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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 唐書志傳
  • 熊鐘谷
  • 4864字
  • 2015-12-27 01:32:40

起唐高祖武德九年丙戍歲,是歲秦王即天子位。盡唐太宗貞觀六年壬辰歲。首尾七年實事。

按《唐書》實史節目。細推今古事堪愁,貴賤同歸土一丘。漢武玉堂人豈在,石家金谷水空流。光陰自旦還將暮,草木從春又到秋。閑事與時俱不了,且將身暫醉鄉游。

第五十六節 尉遲恭義辭建成 程知節忠勸世民

卻說叔寶、程知節一班將士,保得秦王回府,房玄齡、長孫無忌等賀曰:“大王知今日之危乎?”世民曰:“非叔寶與諸將持防,決死非命矣。”尉遲敬德曰:“今后尤宜慎之。齊王不害主公,其心未休也。”秦王深識之,遂退入寢室,夜臥不起。蓋因鴆毒氣盛,沖入五臟故也。早有近臣奏知高祖:“夜來秦王飲酒于太子府中,臥病不起。”高祖驚曰:“朕幾日未召秦王,原來遽有疾也?!奔床钺t官診視回報。醫官來秦府,看視秦王脈息,知中酒毒,回奏高祖。高祖心甚疑之,因敕建成曰:“秦王不能飲酒,今后朕無詔命,不許夜聚?!苯ǔ傻弥迹瑦瀽灢粣?,與元吉惟思圖秦王之計。聲息頗揚于外。人懼之,不敢告知。

秦王病愈,入朝謝恩,上謂世民曰:“首建大謀,平定天下,皆汝之功。吾欲立汝為太子,而汝固辭。且建成立為東宮日久,吾不忍廢也。觀汝兄弟,似不相容,不可同處。今遣主居洛陽。自陜以東皆屬主管。出入仍建天子旌旗,如漢梁孝王故事。汝即日便行,勿再延長安也。”秦王泣曰:“洛陽有行臺尚書溫大雅鎮守,外夷無憂。臣若居此,非所愿也。不可遠膝下?!钡墼唬骸拔覟樘煜轮?,何地莫非吾臣。汝居洛陽,猶吾在也,何用悲耶?”秦王固辭,不許,乃謝而出。建成、元吉聽得秦王將行,相與謀曰:“秦王若至洛陽,不可復制。不如留在長安,則是一匹夫,取之易矣?!蹦嗣芮踩艘越饘氋V賂宮妃,結好侍官封德彝,令諫止之。德彝因諷中臺官上封事,言秦王左、右聞陛下有洛陽之命,無不喜躍,觀其志趣,若與之行,正如放虎歸山,捉禽脫網,恐不復來矣?!备咦娉烈鞑粵Q。入宮又惑于妃嬪之諂,乃止。

元吉聞知高祖不著秦王赴洛陽,心中暗喜,來與建成議曰:“略施小計,遂使秦王留長安。可乘皇上有疑,來日太子入朝,奏世民有通夷狄之情,結連諸侯,欲危社稷。皇上若允,則明正其罪。不允,矯詔殺之甚易也?!苯ǔ纱笙苍唬骸按擞嬚衔嵋狻!贝稳?,入奏高祖曰:“秦王世民親密甚多,往往結連夷寇,欲起謀意。陛下不早圖之,恐禍難測也?!备咦媾唬骸扒赝踉ソㄆ鹆x之謀,未有叛意。今天下已定,寧有異心?汝勿多言,自生釁端也!”建成惶恐而出。近臣報知,秦府中僚佐皆驚懼,不知所出。房玄齡與長孫無忌等議曰:“今太子、齊王嫌隙已成,一旦禍機竊發,豈惟府朝涂地,實乃社稷之憂也。不如勸大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國家。存亡之機,正在今日。”無忌曰:“公言甚善。然事不宜遲,恐后有變?!奔囱娙巳胍娗赝?,告以建成謀害之狀:“不如乘此行事,國家可定也?!鼻赝踉唬骸岸湃缁抟娮R深遠,爾等且與商議。”因遣人召入問之,如晦亦勸之曰:“管、蔡不誅,朝堂之亂不息。今王若容忍之,則流言之禍日至矣。且王所行社稷計,非為禍階者乎?!鼻赝踉唬骸爸T君且退,容吾思之。”眾人各出而議論紛紛。

