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藩勾亂設計擒弭事揭帖（順治四年六月二十二日到）

欽命招撫江南各省地方總督軍務兼理糧餉、內院大學士、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今守制洪承疇謹揭：為叛藩勾亂、設計擒弭、謹具疏報聞、仰祈圣鑒事。順治四年二月初七日，職準兵部咨，該提督蘇松總兵吳勝兆題前事內開。竊惟我大清御宇，率土賓從，凡前朝宗支，各宜識命臣服，不圖有周藩分封遂平王、名朱紹鯤者，于順治二年六月內王師渡江之后，護眾萬余，盤踞松江西倉城，與叛師吳志葵同謀肆虐。八月內大兵破松，志葵被擒，紹鯤逃至佘山，遂為偽職方楊模－－即楊鼎式，擁下太湖，與偽長興伯吳日生、偽總兵周瑞，合營抗拒。三年五月內，日生就縛。旋又周瑞來降。于八月內，赴偽總兵昌國興營中。未幾國興歸順，隨逸走嘉興王店地方。此后出沒無定。臣多方跡之不得。近聞唐王被獲，思欲之閩、之粵，自行僭竊。先將伊女下嫁偽官蔡橋為媳。橋見現助黃斌卿，周踞舟山。復有甲戌科進士陳素、偽監紀推官楊焜等，左右輔弼，擁戴構亂。先約湖中賊眾起手，即欲間道出海，勾連斌卿，為外合內為之舉。于是連朝海上炮聲不絕，湖中蠢蠢欲萌。幸臣覺察之早，密飭沿海將備刻刻防閑。臣思若不速擒，變將不測。臣隨差鄉民并官改易衣裝，分投物色。無奈其行蹤詭秘，兼有此中奸徒為之護藏，于今十一月二十五日申刻，據原差人錢甫及巡緝官康名世、宋慶傳等報稱：訪得遂平王見窩于上?？h地方宋元調家，甫等認識門徑，飛報前來。臣恐水路稽遲，立刻傳中軍副將詹世勳、內司游擊郭文舉、選差都守董友明、張友功、吳進功、林可進、材官孫友功、易成功、董仲德、崔友功、宋自祥、周應奎、盧得勝、劉九功、孫應龍、張恩元、李勇全、連友功、閻世祿、樊友功、劉文學、莊自春、嚴成功、鐘如弘、傅鎮國、傅鎮邦、馬養龍、原任將官傅克調、余自新、劉士賢、屠鎮遠、盛世用，候選主簿王干，貢生馬中驥等，引帶馬兵夜襲，遂平王一見兵馬，即從后墻奔逃，官兵復追至二十余里始獲，并妃高氏、陳氏、女大姐、三姐、使女賜鳳等共五口。又擒楊模并母錢氏、妻趙氏、女三姐、繼女三姐、小廝僧官、使女金菊等共七名口外，陳素、楊焜，亦同就獲。其遂平王鍍金銀印一顆，據稱在魏康侯家，即差守備吳進功等督押康侯，追取前印，乃在上?？h知縣孫鵬衙內起出。此役仰藉皇上、皇叔父攝政王之威靈，暨總督內院撫按道府之計畫，不亡一鏃，即爾擒王。中外交構之隱憂既消，湖海不軌之異志亦絕。除將朱紹鯤與宮眷，并追獲銀印及楊模等，一面解赴總督院臣，另候圣旨發落，其有功官員，并祈敕部查敘，以鼓鼓勵等因。順治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奉圣旨，朱紹鯤等著內院督臣審驗，就彼正法，家口解京。有功人員察敘。