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銖通行之前的貨幣
- 日臻完善:從漢半兩到五銖錢(文化之美)
- 曾勛 鄭明武編著
- 6114字
- 2016-07-21 14:10:41
如何穩定貨幣,健全錢法,是漢初統治者所面臨的一個十分重要的經濟課題。這一問題,在漢武帝統治時期變得更加尖銳起來。
漢武帝憑著文景時期的積蓄,開始了對匈奴的長期戰爭,造成國家財政支出大增,經濟面臨嚴重困難的局面。為了擴大財政收入,支援戰爭需要,漢武帝進行了大規模的財政改革,幣制改革則是其中的一項重要內容。
西漢元狩、元鼎年間,政府企圖藉鑄錢之利以彌補巨額的財政虧空,也企圖用更換新幣的辦法限制豪商巨賈居奇取利,操縱貨幣,再加上關東地區遭受水災,急需巨款賑貸。因此,漢代政府決定進行幣制改革。
(一)曇花一現的白鹿皮幣
在建立統一的貨幣制度的斗爭當中,漢武帝曾根據御史大夫張湯的建議,發行白鹿皮幣和白金三品。
1.皮幣出現的歷史背景 文景之治是漢文帝、漢景帝兩代四十年左右的時間政治穩定、經濟生產得到顯著發展的盛世。
文景之治在經濟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直到武帝即位后的幾年里,漢朝在將近七十年的時間內,國家安定沒有戰事,天下百姓除了遇到水旱災害,都會衣食豐足。京城和邊郡的糧倉都是滿滿的,國庫中有大量的錢財和物資。
有人這樣描述,京城存錢有萬萬之多,由于存放太久,連串錢的繩子都腐爛掉了,以至于無法計數。糧倉里的陳糧又壓上陳糧,裝不下就只得堆積在倉外頭,很多糧食都因此而腐爛不能再食用了。在百姓聚居的街巷中,處處有馬,田野中更是有許多成群結隊的馬匹。連看管里門的小吏也都吃著精米和肉食。
有的官吏任職很久,以至于在任期間生子抱孫,做官的后代就拿官職作為姓氏。可以說人人自愛,不肯輕易觸犯法律,總是好行仁義,不做有失體面的事情。
后來,漢武帝多次發動大規模對匈奴的戰爭,耗盡了幾十年積攢的國家資財,國庫空虛。朝廷不得不依靠在野的地方貴族、豪強、工商巨富,讓他們拿出相應的錢財幫助國家走出困境。
當時,富商大賈們并沒有向國家伸出援助之手,而是蠢蠢欲動,開始積貯財物,大肆奴役貧窮之人。他們動輒使用成百輛的車子轉運貨物,在市場上乘時射利,賤買貴賣,獲取豐厚的利潤。
即便是那些有封地的諸侯,也不得不向富商們低下高貴的頭顱,因為他們的生活生計還得仰仗這些大商人。大商人憑借充足的金錢資本,從事冶鐵、煮鹽等商業性生產活動,控制著大量的勞動力,累積起來的財富多達萬金。
富商不但不幫助國家解決燃眉之急,還憑借地方經濟實力的強大,公然對抗中央朝廷。最可憐的是無所依靠的老百姓,他們的生活陷入困頓之中。
這樣,漢武帝和公卿大臣商議,決定用更改幣制的辦法來解決國用,同時打擊那些投機取巧兼并田宅之徒。
公元前119年,因為天災人禍,國庫不足,漢武帝決定正式制造白鹿皮幣和白金幣。
本來幣制變更是國家財政經濟政策的重頭戲,可皮幣的出臺卻有點匪夷所思,只是這個時候皇帝私家的禁苑之中出現了白鹿。
白鹿的出現給幣制變更提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當時,相關的官員便向漢武帝提議說:白鹿是一種吉利的象征,用它的皮制成貨幣,一定可以為國家帶來吉祥。而且皮幣質輕價貴,古時就曾經專門制作出皮幣以充當諸侯之間交往的禮物。今天,相距較遠的王侯們使用大量的銅幣做往來禮聘,真是既煩瑣又費時費力。
既然皇帝的狩獵場中有白鹿,可以就地取材,用白鹿皮造出皮幣來,這比起開礦取銅制幣來說簡單多了。皮幣的價值可以由朝廷自行規定,在經濟流通領域中的作用很可能會更大些。
這一提議正當其時,正和漢武帝的心思,劍鋒也直指郡國地方勢力。皮幣用一尺見方的白鹿皮做成,四周繪飾有華麗的彩色繡紋,每張價值40萬錢。凡是皇親國戚以及諸侯等朝見天子、敬送賀禮時,必須用這種皮幣鋪墊玉璧,才能算作禮物,儀式方得以舉行。
