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9章 老友入獄,嗅到的卻是無限商機(jī)(2)

通過丁海的介紹,沈萬三知道,主理調(diào)查這件事情的是曾維良,曾維良是蘇州的司獄司丞。司獄司丞本是刑部直轄,地方上不設(shè)這個官職,但是,隨著各地不斷有民變,脫脫覺得往往是地方官瀆職貪贓,和地方豪強(qiáng)勾結(jié),一些百姓在重重欺壓之下不得不反。為了抑制這種態(tài)勢,脫脫大量的下放各部官員去幾個要緊的大都會,希望用這些“天官”來牽制地方官。

司獄司丞就是其中一類官員,曾維良政績平平,屬于那種毫無建樹的庸人,和各級地方官員搞得一團(tuán)和氣,雖然他的職責(zé)有監(jiān)察地方官員的部分,但是他對什么事情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分析了眼前的局勢之后,沈萬三決定先不去找曾維良,雖然他從丁??谥械玫降南⒖矗S良似乎是一個可以用金錢擺平的人。

“沈爺,陸爺這回八成是難出來,不過,你要是袖手不管,似乎也說不去,我看不如去走走曾維良的門路,行不行的,你也盡力了?!倍『5溃蛉f三看著他那張青澀的臉,更加覺得他還需要?dú)v練。

在丁海的協(xié)助下,沈萬三去大牢里見了陸德源。

陸德源絕沒有想到第一個來大牢里看望自己的人會是沈萬三,這些天來,他一直飽受煎熬,一起的朋友兄弟,被牽連的牽連,沒有被牽連的也害怕惹禍上身,不敢來大牢里看他。

這時看到沈萬三,他居然聲音哽咽,隔著牢門道:“萬三兄弟……真是患難見真情啊,我什么都不說了,要是我還有命出去,一定好好報(bào)答你,什么也不為,就是為你在這個時候還能來看看老哥哥我!”沈萬三先不理他,給幾個牢頭撒了點(diǎn)銀子。這些獄卒跟著沈萬三,收到銀子之后,就自然的走開了;就算不走開,拿到了銀子,他們聽到什么不該聽的話,也不會瞎說。

沈萬三對陸德源道:“陸爺,你怎么干了這事兒?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給我留個勸說你的余地啊!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陸德源做這見不得人的生意,自然不會告訴沈萬三,不是怕沈萬三靠不住,而是怕他搶去了自己的資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賺錢的機(jī)會,他才不會給沈萬三。但是,這自然不能說出來。

聽到沈萬三的抱怨,他只好說:“兄弟,你看你說的,你哥哥我再怎么傻,也不會害自家兄弟。這生意是火中取栗,掙得多去的也快,你沒看到我都這樣了嗎,我能拉你做這要命的生意嗎,那不是害你嗎?”

沈萬三自然知道他這番話是假的,憑陸德源的為人,他才不會有這份好心,但是,明明知道是假的,你還不能戳破,還要感謝一番,不然就會破壞了雙方的談話氣氛,就道:“陸爺,往后可不能這樣了,你害怕連累我,也不能瞞著我啊?!标懙略匆仓雷约旱脑捤幌嘈牛p方都明白,這只是一個讓雙方避免尬尷難堪的說法方式,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萬三急忙轉(zhuǎn)移話題,小聲問道:“陸爺,我來,一是想看看你的境況,二呢,是想設(shè)法救你出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遭罪。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跟我說說,我也好想想辦法。”

陸德源知道,沈萬三不會拋下自己不管,聽到他要設(shè)法救自己,頓時樂開了花,嘴上卻說:“萬三兄弟,有你這句話老哥哥我就知足了,我知道我這事兒難辦,這一關(guān),我看我是挺不過去了,你還是顧著自己吧……”說到這里,緊緊地盯著沈萬三,害怕他真的順坡下驢,轉(zhuǎn)身走人,再也不管自己了。

