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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危機時代的2016(1)

金融危機進入第三階段,國家競爭重回白熱化,國際話語權重構、戰爭魅影不散,同時中國面臨深刻而痛苦的去產能,內外交困之下,改革、維穩又將走出怎樣的態勢?

危機進入第三階段

金融危機的三個階段

2008年爆發的金融危機,美國雖是始作俑者但卻率先復蘇,隨后危機連鎖反應漸次展開:歐洲債務危機爆發、中國深陷去產能、新興市場困于貨幣危機,危機的多米諾骨牌效應的邏輯關系難以回避。??ㄖ菐鞂⒈敬谓鹑谖C劃分為三個階段,具體而言,危機第一階段表現為金融過度導致的主權債務危機,美歐等國是肇始地與風暴眼。作為自由市場經濟與金融創新的典范,美國一邊市場過度,另一邊金融過度,創造出令人眼花繚亂的金融衍生品,并以此支撐其過度消費,最終房地產泡沫破滅引爆次貸危機,隨后傳導至高福利的歐洲國家爆發主權債務危機。

第二階段表現為市場萎縮導致的產能過剩危機,中國是主戰場。一邊是市場經濟內置著過剩原罪,另一邊是行政推手加劇過剩,中國過度依賴外需的經濟結構就在歐美市場萎縮中表露無遺。而危機之后,推出的4萬億財政刺激計劃,更是延緩了市場自發去產能步伐,延長了產能過剩危機。

第三階段表現為產業偏態導致的外匯炒作危機,主要發生在俄羅斯等資源型國家。這類國家經濟結構單一,產業偏態化,貨幣進出自由化,而自由流動的游戲規則不可逆,更何況歐美制定了世界經濟游戲規則,很難關起大門規避外部制裁,國際市場上的波動就會傳導到貨幣市場,因此,爆發新金融風暴的概率極大,往往也是被剪羊毛的“羔羊”,盧布暴貶導致資本外逃即是明證,據俄央行估計2014年俄羅斯的外逃資本高達1280億美元。

目前來看,危機第一階段已經基本過去。美國經濟回暖步伐加快,用近12年來的增速新高給2014年畫上一個強勁的休止符,新增就業崗位增加,失業率下降,股市持續上漲,道瓊斯指數在2014年間36次創歷史新高,標普500指數一年里更是51次刷新歷史高位;歐盟雖有德國作為經濟發動機,但區域政治復雜化,還在承受通縮風險,尤其是希臘大選與“退歐”一直在搖撼歐元“紙牌屋”,歐洲經濟掙扎向前。第二階段正處于高峰期,中國還需要承受2~3年全面而深刻的去產能之痛。不僅是鋼鐵、水泥等工業在全面去產能,商業地產也在去產能,而去產能的本質是去政府,以“負面清單”模式削減產能過剩痼疾的行政推手。第三階段則剛剛展開,隨著美聯儲加息周期展開,至少需要4~5年方能暫告段落。如巴西貨幣雷亞爾雖稱不上盧布的難兄難弟,但一年內貶值約22.7%,其脆弱性有目共睹,美聯儲的一點風吹草動就讓其顫抖不已,采取美元掉期[1]買賣工具以穩定雷亞爾漲跌,讓巴西央行“根本停不下來”;再如歐佩克(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國家尼日利亞的貨幣奈拉貶值了大約19.3%。

危機進入第三階段:加速分化

在危機爆發的第一階段,各國第一時間的本能反應都是大規?!熬仁小保诖穗A段各國的政策差異不大,基本都走上了政治家主導的“凱恩斯主義”之路,用政府和國家信用抵補了私營部門信用的缺失,試圖用“以泡治泡”的方法來“熨平”市場劇烈波動。

雖然“救市”政策效果“立竿見影”,但卻并未真正解決這場危機,反而因資金投入過大導致政府財政失去平衡,流動性危機迅速演變為債務危機。在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之后,越來越多的國家在危機第二階段轉入結構調整:譬如承受虛擬經濟過度、實體產業空心化“惡果”的美國,推動“再工業化”“制造業回歸”。又如經濟“新常態”的中國,從去杠桿、微刺激、強改革,到提出“新常態”,不難看出,中國也由危機早期的政策刺激全面轉入結構調整,通過“深水區”的改革和紅利釋放來保持自身的發展。