本內說孫鵬衙內起出銀印，著該撫按確察具奏。該部知道。欽此欽遵。合咨貴院部煩照圣旨內事理，即將朱紹鯤等審驗，就彼正法。其家口作速解京。有功員役察明奏敘施行。等因到職。職查未準兵部移咨之先，據蘇松提督吳勝兆揭同前事，并差官將偽遂平王朱紹鯤妃高氏、陳氏、女大姐、三姐、使女賜鳳、偽官楊模母錢氏、妻趙氏、女二姐、繼女三姐、小廝僧官、使女金菊、偽官陳素、楊焜，十五名口，俱解到江寧。職以此事關叛逆，又題候明旨。必事事審有實據，方可以定大罪。如揭內所稱遂平王朱紹鯤，順治二年六月大兵渡江之后，即擁眾萬余，盤踞松江西倉城，今三年十一月內拏獲于上?？h地方，則朱紹鯤在松江地方已經一年有半。其作亂情形，自是耳目昭彰，一加查問，自見的據。又拏獲于宋元調家內。元調既將逆王男婦多人窩住。必知其勾連作亂情由，嚴加審問，自能供吐真情。又有宋元調戶首，及左右兩鄰，必知其往來形跡，俱應查審的實。今舍此不問，而所云叛逆，皆已前未有指證事情。又偽職方楊模，即楊鼎式，揭內止入二年八月內大兵破松江，擁下太湖。又進士陳素、偽推官楊焜，揭內止入左右輔弼，擁戴構亂，俱未見有叛逆聚眾指實情形。又未言的系某某官員于何處拏獲，何以定叛逆大罪？其遂平王鍍金銀印，據稱在魏康侯家，及追取前印，乃在上海知縣孫鵬衙內起出。尤為詫異。今上海知縣一面問，自見分明。今將解到婦女，俱行收養，將遂平王朱紹鯤及楊模、陳素、楊焜共四犯，俱發回蘇州，合聽撫院會同按院會審四犯在松江已前行事情形，并提原窩主宋元調及元調戶首兩鄰人等，從公會審。朱紹鯤在前的在何處居住？所稱叛逆構亂，有何的據？昨十一月內原系何人訪知？原系何官？如何擒拏？偽官楊模系某年月日擁下太湖？有何指證？陳素、楊焜，原系作何？擁戴構亂，有何的據？十一月內在于某人家內作何拏獲？遂平王印信，原報在魏康侯家，又因何在上?？h衙內起出？其中有何情故？必多方查訪。從公審明，直截回覆。事關叛逆，幸勿游移含糊，有負職掌。尤必確查朱紹鯤真正枝派，系明朝有無名封的據？并確查楊模、陳素、楊焜在前真正出身履歷，俱要開列明白，不致含糊。必十日內回覆。立等核實具疏轉報。萬勿遲緩。人犯四名，已發江寧府，解至蘇州府轉解聽候收問等因，移會撫按兩院去后。續據江寧撫臣土國寶揭稱：案準該提督揭前事，先據上?？h知縣孫鵬詳為緝獲申解事，所報互異。職已移行查明緣由。今奉前因，隨會同巡按盧御史檄提疏內有名犯證，于十二月二十七日、正月十四日等日。并會同工部陳侍郎于公所面審得朱紹鯤系河南周藩宗派，冊封遂平郡王，在崇禎四年間至順治元年，因中原大亂，挈妻孥貲財并懷鍍金銀印一顆，避難南來。有楊模者，即前朝史閣部下監紀推官楊鼎式也，邂逅締結，共圖舉事，時值三吳民變，相與聚眾于松江西倉城地方。旋以大兵臨境，烏合瓦解。紹鯤改名為程隱生，與模逃至沈港。未幾又走嘉興。僦居李家園，各將妻子安頓，往來湖海中，每思乘隙而動。模有密友周之芳，逋逃奸棍也。相與商及此事。