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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旌陽宮鐵樹鎮(zhèn)妖(6)

脫離了葉墩地方,來至一村,前有一山,遇一牧童,其僧乃問曰:“此處是何地方?”牧童答曰:“此處地方貴湖,前面一山,名曰仰山。”僧聞牧童之言,乃大喜曰:“適間承真君吩咐:‘ 逢湖則止,逢仰則住。’ 今到此處,合此二意,可以在此居住矣。遂憩于路旁水田之間,其中間泉水,四時不竭,此地名龍窟。后乃名離龍窟。龍僧即于仰山修行,法名古梅禪師。遂建一寺,名仰山寺,其寺當(dāng)時乏水,古梅將指頭在石壁上亂指,皆有泉出。其寺田糧亦廣,至今猶在。真君即于葉墩立一觀,名曰真君觀,遙與仰山相對,以鎮(zhèn)壓之。其觀至今猶存。

卻說真君又追一蛟精,其蛟乃孽龍第一子之子,孽龍之長孫也。此蛟直走至福州南臺躲避,潛其蹤跡。真君命甘、施二弟子,遍處尋索,乃自立于一石上,垂綸把釣,忽覺釣絲若有人扯住一般,真君乃站在石上,用力一扯,石遂裂開。石至今猶在。因名為釣龍石。只見扯起一個大螺,約有二三丈高大,螺中有一女子現(xiàn)出,真君曰:“汝妖也!”那女子雙膝跪地,告曰:“妾乃南海水侯第三女。聞尊師傳得仙道,欲求指教修真之路。故乘螺舟特來相叩。”真君乃指以高蓋山,可為修煉之所。且曰:“此山有苦參甘草,上有一井,汝將其藥投于井中,日飲其水,久則自可成仙。”遂命女子復(fù)入螺中,用巽風(fēng)一口,吹螺舟浮于水面,直到高蓋山下。女子乘螺于此,其螺化為大石,至今猶在。遂登山采取苦參甘草等藥,日于井中投之,飲其井泉,后女子果成仙而去。至今其鄉(xiāng)有病者,汲井泉飲之,其病可愈。

卻說施岑、甘戰(zhàn)回見真君,言蛟精無有尋處。真君登高山絕頂以望,見妖氣一道,隱隱在福州城開元寺井中噴出。乃謂弟子曰:“蛟精已入在井中矣。”遂至其寺中,用鐵佛一座,置于井上壓之。其鐵佛至今猶在。真君收伏三蛟已畢,遂同甘戰(zhàn)、施岑復(fù)回豫章,再尋孽龍誅之。后人有詩嘆曰:

迢迢千里到南閩,尋覓蛟精駕霧云。

到處留名留異跡,今人萬古仰真君。

卻說孽龍既不能滾沉豫章,其族黨變?yōu)楣虾桓疟徽婢鶞纭K樱瑪亓怂淖樱挥卸右粚O,猶未知下落。越思越惱,只得又奔往洋子江中,見了火龍父親,哭訴其事。

火龍?jiān)唬骸八陌倌昵埃┟魍鮽鞣ㄅc蘭公,卻使蘭公傳法與諶母,諶母傳法與許遜。吾知許遜一生,汝等有此難久矣。故我當(dāng)時就令了黿帥,統(tǒng)領(lǐng)蝦兵蟹將,要問他追了金丹寶鑒銅符鐵券之文。誰知那蘭公將我等殺敗。我彼時少年精壯,也奈何蘭公不得,今日有許多年紀(jì),筋力憔悴,還奈得許遜何!這憑你自去。”孽龍嘆曰:“今人有說,父不顧子的世界,果然果然。”火龍罵曰:“畜生,我滿眼的孫子,今日被你不長進(jìn),敗得一個也沒了,還來怨我父親!”遂打?qū)⒛觚埑鰜怼?

