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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十二月十六日

法語之言

「申報」載西貢法字報登有一論,大略言中、法之事近日更形棘手,我法國斷不可聽他國之相勸,以與中國言和;仍須中、法兩國自相妥議,勿令他人得以參預其間以從中取利。蓋法國自與德人交戰一敗涂地,都城失守、國破君亡,賠費累累;歐洲各國咸知法國從此一蹶,不可復振。若使他國為法與中議和,則必有以此語論之中國者。各國皆有輕我法國之心,如之何言和!中國必信他國之所言,以為法人不足懼,則更不肯輕易俯允。是則鷸蚌相持之勢成,而漁翁之欲思得利者,將眈眈逐逐于其旁而患者無已時矣。此時中國縱無他國先入之語,亦知法國之敗于德者為時無幾,目下元氣未必盡復,不過日以恫喝為事,其實不足深畏;故決計言戰而不言和。于斯時而欲中、法相和,誠有戛戛乎難之者已!為我法國計,若不煩他國相勸從中居間,而自與中國議定和約固為最妙,恐其不能;則不如發重兵以脅和。如刻下我法國以兵一萬人侵臺灣,期在必得;以五千人侵海南,而仍以大隊扼華軍于東京。此三處一齊吃緊,則中國必難支拒。然后再用兵船分擾各處口岸、游奕各路洋面,使中國首尾不能相顧、東西疲于奔馳;于是而再由我法國出與言和,當必不難。特恐如此侵擾中國,則于通商大局不免有礙。然于礙者,亦無多時;迨既經和議訂定,則中國之利益仍可為各國商人所分獲,屈指中國之利益為法國所得者少、為他國所得者殊多,則此一時間之有礙商務亦不足慮也。法字報所言若此,此所謂「法語」也。

法人言法,其所以為法計者,幾于委婉曲折,無微不至。然其中有數處,似反可藉以見法國之情狀;則此說也,謂之為法謀也可,謂之為中國謀也亦無不可。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此兵法也;竊嘗以為此二語尚不足以盡兵家之妙。知己固已,更宜知己所無從知彼之處,而深為防之;知彼固已,尤當知彼所有以知我之處,而預為計之。虛虛實實,乃無不盡之智慮,而兵可以常勝。今法人之作此語,則其于己于彼,早已了然于心目矣;獨于法國之情形,不愿他國人輸之于中國,此則何意?且不欲中國人知法之實情,則又何意?以為法人雖敗于德,而數年以來原氣已復,外雖弱而內實強;人乃但知其弱、不知其強,以是為可恥乎?兵法用虛,有故意示之以弱者矣。若果其內強,則是知其弱、不知其強者,方且墮其術中;而法何以反若有所深諱者!然既諱其弱、復示以強,而故作大言以欺人:以萬人犯臺灣,期在必克;以五千人犯瓊州,以大隊扼東京,以兵船游奕于中國海面。此等語,直是外強中干,所謂強顏以解嘲耳。臺灣封口攻圍,相持數月之久,法兵曾無尺寸之獲;而死于陣、死于俘、死于水、死于癘疫、死于風濤者,且不知其幾何人!度連月圍攻臺灣,就淡水、基隆兩處而言,法兵何止萬人,而一無所效;則此言之不足信也可知。瓊州雖孤懸海外,亦一重鎮;去粵省程途尚不甚遠,呼應救援自必靈便。現在粵省防兵云集,區區五千人又何足為害于瓊州!況瓊海口岸極多,倘欲相犯,亦非五千人所能勝任;此言又不足憑矣。彼以為百端滋擾,中國必懼而與之言和;吾則以為法人而果如此之為害于中國,則益以觸中國之怒,其勢且不復相下矣。用兵之有害商局,彼亦知之;而乃以為雖有所害而為時無幾,此則尤屬不經!兵連禍結,患無已時。英之于美交攻者,計年七、八;其余歐洲各國一值用兵,動輒四、五年,極少亦二、三年。商務局面,安有數年可以耽誤!而彼顧謂為時無幾、所害不多,此即無識之愚夫亦知其言為無稽矣。既恐輸法國之情形,而不愿他國之與議和;又欲以利歆動各國而謂中國之利,他國之所得者多。抑思所得既多,則此時法人不肯罷兵,其所喪者亦多矣。噫!法人之為此言,亦適足以見其國之外強中干,大有無從生法之勢而已矣。

將士離心

古之將欲得人之死力者,莫不與其士卒同甘共苦,然后始能驅之勝敵;未聞虐待其部曲,而能使其致身于鋒刃者。目今法因有事于亞洲,封臺、戰越,在在需兵;其本國中額設之兵礙難全遣而東,故不得不從事招募以實軍旅。茲聞其在所屬阿依尼亞地方新招之軍若干,應募投充者,法、德諸國及阿依尼亞之土民咸備其中;既列軍籍,登舟東渡之時,其兵時有跳海冀脫之事。管帶官弁知即設備嚴防;其于募兵登舟之后,即將其閉置艙內,不準出行艙面;則是昂昂男子,情同入籠之雞矣。夫彼既悔于斯行,安望其效力于戰場乎!親離眾畔,兵士逃亡,法其殆已!