而當進入危機第三階段后,結構分化更加明顯:①美國享受“馬太效應”。雖然虛擬與實體失衡是美國經濟的“命門”,但依靠著美元特殊的地位和資本市場價值傳導機制,其不僅能將巨額債務分攤到全球,更能轉嫁危機。美元每遇全球動蕩即升值上行,資本視美國為最安全的“避風港”皆是馬太效應帶來的紅利。而在維持其貨幣、金融霸權地位基礎上,美國對內加強金融監管,推動結構調整,對外轉嫁危機,正在逐步走出低谷。②中國由開放變擴張。中國雖不具備美國的優勢,但其崛起的能量也極為驚人。三十多年的高速發展,成就了如今的GDP世界老二,以及最龐大人口、市場、外匯儲備等硬實力。中國開始從全球化的參與者,逐步向規則制定者甚至是主導者轉型,其突出表現就是經濟戰略由開放變為擴張,大規模的企業“走出去”和“一帶一路”的高鐵投資等皆為明證。傳統的“制造大國”“貿易大國”正在向“資本大國”“全球大國”邁進。③其他國家被動接受。相對中美所具有的戰略縱深與調整空間,其他國家的選擇有限,既無體量支撐又無產業優勢、金融霸權的大多數經濟體,只能被迫接受國際投機資本大進大出的“洗劫”,而虛擬經濟推高的資產泡沫,最終將導致制造業和服務業不斷萎縮,尤其是對于那些根基不牢的新興市場,“虛實”雙弱的格局或將長期化、常態化。

洗牌后的新格局:中美例外

每一次全球性經濟危機的背后,都伴隨著國際格局的深刻調整。20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以英鎊為主導的國際貨幣經濟金融體系的衰落為標志,英美開始交接“世界老大”的權杖;20世紀70年代的經濟危機,不僅導致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更結束了美國稱霸資本主義世界的“大一統”時代,美國、西歐和日本的“三國演義”自此上演……時至今日,經歷這場百年一遇的經濟危機后,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力量此消彼長,世界又一次進入了“混沌”期,在全球政經秩序的重組過程中,誰將獨占鰲頭?誰將異軍突起?誰將巋然不動?誰將任人宰割?福卡智庫認為大洗牌后的新格局將呈現以下面貌。

美國:美國享受著“馬太效應”的紅利,以美元特殊地位左右國際資本流動,美聯儲政策甚至成了全球經濟擴張和收縮的“發動機”。在此過程中,危機的負能量被不斷傳導至全球,“始作俑者”卻能通過貨幣的升與貶“獨善其身”(危機初期以多輪QE[2]推動美元貶值稀釋自身債務、刺激出口增長,如今力主退出QE吸引國際資本回流)。顯然,美元霸權成就了美國的復蘇(2014年三季度經濟增速達5%,創下11年以來的最高紀錄),再配合上政府對金融監管的加強,推動制造業回歸平衡“虛實結構”,以及頁巖氣革命帶來能源獨立等積極影響,重回增長軌道的美國,未來經濟運行或將總體穩定。不過,“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老大地位正在漸行漸遠,這主要體現在:政治上,伴隨中國等新興國家的崛起,美國的政治地位開始急劇下滑,競爭對手們紛紛“另起爐灶”(譬如金磚國家開發銀行),而那些堅固盟友也開始轉型“去美國化”;經濟上,一方面是濫發貨幣和天量財政赤字透支信用,美元貨幣體系風雨飄搖,另一方面則是金融危機導致經濟生態巨變,中產階級塌陷令增長后勁不足,美國可謂“贏在當下,輸在未來”;軍事上,美國在中東的反恐戰爭“疲勞癥”明顯,從打贏兩場戰爭到打贏一場戰爭的新戰略,對應的正是其軍事實力的相對下滑。因此,美國雖然仍是全球最有活力、最具商業和科技創新性的國家,但世界重心的轉移趨勢已不可逆,人類將逐步邁入真正的“后美國時代”。

歐洲:與美國可以將危機“泄洪”世界不同,歐洲前有一體化困局堵截,經濟政策保持一致成本過大,后有美元霸權追兵,在國際資本市場中號召力仍顯不足,只能更多依靠自身力量來消化危機。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有德國經濟作為“定海神針”,配合上“量寬政策+外需好轉+歐元貶值”的利好,已可以基本保證歐洲經濟不“脫軌”。但歐洲至今仍掙扎在痛苦的兩難中:一邊是整體投資占GDP比重自2008年開始步入下降通道,公共和私人投資均處于不足狀態,進而引發潛在經濟增速下降;另一邊卻是去杠桿和債務壓力巨大,導致歐洲經濟不得不在危機中繼續緊縮,令衰退長期化。而且疲弱的市場還正在受到地緣政治因素的拖累和擾動(伴隨烏克蘭局勢的演化,歐盟與俄羅斯之間一輪又一輪的制裁與反制裁對壘),未來經濟的不確定性極大。因此,在“投資—消費”形成內在互動循環,以及地緣政治局勢穩定之前,歐洲或長期在底部橫盤,其相對增速下滑也將是大概率事件。