然建成又以秦王牙爪驍勇,難以動手。與元吉商議,元吉曰:“秦王僚佐,惟尉遲敬德最勇。若得此人降服,其余不足慮也。今重以金帛結之,誘彼動心,世民無所恃矣。”建成大喜,即遣心腹人劉緒,密將金銀器一車結識敬德。劉緒逕來見敬德,送上禮物,告以太子意,言:“君若棄秦王而為彼用,亦不失高爵。聊送些須之物,庶表相見情也?!本吹罗o曰:“某因天下離亂,久陷逆地,蒙秦王收錄,恩無以報。今于太子無功,豈敢當重賜?若私許,則懷二心。是為棄忠逐利人矣??v事殿下,亦焉用之哉?”劉緒再欲言,敬德已退入帳中去了。劉緒只得回見太子,告知敬德不肯相從。建成怒曰:“吾先誅此輩,然后除秦王。元吉曰:“敬德一勇之夫,差一有膽量心腹人,當夜越墻入府刺之足矣。”建成曰:“誰人可往?”元吉曰:“弟家有一勇士,自來無姓名。人見其身長力健,以‘萬金剛’呼之。著此人藏利刃,取敬德頭,如探囊取物耳?!苯ǔ纱笙?,即召萬金剛至,賜以酒食,令之來刺敬德。金剛慨然請行。

卻說敬德自思有忤太子,夜嘗防有不測。是夜大開外門,自安臥于堂中,左右不設一人。萬金剛近二更入其府中,見燈燭微明,堂上并無動靜。近前來,見敬德臥于堂中,聲息如雷。金剛吃了一驚,不敢動手。良久乃嘆曰:“敬德真英雄丈夫也。殺之無益,不如逃走他處,以絕太子之望?!毖粤T,遂抽身復出,走往他方去了。次日天明,建成與元吉候金剛回報,并不見消息。建成知計不成,乃入奏高祖曰:“秦王所以起謀逆,皆僚佐希圖富貴之故。秦府智略之士,可憚者,獨房玄齡、杜如晦、程知節、尉遲敬德數人耳。望陛下逐而出之,則秦王之禍自息矣?!备咦嬖首?,出房玄齡為并州刺史,杜如晦為洛陽安撫使,程知節為康州刺史。齊王復奏曰:“敬德初起據賊,陛下若封之于外,恐與秦王通謀,乞殺之。”高祖收敬德囚下,人報知秦王。秦王即入朝見高祖曰:“臣削平四海,敬德之功居多,陛下何以將殺之?”高祖曰:“人適奏敬德欲謀叛,急圖富貴。朕收之,以除其患。”秦王頓首泣曰:“奏陛下者,欲陷臣于死地也。敬德起自貧賤,心如山岳,豈富貴所能移?主上必欲殺之,臣請納職以贖其罪?!备咦嬉娗赝鯌┣校焐庵1姵纪顺?,裴寂、蕭瑀、陳叔達等自相議曰:“朝廷自是有蕭墻之憂矣?!迸峒旁唬骸疤佑眯碾U惡,寧能免于禍耶?不出一月,必應也?!毖粤T,各散去。

卻說秦王至府中,杜如晦、房玄齡各來辭。玄齡曰:“主公之計,宜速為之。太子諂吾等出外,吾亦專候大王信息。若復遲緩,禍在近矣。”秦王曰:“君所言計,吾甚不忍。今且權出居外職,不久亦回。”如晦、玄齡悵悵而別。不移時,程知節入見世民曰:“大王股肱羽翼,皆被太子所剪盡,身何能久?知節寧死君前,以報知遇之恩,不愿去矣。王早決計?!鼻赝趿季媚嗽唬骸叭菸嵩偎贾!睍r世民腹心,惟長孫無忌、將軍侯君集、親將尉遲敬德與其舅高士廉輩在幕下。知節與是數人,日夜勸世民決計。世民猶豫,終夜不寢。乃遣人召李靖、李世勣入宮中問之曰:“眾人皆勸我行周公之事,以安家國。吾計屢日不決。二公試為我熟籌之?!崩罹冈唬骸疤游痪訓|宮,高祖命也。今王之功雖大,是亦臣子職矣。若必為相殘計,吾安敢預于是哉!”世勣亦勸秦王:“當立法后世,無為天下議也?!笔烂裨唬骸岸哉\確論,吾當遵之?!倍钷o出,世民由是甚重二人。