關于白鹿皮幣,《史記·平準書》記載:“乃以白鹿皮方尺,緣以藻繢,為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以皮幣薦璧。”文中提到的“藻繢”,學者王雷鳴在《歷代食貨志注釋》一書中注為“指白鹿皮幣邊緣附以有彩色圖案的刺繡物件,以為裝飾。”
皮幣的稱謂,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在先秦指毛皮和布帛,統治者間常作為貴重的貢品和禮物。漢武帝又賦予皮幣新的內容,規定王侯、宗室朝覲皇帝或相互聘享,必須用白鹿皮幣。
鹿在古代是宮苑中蓄養的珍貴動物,白鹿更是漢武帝宮苑中所特有的。用白鹿皮制幣,確實很難偽造。漢武帝規定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須以白鹿皮幣為“薦”,同時規定白鹿皮幣只能由少府以40萬錢高價獨家經營。
這種做法,不失為加強中央財力、打擊諸侯王的一種有效手段。但是,皮幣過于奢華,沒有在基層流通的物質基礎,不久便廢止了。
2.張湯與顏異的皮幣之爭 發行白鹿皮幣,作為打擊諸侯王、加強中央財力的手段,起過一定的積極作用。然而,白鹿皮幣只有方尺大小,它本身并沒有什么價值,實在算不上什么實物貨幣。
因為白鹿皮幣造價太高,流通不廣,所以也不能真正發揮貨幣的作用。嚴格說起來,它甚至還不能稱為完全意義上的貨幣。
提到皮幣的使用廢除,必然要提到兩位人物,他們便是張湯與顏異。
皮幣政策出臺的時,匈奴渾邪王等人前來投降,大漢朝廷正要興兵攻打匈奴,崤山以東的廣大地區卻發生了水旱災害,平民百姓流離失所,他們都仰仗官府的供給,但官府庫藏空虛。
早就摸透了朝廷心思的大臣張湯,順著皇帝的思路,“請造白金及五銖錢”,說是請求鑄造銀錢和五銖錢,這當然也包括白鹿皮幣在內。
按司馬遷的記載,漢武帝是和張湯“合謀”之后,才造出白鹿皮幣的。張湯和皇帝在廷議上拋出造新錢的計劃,主要是為了讓朝廷的手頭寬裕些,以便進一步“籠天下鹽鐵,排富商大賈”,趁勢讓國家壟斷鹽鐵的經營權,打擊富商大賈。
白鹿皮幣一經推出,首先引起了顏異的質疑和責難。顏異是什么人?皮幣出爐之后,他為什么要首先反對呢?
顏異,當朝的大司農。秦時置治粟內史,漢景帝時改稱大農令,漢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司農,掌管租稅錢谷鹽鐵和國家的財政收支,是九卿之一。
顏異對這個別出心裁的皮幣毫不客氣,他批評說:“現今各王侯朝賀之時用藍寶石進獻朝廷,每塊價值不過數千錢,而墊玉璧的白鹿皮反而每張值40萬錢,這真是本末倒置!”
這話讓漢武帝聽來,心里很不是滋味。畢竟漢武帝為皮幣之事挖空心思不說,還貢獻了那么多鹿皮。想一想,皮幣之事沒有皇帝的參與和拍板,是不可能付諸行動的。
顏異的話讓皇帝身邊的近臣張湯更是大為不快。張湯是古代著名的酷吏,當時,張湯與長安的富商田甲、魚翁叔等人暗中往來頻繁,這些富商,才是張湯真正貼心的朋友。
張湯本來是想拿皮幣往臉上貼金,經過顏異的攪和竟成了無甚高見的下策。這位酷吏此后一直尋思著如何反戈一擊。
顏異說出這些不中聽的話來,并無他意,因為他身兼大司農之職,言論也主要是從貨幣實用性的角度來考慮的,這是顏異的本職所在。而且,從顏異的立身行事來看,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本分之人。
顏異早先只是一個濟南亭長,正是因為自己的廉直才一步步升遷為九卿的。顏異的廉潔正直不是錯,錯誤的是碰到了專主糾察的御史大夫張湯。
張湯想除掉顏異,替皇帝的皮幣出臺掃除一個障礙,但總得找一個合適的罪名。后來正好有人因別的事情控告顏異,張湯立即抓住這件事大做文章。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顏異一次和客人談話,客人說到了剛剛下達的皇帝詔令有不妥之處,顏異聽后并沒有搭腔,只是嘴唇微微動了一下,用司馬遷的原話就是“微反唇”,表示不滿的意思。
張湯抓住了這個“小辮子”,認為顏異身為九卿,明明知道詔令有不妥之處,卻不啟奏皇上,反而在肚子里誹謗,應予處死!
