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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正月十九日

越戰問答

客有問于「滬報」操觚者曰:『越南戰事,說者紛如。閱上海之日章、據龍州之電報,所言時日,或有不同;所列地名,雖有互異:要之,言捷則一也。而近接西報云:東京開仗,華軍戰死頗多。其勝負懸殊,相去何遠哉!眾口悠悠,果衷誰是』?

余曰:『皆是也。夫法當入越之時,凡據一處、得一城,必先默相地形,扼其險要。其尤關吃緊者,則設炮臺以守之;聲氣相聯,犄角而立。今欲克復,必須直搗其堅。主客之勢既殊,勞逸之形又異;一與接戰,彼已得地。非用入穴取虎之計獎勵三軍,鼓奮而前、冒死而進,誠哉其未易破也!而幸也,華之兵將有勇知方,奮不顧身,為國紓難;所以屢攖其銳,屢挫其鋒。岑劉諸軍、蘇王各將,皆能克捷,竟奏膚功。而三軍之輿尸,坐是不知凡幾;每戰則捷而死亡較多者,職此之由』。

客曰:『兵法云:「存軍為上,破軍次之」。今驅兵將于鋒鏑之中,尸橫馬革;殆司命者,謀有未工耶』?

余曰:『為將之道,不愛士者則亡;然第為輕試敵鋒,魯莽從事者言耳。若夫兩軍對壘,勝負在呼吸之間;倘煦煦為仁,鳴金圖免,既隳軍實,又長寇仇!身佩虎符,其何以對朝廷而主軍政!若曰「知難而退,則用良謀;避其所長,攻其所短。臨事而懼,審慎而圖;伺敵人之瑕疵、惜軍兵之性命,蹲虎待飼,一舉得之。必謀定全盤,能制死命」而后可也。否則,徘徊觀望,與老師縻餉者相去幾何哉!「一將功成萬骨枯」;伊古以來,固有無可如何者在耳』。

客曰:『東京之戰,彼守我攻,死亡較多;既得聞命矣。然臺灣非中國為主而彼客耶?胡我攻彼則如此其難,而彼攻我則如此其易也』?

余曰:『是不可膠柱鼓瑟也。臺灣之險在海,故鄭芝龍三世據之,未易克復。今法乘馬江之役,攻我無備,直抵基隆;橫鶩江中,諸險皆失。然猶不敢登岸,止為封堵之謀。倘使法人勇如華軍,攻堅搗險,誠恐蟲沙之變,百無一存也。不觀淡水之戰,為蘇軍門所敗乎?其能茍延殘喘者,特畏蜀如虎,不敢越雷池一步焉已。何謂我難而彼易哉』!

客始唯唯而退云。

法人大言

法字報云:目下法國宰臣花利與督辦軍務大臣吏和同寅葉恭、和衷共濟,務使遠略東京之役,盡善盡美而后已焉。如果法兵據有東京之后,中國仍不降心相從,則我法國再復起兵,攻其東隅。至于提督孤拔妥辦臺島軍務而后,即當飭令率領戰船北上;以期大事有成,庶不負我法廷開疆辟土之至意也云云。嗚呼!法人之大言如此,多見其不知量耳。

暖鸞紀事

廈門有某號商船,于去月初三日由鹿港揚帆回來。報稱臺北暖鸞鄉自擊敗法人后,法人時時覬覦復仇之念,片刻不忘。該鄉紳董恐兵力不足,爰敦請林蔭堂、蘇健齋二紳招募土勇五營,以資御敵。該處土人常與生番斗殺,強悍異常;此次招募成軍,分扎暖鸞四鄉,時與法人戰,割取法首報請給賞,法人頗覺心寒。我軍則人人膽壯,大有滅此朝食之心。現在海外囗泊法船,統計不過十三、四艘,大約日內劉撫帥即當整隊收復基隆。露布之傳,當在試燈風信也。