孽龍見父親不與他做主,遂在江岸上放聲大哭。驚動了南海龍王敖欽第三位太子。彼時太子領(lǐng)龍王鈞旨,同巡江夜叉全身披掛,手執(zhí)鋼刀,正在此巡邏長江,認(rèn)得是火龍的兒子。即忙問曰:“你在此哭甚事?”孽龍道:“吾族黨千余,皆被許遜誅滅,父親又不與我作主,我今累累然若喪家之狗,怎的由人不哭。”太子曰:“自古道:‘ 家無全犯。’ 許遜怎么就殺了你家許多人?他敢欺我水府無人么?老兄且寬心,待我顯個手段,擒他報(bào)取冤仇!”孽龍道:“許遜傳了諶母飛步之法,仙女所賜寶劍,其實(shí)神通廣大,難以輕敵。”太子曰:“我龍宮有一鐵杵,叫作如意杵; 有一鐵棍,叫作如意棍。這個杵這個棍,欲其大,就有屋桷般大,欲其小,只如金針般小,欲其長就有三四丈長,欲其短只是一兩寸短,因此名為如意。此皆父王的寶貝,那棍兒被孫行者討去,不知那猴子打死了千千萬萬的妖怪。只有這如意杵兒,未曾使用,今帶在我的身邊。試把來與許遜弄一弄,他若當(dāng)?shù)值猛嬗行┥裢ā!?

孽龍問道: “這杵是那一代鑄的?”太子道:“這杵是乾坤開辟之時,有一個盤古王,鑿了那昆侖山幾片棱層石,架了一座的紅爐。砍了廣寒宮一株婆娑樹,燒了許多的黑炭。取了須彌山幾萬斤的生鐵,用了太陽宮三昧的真火,叫了那煉石的火媧,煉了七七四十九個日頭。卻命著雨師灑雨,風(fēng)伯煽風(fēng),太乙護(hù)爐,祝融看火,因此上煉得這個杵兒。要大就大,要小就小,要長就長,要短就短,且此杵有些妙處,拋在半空之中,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變?nèi)f,更會變化哩!”孽龍問曰:“如今那鐵杵放在那里?”太子即從耳朵中拿將出來,向風(fēng)中幌一幌,就有屋桷般大,幌兩幌,就有竹竿般長。孽龍大喜曰:“這樣?xùn)|西,要長就長,要大則大,那許遜有些法力,尚可當(dāng)?shù)忠欢M降軅兘允呛髮W(xué)之輩,禁得幾杵?”

夜叉見太子欲與孽龍報(bào)仇,乃諫曰:“爺爺沒有鈞旨,太子怎敢擅用軍器?恐爺爺知道,不當(dāng)穩(wěn)便。”太子曰:“吾主意已定,你肯輔我,便同去。如不肯輔我,任你先轉(zhuǎn)南海去罷。”夜叉不肯相助,自去了。那太子殺奔豫章,要拿許遜,與孽龍報(bào)仇。卻怎生打扮,則見:

重疊疊鱉甲堅(jiān)固,整齊齊海帶飛斜。身騎著海馬號三花,好一似天門冬將軍披掛。走起了磊磊落落滑石,飛將來溟溟漠漠辰砂。索兒絞的是天麻,要把威靈仙拿下。

卻說真君同著弟子甘戰(zhàn)、施岑等各仗寶劍,正要去尋捉孽龍,忽見龍王三太子叫曰:“許遜,許遜,你怎么這等狠心,把孽龍家千百余人一概誅戮!你敢不覷我龍宮么?我今日與你賭賽一陣,才曉得我的本事。”真君慧眼一看,認(rèn)得是南海龍王的三太子,喝曰:“你父親掌管南海,素稱本分,今日怎的出你們不肖兒子?你好好回去,免致后悔!”太子道:“你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 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孽龍是我水族中一例之人,我豈肯容你這等欺負(fù)!”于是舉起鋼刀,就望真君一砍。真君亦舉起寶劍來迎,兩個大殺一場。則見:

一個是九天中神仙領(lǐng)袖;一個是四海內(nèi)龍子班頭。一個的道法精通,卻會吞云吸霧;一個的武藝慣熟,偏能掣電驅(qū)雷。一個呼諶母為了師傅,最大神通; 一個叫龍王作了父親,盡高聲價。一個飛寶劍,前挑后剔,光光閃閃,就如那大寒陸地凜嚴(yán)霜;一個拋鐵杵,直撞橫沖,囗囗 珰珰,就如那除夜人家燒爆竹。真?zhèn)€是棋逢敵手,終朝勝負(fù)難分;卻原來陣遇對頭,兩下高低未辯。

