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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附錄一(2)

  • 吳梅村集
  • 吳偉業
  • 5001字
  • 2015-12-27 01:20:24

始公同館選者凡二十四人,惟豫章楊機部廷麟、山右王二彌邵、濟寧楊鳧岫士聰三人者與公立朝相終始。戊寅,楊嗣昌擠機部入盧公建斗軍,公與鳧岫謀,以為至發、國觀不去,則東南大獄不解,而眾賢終無登朝之望。先落其爪距,劾吏部尚書田唯嘉及其鄉人太仆寺卿史醿諸不法事。帝黜唯嘉,醿逮問,適成御史勇以救石齋下獄考掠,醿謀以并坐兩人,鳧岫亟引病去,而公以銜命封延津、孟津兩王于禹州,俄出為南京國子監司業,事少緩。亡何,醿因盜鹽課及他贓事發,瘐死牢戶。至發已先罷去。國觀贓敗伏誅。奕琛以先行賄國觀系獄,不知天如已前卒,再訐復社。命下,張公采獨條對上,其辭直,帝悟,獄解。語見張公傳中。公在崇禎中已歷中允、諭德,晉庶子。京師破時在籍,福王召拜少詹事。甫兩月,奕琛已夤緣馬士英復柄用,修舊隙,先逮吳御史適下獄。適者,嘗為衢州司李,浙有重獄,會鞫,事由奕琛,適奮筆定爰書,故首及禍。次擬公,公急掛冠去。

順治中,當路多疑其獨高節全名者,強薦起之。兩親懼禍及門戶,嚴裝促應征。至京,授秘書院侍講、國子監祭酒,郁郁慘沮,觸事傷懷,蓋“乞活草間”、“所虧一死”之語,不啻數見也。間一歲得歸,又十余年以卒。所著《梅村詩文集》《春秋地理志》《春秋氏族志》《綏寇紀略》及他樂府、詩話行世。其詩排比興亡,搜揚掌故,篇無虛詠,近古罕儷焉。子暻、暽、暄。暻有傳。暽字中麗,才雋早夭。暄字少容,歷知通、許、壽光縣,有能聲。

論曰:白居易有云:“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當緣事而作。”至哉言乎!詩也者,王者之跡也,誦其詩,將考政跡焉。建安以降,洎乎齊、梁,徒麗以淫,去作詩之旨遠矣。今觀梅村之詩,指事傅辭,興亡具備,遠蹤少陵之《塞蘆子》,而近媲弇州之《欽莈行》,期以摭本反始,粗存王跡,同時諸子,雖云間、虞山猶未或識之,況悠悠百世歟!當社事之盛也,學侶奔輳,聯茵接席,雖二張之偉博足振興之,實公以盛藻巍科樹之幟而為招焉。故立朝十年,與黨禍相終始,所與敵者皆閣部大臣,任用領事,以聲勢權利相倚,行金錢數十萬,金吾大榼為耳目,日夜思所以中公,而以僝焉一史臣,掌距搘拄,佹出佹入,慬而后免。噫鏺!危矣。迨夫蓂歷方新,蒲車赴召,議者致譏其晚節,不知命出嚴親,志全宗緒,跡其所以自傷悼,徐廣攀車之恫不啻焉,較諸當時溧陽、海寧輩舐鼎速化,鳴弦揆日者,惡可同日而道哉!