之芳謂已國之裔，可以惑眾橫行，謀同魏康侯、錢甫、魏文之，詭云：上海有前朝十戶徐士矯，家甚富，可以養，可以助，可以舉大事。紹鯤失路之人，不覺入其殼中，并模亦為所給矣。十一月初九日，模家一舟，紹鯤家眷一舟，交之原有買花一舟，則載模與紹鯤也。十四日齊至魏港地方康侯家中，其家眷各在舟中，距康侯家不三里也。比紹鯤見援寡勢孤，知是騙局，亟欲辭去，而之芳、康侯等亦各懷貳心，番為挾詐之舉，強勒紹鯤汗衫一領為質，向伊家眷舟中索取衣資包裹并金印以去。模知大事不成，此地難居，于十一月十六日挈紹鯤再往華亭地方，賃寓宋元調家，暫為販布生理，同到布行吳良家買布。先是，嘉興桐聯縣人陳素，以前朝甲戌進士，曾為偽安昌一事舉發，審明原無干涉在案。后變姓名為唐彥碩，落魄江湖，賣藥寺中，偶因吳良買藥相敘，詭稱是業儒老童，因而設館其家，與紹鯤蹤跡湊合。此輔弼擁戴之說，有自來也。迨事敗，則以之芳、康侯獨罟資印，不及錢甫，而甫遂銜之。由是走報督標官康名世，轉報吳提督。十一月二十五日差官郭文舉等追拏紹鯤等于元調家，止獲家眷數口，隨到吳良家，始縛焜與模，而陳素，亦以舊事致疑，而并及矣。二十七日上海知縣孫鵬得周季珍之出首，亦在差役協拏間，而紹鯤等先被督標擒獲矣。二十八日，再同提督差官吳進功、參將佘養清，星馳康侯家搜印，并緝余犯，止獲康侯，而之芳知風先遁。該縣同二弁因夜晚回縣，另添差捕役陸奉等，協同地鄰孫賢等四十余人，當晚密縶魏文之妻，究其夫何往。據云：今夜同之芳必來。于是潛伏僻處。三更時分，果見之芳與文之黑地潛歸。竟敲康侯門，眾擁擒獲，并鍍金銀印亦在之芳腰間搜出。十一月二十九日黎明解縣。知縣孫鵬以事情重大，不輕示人，親自收藏庫中，正在具文報解，而參將余養清隨至，將印當下秤重八斤四兩，自縣衙賫出，解松江府，轉解吳提督，則衙內起出之語，亦非誣也。至喚元調兩鄰張達、李玄，戶首李明訊之，據云：調有空房三、四間，模等來賃，稱有姓程客人夫妻幾口來往，因此寓居，并無別情。十一月二十六日，督鎮差官來，始知是前朝王子。再審陽焜，即模之叔。叔侄相依，凡事俱是模做主張。此若輩被擒之大略也。該職看得朱紹鯤，委系前朝藩孽。挈資攜眷，躑躅南來，忽有楊模視為奇貨，身相隨而妻挈亦相倚，于依附之中，寓有翼戴之舉，因而周之芳等餌赴上洋，亦將有擁偽共圖之意也。不料獨拍無聲，空談莫濟。紹鯤萌有去志，而之芳及魏康侯、魏文之等，既不成其狡計，轉欲恣其狼貪。脅搶其資，而分潢舊篆，隨落宵人之手。竊意銷熔盡堪資斧，呈徼亦見歸誠，雖現在未有逆形可指，而流離之際，仍懸肘后，意欲何為？錢甫烹分未遂。反邀出首之功。陳素萍浪偶逢，乃致嫌疑之涉。若獲印一事，先從捕快得，后由縣官解，出自庫中，而不起自衙內，可不辨而明也。但遂平懷印而來。無異星火，若不即熄，后或燎原。今得以獲解，亦甚幸矣。合將始末情由，連人起解。伏祈察發落施行等因。準此。又準蘇松按臣盧傳揭開，看得朱紹鯤以前朝遺孽，遁跡江南，而揚模居為奇貨，委身相從。潛圖推戴，幸天不惠奸，假周、魏二兇之手。