忽邊廷消息報入長安:“突厥大舉入塞,潞、朔等州甚緊。高祖集文武商議誰可將兵討之。建成恐秦王爭功,出奏曰:“齊王元吉軍馬嫻熟,陛下召征突厥,必成功也?!备咦嬲冽R王曰:“夷寇犯邊,爾部人馬前往征討。唯用心退敵,自有重賞。”元吉奏曰:“突厥之眾,鋒芒甚銳,長安軍士恐未經戰陣,難以拒敵。有秦府精兵,不下數萬,臣將悉簡閱出征,必能剿除胡賊也。”高祖允其請,即下詔將秦府驍勇軍士,盡發遣出征,尉遲敬德亦在行伍。建成見世民侍從漸散,心甚歡喜,遣人請元吉來相議曰:“秦王心腹已離,可以行事矣。明日弟辭皇上出征,吾與秦王設餞送行于昆明池。爾吩咐壯士拉殺之。吾遣人佯說上讓我以國,而立汝為太弟,共理天下,眾人必無疑。君位不由斯而定乎?”元吉曰:“此計大妙。吾來日雖(準)殺秦王?!苯ǔ蓽蕚淞水?。且聽下節分解。

第五十七節 玄武門秦王射建成 臨湖殿敬德誅元吉

卻說秦府僚佐長孫無忌、尉遲敬德等聞此消息,入告知秦王曰:“元吉出師,欲因其兵作亂。愿大王先事圖之?!笔烂駠@曰:“骨肉相殘,古今大惡。吾誠知禍在旦夕,欲待其事發,然后以義討之,不亦可乎?”敬德曰:“人情誰不貪生怕死?今眾人誓死從王,乃天授也。大王不用敬德之言,敬德將竄身草澤,不敢留于大王左右,交手受戮也?!睙o忌曰:“不從敬德之言,無忌亦當相辭而去。不能服事大王矣。”世民曰:“寡人之謀,未可全棄。公等再思之?!本吹略唬骸疤幨掠幸桑侵牵慌R難不決,非勇。大王素所蓄養勇士八百余人,今悉入宮,披甲執刀矣。事勢已成,大王安能穩坐乎?”世民懷疑,復訪之府僚。府僚皆曰:“齊王兇戾,終不肯事其兄。嘗謂其護軍薛實曰:‘但除秦王,取東宮如反掌耳?!癖伺c太子謀亂未成,已有害太子之心,足見齊王亂心無厭,何所不至。若使二人得志,天下非復唐有。大王以舜為何如人?”世民曰:“舜乃圣人也?!北娫唬骸拔羲粗芟笥\殺兄,使舜穿井。舜既入,瞽瞍令人下土寒井,舜乃從井孔旁而出。象見其謀未成,又使舜上涂倉廩。舜既上,瞽瞍從下焚廩。舜乃以兩笠自捍而下得免。使舜當時穿井而不出,涂廩而不下,則舜為井中之泥、廩上之灰耳,安能澤被天下,法垂后世乎?是以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蓋所存者大也。”

世民見眾議懇切,乃命卜其吉兇。忽幕僚張公謹自外來見之,取龜殼投于地曰:“凡卜所以決疑。今事在不疑,何用卜哉!使卜而不吉,其可已乎?”世民意乃決。司天臺官傅奕密奏:“太白再經天見于秦分,應秦王當有天下?!睍r武德九年夏六月也。次日,秦王入奏建成元吉淫亂后宮,且曰:“二人專欲殺臣,以為世充、建德復仇,使臣雖死亦恥見諸賊于地下?!毖粤T,伏而慟哭。高祖驚曰:“朕不知太子欲危社稷。明日當鞠問。汝宜早入證之?!笔烂衲送顺龈?,與長孫無忌等相議。無忌曰:“先發者制人,大王隨集甲士預備,以防不測。”世民即召程知節、秦叔寶、尉遲敬德部甲士埋伏于玄武門,候有動靜即出。程知節等各領諾去了。