【吳偉業傳王昶】

吳偉業字駿公,太倉人,先世皆以科第文行著聞。母妊時,夢朱衣人送鄧以贊會元額至,遂生偉業。幼有異質,篤好《史》《漢》,張溥見而奇之,遂為弟子。崇禎四年會試第一,懷宗批其卷曰:“正大博雅,足式詭靡。”殿試第二,授翰林編修,給假歸娶。時有奸民首告復社事,當軸陰主之,欲盡傾東南名士,偉業疏論無少避。九年,充湖廣鄉試主考官。升南京國子監司業,會黃道周論楊嗣昌奪情廷杖,偉業具橐枿,遣太學生涂仲吉入都訟冤,旨嚴詰主使,幾不免。十三年,晉中允、諭德。八年轉庶子,未幾擢少詹事,甫兩月,謝歸。國初,總督馬國柱疏薦,授秘書院侍講,奉敕纂修《孝經演義》,升祭酒。丁嗣母憂,圣祖親賜丸藥,撫慰甚至。旋以江南奏銷議處,適遂初志焉。所居梅村,名曰鹿樵精舍,本王士騏賁園,花木翳然,因取以自號。居十余年卒,年六十三。初偉業及第,年甚少,才名爛然,海內爭慕其風采。及為諭德,侍太子及定王讀書。甲申之變,太子為李自成挾去,不知所終。故有詩云:“我本淮王舊雞犬,不隨仙去落人間。”又遺命題墓前石曰“詩人吳偉業之墓”,其寄托如此。長洲尤侗贈以詞,云“江山如夢,眼前誰是,舊京人物”,又云“椽燭衣香,少年情事,頭白今成雪”,偉業讀之泣下。為文瑰偉宏富,詩尤擅勝,取明季遺事,用王、楊、元、白體詠之,蒼涼凄麗,曲折詳盡,咸有《黍離》《麥秀》之感,稱為絕調。晚年著《春秋氏族》《地理》二志,支分派別,證以《史記》《漢書》及后碑記之文,蓋不欲以詩人終也。兩書皆未刻,藏于家。子暻,康熙戊辰年進士,官至給事中,亦工詩。孫遵彥,由舉人歷任福建、四川知縣,有能吏名。

《春融堂集》

【吳偉業錢林】

吳偉業字駿公,晚自號梅村,太倉人。母朱夢朱衣人送鄧以贊會元坊至,而偉業生。生有異質,年十四通三史。時里中張西銘溥以文章提唱后學,同塾中竊其文稿投西銘,西銘大驚。后知為偉業作,因留受業,嘆曰:“文章正印,其在子矣!”后鄉、會皆同榜,文風為之一變。

崇禎庚午舉于鄉,辛未會試第一人,廷試第二,授編修,是時年二十三耳。制辭云:“陸機詞賦,早年獨步江東;蘇軾文章,一日喧傳天下。”當時以為不愧。未授室,給假歸娶。以復社著名,為世指目。主湖廣試,所拔多知名士。立朝挺立無所附。有以陰毒中之者,會其人死,事寢。遷南司業,甫三日,而漳浦黃道周論武陵奪情拜杖信至,偉業遣太學生涂仲吉具橐枿,上書訟冤,當軸者以為偉業主使,深文其獄以中之,幾不免。尋遷中允、諭德,晉庶子,丁嗣父憂歸。甲申之變自縊,為家人所覺,力止之。乙酉,拜南中少詹事,知天下事不可為,拂衣歸,杜門不通請謁。每東南獄起,常懼收者在門。如是者十年,將著書老矣。會有迫之出者,薦章交上,有司敦逼就道,二親流涕辦嚴,以侍讀征出山,官祭酒。越四年,聞嗣母訃,歸于家,時年四十八。

性愛山水,游嘗經月忘返。所居故銓部王士騏之賁園,拓而大之,灌花蒔藥,翳然有林泉之勝,日與士友觴詠其間。生平規言矩行,尺寸無所逾。博極群書,有問經史疑難者,于古今典故,洞若指掌,而虛懷推分,尤人所難。自虞山沒后,先生獨任斯文之重,海內之以文為請者日集于庭。雅善書,尺蹄便面,爭藏弆以為榮。所著《梅村集》四十卷、《春秋地里志》十六卷、《氏族志》二十四卷、樂府雜劇三卷,選婁東十子詩:周肇子俶、顧湄伊人、王揆端士、許旭九日、黃與堅庭表、王撰異公、王攄虹友、王昊惟夏、王忭懌民、王曜升次谷也。

偉業七言古詩多用長慶體,寫時事如《永和宮詞》《宮扇》《琵琶行》《圓圓曲》《聽女道士卞玉京彈琴歌》,足備掌故;至《讀楊參軍悲巨鹿詩》《題蘇門高士圖贈孫征君鐘元》《通元老人龍腹竹歌》《雁門尚書行》《田家鐵獅歌》《題崔青蚓洗象圖》諸篇,如高山大河,如驚風驟雨,間之以平原沃衍,故于少陵為近,出入于退之、香山間。五古及五七言律詩,沉雄瑰麗,王士秅以為明黃門陳子龍之勍敵,“臥子真冠古才,一時瑜、亮,獨有梅村耳”。

