑娘開了門。
“下午好,”塔夫脫說,“我是來檢修電話的。小姐,您能帶我過去嗎?”
“電話機有毛病了嗎?”她問道。
“電話局里就是這樣說的。不過您該知道,電話局里那些老爺們常常是沒事找事干,不讓我們有閑暇的時候。也許電話機本來就是完好無損的。說實話,小姐,我對這一活兒簡直是厭煩透了。不過,最好還是讓我檢查一下,您看可好?”
“當然可以啦,”姑娘回答說,“請進吧。我叫瑪麗。”
“謝謝,瑪麗。我叫湯姆。”
“請坐,湯姆,”她說道:“我馬上就帶您去修理電話機。我先給您沏一杯茶來。屋里沒有別的人啦,連廚師也外出了。”
“那好!”塔夫脫應答著,顯得格外高興,“既然沒有任何人在家,我就先去看一下電話機吧。它在哪兒?”
她把塔夫脫帶到電話機旁。塔夫脫把話筒舉到了耳朵旁邊,并撥弄著機子里的幾個小零件,對著話筒說了幾句。瑪麗站在那里凝視著塔夫脫,她喜歡他那燕頜虎頸,氣宇軒昂的外貌。塔夫脫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了一系列的數目字。
“那些數目字是什么意思呀?”瑪麗問。
“我沒有必要告訴您了,”塔夫說說:“即便告訴您,您也不會懂的。瑪麗,只有電話局的人,才知道它們的含義。”
“您過來坐吧,”瑪麗說:“我這就去沏茶。”
塔夫脫親切地向她道了謝。他們一起坐了下來。
“您喜歡在這兒做事嗎?”塔夫脫問道。
“喜歡。近來這里沒有多少事情可以干的,因為只有雷德勞先生在家。他的太太在兩個星期以前就外出了,所以顯得挺清靜的。”
“可這是一個大宅子哪,”塔夫脫說:“到這兒來做客的人多吧?”
“不,并不很多。上星期有個人來此用過餐,可是雷德勞先生沒有邀請其他客人一起來。”
“他其實有一個小一些的住宅就足夠了,”塔夫脫繼續在閑扯著,“對于像您這樣一位漂亮的姑娘來說,大宅邸中的雜事就顯得太多了。您主人干嗎要購置這么大的宅院呢?他有很多子女嗎?”
“他沒有子女。這所住宅并不是購來的,那是他父親的遺產。他父親故世以后,住宅歸雷德勞先生的兄長所有。他的兄長戰時在倫敦,于是雷德勞先生就住在這里了。”
塔夫脫喝了幾口茶,又問道:“他兄長現在何處呢?”
“噢,他已死啦,在戰爭中陣亡了。這個大宅子現在屬于雷德勞先生所有。他同他哥哥的未婚妻結了婚。她長得蓋世無雙,漂亮極啦。湯姆,您應該見到她才是!”
“不過我深信,她再美也比不上您呀。”塔夫脫說道。
瑪麗笑了起來。“您自己才是個英姿颯爽的美男子呢,”她說,“要不要我再為您沏些茶來?”
“謝謝您,不必了。”他說:“我得走了。”
“再稍微坐一會兒吧。”瑪麗說。
“不,瑪麗,我不能再停留了。電話局里在等著我呢。”塔夫脫非常喜歡瑪麗,可是雷德勞即將從辦公處返家,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塔夫脫離開住宅,徑直往警察局找考利,但沒有找到。這時考利正站在離雷德勞辦公處不遠的街旁,以看報作掩護,觀察著雷德勞辦公處的動靜。5點鐘過后沒多久,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出了辦公處,緊接著一個小男孩跳跳蹦蹦地走下了階梯,后面跟著一位姑娘。
突然,一個穿著入時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出來了,考利隨即看了一下他的雙腳,那個人的雙腳果然很大。
四、兇手的下場
警察局里,考利和塔夫脫會面了。塔夫脫把了解到的情況向考利作了詳細匯報,考利滿意地頻頻點頭,然后說:“你和我一起出發,去見見那位雷德勞先生。”
不久,他們到達了雷德勞的“高樹”住宅,進了他的房間。
“晚上好,雷德勞先生,”考利說:“我是警察局的官員。我想把星期二晚上汽車失事案的情況調查清楚。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您是懂法律的。”
雷德勞的臉色頓時變了:“我完全可以把知道的一切告訴您。可是我對此一無所知呀。”
“星期二晚上貴府有人做客,請問他是何人?”
