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齊風

齊國位于今山東省北部和中部地區。《齊風》收詩11篇，其中有愛情詩、敘事詩，也有諷刺詩。

◎雞鳴◎

【原文】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 ①。”“匪雞則鳴 ②，蒼蠅之聲。”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③。”“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

“蟲飛薨薨 ④，甘與子同夢 ⑤。”“會且歸矣 ⑥，無庶予子憎 ⑦。”

【主旨講解】

妻子催促丈夫早起去上朝。兩人一應一答。妻子催他，他便以種種理由拖延。

【注解】

①朝：朝廷。一說早集。盈：滿。②匪：同“非”。則：的。③昌：盛多貌。④薨薨（hōnɡ）：昆蟲群飛聲。⑤甘：樂意，喜歡。⑥會：朝會。且：將。⑦無庶：即“庶無”。庶，希望義。予子憎：招致憎惡。

【譯文】

“公雞已經叫了，上朝的官已經到了。”“不是公雞叫，是蒼蠅的嗡嗡聲。”

“東方已經亮了，上朝的官已經站滿朝堂了。”“不是東方亮，是月光照著的。”

“蟲子嗡嗡作響，多樂意和你同睡。”“朝官就要散了，別招人說閑話！”

◎ 還 ◎

【原文】

子之還兮 ①，遭我乎峱之間兮 ②。并驅從兩肩兮 ③，揖我謂我儇兮 ④。

子之茂兮 ⑤，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驅從兩牡兮 ⑥，揖我謂我好兮。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陽兮 ⑦。并驅從兩狼兮，揖我謂我臧兮 ⑧。

【主旨講解】

這是一篇獵人筆記。深山密林中，作者與另一位狩獵同行意外撞面，均為對方的敏捷身手和嫻熟獵藝折服，于是豁達地互表激賞、贊嘆。詩篇句法參雜，靈活多動，“兮”字反復使用，音調一唱三嘆。

【注解】

①還（xuán）：通“旋”，敏捷靈巧。②遭：碰，遇見。峱（náo）：山名。③從：追逐。肩：通“豣”，三歲的獸，大獸。④揖：拱手作揖。儇（xuān）：靈巧，敏捷。⑤茂：優秀。⑥牡（mǔ）：雄獸。⑦陽：山的南面。山之南曰陽，山之北曰陰。⑧臧：善，能干。

【譯文】

你敏捷靈巧，我們相遇在峱山間。我倆并肩追逐兩只大獸，你給我作揖夸我靈巧。

你身手不凡，我們相遇在峱山道。我倆并肩追逐兩只雄獸，你給我作揖夸我身手好。

你健壯勇武，我們相遇在峱山南。我倆并肩追逐兩只大狼，你給我作揖夸我本領高。

◎東方未明◎

【原文】

東方未明，顛倒衣裳 ①。顛之倒之，自公召之 ②。

東方未晞 ③，顛倒裳衣。倒之顛之，自公令之 ④。

折柳樊圃 ⑤，狂夫瞿瞿 ⑥。不能辰夜 ⑦，不夙則莫 ⑧。

【主旨講解】

這是一支小官吏妻子的怨歌。一個漆黑凌晨，東邊曙光未現，公侯派人來下令了，做小官吏的丈夫從夢中驚起，又氣又怕，手忙腳亂以至把衣服穿反了。詩篇通過“顛倒衣裳”等細節描摹，巧妙逼真再現了小官吏生活的繁忙與無奈。

【注解】

①衣：上衣。裳：下衣。②自：從。召：召喚。③晞（xī）：天亮。④令：命令。⑤樊（fán）：籬笆，此作動詞，編籬笆。圃：菜園子。⑥狂夫：指監工。瞿瞿（jù）：瞪眼怒視的樣子。⑦辰：通“晨”，早上。⑧莫（mù）：古“暮”字，晚。

【譯文】

東方還未放亮，顛顛倒倒穿衣裳，手忙腳亂。顛顛倒倒很狼狽，因為公侯派人來叫。

東方還沒放亮，顛顛倒倒穿衣裳，手忙腳亂。顛顛倒倒很狼狽，因為公侯派人來喚。

折下柳條編籬笆圍菜園，監工在旁瞪眼看。不分晝夜，不是早起就是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