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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唐書志傳
  • 熊鐘谷
  • 4181字
  • 2015-12-27 01:32:40

果是未數日天降大雨,盆傾甕氵塞,淋淋不住,豳州城外,平地水深三尺,旌旗衣甲盡皆濡濕,糧運阻絕。胡騎饑疲,器械頓弊。大雨三十余日不止,馬匹多斃。夷人不服水土,往往病黃而死。東營大將阿赤環入見突利曰:“天時久雨,騎眾疲弊。大王若不退回,必被唐軍所算。且目下牛馬皆死,糧食不繼,非攻敵之計也。”突利曰:“游騎報知,唐軍已屯雄關。倘今便退,世民有追兵,何以御之?秋雨落之已久,不日開晴,愿與卿等決戰。唐人有軍餉可資也。”突利雖是嚴令禁之,胡人如何止約得定?忽報:“秦王大軍已近豳州。”〔突利曰〕:“唐軍冒雨而來,山坂浚滑,正好乘其疲而戰之。”即約東營頡利可汗,率萬余騎,掩至豳州城下。唐軍立營未定,見胡騎一涌而來,皆懼不敢出。世民乃引殷開山、段志賢等五萬人馬,擺開陣勢。對面頡利可汗跨馬立于門旗下。世民馬上揚鞭而言曰:“國家與可汗和親,何為負約深入我地?我秦王也,奉命來討汝等。可汗能戰,獨出與我戰,若以眾來,我只用百騎相當耳。”頡利不知其意,但笑而已。世民又遣李世勣曰:“爾出軍前,如此如此說之。”世勣跑馬出告頡利曰:“爾昔與我主結盟,有急相救。今乃引兵相攻,何無香火之情也?”突利亦不應,胡騎各面面相覷,欲戰不戰,皆有退意。

房玄齡見虜陣不整,馳入見世民曰:“大王渡河,吾引兵急至,二可汗不足破矣。”世民曰:“吾且疑之,彼必自亂。”即輕騎突出陣前,引數十騎欲濟溝水。頡利隔岸看見世民輕出,又聞香火之言,疑突利與世民有謀,乃高叫曰:“王不須渡。今日非戰斗之會也。但欲與王申固盟約耳。”言罷,即引胡騎退回。黃昏雨如注下,世民亦收軍回營中,謂諸將曰:“虜騎所恃者,弓矢耳。今積雨彌旬,筋膠俱解,弓不可用。吾有堅甲利兵,以逸待勞。乘今夜虜賊不知持防,可以挫其鋒也。”眾將皆曰:“王之計甚妙。”世民著李世勣守軍中,自與眾將夜出冒雨而進。至突厥營中,將二鼓矣。是夜雨益甚,胡騎各散亂安歇,并無巡禁。世民令三軍吶喊,虜營中大驚,鞍馬不及,只顧逃走。唐軍火炬齊發,沖入虜營,殺死者不計其數。頡利二可汗黑里不敢戀戰,各自逃竄。唐軍大殺一陣,奪得弓矢、駝馬無算。次日天明,突利可汗收集人馬,已折去一停,深悔恨之。遣人于東營會頡利,欲來與唐軍決一死戰。

卻說頡利可汗被唐軍混殺一場,正在營中悶坐,忽報:“秦王差軍人來見大王,有機密事說。”頡利令召入,軍人逕至帳前,告以秦王來意,曰:“我主以大王所愛者,金帛子女,往年已盟誓約。今又相攻,是君長失信于中國屢耳。目下兩敵相拒,欲戰則出兵,不戰惟議和。二者唯大王所擇。秦王帶甲百萬,控弦者何止數千。若不見機,大王未必能全師而回也。”頡利曰:“汝回拜上秦王,吾人馬屯扎在此,明日自來與申前好也。”軍人自回。突利已差胡卒來約出戰。頡利單騎入西營,見突利可汗曰:“高祖威加四海,秦王兵馬精雄。今來欲與我等決一成敗。吾眾久被霖雨,野無所掠,戰心日怠。若復出戰,必無勝理。不如講和息爭,固其盟好,斯為上計矣。”突利半晌不答。胡將撒禮黑、塔察兒等皆思歸,亦力勸之和。突利曰:“既與講好,當先遣人通知秦王。”頡利即令胡騎至秦王軍中,議所以講和意。秦王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既爾國要來復申盟好,有何不可?”乃許之于里溝河相會。胡騎領命去了。