“我是律師,”雷德芳說,“對于來我處委托我辦事的人,我得保密。”
“嗯!您的那位客人是上貴府談事情的,對吧?”
“是的。”
“好吧,我不想問您業務范圍內的事了。我只想知道那個人的姓名。”
“我不能告訴您。”雷德勞回答。
“雷德勞先生,您有兄長嗎?”
塔夫脫的雙眼緊緊地盯住了律師的臉。那張臉越加蒼白了:“我以前有過一位兄長,可是他在戰爭中犧牲了。”
“這對您應該是件樂事嘍。”考利說。
“您這是什么意思?”雷德勞惱怒地問道。
“這個嘛,弗利路上的大宅邸原來是屬于他的。但是,在他陣亡以后,不就變成您的了嗎?也許,大筆的錢財也就轉移到了您的手中。這難道不是一件樂事嗎?您還娶了一位女郎,她本該是您兄長的夫人,對嗎?”
“您究竟在啰唆些什么?”雷德勞高聲喊著,“您來這里是了解汽車里面死者的情況的!”
“車里那位死者的姓氏也是雷德勞。”考利說。
“不,他叫沃爾德。報紙上說得很清楚。”
“那個人確實稱自己為沃爾德。可是在戰前,他叫雷德勞。他同您的姓氏完全一樣。雷德勞先生!確實很奇怪!可能他就是令兄吧。也許,令兄在星期二白天還是安然無恙,可是到了夜里,他卻一命嗚呼了。太使人不可思議了!那晚客人離開后,您乘車上哪兒啦?”
“我哪兒也沒有去。”雷德勞說。
“我親愛的先生,您不應該這樣回答。您的汽車確實駛離了貴府。誰駕駛的汽車?是您的夫人嗎?”
“星期二晚上,我的夫人不在家。”
“那么,究竟是誰駕駛的汽車?只能是您!您給令兄喝了一些使他麻醉的藥物飲料,接著,您就跟蹤著令兄的汽車。令兄在駛車過程中睡著了,車子沖向了河岸。您剎住了車,走了出來,跑到車旁察看了一下令兄,為的是弄清楚他確已死亡。是不是這樣?”
“您在胡扯些什么呀?”雷德勞火冒萬丈地高叫著,“我好多年未曾見到兄長了。他在1940年就已陣亡。在小汽車撞到樹上以后,我完全沒有這種可能見到他。”
“您怎么會知道汽車撞到了樹上的?”考利追問道。
“無可奉告。”
“汽車確實撞到了樹上,”考利接著說,“可是這一消息從未披露過。您是怎么知道的?”
雷德勞沉默了,臉上充滿了恐懼。
“星期二晚上我沒有走近任何汽車。”雷德勞氣急敗壞地說。
“雷德勞先生,在汽車旁邊有一些腳印。其中的一個腳印相當大。您的雙腳很大呀。那個腳印仍然在汽車旁邊呢。能否請您跟我一起去一趟,把您的腳放在那個腳印的旁邊比試一下?我們現在就走吧。如果您剛才講的話屬實,您根本就用不著擔心。走吧!”
雷德勞站了起來,一只手飛快地塞進了嘴巴。
“快阻止他!”考利猛地喊了起來。但為時已晚。雷德勞的臉頃刻發紫,隨即倒地死了。
(楊俊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