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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山經(jīng)(6)

  • 山海經(jīng)校注
  • 郭璞
  • 4896字
  • 2015-12-27 00:07:19

凡洞庭山之首,自篇遇之山至于榮余之山,凡十五山,二千八百里。其神狀皆鳥身而龍首。其祠:毛用一雄雞、一牝豚(氣刀)1,糈用稌。凡夫夫之山、即公之山、堯山、陽帝之山皆冢也,其祠:皆肆瘞2,祈用酒,毛用少牢,嬰毛3一吉玉。洞庭、榮余山神也,其祠:皆肆瘞4,祈酒太牢祠,嬰用圭璧十五,五采惠之5。

1 郭璞云:“(氣刀)亦割刺之名。”

2 郭璞云:“肆,陳之也;陳牲玉而后薶藏之。”

3 珂案:經(jīng)文嬰毛,江紹原亦以為是嬰用之誤,已見上文。

4 郭璞云:“肆竟然后依前薶之也。”

5 郭璞云:“惠猶飾也;方言也。”郝懿行云:“惠義同藻繪之繪,蓋同聲假借字也。”

右中經(jīng)之山志,大凡百九十七山,二萬一千三百七十一里。大凡天下名山五千三百七十(珂案:后漢書郡國志劉昭注引此經(jīng)作名山五千三百五十),居地,大凡六萬四千五十六里。

禹曰:天下名山,經(jīng)1五千三百七十山,六萬四千五十六里2,居地也。言其五臧3,蓋其余小山甚眾,不足記云。天地之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出水之山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出銅之山四百六十七,出鐵之山三千六百九十4。此天地之所分壤樹谷也,戈矛之所發(fā)也,刀鎩5之所起也,能者有余,拙者不足6。封于太山,禪于梁父,七十二家7,得失之數(shù),皆在此內(nèi),是謂國用8。

1 郝懿行云:“經(jīng)言禹所經(jīng)過也。”珂案:郝說是也,見海經(jīng)新釋卷一篇首注1。

2 珂案:劉昭注郡國志引此經(jīng)作名山五千三百五十,經(jīng)六萬四千五十六里。

3 郝懿行云:“藏,古字作臧,才浪切;漢書云,山海天地之臧,故此經(jīng)稱五臧。”

4 珂案:劉昭注郡國志引此經(jīng)作三千六百九,無十字;又上句作出水者八千里,無之山二字。管子地數(shù)篇同。

5 珂案:管子地數(shù)篇作刀幣。

6 珂案:劉昭注郡國志作儉則有余,奢則不足。

7 郭璞云:“管子地數(shù)云:『封禪之王,七十二家也。』珂案:此為管仲對齊桓公之言,非禹言也。

8 畢沅云:“自此天地之分壤樹谷者已下,當是周秦人釋語,舊本亂入經(jīng)文。”郝懿行云:“今案自禹曰已下,蓋皆周人相傳舊語,故管子援入地數(shù)篇,而校書者附著五臧山經(jīng)之末。”