脅其貲印以去，而陰謀始露，假錢、康兩弁之口，直發其覆，而罪人斯得。跡其行藏，雖屬萍逢靡定，然往來情形詭秘，只是心欲行而力未逮耳。此一案也，吳鎮緝奸于前，孫令獲印于后，破群謀而后不致釀亂也。準此。職以撫、按二臣揭內，俱未經詳審定罪，若將朱紹鯤等再發回復審，恐稽欽件。職隨一面批發江南按察司，將入犯細審，必擬議成并斬，或分別某應斬，某應豁，毋容游移，限五日內詳報，立等定奪。五月二十五日據署江南投察司事馬政道、盧世揚呈稱，隨提朱紹鯤等，逐一隔別研審。據朱紹鯤供：系河南周藩，崇禎四年封受遂平郡王，給有鍍金銀印一顆，計重八筋四兩。十五年闖賦攻破汴城，挈妻攜印，避難河北。后因崇禎國變，十七年十二月內。又到江南。順治二年四月內風聞在兵將到，又逃至杭州城外。本年六月內回到嘉興縣，僑寓張志萱家，剃發為民，改名程隱生，賣布生理。張志萱房屋狹隘，難容家眷，轉送到楊模家居住。嗣后楊模房被火燒，又遷沈港地方，租賃吳家居住。順治三年六月內，白腰黨作亂，又到嘉興府地名揚店夏家居住。三年十一月內，遇見房主揚模相識人周之芳，要同去做買賣，引到魏康侯家，方才下船。周之芳等一十七人，即將船內衣服八十九件，本銀一百一十五兩，并家伙等件，盡行劫擄，仍趕至魏康侯家，要將紹鯤殺死。魏康侯苦求獲免，復將包裹內銀印搶去，止付錢三十千文，米三斗，與紹鯤作為盤費。紹鯤無奈，哭訴楊模。十一月十七日，同到宋元調家內。二十五日湊錢八十千，前往布牙吳良家買布。二十六日，即被捉拏。原與陳素一面不識。復問：既已剃發，何不徼?。坑止呵皶r只做買賣，不知徼印事例。其后聞信要徼，印已被賊劫去等情。及審周之芳，供稱：分得打劫朱紹鯤銀八兩、藍紗道袍一件、白絲細褲一條。又據魏文之供稱：分銀三兩、絲紬棉襖一件、磁碗三十個、青布褲一條。又據錢甫供稱：分銀五兩、紬裙一條、布被一床、青布褥子一件，余俱陸垂、楊虎、馬佛等分去。又據陳素供：系前朝甲戌科進士，順治二年隨父被亂，寓住平湖縣生員張樞家內。因張樞子張小三不守本分，投入白腰賊黨內，素勸張樞訓管，不意小三聞風逃走，懷恨在心，要行謀害。素驚怕，遷到華亭縣居住，忽被小三趕至中途，妻妾貲財，盡遭劫去，止存一身，不好歸家，因變姓名，在上海縣康家廟行醫糊口。偶遇布牙吳良妻子有病，向素買藥，詢知業儒，良就請素到家教子，終日閉戶讀書。與朱紹鯤并未一面。十一月二十六日，聽見兵馬吵嚷，出門觀看。以致誤拏。又供前時為事掛誤，原系張小三挾讎誑扳。又據楊模供稱：嘉定縣人，系前朝史閣部任巡撫時監紀推官，告假回籍，弘光元年八月內，有安定鎮布牙張志萱，引領程隱生夫妻六口，說他店中難容婦女，借身房屋二間居住。九月民亂身房燒毀，朱紹鯤搬住沈港吳家。順治三年六月內泖湖賊亂，身又搬移嘉興府楊店地方李家。紹鯤賃住本地夏家。至十月，地方又不寧靖，身要搬回新場宋元調家居住。隱生意欲同往。湊遇周之芳在楊店來賣花。因曩日相識。向身說稱此地不可居。又說東邊布價極賤，買到杭州發賣，甚有利息。