真君與那太子刀抵劍,劍對刀,自巳牌時分,戰(zhàn)至午時,不分勝敗。施岑謂眾道友曰:“此龍子本事盡高,恐師父不能拿他,可大家一齊掩殺。”那太子見真君弟子一齊助戰(zhàn),遂在耳朵中,取出那根鐵杵來,幌了兩三幌,望空拋起,好一個鐵杵!一變作十,十變作百,百變作千,千變作萬,半天之中,就如那紛紛柳絮顛狂舞,滾滾蜻蜓上下飛。滿空撞得砅囗響,恰是潘丞相公子打擂槌。你看那真君的弟子們,才把那腦上的杵兒撇開,忽一杵有腦后一打; 才把腦后的杵兒架住,忽一杵在心窩一篤;才把心窩的杵兒一抹,忽一杵在肩膀上一錐。那些弟子們怕了那杵,都敗陣而走。那一個真君。果有法術(shù),果有神通,將寶劍望東一指,杵從東落;望西一指,杵從西開;望南一指,杵從南墜; 望北一指,杵從北散。真君雖有這等法力,爭奈千千萬萬之杵,一杵去了,一杵又來,卻未能取勝。

忽觀世音菩薩空中聞得此事,乃曰:“敖欽龍王十分仁厚,生出這個不肖兒子,助了蛟精。我若不去收了他如意杵寶貝,許遜縱有法力,無如之奈。”于是駕起祥云,在半空之中,解下身上羅帶,做成一個圈套兒丟將起來,把那千千萬萬之杵盡皆套去。那太子見有人套去他的寶貝,心下慌張,敗陣而走。孽龍接見問曰:“太子與許遜征戰(zhàn)得大勝否?”太子曰:“我戰(zhàn)許遜正在取勝之際,不想有一婦人使一個圈套,把我那寶貝套去了。我今沒處討得!”孽龍?jiān)唬骸疤讓氊愓撸鞘莿e人,乃是觀世音菩薩……”言未畢,真君趕至,孽龍望見,即化一陣黑風(fēng)走了。太子心中不忿,又提著手中鋼刀,再來交戰(zhàn)。

此是敗兵之將,英勇不加,兩合之中,被真君左手一劍架開鋼刀,卻將右手一劍來斬太子。忽有人背后叫曰:“不可,不可!”真君舉眼一看,見是觀音,遂停住寶劍。觀音曰:“此子是敖欽龍王的第三子,今無故輔助孽龍,本該死罪。奈他父親素是仁厚,今我在此,若斬了此子,龍王又說我不救他,體面上不好看。”真君方才罷手。

卻說那巡江夜叉回轉(zhuǎn)龍宮,將太子助孽龍之事,一一稟知龍王。龍王頓足罵曰: “這畜生恁地不肖!”彼時東海龍王敖順,西海龍王敖廣,北海龍王敖潤同聚彼處。亦曰:“這畜生今日去戰(zhàn)許遜,就如那葛伯與湯為仇; 輔助孽龍,就如那崇侯 助紂為虐,容不得他。”敖欽曰:“這樣兒子要他則甚!”遂取過一口利劍,敕旨一道,令夜叉將去叫太子自刎而亡。夜叉領(lǐng)了敕旨,赍了寶劍,徑來見著三太子。太子聞知其故,唬得魂不著體,遂跪下觀音叫道:“善菩薩!沒奈何,到我父王處保過這次。”觀音道:“只怕你父親難饒你死罪,你不如到蛇盤谷中鷹愁澗躲避,三百年后,等唐三藏去西天取經(jīng),罰你變作個騾子,徑往天竺國馱經(jīng)過來,那時將功贖罪。我對你父親說過,或可留你。”太子眼淚汪汪,拜辭觀世音,往鷹愁澗而去。觀音復(fù)將所收鐵杵付與夜叉,教夜叉交付與龍王去訖。真君亦辭了觀音回轉(zhuǎn)豫章,不在話下。