辛亥元旦,夢上帝召為太山府君,是歲病革,有絕命詞云:“忍死偷生廿載余,而今罪孽怎消除。受恩欠債須填補,縱比鴻毛也不如。”浙僧水月能前知,拏舟迎之至,曰:“公元旦夢告之矣,何必更問老僧?”至期卒,時康熙辛亥年也,年六十三。有子三,皆五旬以后生。寢門之哭,學士大夫輒失聲曰:“一代文章盡矣!”病中賦《賀新郎》詞云:“萬事催華發。論龔生、天年竟夭,高名難沒。吾病難將醫藥治,耿耿胸中熱血。待灑向西風殘月。剖卻心肝今置地,問華佗、解我腸千結。追往恨,倍凄咽。故人慷慨多奇節。為當年、沉吟不斷,草間偷活。艾炙眉頭瓜噴鼻,今日須難決絕。早患苦重來千疊,脫屣妻拏非易事,竟一錢不值何須說。人世事,幾完缺?”遺令死后斂以僧裝,葬鄧尉、靈巖相近,墓前立圓石,題曰“詩人吳梅村之墓”,勿作祠堂,勿乞銘于人。嗚呼!先生之心事可悲也已。

先是順治壬辰,館嘉興之萬壽宮,輯《綏寇紀略》,原題《鹿樵紀聞》,卷分一十有五,以三字標目,仿蘇鶚《杜陽編》、何光薳《鑒戒錄》也。世所行者鄒氏本,僅十二卷,張海鵬訪之婁東蕭子山,系司成手錄原書,介孫子瀟借得之,完好如舊。黃廷钅監又將刊本再校,補尾頁脫文四百七十四字,此書始無遺憾矣。今補遺《虞淵沈》中下二卷、附錄一卷,正十五卷也。

計東曰:虞山之言曰:梅村之詩,殆可學而不可能,而又非可以不學而能者也。則其論先生之詩,于才與法之間亦微矣。其貽書先生,稱其精求于韓、杜二家,吸取其神髓而佽助之,眉山、劍南斷斷乎不能窺其籬落、識其阡陌也。夫虞山暮年之詩,心摹手追于眉山、劍南之間,顧稱述先生詩如此,則其自遜為不如可知,誠非今之驕己凌物者可及也。

(錄自咸豐八年有嘉樹軒刻本《文獻征存錄》)

【太倉州志人物列傳】

吳偉業字駿公,愈玄孫。父琨,以經行稱鄉里。偉業幼有異質,篤好《史》《漢》,張溥見而奇之,因留受業于門。崇禎四年會試第一,愍宗批其卷曰“正大博雅,足式詭靡”(偉業時文稿名《式靡編》蓋因此)。殿試第二,授翰林院編修,給假歸娶。時有奸民首告復社事,當軸陰主之,欲盡傾東南名士,偉業疏論無少避。九年,充湖廣鄉試主考官,因召對言:冢臣職司九品,若所舉不當,何以責之臺省?輔臣任寄權衡,若所用不賢,何以責之卿寺?帝深韙之。冊封延津、孟津兩藩王,升南京國子監司業。會黃道周論楊嗣昌奪情事受廷杖,偉業具橐枿,遣太學生涂仲吉入都訟冤,旨嚴詰主使,幾不免。十三年,晉中允、諭德。尋轉庶子,未幾擢少詹事,甫兩月謝歸。國朝順治間,總督馬國柱薦授秘書院侍講,升國子祭酒。丁嗣母憂,旋以江南奏銷議處,里居終身,適遂初志焉。

所居梅村,名鹿樵精舍,本王士騏賁園,花木翳然,因取以自號。十余年卒,年六十三。遺命墓前立石,題曰“詩人吳偉業之墓”,其寄托如此。為文瑰偉宏富,詩尤擅勝,取明季遺事,用王、楊、元、白體詠之,曲折詳盡,使人有《黍離》《麥秀》之感。