右五臧山經(jīng)五篇,大凡一萬五千五百三字(郝懿行云:今二萬一千二百六十五字)。

1 珂案:山海經(jīng)之“經(jīng)”,乃“經(jīng)歷”之“經(jīng)”,意謂山海之所經(jīng),初非有“經(jīng)典”之義。書君奭:“弗克經(jīng)歷。”注:“不能經(jīng)久歷遠。”此“經(jīng)歷”連文之最早者也。孟子盡心下篇:“經(jīng)德不回。”注:“經(jīng),行也。”猶與“經(jīng)歷”之義為近。至于由“常”、“法”之“經(jīng)”引申而為“經(jīng)典”之“經(jīng)”乃較晚矣。史記大宛傳稱“禹本紀、山海經(jīng)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山海經(jīng)之名見于載籍者始此。以好奇如司馬遷者,尚以此書與禹本紀(已佚)同列而謂“不敢言之”,其在彼眼光中為過于荒怪之書可知。則山海經(jīng)乃其固有之名,非后人亦非史公以其重要而特尊之為“經(jīng)”也。考先秦典籍之稱經(jīng)者唯墨家書,莊子天下篇:“苦獲、已齒、鄧陵子之徒,俱誦墨經(jīng)。”是其證。今墨子篇目中有經(jīng)與經(jīng)說,墨書之稱經(jīng)蓋有由矣。然孫詒讓墨子閑詁猶謂此數(shù)篇為“戰(zhàn)國之時,墨家別傳之學,不盡墨子之本恉”。管子書前九篇亦稱“經(jīng)言”,以下各篇,稱“外言”、“內(nèi)言”、“短語”、“區(qū)言”、“雜篇”等,似已具經(jīng)傳并收之體例,然猶未徑以“經(jīng)”名。儒家書如詩、書、易、禮、春秋等,雖后世均特尊之為“經(jīng)”,而在稱引山海經(jīng)之太史公書中,則尚未著“經(jīng)”字(見史記太史公自序)。莊子天運篇雖有“孔子謂老聃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jīng)”語,然說者多謂是后人所羼,殆不足憑信。觀乎此,則山海經(jīng)尤以其中成書較早之五臧(藏)山經(jīng)(約成于戰(zhàn)國時代)之稱“經(jīng)”,其非“經(jīng)典”而只是“經(jīng)歷”之意,亦可以明矣。求其內(nèi)證,可得而言者凡四:

一、古山經(jīng)于每篇末尾,但云“右西經(jīng)之山,凡若干山、若千里”,或“東經(jīng)之山,凡若干山、若干里”,所謂“西經(jīng)”、“東經(jīng)”者,決當是“經(jīng)歷”之義而非“經(jīng)典”之義,本甚明白。迨經(jīng)劉秀校錄整理,于每篇之首加“西山經(jīng)”、“東山經(jīng)”等標題,后人不明古誼,遂因劉秀之題,妄于“山”下加“志”字,成為“東經(jīng)之山志,凡若干山、若干里”等等,遂模胡而不甚可解,“經(jīng)歷”之義始晦而“經(jīng)典”之義轉(zhuǎn)著。幸西山經(jīng)末有“右西經(jīng)之山,凡七十七山、一萬七千五百一十七里”一條,偶遺落未加“志”字,尚得略窺古書本貌。郝懿行于下注云:“案山下脫志字。”其實原無“志”字,非“脫”也。

二、“南山經(jīng)之首曰鵲山”,文選頭陀寺碑文注引此無“經(jīng)”字,無“經(jīng)”字是也。“南山經(jīng)之首”云云,非著書人應有之語而系尊經(jīng)者之語,文亦桿格難通。若“南山之首”則明白曉暢而立言得體矣。推而論之,已下“南次二經(jīng)”、“南次三經(jīng)”等,均當是“南次二山”、“南次三山”等。改“山”為“經(jīng)”,自當是劉秀校錄此書時所為。亦有改而未盡者,如“中次一十一山經(jīng)”,于劉秀體例本當作“中次一十一經(jīng)”,此“山”字即系刪改而未盡者。

三、山經(jīng)末有“禹曰:天下名山經(jīng),五千三百七十山,六萬四千五十六里,居地也”云云,劉昭注后漢書郡國志引此經(jīng)則作“名山五千三百五十,經(jīng)六萬四千五十六里”,“經(jīng)”為“經(jīng)歷”之“經(jīng)”,其義尚顯,迨移上成為“名山經(jīng)”,“經(jīng)典”之義遂著而“經(jīng)歷”之義則晦矣。清郝懿行著山海經(jīng)箋疏,于“名山經(jīng)”下特加注云:“經(jīng),言禹所經(jīng)過也”,以其卓識,猶知此“經(jīng)”之義為“經(jīng)歷”,恐人誤解為“經(jīng)典”,故注以闡明之,可知以此為“經(jīng)歷”而不以為“經(jīng)典”者蓋鮮矣。

