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學習,以有涯伴無涯(2)
- 做事先做人:論語的智慧
- 吳順鳴編著
- 5693字
- 2016-05-24 19:20:54
有一天,呂元應正在和一位食客在花園下棋。雙方你來我往激戰(zhàn)正酣之際,門外一位差人匆匆忙忙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份公文。差人見大人正在下棋,不便打攪,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但是那盤棋殺得實在是難解難分,一時半會兒很難分出勝負,而那份公文又是個急件。差人不得已只好打斷呂元應,將公文遞了上去。
呂元應雖嗜棋如命,但他不是不分輕重緩急的渾人。當即中斷下棋轉身去批示公文。那位食客趁呂元應轉過身去的一瞬間,袍袖一展,飛快地從棋盤上取走了呂應元的一枚關鍵棋子。而食客的這個小動作,其實已經(jīng)被呂元應看在眼里。他批示公文后,不露聲色,繼續(xù)下棋。結果這盤棋食客贏了。
這位出老千的高手,回到自己的屋里,實在是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逢人便夸耀道:“我今天贏了呂留守。”食客們一聽,無不羨慕。他們都知道呂元應的規(guī)矩,紛紛前來向這位食客道喜。這位食客更高興了,以至于他興奮得整夜都沒睡好覺,滿腦子想的全是呂元應會如何提高自己的待遇,想到開心處,禁不住笑出了聲。他就這樣一直高興到天亮,果然,一大早呂元應便帶著五六個從人拿著禮物前來登門拜訪。食客高興地將他請進屋中坐下。這時其他的食客也都圍攏過來看熱鬧,他們的心里又是羨慕又是忌妒。
只見呂元應坐下后,不緊不慢地向那食客一拱手,說道:“先生大才,呂某佩服。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望先生笑納。只是呂某這里頗為鄙陋,恐怕會埋沒了先生的前程,呂某不敢耽誤,還請您另尋高就吧!”
圍觀的食客們,一聽全愣住了,這是怎么回事?呂元應怎么是個出爾反爾的人呢?但只有那位出老千的食客心里明白。他滿面羞慚,二話不說,轉身就去收拾行囊。
此后,呂元應一直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時刻,他才將兒孫們叫到近前,重新提起了這段往事:“當時那個人偷了我的一枚棋子,本來棋盤上的輸贏也并不重要,我也沒太在意,并準備履行諾言。但是我后來一想,棋品如人品,以小能見大。棋品不好的人,其人品一定也很卑劣,不可深交。這句話你們一定要記住。”
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閉門造車,最終還得進入社會與人交往。品德對一個人來說至關重要,如果做人無德,不論他的學業(yè)多么輝煌,技藝多么精湛,也必將被人視為下流。所以做事必須按部就班,做人首先要做的就是磨煉品德。
德行與學問并舉
儒家重學問,更重德操,學以成德,學問與德行是密不可分的。在德行方面,有的人是擁有極高天賦的,如孔子的弟子閔子騫、三國時大賢孔融等不勝枚舉。但是即使擁有再高的天賦,如果不注重學習,那么這個人也終無大用。
《論語·學而》:“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未有學,吾必謂之學矣。’”子夏是孔子弟子卜商,他才氣過人,在孔門弟子中屬于重視理論研究的一派,并取得了非常高的成就。在孔子思想的繼承上,子夏最為全面。孔子死后,子夏開宗立派,影響深遠,為儒家思想的傳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子夏的這段話與前一篇文中孔子的話在《論語》中首尾相連。子夏所闡述的也是德行的重要性。大意是說,一個志趣高雅、品行端莊的人,即使是尚未經(jīng)學問,在我看來,他已經(jīng)很有學問了。子夏這段話的重點同樣是說明品德在學習中的重要性,但話中的語氣輕重之間也容易令人產(chǎn)生歧義,容易將德行與學問一分為二,以德廢學。而將上一段孔子的話放在了前面,更能完整地展現(xiàn)德、學為一,以德為重的儒家思想。
唐朝著名的鑒真大師,年輕時就喜歡研究佛學,而且心得頗高。為了進一步深造,他毅然削發(fā)出家,當了和尚。
剃度的時候,師父對鑒真說:“你向佛的決心我已經(jīng)了解了,但是如果要當和尚,還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那就是凡事要聽我的安排。”
鑒真恭敬地答道:“一切全聽師父教誨。”
可進入寺院后,鑒真并未能如愿追隨師父專注于佛學研究。師父給他安排了一個差事,讓他每天出門去化緣。這種辛苦的行腳僧,一般和尚都不愿意去做。但鑒真既然答應了師父,也只好托著缽盂開始每天四處化緣的生活。
鑒真就這樣兢兢業(yè)業(yè)地做了一年化緣僧,但是師父那邊好像并沒有給他換差事的意思,鑒真心里不禁開始不滿起來。有一天,太陽都已經(jīng)老高了,鑒真還在禪房里睡大覺,不肯起床。師父聽說后,非常生氣,親自去禪房里責問他:“鑒真!都這個時候了,你怎么還不出去化緣?”