次日,秦王帶一班將士,列陣于東岸,旌旗齊整,隊伍分明。遙見突厥二可汗,亦整點人馬,于隔河相會。秦王出門旗下,謂之曰:“日(目)今講和以后,吾與爾國猶如兄弟,急難相救。再毋得有侵中國。所賜金帛,亦不汝惜。如有違此盟誓,香火之所不容也。”二可汗齊曰:“大唐都于中國,夷狄界乎一隅,所愛者唯金寶子女而已。既與大王申前好,將士解兵甲之苦,關隘息烽火之警,天下幸矣。豈有復為邊患耶?今日之言,必無違也。”世民大悅。突利因自托于世民,請為兄弟。世民亦以恩意撫之。二可汗得金帛牛馬之賜,將大隊人馬退回本國去了。

卻說秦王聽知突厥退去,與眾將議曰:“二可汗受盟而去,胡虜貪心不足,若見中國多事,必復來矣。吾當以重兵守此,防其不測。”房玄齡曰:“大王所慮甚遠,必雖(推)得一大將當此任,可保無事。”世民問曰:“誰可守此?”言未畢,帳前一將應聲而出,眾視之,乃右衛大將軍張瑾也。世民喜,撥精兵六萬,著溫彥博、司馬雄為副將,鎮守豳州。自班師回長安,不在話下。

卻說突厥回本國以后,所得金帛悉分與部落。撒禮黑因謂突利曰:“秦王大隊人馬班回京師,所遺糧食牛馬,皆在豳州,不如乘其退去,部眾掠之。彼若知來救應,則吾已奪之而歸矣。”突利曰:“吾與秦王盟誓,瀝血未干,今復以人馬入寇,非安國之計。”禮黑曰:“前日侵犯中原,因霖雨不止,致人馬損斃,又被唐軍殺敗,吾等受其恥辱。今有此機會,如何不復仇也?”頡利見部下志銳,即引胡兵數萬,分三處入寇:撒禮黑引人馬出潞州;塔察兒引胡騎出朔州;自統大隊攻豳州。哨馬報入豳州,張瑾聽得,與溫彥博議曰:“夷狄不可取信。日前議和而去,今日復來。吾與君整點人馬,近前殺他一陣。彼不敢正視豳州也。”彥博曰:“夷人此來,欲利吾所積。將軍正宜深溝高壑,嬰城而守。一面差人往長安求救。候彼兵到,兩下夾擊,必勝之道也。”張瑾曰:“秦王班師未久,今以大任付吾,豈可坐視而不戰?我即點起二萬人馬,開了南門出戰。”彥博見張瑾出兵,只得披掛相隨。

兩陣對圓,頡利出馬于門旗下。張瑾遙指罵之曰:“夷賊不量時勢,有失信約!今日受吾開刀!”頡利笑曰:“爾城中所積糧食、金帛,好獻出與我,我即退回。不然,打破城池,寸草不留!”張瑾大怒,舞刀直取頡利。頡利舉鞭來迎。二人戰上二十合,頡利敗走。張瑾驅兵掩殺。彥博引兵繼進。四下喊聲大舉,虜眾佯輸,走入太谷。唐軍不舍,追襲。忽谷中火炮齊發,胡兵四下逆集,箭如雨落。且看下節如何分解?

第五十五節 建成畫計邀元吉 叔寶擁盾救秦王

張瑾見胡兵勢大,急揮軍殺回,迎頭正遇虜將吟麻里,手執銅刀,跨黃鬃馬,大叫:“唐將下馬投降!”張瑾更不打話,與麻里交鋒。戰殺數合,頡利人馬兩下夾攻,唐兵大敗,死者不計其數。張瑾勒馬,刺斜殺出。遇溫彥博一支軍馬到,彥博曰:“虜賊甚眾,可往朔州奔走。”張瑾即引殘兵,與彥博往朔州而走。未十里,忽前面征塵競起,殺氣沖天,唐兵大驚,乃胡將塔察兒也,當頭攔住。張瑾奮激,沖開血路走出。彥博人馬困乏,被察兒只一合,捉歸本陣。余眾盡被殺之。

是時司馬雄守豳州,聞知唐師戰沒,亦墜城而死。突厥攻入豳州,部落執彥博請功。頡利以彥博職在內府,因問之曰:“唐主置都關中,糧草虛實何如?”彥博曰:“關中兵糧有十年之陳腐,兵甲侍衛,內外龍盤虎踞,非爾國所知。”頡利曰:“今若肯降,重封汝之官也。”彥博曰:“吾堂堂天朝之臣,豈肯降汝夷狄哉!若殺即殺,決不降也。”頡利怒,欲殺之。塔察兒曰:“大王留之勿遣則可。如即殺之,結仇于中國必深,誠非利矣。”頡利依其說,將彥博遷于陰山,使人監禁之。此時頡利將豳州糧食、庫藏積聚,并民間女子,掠之一空而去。