從此以后,張湯開創了一個腹誹治罪的先例,口里不言心中譏笑的也要治罪。這讓大多數公卿大夫只好采取阿諛奉承以討歡心的策略。
可憐的顏異到死也許才真正明白過來,不是因為自己的“微反唇”而招來了殺身之禍,真正的原因是自己反對皇帝出臺皮幣,觸動了朝廷的經濟利益,給皇帝大展宏圖制造了障礙。
漢武帝這次相信了誣陷之人的話,也不管張湯曾經為他除去多少個異己,也不念張湯為朝廷出過多少力。
在老百姓看來,皮幣中看不中用,因為它只解決了社會上層禮尚往來的交易成本問題。確實,有些紙幣意味的皮幣相對于那個時代確實有些超前了。
(二)白金三品的出現與廢除
元狩四年,與發行白鹿皮幣的同時,漢武帝還發行了白金幣。因皮幣僅限于王侯宗室朝覲聘享時使用,發行量大概不會太多,所以白金幣的作用顯得更為重要。白金三品的出現與西漢黃金使用的頻繁是息息相關的。
1.西漢黃金貨幣的繁榮 秦始皇統一六國后,將黃金正式宣布為法定貨幣。出土的秦朝黃金貨幣很少,漢代黃金貨幣出土的數量與范圍卻相當可觀。
根據20世紀以來載諸報刊的考古出土資料進行初步統計,漢代的黃金貨幣出土的報道共有26處,遍及14個省市。漢代黃金貨幣流通范圍,已遠遠超出戰國時期楚國的領域而遍及全國。
漢代的黃金貨幣與楚國的爰金有所不同。西漢的黃金貨幣大多是餅塊形狀,大小不等。1968年河北滿城一號漢墓出土金餅40塊,呈不規則圓餅形,中心內凹,背面粗糙。經鑒定,含金量為97%,每塊大小、重量、厚度不等,共計719.4克,平均每塊有17.99克。
在滿城二號墳墓中出土的29塊金餅中,含金量為95%,共計438.15克,平均每塊只有15.11克,比滿城一號墓出土的金餅每塊少2.88克。值得注意的是,滿城二號墓出土的不規則餅狀,周緣留有切割的痕跡,有的還經過錘打。
很顯然,這種餅塊狀的黃金貨幣,根據交易的需要,可以任意切割,仍處在比較原始的稱量貨幣階段。
河北滿城漢墓,是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劉勝之墓,當為漢初的黃金貨幣,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漢初法令規定,黃金以斤為計算單位,但河北滿城出土的黃金貨幣都在一兩左右,這可能與漢初經濟凋敝,黃金貨幣流通量較小有關。
到漢武帝時,黃金貨幣有了較大變化,那就是對馬蹄金與麟趾金的鑄做。到了漢武帝太始二年時,黃金貨幣有了比較固定的形制。
漢代的黃金是政府規定的法定貨幣。當時,黃金貨幣使用的地域幾乎遍及全國,此已為考古資料所證實。河南扶溝縣、西安漢上林苑、江蘇盱眙南窯莊、遼寧新金縣等地出土的黃金貨幣,都有“上”字。
很顯然,這個“上”字可能與漢代稱黃金貨幣為“上幣”有關。為什么在不同的地區、不同的時間,卻有這一相同的刻記出現?答案只有一個:這些“上幣”是由中央政府或郡國統一鑄行,然后分散到全國各地去的。
根據漢代黃金貨幣出土的情況來看,考古學者初步得出如下一些結論:漢代的黃金價值與秦代相同;漢代的黃金貨幣是法定的“上幣”,流通地域較廣,但每次出土量很少;黃金貨幣以餅塊狀為主,每塊除一兩型小金餅外,大致都在一斤左右;有些餅塊狀黃金貨幣底部刻有各種記號,有的刻有斤、兩、銖的重量;黃金貨幣根據交易需要,可以任意剪鑿,分散使用。
從以上結論中可以看出,漢代初期的黃金貨幣仍處在比較原始的稱量貨幣階段。這樣,金、銀等貴重金屬以一種貨幣的形式出現便成為現實。
2.撲朔迷離的白金三品 漢代以后的人從來沒有見過白金三品,其情況不得而知。司馬遷和漢武帝是同時代人,其所記當時目睹情況自當可信。但是,歷代研究錢幣的人,對于白金三品卻各有不同的解釋。
關于白金三品的名稱也存在爭議,《史記》原文為“白金三品,其一曰重八兩……”白金三品的名稱俱在,好像是無可爭議,其實不然。
《史記》一向以行文流暢著稱,而此處上下語句晦澀難懂,不合司馬遷風格,后人認為錯脫是可能的。
關于白金三品的重量,《史記》只記載了龍幣重八兩,馬、龜兩幣的幣重卻沒有明確記載。