鑒真見師父來了,從床上爬起來,指了指床下的一堆僧鞋。
師父問道:“你指鞋干什么?難道想讓它們替你去化緣嗎?”
鑒真抱怨道:“別人三年穿不壞一雙鞋,您看我一年之內就走壞了這么多鞋。”
師父明白了鑒真的意思,笑了一下,說道:“好吧,你跟我來。”
鑒真隨師父來到寺院門外的一處土坡前,由于昨夜剛下完一場雨,路上很是泥濘。
師父指著土坡說:“昨天你是從那里回來的吧?你去找找你昨天留下的腳印。”
鑒真看了一眼,說道:“昨天這里還沒有下雨,怎么會有腳印呢。”
師父笑了笑,拉著鑒真一直走到了坡上,然后回過頭來說:“你現(xiàn)在看看,咱們留沒留下腳印?”
鑒真看著他們師徒剛剛在泥地里留下的兩行腳印,心里很不解,問道:“師父您這是什么意思?”
師父反問他說:“你是想當一個每天撞鐘混飯吃的和尚,還是想當一個弘揚佛法的高僧呢?”
鑒真鑒定地說:“當然是高僧。”
師父拍了拍鑒真的肩膀,說道:“要想當高僧,哪有那么容易?就像這里的地一樣,碌碌無為的人,往往都不會經(jīng)歷什么風雨,在一塊又干又硬的地上,到頭來什么也不會留下。”
這則小故事中,鑒真的師父用一個巧妙的比喻,點化了鑒真那顆迷茫的向佛之心。他雖然是一個對佛學頗有靈性的人,想進入寺廟深造,開闊自己的眼界。但學佛并非意味著一定閉門造車,踐行,就是最好的學習。相信這一點正是鑒真和尚學到的最大感悟,最終才成就了他不畏艱險,六次東渡日本的壯舉,成為日本律宗開山祖師。這也是子夏所謂“雖未有學,吾必謂之學矣”的真正含義。
欲速則不達
德行是一切學問的基礎,而求學之路更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學海無涯,人們往往越是學得深便越覺得學問之路高不可攀,越覺得自己懂得少,因此產(chǎn)生速成的心態(tài)也很正常。然而速成的機會的確也有,但那些所謂的速成絕非大成,對那些有志于攀登學問之路的人來說,抓住這種機會只能有害無益。
《論語·子路》:“子夏為莒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這段話體現(xiàn)了儒家知行合一的中庸思想,子夏被任命為莒邑邑宰后,來向孔子請教政事,而孔子的話雖然是指政事而言,但這道理也完全能夠用在為人為學上,可見儒家的做人、做事本為一體。不論為學還是做事,最講究的是按部就班,井然有序。若想揠苗助長,便會因速而失序,一定不會達到目的。若想克制自己欲速成的心態(tài),必須將眼光放長遠,大處著眼,小處著手,步步為營。若只能看見小利,往往會被那些小利一步步引入歧途,終將難成大事。
做任何事都需要耐心,這一點對談判來說尤為重要。亞洲人在談判方面有著過人的才干,應該說這與儒家思想幾千年來在東亞的浸潤是分不開的。
有一次,日本的一家航空公司與法國空中客車公司就購買飛機一事進行談判。法國方面對這筆交易非常重視,為了能盡快達成交易,他們事先準備了大量的資料。談判一開始,法方代表便開始對他們的產(chǎn)品進行講解,急于求成的法方代表,并沒有跟日方代表進行充分的溝通,只是滔滔不絕地介紹他們產(chǎn)品的優(yōu)點所在,以至于把在場的翻譯人員都累得滿頭大汗。而日本人則一言不發(fā),認真聆聽,并不時地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法方代表介紹完之后,迫不及待地詢問日方:“你們覺得這款飛機怎么樣?”