“陸爺不要灰心,我怎么能不管你?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跟我說一說,我來想想怎么弄,早日把你救出去,不是也為了咱們咸富嗎?”沈萬三道。陸德源這次不敢再客氣,急忙道:“那好,那好,萬三兄弟,你要是真的能把我從大牢里救出去,這恩情是一輩子也報(bào)答不完的?!彪S后就說了自己的遭遇。

事情的起因是陸德源在一次誑街時,發(fā)現(xiàn)市場上有人偷偷售賣軍帳,驚訝之下,急忙探問軍帳的來源,那賣東西的也說不清楚,甚至不知道這是軍隊(duì)用的,只說是從一個朋友手里買來,當(dāng)做粗麻布來售賣的。

陸德源心思一動,給了那人幾兩銀子,那人就帶他來到一個小船上,船上堆滿了各種軍械;刀、槍等帶鐵質(zhì)的都被一些無知的鐵匠買走煉制農(nóng)具去了,一些帳篷、軍裝也被人買走改造。這些東西按理說都是違禁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陸德源心里好奇,經(jīng)過幾天的明察,他發(fā)現(xiàn),居然是武備庫的人監(jiān)守自盜,以極低的價格,把庫房里的東西賣出去,從中牟利。

沈萬三默默地聽著,笑道:“于是乎,陸爺就心癢了,買了那一船的東西?”陸德源道:“萬三兄弟啊,我雖然人老實(shí),但是,還不至于傻,不知道多少人都看著那一船東西,我買走了,那不是自己個兒找死么?一旦事發(fā),第一個倒霉的就是我。我是拐彎抹角的找了武備庫的人,從他手里買了幾百件東西??墒牵f來倒霉,還沒出手就被逮住了!”

沈萬三看得出,陸德源在盡量的逃避責(zé)任,不知道隱瞞了多少事情,不過,聽到他說有武備庫的人從中做內(nèi)應(yīng),心里就有底了,小聲問道:“那賣給你東西的官兒,你沒招出人家吧?”陸德源一撇嘴,道:“你以為我傻啊,只要我一天不吐出他,他就得想辦法救我??墒?,這家伙也太心大了,這都幾天了,也不想想辦法,他就不怕我忍不住開口咬人?”沈萬三道:“陸爺人在監(jiān)牢,尚且如此鎮(zhèn)定,原來還有殺手锏在手里,怪不得,要不,我去找找那位爺?”

陸德源拱拱手,道:“如此,有勞萬三兄弟了?!?

天剛剛抹黑,沈萬三就獨(dú)自一人來到了蘇州城北的一座小院里,由于害怕對方多心,他連一個隨從都沒有帶。敲開門之后,他就說了一句話:“勞煩通報(bào)一聲,就說陸德源陸爺托我來拜會陳老爺。”

那門子聽到這句話,急忙進(jìn)去稟報(bào),少傾,這座院子的主人——蘇州武備庫的庫司陳直就快步迎出來,他不知道沈萬三的底細(xì),開始還有些顧忌,把沈萬三請到客廳,就不再說話了。

沈萬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放下茶碗,輕聲道:“陳老爺,有什么話,您直說,我跟陸爺也是生死交情,事情他都跟我說了,您不用有顧忌。事兒既然出了,我看,還是快點(diǎn)解決,不然對誰都不好,您說呢?”他神情輕松,但是語氣里卻透出威脅的味道來,陳直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愣了愣,道:“敢問,陸德源可想出什么善后的辦法沒有?”他心里明白,陸德源肯定是沒有辦法,就算是有辦法,沈萬三也會在自己表態(tài)之后才說,這么問,只是為了給自己爭取一點(diǎn)思考的時間罷了。

沈萬三一副為陳直著想的模樣,道:“陳老爺,陸德源的為人我想您還不太清楚,他可是一個渾人,為人又極是吝嗇,如今到了這個生死關(guān)頭,您千萬別想著讓他保住您……他那人我最清楚?!闭f完,又有些后悔,覺得自己說話太急切,剛剛和陳直見面,還算是陌生人,怎么可以這么熱情的為對方著急呢?過度的熱情會讓陳直覺得他是有某種目的。