身隨回稱：有一北邊客人，帶有家口，上海地方，可有經紀留他？之芳回云：那邊大家經紀，盡可容留。遂覓船，之芳原有一船，分坐家眷。周之芳引領程隱生前往魏康侯家，身同自己家口往宋元調家去。相別兩日，路聞魏康侯家有一北邊人被土人搶劫，身即往看，尋至魏康侯家，遇隱生哭稱：被人劫搶。如今不論財帛，只救夫妻性命。彼時身方認得魏康侯，即同隱生雇覓一船，至宋元調家，另賃房屋二間居住。十一月二十五日，隱生自到吳良家買布，身因母病，親往新市取藥，不曾同去。時有族侄楊焜來探母病，留住未回。二十六日，錢甫帶同吳提督兵丁，將身家眷并侄楊焜一齊綁去。身回聞知，自赴吳提督處投見。楊焜、宋元調、魏康侯，供與相同。又據上海縣捕役陸奉、凌云供稱：本縣住人周季珍，有侄周之芳，原做強盜，六年不歸。見有捕牌存據。順治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周季珍聞知周之芳回在魏康侯家里，要同王子下海，帶有金印在身，要做大事的意思。周季珍慮恐貽累，二十五日出道本府，二十六日又首在本縣，蒙差身等捉拏，魏康侯已被吳提督兵捉去。當獲魏文之妻。說稱：周之芳、魏文之，拏著金印，先于二十五日晚間出去。約定二十八日夜里回來。身等糾集地方張安等，四下埋伏。三更時分，周之芳果到魏康侯家；身等一齊上前拏住。又于身邊搭包內搜顆捉出前印一顆。魏文之知風，遂開后門逃走，亦被身等趕上捉獲。二十九日黎明，解赴本縣孫知縣處交付。庫吏張天紹，又請余參將當面秤得銀印重八斤四兩。余參將要拏前印，獨自獻功，縣官不肯，將印親自送與傅知府同解吳提督。余參將因與縣官爭印，故說印自縣衙起出，實是誣陷。周季珍、張天紹、張安，供與相同。再審錢甫等。朱紹鯤昔在西倉擁城眾改元，有何確證？據供：身等實因分贓不均，方行舉首，其朱紹鯤在西倉作亂，張掛神武元年告示等事，俱屬傳聞，并未親見。但藏匿金印，現在可據。各等情在案。審看得朱紹鯤，前朝周藩郡王也。自汴城水毀，挈家南徙，今日住吳，明日住越，販布糊口，茫無定棲。雖西倉建號，舟山下海之說，未有確據，而改變姓名，匿印不繳，蹤跡詭秘，按以清朝投誠之例，似不能為紹鯤解也。楊模既系前朝監紀推官，亦非無知遍氓，與紹鯤相依二載，明知為王，明知懷印，不教之歸命本朝，而潛匿于湖山泖蕩之間，欲何為乎？亦不能為模解也。周之芳，海畔慣盜，見紹鯤北人寓南，囊資必厚，故誘入虎穴，勾合魏文之、錢甫、陸垂、楊虎、馬佛等，先搶舟中之資，繼劫店中之囊。魏康侯、楊模等百計勸解，僅免加刃，不意探囊瓜分，而金印逼露。錢甫又不作攫金面目，遂思邀功舉動矣。然而贓真證確，盜行實不容掩也。倘念錢甫有出首之舉，或可開一面之網。陳素以丁憂進士，屢劫孤身，不識紹鯤之面，豈知紹鯤之謀？止緣舌耕于吳良之家，拘紹鯤因拘吳良，并逮陳素，實屬株連。生員楊焜，雖系楊模之侄，然分爨各方，蓋已有年；止緣祖母病危，偶探望于宋元調之家，拘楊模因拘元調，并逮楊焜，亦屬波累。