日方代表不緊不慢地答道:“我們還不太明白,您能不能再說詳細點?”
聽到這話,法方代表默然無語。這篇產(chǎn)品介紹是他準備了好久的心血之作,可竟被日本人評價為“不明白”。于是他焦急地問道:“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哪里不明白?”
日方代表微笑著說:“不明白的意思就是一切都不明白。”
日方代表的話意味著法方代表的努力前功盡棄,法方代表徹底崩潰了,只好沮喪地問道:“那,現(xiàn)在你們希望我們怎么做呢?”
“您可不可以把所有的資料再重新解釋一下呢?”
法方代表無奈,只好又從頭講起。其實這正是日本人的策略。他們以“不明白”為借口,在心理上完全壓制住了法國人,占據(jù)了談判的主動地位。就這樣幾輪談判下來,日本人以拖延戰(zhàn)術,將法方代表弄得疲憊不堪,為了不使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還主動降低了產(chǎn)品的價格。就這樣,日本人以最低的價格買走了飛機。
從這件事上看得出,不論是做什么事,冷靜與耐心是達成目標非常重要的一個條件。法國人就是因急于求成,才被日本人看破并抓住了弱點,致使談判時完全處于下風。這正是孔子所說的“欲速則不達”的典型例子。
所以不論學習還是做事,只有放松心情,克制住急躁的成功欲望,才能將目光放得長遠,才能看得到更多的東西,不至于因小失大,使過去的努力毀于一旦。
智慧點睛
學習與做事一樣,設定目標與實現(xiàn)目標完全是兩個概念。永遠不可能有空中樓閣,做事必須先從打好基礎做起,按部就班地一步步向目標前進,最終才能達成目標。品德是做一切事情的重要基礎,如果不樹立良好的品德,在那上面所修建任何建筑都將是歪的。而對學習來說,樹立品德的過程本身就是最好的學習。在這個過程中并無捷徑可循,如果抱著急于求成的心態(tài)去學習,終將一無所成。
遠離迷信,神秘莫測的東西有害無益
不論科技多么發(fā)達,文明如何進步,作為地球上唯一擁有靈性的生命,孤獨的人類總是會尋找心靈的寄托,尋找靈魂的歸屬。但是人類的這種心態(tài)對主張自強自立的儒家來說,是不可取的。儒家思想并非憑空產(chǎn)生,它直接來自于中國上古的文化傳統(tǒng),經(jīng)過孔子的整理之后,形成了一套理論體系,一直延續(xù)至今。不迷信鬼神,不盼望“救世主”的救贖是中華文明的優(yōu)秀傳統(tǒng)。從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神權社會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一點在人類所有古代文明中也是獨樹一幟的。在西方和中國的古老傳說中都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洪水滔天”的場面。然而面對大自然的震怒,西方文明與東方文明卻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心態(tài)去面對。西方出現(xiàn)了拯救世界的“諾亞方舟”,而在中國,則出現(xiàn)了率領人民改造山河的大禹。幸福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里,這就是我們中華文化中最可寶貴的遺產(chǎn)。
敬鬼神而遠之
關于鬼神的問題,孔子的弟子們經(jīng)常會問到,比如子路和子貢都曾經(jīng)問過孔子這個問題。孔子的回答雖然不盡相同,但是他的原則是一貫的,就是努力做好人事。孔子本質上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讀者又經(jīng)常能在儒家典籍中看到孔子認真祭祀的記載。其實孔子敬神的目的并不是祈求鬼神能降下禍福,而是通過對死者神靈的“敬”引導人們對生者的“孝”,他心目中所謂的鬼神實際上是為人服務的。