先秦的刀布遺留下來的不知有多少,漢代以后,卻從無人見到過白金三品的實物。有些錢譜,如宋代洪遵的《權志》雖曾繪有圖像,但也只是想象的。關于白金三品的形制,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其中比較一致的看法是:上品,方孔圓形,上有龍形圖案;中品,方孔方形,上有馬形圖案;下品,方孔橢圓形,上有龜甲文。
秦朝以后,方孔圓錢成為中國貨幣的主要形式。這種錢一般正面鑄字,稱“文”,背面無字,稱為“幕”,無圖案。白金三品從形式上來講,完全和我國的傳統不合。此外,雖然白銀自古即為金三品之一,但從來沒被用作貨幣。
自漢武帝鑄白金三品后,我國自明末外國銀元流入后才鑄用銀幣,時間相隔一千多年。這在我國貨幣史上是個很獨特的現象。
漢武帝鑄造白金三品,和外國的影響也有關系。自張騫通西域以來,漢與西域往來頻繁,西域銀幣流入我國不在少數,為和西域各國通商,依照西域銀幣的形制造錢是完全可能的。
總之,白金三品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撲朔迷離,在人們的不斷研究與考證中,也許總有一天,白金三品的真面目會呈現在世人眼前。
3.鑄行白金三品的意義 發行白金三品和白鹿皮幣同為漢武帝幣制改革的重要內容。如果說,發行白鹿皮幣在加強中央財力、打擊諸侯王勢力的斗爭中還起過一定作用的話,那么,發行白金三品卻是完全失敗了。
而且,白金幣是銀錫合金,銀和錫的比例并沒有明確規定,盜鑄有利可圖,所以民間大規模私造。《史記·平準書》中記載:
自造白金五銖錢后五年,赦吏民之坐盜鑄金錢死者數十萬人。其不發覺相殺者,不可勝計。赦自出者百余萬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抵無慮皆鑄金錢矣。
由此可見問題的嚴重性,白金三品已到了無法維持的地步。元鼎二年,白金三品終于廢止。
秦朝統一以來,銅錢成為中國的主要貨幣。但由于錢幣的價值太低,不便于用于大宗交易,只有金銀這兩種貴金屬,才適合于作為價值尺度與支付手段的幣材。這是世界各國幣制的通例,中國也不例外。
西漢時,黃金的使用已相當普遍,但主要是在上層階級之間流通,如帝王的賞賜、官吏們的饋贈等。漢代的文獻中,還沒發現平民之間用黃金交易的記載,這和黃金有限而用途甚廣不無關系。
西漢國力強盛,國內外貿易發達,需要單位較大的貨幣。白金三品的發行,恰恰適應了這種需要,實在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但是,由于政策的失當,如銀錢比價不合理,銀錫雜鑄而無確切的比例等,被盜鑄者鉆了空子,老百姓對白金三品并不信任。
漢初貨幣履行屢廢,據統計,除了白鹿皮幣和白金三品以外,自漢高祖至漢武帝,幾十年間,錢制改了九次,每次都使老百姓蒙受損失。
統治者朝令夕改,也實在難以取得老百姓的信任。所以,雖然白金三品的發行盡管符合貨幣發展的趨勢,但還是沒有逃脫被廢棄的命運。
白鹿皮幣和白金三品雖然使用的時間很短暫,然而在中國貨幣史上卻有著重要意義。白鹿皮幣可以說是中國古代紙幣的前驅,白金三品則是中國法定銀幣的源頭。
(三)三株錢的鑄造與流通
漢武帝劉徹于元狩四年冬,下令廢止了漢文帝時期鑄造的四銖半刃錢,更改為鑄三銖錢。
由于多年來頻繁地發動戰爭,窮兵黷武,國庫空虛,漢武帝想通過更換貨幣的辦法來緩解當時出現的財政危機,但因地方私鑄泛濫,劣幣大量充斥市場,造成貨幣混亂的局面,并沒有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三株錢錢徑為2.3厘米,穿徑為0.8厘米,厚0.15厘米,重2.5克,三銖錢“銖”字的“金”旁,上呈三角形,下是王字直筆到底為一橫,與五銖錢的銖字筆畫形體截然不同,背平無輪廓,成為三銖錢獨有的一大特征。
當時,由于新鑄的錢和過去的錢,錢文都為半兩,同在市場上流通,大小、輕重、優劣不一,用輕錢時需再加若干,交易很不方便。再加上諸王、達官、豪富大量私鑄牟利,更增加了幣制的混亂,嚴重影響了社會的生產和交換,也不利于國家的統一。
三銖錢雖然僅僅鑄行了幾個月,成為我國貨幣史上流通時間最短的貨幣,但它在從半兩錢制向五銖錢制演變的過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