卻說高祖欲鞠太子,消息聞入宮中。張婕好遣人告知建成。建成驚懼,召元吉謀之曰:“事已亟矣!秦王令部下假以討我等為名,實欲奪關中而僭帝位。吾今令薛萬徹監兵自守,不入朝,以觀形勢。爾為何為?”元吉曰:“兵備已嚴,當俱入朝,自問消息。世民之眾如順者,太子以言撫之,而納為心腹;如不順者,即殺之以警其余。如此則人心恐懼,而不與敵,則天下自定矣?!苯ǔ蓮闹?,乃俱入至臨湖殿。只聽闕下搖旗吶喊,兵甲之聲達于內外。建成見勢頭不好,勒回馬便走。秦王拈弓在手,望后追趕,一矢射中,建成墜馬,即殺之于禁宮。死年三十八歲。秦王復追元吉。元吉走上數步,將取弓回矢射之,忽掖門邊一將怒氣沖天,咬牙切齒,乃尉遲敬德也,元吉見他來的勢惡,復抽身而走。敬德大呼,挽弓射之,元吉墜馬,敬德近前梟下首級。死年二十四歲。

是時,東宮、齊府將帥薛萬徹等,聽得宮中廝殺,率眾大至,攻玄武門。秦叔寶、程知節引騎兵沖突而入,與建成甲士鏖戰不止,宮中震動,死及無辜者不計其數。敬德聞宮外喊聲不絕,即將建成、元吉首級從門掖中擲下。薛萬徹眾人見了首級,各散去。世民出臨湖殿,與長孫無忌合兵一處。眾人見誅了建成、元吉,乃拱手稱賀曰:“吾所患者,惟是二人。大王并除之,天下自此定矣。”世民曰:“非吾之能,乃兄弟罪惡貫盈,致諸君贊助之力也?!毖晕戳T,忽有人來報:“皇上方泛舟于海池,聞王誅太子及齊王,驚惶無措,欲自為計。”世民大驚,即使敬德入侍禁衛。

敬德乃披甲持矛。直入宮中來。內臣奏知,高祖懼,欲起身避之,敬德至上所奏曰:“太子、齊王作亂,秦王兵已除之矣??煮@動陛下,遣臣特來宿衛。”高祖心始安,顧謂裴寂等曰:“不圖今日乃見此事。當如之何?”蕭瑀、陳叔達曰:“建成、元吉本欠撥亂之才,又無功于天下,妒秦王功高名重,共為奸謀。今秦王已討而誅之。陛下若處以元良,委以國務,再無事矣?!鄙显唬骸按宋嶂跣囊?。”乃召秦王至,慰撫之曰:“朕無遠慮,不能處汝兄弟,致今日而有相殘之禍,所不忍聞。吾今立汝為皇太子。凡軍國庶務,悉委汝處決,然后奏聞?!笔烂穹靥柶荒苤?。高祖再三勉諭之,乃退。

司馬溫公曰:立嫡以長禮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德。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隙逼,必不相容。向使高祖有太王之明德,太子有泰伯之賢,太宗有子臧之節,則亂何自而生哉?既不能然,太宗始欲俟其先發,然后應之。如此,則事非獲已,猶為愈也。既而為群下所迫,遂至喋血禁門,推刃同氣,貽譏千古。惜哉!夫創業垂統之君,子孫之所儀刑也。彼中明肅代之傳繼,得非有所指疑以為口實乎?

靜軒周先生讀史至此,有感作詩曰:親親恩義總乖違,太子緣何苦執迷?惟識奸貪危社稷,遂忘禍患起宮闈。全謀決策由無忌,梟首監兵有尉遲。掩卷追思前代事,不勝哀感淚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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