《論語·雍也》:“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后獲,可謂仁矣。’”樊遲是孔子晚年時的弟子,名叫樊須。他出身貧寒,為人樸實直率,是孔門弟子中十分出色的一位。樊遲詢問孔子如何才能稱為一個智者,孔子教誨他說:“專心致力于民事所宜,對鬼神心懷崇敬但遠離它們,就算是一個智者了。”樊遲又問如何稱為仁者,孔子又說:“困難的事做在人前,獲報的時候退居人后,可算是仁者了。”孔子因材施教,從他用民事回答樊遲所問就能看得出,當時樊遲一定是即將出仕上任,而他這個人也許還有些迷信鬼神,所以孔子才用這番話告誡他。
《左傳》:“民,神之主。”孔子所謂的敬鬼神,其實就是敬人,如果能真正發(fā)自內心地敬人,自然也就會把精力放在民事上,自然也就會遠鬼神了。而一味地去祈求鬼神,在孔子看來,絕非智者所為。在做事上,則應迎難而上,不計回報,這也是儒家進取自強的仁者胸懷。
著名的軍事家、政治家拿破侖,出身寒微。他的父親是一個性情高傲,但非常貧窮的科西嘉貴族。拿破侖在10歲的時候,受生活所迫,不得不只身前往法國巴黎,進入布里恩那軍事學校學習。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里包吃包住,還不收學費。
在這所學校上學的大多數(shù)孩子也多為貴族子弟,但他們的家境比拿破侖要好得多。拿破侖在這所學校里無疑是個異類,那些紈绔子弟,怎么會看得上這位破衣爛衫又操著一口科西嘉方言的“鄉(xiāng)巴佬”呢?嘲笑和譏諷隨之而來,一些孩子只要有機會就會對拿破侖吐舌頭、做鬼臉,還罵他是“科西嘉的臭鄉(xiāng)巴佬”。
面對如此巨大的壓力,10歲的拿破侖簡直無法再繼續(xù)忍受下去了。他在寫給父親的信中寫道:“我不想再忍受這些外地孩子的欺負,也不想再向他們解釋我如此貧困的原因了。他們比我強的地方只是有錢,至于高尚的思想,他們遠不如我。我怎么能在這些有錢而傲慢的人面前永遠謙卑呢?我要退學,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父親很快就給他寄來了回信,信很簡短,但態(tài)度堅定:“你必須在那里上學,因為我們很窮,退學絕對不行。即使你能退學,你也改變不了你的出身。與其一輩子被人嘲笑,不如現(xiàn)在就開始面對這些。”
父親的信讓拿破侖非常失望,但他的確不想再繼續(xù)忍受每天的侮辱了。他想,如果不想辦法改變現(xiàn)狀,那就會永遠被人笑話下去。現(xiàn)在沒有人能幫助自己,自己必須要像一個男子漢一樣反擊,但是該如何對付他們呢?
對方有那么多人,自己則孤身一人。為了對付他們,拿破侖苦思對策。他想了好幾天,終于制訂了一個作戰(zhàn)計劃:只要制伏這些人里最有威信的那個,其他孩子一定都不會再招惹自己了。
在那幫紈绔子弟中,有一個小貴族最趾高氣揚。有一天,他們幾個又糾結在一起來欺負拿破侖。拿破侖早就等著這一天呢,這次他沒有再忍氣吞聲,上前就扯住那小貴族的衣服,照著他的肚子狠狠地給了一拳。那孩子“哎喲”叫了一聲后,捂著肚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別的孩子從來沒見過拿破侖如此暴怒過,他們都被震住了。只見拿破侖余怒未消,攥著拳頭,又向他們沖了過來,嘴里還大叫道:“你們誰還上?”那些孩子都是來欺負人的,誰也沒想過要跟他打一架。拿破侖這么一喊,他們全都嚇得四散而去,連他們的小首領都顧不上了。
打那之后,拿破侖一下子成了這所學校里的“硬茬子”,學生們誰也不敢再小瞧這個“科西嘉的鄉(xiāng)巴佬”了。
人生在世,前途難料,無助的人們往往會寄希望于某些神秘的力量來幫助自己。這樣的想法雖然是人之常情,卻是徒勞無益的。人們不知道前途將會遇到什么坎坷遭遇,但面對任何遭遇的對策卻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強者才能笑傲人生,遠離迷信,相信自己,用自己的雙手去開創(chuàng)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