“陳老爺,不瞞您說,我和陸爺雖是好朋友,但是,對他做的事情也不贊同,這次你們……做的那事兒,他事前居然半點(diǎn)口風(fēng)都沒有給我透露,你說這事兒他也太狠了,怎么著也得讓我沾點(diǎn)……”沈萬三語氣急躁的道,似乎醒悟到了什么,又急忙閉口,整理了一下表情,又沉聲道:“陳老爺,您看這事情怎么辦,總得有個解扣的法子吧?要不,陸德源可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這一番小小的表演,果然讓陳直對他的看法有所改變,越是看到沈萬三這種貪圖小便宜的樣子,他越放心,心想:“我跟陸德源才認(rèn)識了幾天,他是什么人,我雖然不清楚,但是,絕對不是啥好東西,聽他這個朋友的口氣,好像陸德源也沒怎么好結(jié)交他,看他的樣子,陸德源和我做生意沒告訴他,他還很生氣,這是一個二毛子憨貨!”

有了這個印象之后,他對沈萬三抱有的提防心理開始慢慢的消減,從懷里摸出了一個小算盤,一邊打著算盤,一邊訴苦道:“這位小爺,你別以為我和陸德源賺了多少,我給你算算……我一共是從他那里拿到了一千零十二兩銀子,我給他了幾百件私貨。跟你說的一樣兒,我就覺得陸德源不是個好東西,剛見面那會兒,吃了一頓酒,帳還是我結(jié)的,真沒見過這么會算計(jì)的主兒!”

沈萬三大為咋舌,這個陳直剛剛還是一副儀表堂堂的官老爺模樣,怎么一拿起算盤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商人,而且是那種很市儈的小商人,不過,他還是急忙道:“陳爺,您和他的事兒我不管,誰賺了誰賠了您別跟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受陸德源之托,來向您討個主意……”說到這里,他再次換上了那副為對方著想的表情,道:“陳爺,我看您還是想想辦法,別為了這么一個人,把自己個兒給折進(jìn)去,不值當(dāng)。”

陳直名字里雖然有一個‘直’字,為人卻一點(diǎn)都不耿直,他從小就跟著老爹殺豬,后來轉(zhuǎn)行做生意,是屠夫出身,說話要多粗俗有多粗俗。有了些家底之后,花了大把的銀子,買來這么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兒,剛剛上任不到三個月,本來想著一到任上,想方設(shè)法的也要把買官的錢賺回來,誰曾想,還沒有開始執(zhí)行自己的貪墨計(jì)劃,朝廷就準(zhǔn)備對高郵動武;大都來了一大群天官,偏偏范文杰又再三申明法紀(jì),不允許有官員貪墨。大元朝官僚腐敗,貪污受賄是公開的,可是,蘇州被范文杰這一整治,陳直的財(cái)路就斷了,后來實(shí)在忍不住,就從武備庫里偷偷賣了些東西,居然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打算是把東西賣給外來商人,讓他們馬上把東西運(yùn)走,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避免干系。

可是,最近運(yùn)河上到處是兵船,那些商人買到東西之后不敢開船,又害怕窩在手里是個麻煩,就大著膽子在蘇州城里售賣,這才讓陸德源撞到。

“既然陸德源把事情都告訴你了,我也不瞞著了,說起來,這事兒敗露都怪他!事前,他騙我說,他有大客人,一次買幾百件東西,他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出手,我以為是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是想賣給城外駐扎的官軍!你說說,他不挨整,誰挨整?”陳直憤憤然道。

沈萬三心想,陸德源果然沒有跟他說實(shí)話,原來他還打著這么一個如意算盤,這下倒好,什么都沒了,還坐了大牢。

陳直又撥弄起算盤來,越想越是生氣,道:“我給你算算,他被抓起來之后,我派人問過他,光打通牢頭兒就花了百十兩銀子!陸德源倒是會說,他說開始沒有想到官軍會發(fā)覺,這不是二百五么?當(dāng)然了,他說的也在理,官軍那頭兒是有空子鉆,但是,你得花銀子走路子??!他偏偏不,就為了省這點(diǎn)銀子,被人給告了,我看,他就是活該!他就是想吐出我,也不一定辦得到,我到時候就告他一個血口噴人,瘋狗亂咬人,他憑什么證明是從我手里買到的武備庫里的東西?武備庫里有這么多人呢。是,我要落下一個看管不嚴(yán)的罪名,說不定要丟官,那我也認(rèn)了!”