子暻,字元朗,年十四補州庠生,以拔貢生入太學。康熙二十七年成進士,由戶部主事遷兵科給事中。四十四年,青浦王原、長洲王銓劾陳汝弼,弼言原等實挾仇,引暻為證,遂以事牽連落職。旋白,入直武英殿,充書畫譜纂修官。暻才藻擅一時,自家人至奴隸,咸通聲律,時為美談。尋以丁母艱歸,卒年四十六。暻兩弟:暽字中麗,早卒;暄字少融,壽光縣知縣,有政績。俱以能詩稱。

(錄自《嘉慶太倉州志》卷二十八《人物》列傳二)

【祭吳祭酒文尤侗】

嗚呼!先生之文,如江如海;先生之詩,如云如霞;先生之詞與曲,爛兮若錦,灼兮如花。其華而壯者如龍樓鳳閣,其清而逸者如雪柱冰車,其美而艷者如寶釵翠鈿,其哀而婉者如玉笛金笳。其高文典冊可以經國,而法書妙畫亦自名家。豈非才人大手,死而不朽者耶!

若其弱冠登朝,南宮首策,蓮燭賜婚,花磚儤直,此先生之致身于勝國者也。及夫征書應召,禁庭橐筆,上林陪乘,成均端席,此先生之從事于王室者也。人望之以為榮,公受之以為戚,方且謝春夢于京華,矢嘯歌于泉石,獨居則慷慨傷懷,相對則咨嗟動色。雖縱情花月,遣興琴樽,而中若有不自得者,宜其形容憔悴,而須發之早白也。

嗟乎!有涯者生,不齊者遇,忽然相遭者時,無可如何者數。彼夫羈旅而念舊鄉,少年而惜遲暮,感歲月之已非,撫山河之如故,所以墨子垂泣于素絲,楊朱興悲于歧路,庾信有江南之哀,向秀著山陽之賦。仆嘗從先生之杖屨,而見其流連光景,凄愴平生,良有素矣,不虞其溘焉朝露也。吾聞先生遺命,殮以觀音兜、長領衣,殆將返其初服、逃軒冕而即韋布乎!又曰:吾性愛山水,擇靈巖、鄧尉之間隙地三畝,立一圓石,題曰“詩人吳梅村之墓”。予讀而喟然太息,知先生之情見乎辭,雖千載以下,過而吊者,猶低徊留之不能去也。嗚呼!

(錄自《西堂雜俎》二集)

【祭少詹吳公杜瀎】

嗚呼!瀎之辱教于梅村先生也,歲在庚辰,其時先生司業南雍,而瀎以貢入北雍。舊制南、北雍相為一體,故瀎與先生與有師生之誼,而先生以國士遇瀎,忘形爾汝自若也。瀎之別先生也,歲在己亥,其時先生以北祭酒歸甫彌年,而瀎之自廢則自乙酉矣。師生之誼,至是相視默然。先生遇我加厚,阻兵淹久,始終照料,資其餐館之費,供其行李之乏,人以為自瀎而外,得此于先生蓋寡。嗟乎!先生不可忘;己亥之別,尤不可忘也。自是以來,無歲不思再訪五畝之園,與先生極論曩昔,而先生遂歿耶!嗚呼痛哉!

方先生之歿也,瀎適流浪吳淞間,聞諸杜九高曰:先生死而神明,元日之夢,符于臘盡。嗟乎!神明猶人也,赍志而為之,其神必靈,而何疑于先生耶!聞諸顧伊人曰:先生之且訣也,多里言,語多不具述,獨記自論其詩云:“吾之于此道,雖為世士所宗,然鏤金錯彩,未到古人自然高妙之極地。”疑其不足以傳,而不知此語已足以傳,甚矣先生之不自滿假如此矣。又聞諸秦留仙曰:先生去年游梁溪,客有稱其五言近體者,先生謝曰:吾于此體,自得杜于皇《金焦》詩而一變,然猶以為未逮若人也。秦樂天亦云。余于是悚然,先生位高名大,而能為此言,此其巍巍不可及,又豈第在篇什間哉!

嗟乎!嗟乎!此瀎所以不恤衰頹,卒赍磨鏡具,操絮酒之涓滴,一酹先生之靈,以抑吾悲,有以焉爾。雖幾筵已徹,后至之誅,料不加諸飄蓬泛梗之人也。嗚呼哀哉!

(錄自《變雅堂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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