戰艦慘況

初三日下午,有火輪拖船名「福利」者由舟山附近來滬,該船主麥克斯林備述中、法兩國接仗情形;亟書于報,以供眾覽。

查「福利」拖船于客歲除夕之晨,由浦江起椗;本年元旦下午四點鐘,抵蒙得鼓海島。適值法船在該處游弋,而法提督孤拔坐船「巴溢」即派小火船至「福利」盤詰;麥克斯林因詢法武員以華艘駛往何處?法人秘而不答。查訖,準其開行。初二日晨,于石浦口外見有輪船二艘沈焉。一為「馭遠」,直豎海中,篷裂桅折;而龍旗仍飄揚于風中。相去不遠,則「澄慶」船沈浮海面;船雖偏倚,而旗幟亦仍無恙。船上大小火輪,均擱淺于岸旁;漁人及鄉民等麇聚于兩船,肆意搜括,毫無忌憚。至該船水手人等,聞盡住于村落之中,甚形狼狽。蓋先以村民不準伊輩登岸,無奈用軍械恐嚇,方得地方棲息;說者謂鄉民「畏兵如畏虎」也。兵船中留有一西人名曰禮秋臣,為副提督鄧君坐船之大管輪;「福利」船主即將禮秋臣以及水手十二人帶上拖船。晚間,法船用電燈遙照,水手等皆如驚弓之鳥;睹茲情景,得不代為心寒哉!默計次日該水手必被法人擒獲,故有水手六名于夜間即行登岸。次日,法船遁跡,「福利」即開行回滬;此「福利」往探之情形也。

再查援臺兵艦五艘,一為「南琛」、一為「南瑞」、一為「開濟」、一為「馭遠」、一為「澄慶」;于華去年十一月晦日從滬解維,聲言往解臺圍。不意效春秋時遷延之役,緣岸而走,歷一月之久,僅至石浦;而且東西莫辨,退進兩難。至小除夕清晨,該船至蒙得鼓海島旁停泊;五點鐘升火,六點鐘鼓輪往舟山。行不一里,方過海島之南岸,陡見法船均已預備開仗;中國水師統領吳征三軍門立即升旗往南而走。「南琛」、「南瑞」、「開濟」盡力飛奔,「澄慶」于后相隨;「馭遠」不甚捷,無奈為之殿。法船見此情形,即將「馭遠」隔斷;于時大霧漫天,「馭遠」方將船舵向南而去,不知他船之去向。而法船追趕甚急,法鐵甲船「德利用芳」在前攔截。「澄慶」——副提督鄧君之座船竭力隨「南琛」、「南瑞」、「開濟」不及,亦同「馭遠」向海島之西而赴近石浦之灣。但「馭遠」每點鐘可行九英里,另藉風力及盡將機器開足可行至十二英里;時潮勢正漲,「澄慶」、「馭遠」兩艘得以駛進淺港;而法船吃水過深,游弋而不能入。設令終不得入,則華船于開仗時死傷亦相當耳。乃法船既不能追及「南瑞」、「南琛」、「開濟」三船,故麇而萃于此兩船。是日十點鐘時,「澄慶」、「馭遠」于石浦下椗。至晚十點鐘,法船使水雷船三只遽相攻擊,相持至一點鐘之久;華人用大炮、機器炮竭力攻擊,法船略退。至晚八點鐘又至,爭持至四十五分鐘之久;法不能勝,又退。十一點半鐘,法水雷船第四次來矣,仍以不勝退去。「馭遠」船主金君容齋預知法人必用水雷攻擊,故先準備親自施放機關炮,不敢憚勞;海面上彈如雨密,水雷船莫敢近者。第四次相持一點一刻之久,法人祗得回輪。據華人云:來擊時共有四艘,退去時祗有三艘;想已被擊沈其一。至金君放機器炮時,有一彈自行爆裂,金君受傷;似此苦戰,可見一斑。而其時海島四面皆泊法船,晚間天又昏黑,華船無電燈可照,不過時時戒備而已。元旦清晨四點鐘時,有眾漁船隨潮進口,以過新年;當有數漁船離「馭遠」甚近,「馭遠」水師實時喝問「何人」?漁船答以「漁人」。彼時漁船與「馭遠」相隔不過數丈,忽有水雷船二艘與漁船雜沓乎中流,飛向「馭遠」而來;于時已近,船底雖有機關大炮,莫能為力。乃一水雷船之炮不曾炸裂,即轉而往攻「澄慶」;一水雷船又向「馭遠」之后艄。華人既不能開炮,又無洋鎗在手;猶能以洗炮之木桿,由炮門擊倒法兵一名。忽聞水雷怒震,全船由水中騰起;兩邊洋鎗、手鎗一時亂放,一華人胸受一彈,立即隕命。惟「馭遠」華人之隕命者僅此一人,法人死傷過當。至「澄慶」,亦受水雷攻擊。查兩船駛進時均值漲潮,今潮落時「澄慶」欹于一傍;八點半鐘時,「馭遠」亦沈。所有水手,全行登岸;「馭遠」副管輪震死,金君容齋最后登岸。元旦之晚七點鐘時,法人又以電燈相照,以觀沈否。