敵將傾心

京友函述云:聞法督致書巴德諾脫,極言劉省三爵帥謀勇兼全,罕與倫此。部下將士,亦皆矯健精悍,能聽主帥號令;防守各要隘,頗覺無懈可擊。目下倘欲進窺臺南,非援兵到齊不可。且法兵雖駐基隆,華軍時思掩擊;現擬將各炮臺添造炮門,使之律一向內,以免華軍暗算云云。觀此,則法督不敢以正眼覬臺,已躍然紙上。茍援臺各軍連檣而進,與劉軍內外夾攻;區區法丑,何難一鼓蕩平哉!

渡臺被獲

法國「和路達」輪船前由基隆到港,據稱當其船啟行之時,見有法兵船載有華兵三百一十六人駛至。聞此等華兵乃由拖船潛渡臺灣,途遇法船,拖船被擊沈溺,法船遂乘間以拘之;蓋欲借我兵以當前鋒也。但我華兵素皆知義,必不肯為敵人所用云云。

匪言勿言

日前聞有某西人言:法國與中國構兵,并非出于本心,只以索賠不遂,聊試其技;張皇恫喝,令中國懼而議和,饜彼之欲耳。乃中國誤以為法人餉絀兵單,龐然自大;令法國惱羞變怒,不能罷手:恐非中國之福云云。該西人之言如此,此誠未免隔靴搔癢耳。

省垣近事

粵督張制軍聞法人有攻打瓊州之說,飛示雷瓊道王芍棠觀察,使知嚴備。想王觀察韜略夙優,防守嚴密,何畏法人!況臺灣足以自守,法人計不得逞,乃為此恫喝之言;早已知其無能為矣。

法船綜數

法國炮船之在中國海面者,計共二十一艘。有三艘泊在臺灣,曰「亞士逼」、曰「卑也」、曰「加厘宣乃利」;一只在馬祖澳,曰「戛打蘭打」;五只在海防,曰「沙刀利紐」、曰「揸嬌亞」、曰「律甸」、曰「令士」、曰「秘魯非亞」;三只在西貢,曰「德勒」、曰「巴施威路」、曰「沙安」;七只在基隆,曰「德士登」、曰「刁加地侖」、曰「依忌厘剌」、曰「尼利」、曰「威剌士」、曰「科路打」、曰「厘葛的旃紐利」;一在臺灣府,曰「地厘暗芬剌」;一在海面巡邏,曰「威卑巴」。上所錄眾艦之中,四兵艦是鐵甲戰船,即「戛打蘭打」、「地厘暗芬剌」、「嘉厘宣乃利」、「卑也」是也。另有一兵船名「乃輔」,現泊在基隆;此船大可載重五千墩,其管駕名機林保士加云。

日人論臺灣

日本有某日報,有論中、法爭及臺灣情形者。特譯其略曰:『臺灣一島,為東方之門戶、亞洲之咽喉也。倘被法人所據,設水師于其口,則自廣東之北、朝鮮之南,必無寧歲。何者?法之視眈眈而欲逐逐,其貪得無厭之中,詎足以填其欲壑哉!查臺灣每年稅餉三、四兆兩之多;茍有富強之法,或墾荒蕪、或設藝院,則其稅餉必更有起色。法人如與中國立約,據有臺灣四、五十年,則其利于法人者大矣。夫利于法國,則損于中國;茍任法人得志于臺,則中國東南諸省水師要區不亦殆乎!至于賠補軍餉,猶為目前之損;倘失地而求和,則誠數世之患也』。日人之論如此。

夫割地求和,賠補軍餉,二者均屬不得已之舉;亦謂弱不敵強,不得不隱忍而為此耳。今聞臺灣之軍屢殲法人,東京之兵屢攻法營。法軍進退維谷之時,華軍當大張撻伐之際;該報乃擬謂割地不如補餉,其無乃好廑杞憂乎!

京師郵音

都門西人信息云:中國李傅相日前與某西人言:『中國援臺各兵輪炮艦靈捷堅固,皆出法船之上;誠使駕駛得人、炮不虛發,則與哥拔從事于驚濤駭浪之中,法人區區數艘之船,何患不立時沉沒!然中國亦不無所慮,特恐臨時各行其意,未能和衷一德悉聽主帥之令!言念及此,予心不無隱憂耳』云云。西人聞此,深嘆傅相燭照如神;其深思遠慮,誠非常人所能及也。又聞外洋報載:法國已與達架斯加島主已立定約。查法人之所以立約者,緣在彼處止有兵丁一千二百名,兵微力弱,一時未能得手;故暫作緩兵之計,以為之餌。一俟中國之事大定,尚將移師往討以圖逞志。該島主智庸識淺,不知其詐,遽許行成;亦可傷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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