日本:自經濟危機爆發以來,日本就一直采取財政和貨幣雙寬松政策刺激市場,并在全球經濟增長乏力的大環境下不斷加碼。雖然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通縮的壓力,但日本的經濟運行狀況卻依然不佳。全球經濟危機在日本“失落二十年”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而且這一創傷并不是安倍所能治愈的,因為其無法從根本上解決日本社會、經濟中存在的人口下降、老齡化加速、貧富差距擴大、社會保障費用增加、企業不斷向海外轉移帶來的國內產業空心化,以及國內需求長期低迷等深層次的結構性問題。由此,日本的發展勢頭相較于歐洲或將更為疲弱。不過作為老牌的發達國家,日本自身的技術創新、產業結構、市場規則等都頗為成熟,也并不至于出現經濟的急墜;而且對于一個外向型經濟體來說,在如今的日元貶值周期中,日本產品和技術的價值或將被放大,進而帶動日本經濟復蘇,總體上仍將好于那些基礎不牢的新興市場。

印度:“印度龜”趕超“中國兔”的預言早已有之,世行、國際貨幣組織(IMF)、高盛在2015年伊始紛紛預測印度經濟增速將超中國。客觀來說,良好的勞動力結構(印度人口總量已超過12億,男女比例100∶94,且即將進入勞動力市場的年輕人比例遠高于中國),自由市場經濟制度起步較早,以及服務經濟為主的產業結構等確實具備趕超中國的基礎。而新總統莫迪也在全力推動經濟改革,提出放寬外國直接投資限制、進行稅收改革、重修勞工和土地征收法規以及發展鐵路和智能型城市等政策。但民主的印度至今仍陷于意識形態斗爭之中,還糾結于追求增長與保護環境和土地權利之間的平衡,缺乏強有力的政府來集中力量推動改革“落地”;至于龐大的低年齡、低學歷人口也并不必然帶來人口紅利,甚至反而會成為社會的負擔。因此,印度在危機后的發展勢頭或許會有所加快,并逐步追趕上中國的步伐,但要想實現反超的難度頗大。

新興國家:不少新興市場屬于既無體量支撐、又無產業優勢、更無金融管制的“三無”國家。產業的“偏態”決定了其實體經濟只能在價值鏈低端掙扎,而金融的“正態”又往往與跨國游資、資產泡沫掛鉤,屢屢被金融“大鱷”們“剪羊毛”?!疤搶崱彪p弱的格局下,這些根基不牢的新興市場,不得不在大國博弈的夾縫中被動應對。而由于在結構調整上既無空間也無時間,經濟政策亦步亦趨失去獨立性,最終在國際政經中被邊緣化就成為其宿命。因此,新興市場未來經濟增速的絕對下降是可以預見的。

俄羅斯:曾經的帝國如今卻脆弱無比,俄羅斯所受的“詛咒”是多方面的。一是“產業詛咒”,俄重工業發達,民生消費品生產卻極為落后,每年大量進口各類消費品,這使得俄羅斯貨幣和外匯長期承受巨大壓力,極容易因外部沖擊而陷入動蕩;二是“資源詛咒”,油氣資源的貢獻在俄聯邦預算中占比超過50%,在出口占比中超過2/3,俄羅斯經濟“命懸”資源價格;三是“地緣詛咒”,烏克蘭問題帶來的區域局勢動蕩,以及西方的全面制裁,對于本就舉步維艱的俄羅斯更是雪上加霜,普京的地緣思維正在將俄羅斯推上懸崖;四是“制度詛咒”,俄羅斯腐敗嚴重,制度薄弱,根本沒有健全的產權制度,克里姆林宮更直接通過國有銀行把油氣收入分配給選定的企業和項目,而選擇標準參照的則是政治重要性和親普京的程度,最終被市場競爭淘汰也屬正常;最后是“人口詛咒”,2010年俄羅斯勞動年齡人口占比達到了最高點,隨后開始快速下降,勞動力和內需不足等問題開始暴露。顯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多重打擊之下,俄羅斯經濟實力未來還將大幅下降,“北極熊”的一只腳已經跨進了地區大國,另一只卻依然滯留在超級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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