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說哲學(超值全彩白金版)
- 龔耕 彭克慧 陸杰峰
- 3399字
- 2019-01-02 17:22:09
我思故我在
——笛卡兒(1596~1650年)
1596年3月31日,笛卡兒出生在法國圖蘭省萊耳市的一個地位較低的貴族之家。這個新生兒咳嗽得厲害,原來是母親把肺結核遺傳給了他。醫生說他已經沒有存活的希望了,可他竟然一路跌跌撞撞、病歪歪地活了下來。笛卡兒的父親是布列塔尼地方議會的議員,同時也是地方法院的法官。笛卡兒14個月大時,母親便在生第五胎時不幸死去,給他留下了一筆遺產,為他日后從事自己喜愛的工作提供了可靠的生活保障。父親再婚后,長期住在布列塔尼省的雷恩。體弱多病的笛卡兒一直由外祖母撫養長大,外祖母去世后,除了與姐姐讓娜有聯系外,他就很少與其他家人有聯系了。自幼失去父母的關愛,也許是造成他性格孤僻的原因之一吧,這給他的一生都帶來了深重的影響。

笛卡兒的《論人》被看作是第一部生理學著作,該圖顯示了對圖像的感官認知過程與肌肉反應之間的假想關系。
從小,笛卡兒就對周圍的事物充滿了好奇,父親見他頗具哲學家氣質,便親昵地稱他為“小哲學家”。父親希望很有天分的笛卡兒將來能夠成為一名神學家,于是將8歲的笛卡兒送入法國國王亨利四世創立的當時歐洲著名的貴族學校——耶穌會的拉夫勒希公學接受傳統教育。
在校8年,他學習了古典文學、歷史、拉丁文、希臘文、詩學、物理學、數學、邏輯學、道德學、形而上學、神學、哲學、法學、醫學等課程。神父們的教育可以說是全面的、高級的,這給笛卡兒的學術生涯打下了穩固的基礎。而他一生也沒有放松過自己的宗教信仰,始終不渝地以一個忠實的天主教徒自居,即使后來長期居住在新教國家荷蘭,他也非常驕傲地自稱“我是天主教徒,身上流著法國人的血”。當然,校方也為照顧他孱弱的身體,特許他可以不必受校規的約束——早晨不必到學校上課,可以躺在床上自學。因此,他養成了早晨臥床思考問題的習慣,一直到老。他廢寢忘食地閱讀大量的課外雜書,接觸到了一些新思想,于是對中世紀學說越來越失望。在他看來,教科書中那些微妙的論證,其實不過是模棱兩可甚至前后矛盾的理論,使他頓生懷疑而無從得到確鑿的知識,唯一能給他安慰的就是數學。
1612年,笛卡兒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隨后進入法國波瓦蒂埃大學,并于1616年被授予法學碩士學位。學了很多知識的他仍不滿足,也深感閉門讀書的無用,于是他在結束學業時就暗下決心:不再死鉆書本學問,而要走出校門,向“世界這本大書”討教,用自己的理性來解決問題。
由于經濟富足,不需要他開業做律師,笛卡兒便背離家庭的職業傳統,走出書齋,走上社會,去接受時代的影響,去探索人生的道路。
機緣湊巧,正值尼德蘭北部的幾個省聯合反對西班牙殖民統治的戰爭爆發。法國是荷蘭的同盟國,同盟軍由莫里思·德納索親王率領。和當時許多貴族青年一樣,22歲的笛卡兒帶著一個仆人,自費到荷蘭參軍,充當一名文職志愿人員。

笛卡兒像
笛卡兒在科學上的貢獻是多方面的,他著有關于生理學、心理學、光學、代數學和解析幾何學方面的論文和專著,而他的“普遍懷疑”和“我思故我在”的哲學思想對后來的哲學和科學的發展,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駐扎布雷達期間,1618年11月10日,笛卡兒在街上散步,偶然間看到了一張數學題懸賞的啟事。在觀看公告欄時,他請身邊的人翻譯佛萊芒語,沒想到,這人是著名的物理學家畢克曼。靠著畢克曼的幫忙,笛卡兒把那個問題解答了出來。兩人很快發現在數學上的共同興趣,他們都從未碰到過能以如此精確的方式將物理和數學結合在一起的人。畢克曼成為了笛卡兒的師友,二人進行過一段時間的合作。畢克曼向笛卡兒介紹數學的最新發展,提出問題和思路,再由笛卡兒來解答。畢克曼在日記中這樣寫道:“物理-數學家是非常少見的。”而笛卡兒給畢克曼的信中說:“事實上你是將我從冷漠中喚醒的人……當我的心正在偏離重大問題時,正是你將我引入正途。”在畢克曼的鼓勵下,笛卡兒開始從事理論數學的研究,認真探尋是否存在一種類似于數學的、具有普遍適用性的方法,以期獲取真正的知識。