卻說觀音菩薩,別了真君,欲回普陀巖去,孽龍?jiān)谕局型栋荩笈c真君講和,后當(dāng)改過前非,不敢為害。言辭甚哀。

觀音見其言語懇切,乃轉(zhuǎn)豫章,來見真君。真君問曰:“大圣到此,復(fù)有何見諭?”觀音曰:“吾此一來,別無甚事,孽龍欲與君講和,今后改惡遷善。為知君允否?”真君曰:“他既要講和,限他一夜?jié)L百條河,以雞鳴為止,若有一條不成,吾亦不許。”觀音辭真君而去。弟子吳猛諫曰:“孽畜原心不改,不可許之。”真君曰:“吾豈不知,但江西每逢春雨之時,動輒淹浸,吾欲其開成百河,疏通水路耳,非實(shí)心與之和也。吾今吩咐社伯,阻撓其功,勿使足百條之?dāng)?shù),則其罪難免,亦不失信于觀音矣。”

卻說孽龍接見觀音,問其所以。觀音將真君所限之事,一一說與。孽龍大喜,是夜用盡神通,連滾連滾,恰至四更,社伯扣計(jì)其數(shù),已滾九十九條。神伯心慌,乃假作雞鳴,引動眾雞皆鳴,孽龍聞得大驚,自知不能免罪,乃化為一少年,未及天明,即遁往湖廣躲避去訖。真君至天明,查記河數(shù),只欠一條,雞聲盡鳴,乃知是社伯所假也。遂令弟子計(jì)功受賞。真君急尋孽龍之時,已不知其所在。后來遂于河口立縣,即今之南康湖口縣是焉。

卻說孽龍遁在黃州府黃岡縣地方,變作個少年的先生求館。時有一老者姓史名仁,家頗饒?jiān)#袑O子十余人,正欲延師開館。孽龍至其家,自稱:“豫章曾良,聞君家有館,特來領(lǐng)教。”史老見其人品清高,禮貌恭敬,心竊喜之。但不知其學(xué)問何如。遂謂曰:“敝鄉(xiāng)舊俗,但先生初來者,或考之以文,或試之以對,然后啟帳。卑老有一對,欲領(lǐng)尊教何如?”孽龍?jiān)唬骸霸嘎劇!笔防显唬骸霸壬g加四點(diǎn),魯邦賢士。”孽龍?jiān)唬骸拔揖桶蚜顚O為對。”遂答曰:“史小子頭上著一橫,吏部天官。”史老見先生對得好,不勝之喜。乃曰:“先生高才邃養(yǎng),奈寒舍學(xué)俸微少,未可輕屈。”孽龍道:“小子借寓讀書,何必計(jì)利。”史老遂擇日啟館,叫諸孫具贄見之儀,行了拜禮,遂就門下受業(yè)。孽龍教授那些生徒,辨穎解惑,讀書說經(jīng),明明白白。諸生大有進(jìn)益,不在話下。

卻說真君以孽龍自滾河以后,遍尋不見,遂同甘戰(zhàn)、施岑二人,徑到湖廣地面,尋覓蹤跡。忽望妖氣在黃岡縣鄉(xiāng)下姓史的人家。乃與二弟子徑往其處,至一館中,知是孽龍?jiān)诖耍冏飨壬逃?xùn)生徒。真君乃問其學(xué)生曰:“先生那里去了?”學(xué)生答云:“先生洗浴去了。”真君曰:“在那里洗浴”?學(xué)生曰:“在澗中。”真君曰:“這樣十一月天氣,還用冷水洗浴?”學(xué)生曰:“先生是個體厚之人,不論寒天熱天,常要水中去浸一浸。若浸得久時,還有兩三個時辰才回來。”真君乃與弟子坐在館中,等他回時,就下手拿著。忽舉頭一看,見柱壁上有對聯(lián)云:

趙氏孤兒,切齒不忘屠岸賈。

伍員烈士,鞭尸猶恨楚平王。

又壁上題有詩句云:

自嘆年來運(yùn)不齊,子孫零落卻無遺。

心懷東海波瀾闊,氣壓西江草樹低。

怨處咬牙思舊恨,豪來揮筆記新詩。

男兒不展風(fēng)云志,空負(fù)天生八尺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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