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嬰兒的成長發(fā)育(7)
- 卡爾威特的教育,蒙臺梭利的教育,斯托夫人的教育大全集
- (德)卡爾威特等
- 3440字
- 2016-03-15 14:40:25
醫(yī)學心理學目前從出生后的發(fā)展時期劃分出一個短暫而又關鍵的階段——出生階段。雖然對這一階段的釋義目前只是基于弗洛伊德的學說,然而卻提供了真實的價值并提出了區(qū)分這兩個階段的重要性。這個階段處于同“出生創(chuàng)傷”有直接關聯(lián)的“回歸癥狀”和可能發(fā)生于隨后的成長期的與環(huán)境有聯(lián)系的“回歸癥狀”之間。回歸并非回歸。它們表示新生兒的一種無意識決定;一種在發(fā)展中不是向前而是后退的決定。
現(xiàn)在人們已經注意到“出生的創(chuàng)傷”導致某種比兒童的哭喊和抗議更加糟糕的狀況。其結果是一種心理的改變或者是心理力量的偏差。導致兒童的發(fā)展不是沿著我們正常的路途,而是向著一個不幸的方向偏離。
那些遭受出生的驚嚇所造成的消極反應之苦的嬰兒,不是在進步,而是給人一種仍然依戀于出生前那種狀態(tài)的印象。兒童有幾種回歸癥狀,但所有這些癥狀都有一個普遍的特點:受害嬰兒好像都對這一階段進行判斷;而且好像對自己說:“我要回到我原來的地方去。”幼小嬰兒長時間的睡眠被認為是正常的;但過長時間的睡眠即使是對于新生兒也是不正常的;弗洛伊德把這種現(xiàn)象看作是對兒童退卻的一種庇護,是他對生活和世界的一種急劇反應的表示。另外,這不是在睡眠中找到了那種潛意識王國嗎?當我們受到嚴重干擾時,我們會求助于睡眠;因為在睡眠中有夢境而沒有現(xiàn)實;睡眠中有一種無須競爭的生活。睡眠是逃避的場所,是一種對世界的退卻。兒童在睡眠中的狀況也要引起注意。新生兒的自然姿態(tài)應該是兩只手靠近臉部,兩條腿蜷曲。在有些情況下,這種姿態(tài)甚至在成人中也保持著;人們可以視其為嬰兒在子宮中那種姿態(tài)的再現(xiàn)。兒童從睡夢中醒來時的哭泣可能是另一種回歸癥狀。他好像受了驚嚇,仿佛他不得不再次經歷把他帶到這個不愉快的世界上來的那個可怕的時刻。嬰幼兒常常遭受夢魘之苦,這些都增加了他們對生活的反感。
在以后的生活中,回歸現(xiàn)象可能表現(xiàn)為兒童依戀他人的傾向,仿佛他害怕獨自一人。這種依戀不是一種患病跡象,而是一種恐懼跡象。兒童是膽怯的,總是想和某個人,尤其是同母親待在一起。他不喜歡出門,而是喜歡待在家里與外界隔絕。世界上應該使他歡樂的一切都使他充滿恐懼,一想到新的試驗他就覺得深惡痛絕。他的環(huán)境對于一個正在成長的人來講是富有吸引力的,對他卻相反,好像總是引起他的反感,而且如果兒童對他所賴以發(fā)展的環(huán)境覺得厭惡和反感,這必然會阻礙他獲得正常的成長。兒童絕不會希望克服這種感覺,他也不會對他的世界進行吸收以使其成為他自己的一部分。對他來說吸收總是困難重重且又無休無止。人們可以用一句生動的諺語來比喻他:“人生來就是悲哀的。”一切都使他疲倦,甚至連呼吸好像也需要他花費很大氣力。他所做的一切與其愛好相矛盾。這種人需要更多的休息和睡眠。他們的消化能力常常是糟糕的。人們可以輕易地想象出未來對于兒童會是怎樣的,因為這些癥狀不是短暫的,它們會伴隨終生。就是這種常常哭喊、不斷地吵鬧著要人幫助的兒童看起來懶惰、悲哀和抑郁。長大之后,他們對于這個世界仍有一種嫌惡感,遇到陌生人就躊躇不前而且非常膽怯,這些人在生存的斗爭中處于劣勢。在社會生活中他們總是缺乏快樂、勇氣和幸福。
這是無意識心理的可怕報復。有意識記憶容易忘記,而無意識記憶盡管看起來無足輕重,不需要記住但危害性卻更大,因為這樣形成的印象傳入“記憶基質”。它們在個性中將是無法磨滅的。這是人類的巨大危害。兒童的正常形成得不到保護,成為成人以后會向社會進行報復,我們的盲目性不會誘發(fā)成人中存在的那種反抗,但它形成的人比正常的人要脆弱得多。它會產生阻礙個體生活的內在變化,會產生阻礙世界進步的各種個性。
我在上文中強調的是心理專家所認為的出生階段對人的心理生活中的重要性。但至今我們僅僅提到早期觀察,這些觀察結果表明了回歸現(xiàn)象的危險性。與其相關,我們現(xiàn)在必須回顧一下所有的哺乳動物為了它們的幼仔所采取的保護措施。博物學家早就推斷母獸在出生后的幾天所特有的無微不至的關懷與其物種的新生動物的一般覺醒是緊密聯(lián)系的;由此我們可以引申出一些對加深幼小兒童的心理理解非常有用的啟示。我們既必須重視兒童對于周圍世界的適應,又必須記住兒童在出生時的驚嚇,因為這告訴我們,兒童與母親一樣,同樣需要特殊的照顧。母親和兒童承受了不同的危險,但他們都經歷了嚴重的困難。對兒童來講他身體上承受的危險雖然很大,但比起他在心理上所遭受的危險要小得多。如果導致回歸癥狀的唯一原因是由于出生時受到的外部損傷,那么所有的兒童都會出現(xiàn)這些癥狀。這就是我們?yōu)槭裁醇雀鶕擞指鶕游锾岢鲆粋€范圍更廣的假設的原因。在生命的最初幾天,很清楚某種最為至關重要的事情正在發(fā)生。根據哺乳動物的遺傳行為的覺醒,某種相應的自然現(xiàn)象一定會在兒童身上出現(xiàn),因為盡管他沒有遺傳行為模式可以遵循,然而他卻有著能夠使他發(fā)展的潛在能力,而且是通過對外部世界的吸收實現(xiàn)的。