消息傳入長安,高祖知的大驚,謂侍臣曰:“突厥貪婪無厭,朕若不親征之,是示弱于中國矣。”眾臣皆奏,以為:“夷狄之地水草不生,大駕若啟行,軍民困弊,非所以重國體也。陛下正(止)須遣大將討之足矣,何勞圣躬自冒鋒鏑?”秦王亦奏曰:“突厥無信義,臣必為陛下擒之。”高祖曰:“外患經年不止,非惟一突厥哉。今洛陽形勝之地,朕將擇日令汝鎮守,以御外夷。”秦王謝辭而退。建成聞此消息,遣人召元吉至,相議曰:“上欲以洛陽封秦王。若使得此地,是唐有二天子也。不如先謀之,以絕后患。”元吉曰:“吾有一計,使秦王死于頃刻之間。”建成曰:“弟有何策?愿聞之。”元吉曰:“太子可密差人遞書與秦王,只說一向思想手足之情,欲在府中一敘。秦王見召,決然赴席。酒內下鴆,因而藥死。卻奏知皇上,只說秦王因飲酒中癥薨逝。可以瞞過內外。除此一害,卻說(一收)僚屬,掌秦府軍,則權勢自重,太子之位難動搖矣。”建成曰:“此計甚妙。”隨召親信吏張學,將書去請秦王。

卻說秦王正在府與眾謀士議國計,忽報:“太子令人遞書至。”秦王召入,張學呈進太子請書。秦王看畢大喜,即欲與來人赴席。忽一人進曰:“大王此去必有大災。”眾視之,乃行臺郎中房玄齡也,進前曰:“昨聞大王有封洛陽之命,太子、齊王必懷不平。今請赴席,必有奸謀。”故使勿往。世民曰:“骨肉至親,豈有陷害之事?汝不必多疑。”尉遲敬德曰:“仁智宮之謀,非大王預防,其有骨肉之親乎?筵無好筵,不可遽往。”秦王曰:“不然。太子與吾乃手足弟兄。況今上是吾之父也,豈有謀害之意。如若不往,愈見疏矣。”遂不聽眾人之諫,逕隨張學赴席。秦王去后,其部屬相議曰:“主人有難,各人齊心保之。”秦叔寶曰:“吾以精壯隨侍。如有反意,即誅太子,以除禍根。”玄齡曰:“公先往體虛實。吾又有人接應。”叔寶引壯軍二百去訖。著程知節于太子府后潛伏,候有動靜,從內抄出。秦府官屬,各準備迎候,不在話下。

卻說太子建成、齊王元吉,分付甲士埋伏兩廊,下令護軍宇文寶行酒,以防秦王隨侍。府中擺列筵席十分齊整,專候秦王來到。建成此謀,無人知之,惟元吉記室參軍榮九思知的,為詩刺之曰:“冊旨飾成慶,玉帛云禮諸。”元吉見之不悟。又有典簽裴宣儼亦知此謀,力勸元吉莫行,元吉不聽。恐宣儼事泄,鴆殺之。自是人莫敢言,任從齊王裝下此計較矣。靜軒周先生有詩斷云:骨肉相殘何太惡,君臣恩義總乖張。奸謀徒矣成禍阱,蹀(喋)血宮庭最可傷!忽報:“秦王已到。”太子降階迎接,笑容可掬,乃曰:“吾弟膺兵戎之寄,經年在外,未嘗敘手足一日之歡。今幸四方平定,正是兄弟團圞之時。今得即來,實慰渴想也。”秦王喜而稱謝,進后堂與齊王一同相見畢,左右即抬進筵席,各依次序坐定。酒至數巡,齊王以目送情,令心腹近侍斟酒。先斟一杯進太子,次斟一杯與秦王。

秦王接過酒,杯中穢氣沖逼,甚疑怪之,知酒中有毒,遂佯暴疾,咯血數升,曰:“弟不勝酒力,乞告歸。”齊王擊盞為號,令宇文寶近前殺之。時文寶亦醉,正待攬衣而進,忽府外秦叔寶帶劍擁盾徑入。把門軍意要阻攔。怎當秦瓊力大,將把門軍士都撞倒,直進到后堂,披帷而入。見秦王顏容不常,即挾之而出。齊王等皆失色,呼甲士追捉,宇文寶乘醉持劍后襲,將及府門外,叔寶大喝一聲,斬下首級,擲入府中。伏兵各面面相覷,不敢近前。比及元吉自出追之,程知節從后巷門跳出,劈開鎖鑰,與叔寶一齊保回秦府去了。建成見謀不就,懊悔無及。且看后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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