即宋元調不過數日居停，吳良不過一刻交易，與布牙魏康侯開店招商，豈查來歷，均屬萍水之遭，應置肆赦之條。周季珍惡侄周之芳，歇案逃賊，故出一首，而紹鯤大逆之舉，與原首錢甫地方張安等同口一詞，俱稱風聞。再查印自衙內起出之說，當日獲印者縣捕陸奉、凌云，收印者庫吏張天紹，獻印者縣官孫鵬，其余參將思欲自以為功而不能，故作此語以誣之。然旋獲旋獻，萬目共賭，縣官亦何利之有乎？總之，此案朱紹鯤、楊模，匿印潛蹤，大干法紀。提督部下緝捕之功，自不可泯。倘必蔓引株連，以及無辜，神人昭察，不可誣也。敢備列口供，至應斬應豁，是在憲裁，非本道所敢輕議等因，具詳到職。該職看得偽遂平王朱紹鯤等一案，職于未奉圣旨朱紹鯤等著職審驗，就彼正法。職不敢稽遲，即再三細研，今準撫、按二臣之覆揭，與署按察司馬政道之詳審，前后情節，俱相吻合。朱紹鯤，乃前朝周藩之宗派。既入大清朝版圖，即系編泯，自當遵朝廷法度，繳印投誠，乃隱變姓名，隨處藏匿，復依附于舊監紀推官楊模。模與紹鯤同居，將及兩載，豈不備知其來歷，亦不曉以歸命，仍將遂平王鍍金銀印私同藏留，以販布為名，往來湖山泖蕩間。意欲何為？究之。并印亦被伙盜劫去。此西倉城作亂、舟山下海之說，雖屬傳聞，然豈為無因而致。二犯之罪，無以自解。周之芳系湖海慣盜，楊模初引與紹鯤，欲合伙做生理，之芳見財起意，糾同魏文之、錢甫、陸重、楊虎、馬佛等搶其資囊，并劫其鍍金銀印，再則分贓之心，又轉為邀功之心，遂有錢甫之首告，使從前蹤跡，一旦敗露，湖海之間，可以絕一禍根。錢甫既已出首，應行免科。周之芳、魏文之等，久屬慣賊，劫贓有據，法在不貸。再查前朝甲戌科進士陳素，與朱紹鯤夙末謀面，因教讀于賣布吳良之家，因拏紹鯤處獲吳良，并連及陳素。又楊焜系楊模之族侄，分爨異居，偶以看其族祖母病，到宋元調之家，因拏楊模，遂獲元調，并連及楊焜。頃刻相遭，明屬波累，應從豁免。其宋元調，乃朱紹鯤、楊模之房主，雖紹鯤隱易姓名，不能知其真情，何不仔細覺察，容留既久，不為無罪。魏康侯系布行經紀，吳良系賣布之人，原不知情，難以加罪。至于鍍金銀印，系上海知縣孫鵬所差捕役得獲，收之庫中，原非出自衙內，按臣盧傳會、撫臣土國寶，已先疏回奏，職不敢再贅。今朱紹鯤、楊模、魏文之，應行正法。職欽遵圣旨，一一審驗既確，不敢再請候圣裁，即于五月二十九日會官梟斬正法訖。原獲朱紹鯤、楊模家口，俟有便船，另行解京。陳素、楊焜事內牽連，應開一面，審驗既確，仰候圣旨裁定。周之芳，法應梟斬，四月二十六日在監病故，仍行戮尸。宋元調，亦屬有罪，近在監病故，應準相埋。魏康侯、吳良原屬無罪，與出首之錢甫應從釋放。未獲陸垂、楊虎、馬佛，仍行嚴緝。有功人役，另行察敘。職謹具題。優乞敕下該部，再加核議。恭請囗囗行下職等遵行。其原解到偽遂平王鍍銀印囗囗，今一并起解，伏候囗為此，除具囗須至揭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