此圖描繪了笛卡兒的故鄉萊耳市的建筑群。
1619年,笛卡兒脫離了新教徒德納索的軍隊,到巴伐利亞加入了日耳曼人的軍隊,并參加了巴伐利亞公爵的天主教軍團攻打波希米亞國王的戰斗。
那年冬天,笛卡兒在烏爾姆度過。11月10日的夜晚,為了躲避寒冷,笛卡兒把自己關進一間用小火爐取暖的房間,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產生了一系列的幻覺,幾乎開始懷疑自己的信念,幾小時的緊張努力終于驅散所有的困惑。
笛卡兒做了三個奇特的夢。在第一個夢中,他看見自己在旋風里蹣跚,而其他人似乎沒受什么影響。他被驚醒后便祈求保護,折騰了大約兩個小時重新入睡。在第二個夢中,他找到了打開自然寶庫的鑰匙。一陣刺耳的喧鬧再次把他驚醒,他看到房間里充滿光亮。眨了幾次眼之后,他又睡著了。第三個夢更為復雜:有幾本書,其中一本是《百科全書》,笛卡兒認為它代表了眾多科學的統一;還有一個陌生人給了他一首以“是與否”開頭的詩,即畢達哥拉斯的“Yes and No”,那代表了真理和謬誤。笛卡兒將這些夢結合起來,理解為一種啟示:上帝叫他開辟通向真正知識的道路。
這一天可以說是笛卡兒思想上的一個轉折點。他投筆從戎,不過是想借機游歷,開闊眼界。笛卡兒好像并沒有實地作戰過,卻一直注意收集各種知識,隨處對遇見的種種事物注意思考。退伍后,笛卡兒定居巴黎,專門從事科學研究,企圖把自然科學各學科相互協調起來,以建立起新的科學體系。但他總感覺到,在法國進行研究和著述容易擔受風險,于是決定避開戰爭,遠離社交活動頻繁的都市,另外尋找一處比較適宜研究的環境。
他又到處旅行,幾乎走遍了整個歐洲。他到過德國、匈牙利、奧地利、波希米亞、丹麥、英國,后來又到過瑞士、意大利。1629年,他遷居到資產階級已經取得政權的荷蘭,在那里隱居了20年。
笛卡兒盡管保持了對耶穌會一生的忠誠,但他卻是最徹底破壞封閉思想的先鋒。無論如何,天主教神學究竟與科學水火不容。即使在與世隔絕的荷蘭,笛卡兒也頻繁地更換寓所。1633年,伽利略受到宗教裁判所的嚴厲處分無異又給了笛卡兒一個嚴重警告,他在給好友的信中說:這個事件使我大為震驚,以致我幾乎決定把我的全部手稿都燒掉,或者不拿給任何人看。我承認,如果地球是轉動的是錯誤的話,那么我的哲學的全部基礎也都是錯誤的,因為這些基礎顯然都是由它證明的,而且它和我的論文是緊密相連的,去掉它則其余部分都將不成體統了。笛卡兒還是希望他的哲學能夠在不違背宗教信仰的前提下得到人們的普遍接受,但頑固勢力始終也沒有停止對他的敵視。
不管怎樣,波希米亞的伊麗莎白公主曾改變了他的生活。伊麗莎白兩歲時,她們一家被流放到荷蘭。找不到政治上門當戶對的婚姻,公主終生未嫁。她求知欲極強,一直與笛卡兒保持書信往來。笛卡兒在寫給她的信中有時流露出令人吃驚的親密,也許,他早已愛上了這個將他視為精神和知識導師的年輕公主。1646年8月,伊麗莎白的哥哥殺死了一名法國官員,她們一家就離開了荷蘭。公主的搬遷使笛卡兒心緒不寧,他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伊麗莎白不會再回來了。

圖為笛卡兒《哲學原理》一書中的插繪。
這時,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讀了笛卡兒的《心靈的激情》后,三番五次地邀請笛卡兒去瑞典。而法國駐瑞典的聯絡官、后來成為大使的沙尼,是笛卡兒的朋友兼崇拜者,在他的斡旋和勸說下,猶豫不決的笛卡兒最終還是接受了邀請。女王派遣一艘戰艦和一位海軍上將去接他,1649年10月1日,笛卡兒來到斯德哥爾摩,女王打算冊封他為瑞典貴族。
開始,笛卡兒幾乎沒有什么工作可做,他不得不對尚未完成的一些資料進行整理,并著手準備組建瑞典皇家學者研究院。然而,從1650年1月起,他給女王講授哲學,每周三次,共五個小時。他必須早晨4點半乘馬車到達王宮,這顯然打亂了他從小養成的習慣。瑞典的冬季又特別寒冷,沙尼得了肺炎,笛卡兒幫忙照料也不幸染上。1650年2月11日,笛卡兒在這片“熊、冰雪與巖石的土地”上去世。即使在死后,他仍然受到非議,因為克里斯蒂娜女王于1652年改奉了天主教。笛卡兒和沙尼均遭到瑞典路德會教友的指控,罪名是企圖改變女王的信仰。

此圖描繪的是笛卡兒給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上哲學課的情形。克里斯蒂娜要求笛卡兒清晨5點開始上課,每周上5個小時。
笛卡兒出殯時,僅有寥寥幾位友人前來送葬。1667年,他的遺骸被運回巴黎,隆重地葬在圣格內弗埃-蒙特的圣堂中。1799年法國大革命后,政府將他的骨灰送到了法國歷史博物館。1819年以后,他的遺骸又被安置在柏雷斯的圣日耳曼教堂中供人瞻仰。墓碑上寫著:“笛卡兒,歐洲文藝復興以來第一個為人類爭取并保證理性權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