四、海外南經(jīng)、海外西經(jīng)等原來篇首標題,亦均僅作“海外自西南陬至東南陬者”、“海外自西南陬至西北陬者”……,云“自某所至某所”,猶均是“經(jīng)歷”之義,迨校錄者題以“海外南經(jīng)”、“海外西經(jīng)”等字樣,“經(jīng)歷”之義始晦而“經(jīng)典”之義著矣。

2 珂案:山海經(jīng)共分十八卷:即第一,南山經(jīng);第二,西山經(jīng);第三,北山經(jīng);第四,東山經(jīng);第五,中山經(jīng);第六,海外南經(jīng);第七,海外西經(jīng);第八,海外北經(jīng);第九,海外東經(jīng);第十,海內(nèi)南經(jīng);第十一,海內(nèi)西經(jīng);第十二,海內(nèi)北經(jīng);第十三,海內(nèi)東經(jīng);第十四,大荒東經(jīng);第十五,大荒南經(jīng);第十六,大荒西經(jīng);第十七,大荒北經(jīng);第十八,海內(nèi)經(jīng)。前五篇稱五臧(藏)山經(jīng),又簡稱山經(jīng);后十三篇無專名,以其以海外、海內(nèi)各經(jīng)為主,當名之為海經(jīng)(畢沅說)。此篇為海經(jīng)首篇,于全書之次,則居第六,故標題為“山海經(jīng)第六”。

3 畢沅云:“此秀(劉秀--珂)所題也,下同。”

地之所載,六合之閑1,四海之內(nèi),照之以日月,經(jīng)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2,神靈所生,其物異形3,或夭或壽,唯圣人能通其道4。

1 郭璞云:“四方上下為六合也。”

2 珂案:已上淮南子墬形篇用此文,唯“四海”作“四極”,“照之”作“昭之”。高誘注“要之以太歲”云:“要,正也,以太歲所在,正天時也。”案太歲有年太歲、月太歲、旬中太歲之別。年太歲亦名歲陰、太陰,亦曰青龍、天一,昔時所稱以紀歲者。此所謂太歲,即年太歲。

3 畢沅云:“列子湯問篇『夏革曰大禹曰六合之閑』云云凡四十七字,正用此文。”又云:“此無者,蓋此文承上卷『禹曰天下名山』云云,劉秀分為二卷耳。”珂案:畢說是也。又湯問篇“其物異形”作“其物其形”,與下文“或夭或壽”對,正是。

4 郭璞云:“言自非窮理盡性者,則不能原極其情狀。”珂案:宋淳熙七年池陽郡齋尤袤刻本(以下簡稱宋本)、明藏經(jīng)本、清汪紱本、吳任臣本、百子全書本、畢沅校本“情狀”均作“情變”,作“情變”是也。

海外自西南陬1至東南陬者2。

1 郭璞云:“陬猶隅也,音騶。”

2 珂案:山海經(jīng)海外各經(jīng)已下文字,意皆是因圖以為文,先有圖畫,后有文字,文字僅乃圖畫之說明。故郭璞注此,屢云“畫似仙人也”(海外南經(jīng)),“畫亦似仙人也”(海外南經(jīng)),“畫四面各乘云車,駕二龍”(海內(nèi)北經(jīng)),“亦在畏獸畫中”(大荒北經(jīng)),等等;陶潛讀山海經(jīng)詩,亦有“流觀山海圖”之語,知本以圖為主而以文字為輔。故此標題亦從圖畫之順序而曰“海外自西南陬至東南陬者”,或“海內(nèi)東南陬以西者”(海內(nèi)南經(jīng))。已下各篇均同此。