是役也,竊以為「開濟」、「南琛」、「南瑞」之船臨難先奔,似是罪無可逭;而該兩船如此力戰,雖遭沉沒,亦覺增光!惟既奉命援臺,而沈于浙江海面,局外人皆不免為之灰心也(譯錄「字林報」)。

法人妄想

「波路美路官報」利有來札,據稱:聞說法國新任軍務大臣李華路于法國大臣同辟門聚議時,宣言于眾,謂以吾度中、法之事,于公歷四月杪即可使中國順從我國所言,以議立和約。我國于公歷二月初旬已有兵一萬二千陸續往東方,以備調遣而資戰守。聞此等兵到中國,即用炮船載運,從澳門近處入西江,至某處登岸。計此處距粵垣祗三十西里之遙,復由陸路進攻粵城,不復假道虎門;計此舉須用兵一萬五千,方有成。粵城既得,即可以向中朝索賠軍餉,或在臺灣之北割取地方云。法人何言之易哉!夫粵垣有彭欽憲之坐鎮、張香帥之贊勷,加以民團義勇屯駐各鄉、水雷炮臺密布要口;法人之來,恐其自取敗亡矣,何索餉、割地之有耶!

法人殘暴

臺灣信云:法人違公法以封臺灣,于今亦已數月矣。乃因志不得逞,于公歷客歲十二月私自弛禁,并未布告各國,亦不訴知中朝。及至公歷正月初五日,又復潛行封禁。凡遇拖船,即燃炮轟毀;即村落載運之舢板,每見亦必轟沈。各來信皆言法人所轟沈者,多是沿海各民船;船中之人,非漁樵、即商賈。船即沈溺,則人皆問諸水濱,兇占滅頂;即幸而獲慶生還,亦為法人所拘,載往基隆逼充兵勇,使為前鋒,置諸死地。法人又因運糧維艱,特在西貢招越南工人前往挑運;或因疲勞、不能任重,即用鎗擊斃。其殘暴不仁如此,真豺虎之不如矣。安得有人持干將之劍,盡斬法人之首,為蚩蚩之民一雪其恨耶!

又,初五日臺灣府言:邇來拖船之被法人所拘者,不可勝計。初二日,又拘有拖船七艘;法人即于初四日用炮將其船擊毀,其水手人等留在船中計有三百余。嗚呼!民亦何辜,而乃罹此慘禍耶!法人之肉,真不足食矣!

又,廈友信云:澎湖島,乃臺灣之西嶼也;法人封禁港口之告示,并未言及。而臺北由蘇澳至臺南之卑南,乃臺灣之東岸也;亦不在禁港界內:故凡中外船艘皆可前往,無容裹足。近日北風方盛,該三處皆可登岸云。

法船東來

法國「花加羅日報」云:法國現有戰船三艘曰「馬干」、曰「剌尼理」、曰「剌羅文芝」,經于公歷正月初旬由法國啟行,前赴東方,以助法提督。一員來東方,以勷助哥拔;并將哥拔所統轄之戰船分作三隊,以便騷擾海疆。按「馬干」戰船久已到新嘉波,現在叻埠停泊,以俟護押運軍船往西貢、海防。夫法人之于東方,籌餉調兵、派員添艦,可謂不遺余力矣;然不戢自焚,法人曷不師古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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