沈萬三看出來他說的是氣話,微笑著沒有回應(yīng)。陳直發(fā)泄了一通,發(fā)覺自己有些失禮,但是看沈萬三好像并不在意,才放心,氣呼呼的道:“這個陸德源想害我,沒門!你去把我說的話告訴他,我就不信,我還怕了他了!”

他之所以敢這么說,是因?yàn)樗闯?,沈萬三是來替陸德源登門求救的,陸德源一個商人,再有本事又能怎么樣?肯定是想要自己出手相幫。對于陸德源出事,他一直憂心忡忡,想了各種應(yīng)對的辦法,他嘴里說什么不怕丟官,都是故意讓沈萬三聽的,只是想讓陸德源明白一個道理:威脅自己沒用。

沈萬三道:“陳爺,您不要意氣用事,您如果真的想這么辦,就不會讓我進(jìn)門了,讓我進(jìn)了您的家門,就說明您心里還是舍不得讓陸爺牢底坐穿的?!彼f的很有技巧,潛在的一層意思,似乎是說,陳直不用再演了,他根本就不會真的破釜沉舟的不管陸德源,讓陸德源去胡亂把他咬出來。

陳直平靜了下來,道:“唉,你說的也對,我雖然不怕,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么完了,實(shí)話告訴你,法子我也想了,只要讓查案子的官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再運(yùn)作一下,讓大家都能交差,事兒也就過去了。此事,如果不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從前這事兒還少???說白了,還不是因?yàn)榉段慕埽粋€人吃飽了就不管別人餓不餓了,什么東西!”

沈萬三沒想到陳直居然這么沒有心機(jī),敢這么詆毀上司,而且是當(dāng)著自己這么一個陌生人,就不怕傳出去流言蜚語嗎?“陳庫司……”沈萬三從進(jìn)門就故意不稱呼對方的官職,而一直叫“陳爺”,是不想強(qiáng)調(diào)對方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因?yàn)樗劦氖呛拓澞嘘P(guān)聯(lián)的事情,如果一口一口叫著對方的官職,會讓人尷尬,但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多余了,這個陳直根本就是一個穿著官服的市井小販,沒半點(diǎn)官員應(yīng)該有的城府。

“既然您都想出辦法了,那就趕緊動手吧,讓陸爺在大牢里多呆一天,就多一份擔(dān)憂不是?萬一他頂不住,把您給咬出來,您不怕是不怕,但終究也有礙名聲?!鄙蛉f三道。

陳直才不管什么聲明,他甚至不奢望升遷,只要能夠大撈特?fù)?,存下一大筆銀子,丟了官職也無不可,就道:“法子我是有,但是,有法子也得有銀子啊,這筆銀子誰出?你先說清楚這個,我再說幫不幫的事兒?!?

原來,陳直早想好了一個主意,但是,他知道,無論如何,只要動用關(guān)系,那就要有一筆不小的花費(fèi),這些銀子,他是死活不愿意出的,所以一直在等,雖然明明知道等下去可能會糟糕,還是像把頭栽進(jìn)沙子里的鴕鳥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不讓他花銀子就行。

主站蜘蛛池模板: 内黄县| 金川县| 彩票| 镇宁| 揭西县| 永济市| 株洲市| 宽城| 安远县| 开远市| 隆化县| 麦盖提县| 响水县| 德兴市| 濮阳市| 华安县| 十堰市| 通山县| 浏阳市| 建阳市| 柯坪县| 手游| 施甸县| 喀什市| 民勤县| 盐津县| 玉环县| 河东区| 靖边县| 苍梧县| 肇州县| 类乌齐县| 巫山县| 闽清县| 徐水县| 杨浦区| 乳源| 墨竹工卡县| 镇远县| 永定县| 弋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