據此我們提出了“星云”的概念,把引導兒童去吸收其環(huán)境的創(chuàng)造能力,比作作為天體起源的“星云”。天空中星云的粒子離我們如此遙遠使星云沒有真正的密度,但是同時它們形成了從遙遠的距離看來好像是一個星群的可見物。就像這種星云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某種固定的東西,由此我們可以想象出某種非遺傳性的,然而卻是由遺傳性本能傾向產生的事物的緩慢顯現(xiàn)的東西。例如,兒童從“星云”中接受了能夠形成自己母語的刺激的導引,他的母語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從環(huán)境中發(fā)現(xiàn)并按照固定的規(guī)律吸收而來的。由于這種語言的星云能量,兒童能夠逐漸從所聽到的各種混雜的聲音和噪聲中區(qū)分出人的語言的聲音。由于這一點,他能夠將他所聽到的語言體現(xiàn)出來,而且他體現(xiàn)得如此完美以至于好像這種語言是一種民族特點;同樣他接受了社會的特征和風俗,這些特征和風俗使他成為一個屬于世上特定區(qū)域的人。
語言星云不包含兒童注定要發(fā)展的那種特殊語言,但是通過語言星云,可以形成他出生時在其周圍感覺到的所有語言,而且每種語言都能在相同的時間內得到發(fā)展,世界上所有國家的所有兒童都是按照同樣的程序形成和發(fā)展語言的。在此我們知道了人與動物的本質不同。就剛出生的動物來說,它們幾乎立即就能夠發(fā)出它所特有的聲音,作為遺傳的一部分動物保持著這種模式;而兒童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是啞的,后來他模仿其周圍感覺到的那種語言而說話。一個在意大利人中間長大的荷蘭兒童講的不是荷蘭語言而是意大利語,盡管他的父母都是荷蘭血統(tǒng)。因此很清楚,兒童沒有繼承一種預先建立的語言模式,但他繼承了通過無意識吸收活動建立一種語言的能力。可以將這種潛能比喻成生殖細胞的遺傳基因的潛能,這種潛能在出生組織的控制下形成一個精確而又復雜的器官——我們稱之為“語言星云”。同樣,與兒童對環(huán)境的適應能力有關的星云,以及兒童出生時環(huán)繞著他的社會行為在他身上的出現(xiàn),并不能由遺傳產生早期的行為模式,但是卻賦予出生后的兒童吸收在他環(huán)境中獲得的特殊行為模式的能力,而且他的其他所有能力都是這樣獲得的。像卡雷爾公正地說的那樣:“科學家的兒子并不能由遺傳得到他父親的任何知識要素,如果把他留在一個荒島上,他的境況并不會比我們的原始人祖先好多少。”
我們在這里要說明一點,當我們談及星云時讀者可能會產生這樣一個印象:我們的心理具有各種各樣的本能,并且每種本能都是各自獨立存在的,而且有人可能會反對,認為這會使女理的基本統(tǒng)一性變得模糊。但是這里所用的這種星云的類似性僅僅作為一種描寫工具,并不包含對心理的原子論概念的任何偏好。對我們來說心理組織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它通過從環(huán)境中得到的積極經驗改變其結構;另外它是受星云不同的、特殊的種類或階段的能量“策動”引導的。
讓我們想象,如果語言的星云由于某種莫名其妙的原因不能起作用或處于潛伏狀態(tài),那么語言就不會發(fā)展。這種并非不常見的反常現(xiàn)象會使語言和聽力器官以及大腦完全正常的兒童不會說話。我曾經遇到過這樣幾個病例,在此之前仿佛是一種自然之謎使耳科和神經科專家對此迷惑不解。如果對這些病例進行觀察和對在生命的最初幾天里發(fā)生的這些不幸進行調查將是非常有趣的。這些研究將能解釋許多在其他領域至今仍然模糊不清的事實,如那些涉及社會適應性等問題。這些甚至比推測出生損傷的后果具有更實用的科學價值。我堅持認為許多回歸傾向是由于缺乏引導兒童適應社會環(huán)境的緊迫感。在這些情況下兒童由于缺乏適應的敏感性而不能從環(huán)境中吸收任何事物或只是進行一些不完美的吸收。由于環(huán)境對兒童不僅沒有吸引力,反而使他反感,他就不能夠從環(huán)境中通過一系列的對反感情緒的克服而獲得獨立,并以此來發(fā)展所謂的“對環(huán)境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