結(jié)匈國1在其2西南,其為人結(jié)匈3。

1 畢沅云:“淮南子墬形訓有結(jié)胸民,作『胸』,非。”珂案:淮南子墬形篇云:“凡海外三十六國:自西北至西南方,有修股民、天民、肅慎民、白民、沃民、女子民、丈夫民、奇股民、一臂民、三身民;自西南至東南方,結(jié)胸民、羽民、讙頭國民、裸國民、三苗民、交股民、不死民、穿胸民、反舌民、豕喙民、鑿齒民、三頭民、修臂民;自東南至東北方,有大人國、君子國、黑齒民、玄股民、毛民、勞民;自東北至西北方,有跂踵民、句嬰民、深目民、無腸民、柔利民、一目民、無繼民。”俱本此經(jīng)文為說。唯自西北至西南方,多天民,無巫咸國、軒轅國;自西南至東南方,多裸國民、豕喙民、鑿齒民,無厭火國、臷國、周饒國;自東南至東北方,無青丘國、雨師妾國(即海外東經(jīng)所記雨師妾,郝懿行謂是國名,詳該節(jié)注);自東北至西北方,無聶耳國、夸父國(“夸”字海外北經(jīng)原作“博”,非,詳該節(jié)注):是其異。

2 珂案:此“其”字指鄰近結(jié)匈國“海外自西南陬至西北陬”(海外西經(jīng))之滅蒙鳥;所謂“滅蒙鳥在結(jié)匈國北,為鳥青,赤尾”者是也。

3 郭璞云:“臆前胅出,如人結(jié)喉也。”郝懿行云:“說文(四)云:『胅,骨差也,讀與跌同。』郭注爾雅(釋畜)『犦牛』云:『領上肉暴胅起。』義與此同。”珂案:結(jié)匈,疑即今之所謂雞胸。史記秦本紀稱“秦王為人……摯鳥膺”,或即此也。

南山在其東南。自此山來,蟲為蛇,蛇號為魚1。一曰南山在結(jié)匈東南2。

1 郭璞云:“以蟲為蛇,以蛇為魚。”郝懿行云:“今東齊人亦呼蛇為蟲也。埤雅(卷一『?』條)云:『恩平郡譜蛇謂之訛。』蓋蛇古字作它,與訛聲相近;訛,聲轉(zhuǎn)為魚,故蛇復號魚矣。”

2 畢沅云:“凡『一曰』云云者,是劉秀校此經(jīng)時附著所見他本異文也。舊亂入經(jīng)文,當由郭注此經(jīng)時升為大字。”

比翼鳥1在其東,其為鳥青、赤2,兩鳥比翼。一曰在南山東。

1 吳任臣云:“即蠻蠻也。”珂案:蠻蠻,見西次三經(jīng):“崇吾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見則天下大水。”博物志異鳥亦云:“崇邱山有鳥,一足一翼一目,相得而飛,名曰?,見則吉良,乘之壽千歲。”又云:“比翼鳥一赤一青,在參嵎山。”是將一物誤記為二。周書王會篇云:“巴人以比翼鳥。”孔晁注云:“巴人,在南者;比翼鳥,不比不飛,其名曰鶼鶼。”鶼鶼蓋即蠻蠻之音轉(zhuǎn)也。至于?嬛記(元伊士珍撰)所云:“南方有比翼鳥,飛飲止啄,不相分離,雄曰野君,雌曰觀諱,總名長離,言長相離著也。此鳥能通宿命,死而復生,必在一處。”則傳說之演變,愈趨而愈繁矣。大荒西經(jīng)云:“有比翼鳥。”即此。

2 郭璞云:“似鳧。”珂案:郭注蓋本西次三經(jīng)蠻蠻“如鳧”為說。

羽民國在其東南,其為人長頭,身生羽1。一曰在比翼鳥東南,其為人長頰2。

1 郭璞云:“能飛不能遠,卵生,畫似仙人也。”珂案:淮南子墜形篇有羽民。楚辭遠游云:“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舊鄉(xiāng)。”王逸注云:“因就眾仙于明光也,丹丘,晝夜常明也。九懷曰:『夕宿乎明光,』明光即丹丘也。山海經(jīng)言有羽人之國,不死之民。或曰:人得道身生毛羽也。”是以羽民即仙人矣,而郭璞注云:“畫似仙人。”又云:“能飛不能遠,卵生。”博物志外國亦云:“羽民國民,有翼,飛不遠,多鸞鳥,民食其卵。去九疑四萬三千里。”觀此,則羽民自是殊方一族類,非仙人也。王逸引山海經(jīng)“羽人之國”以證丹丘之羽人失之;丹丘之羽人則仙也,有說詳后“不死民”節(jié)中。郭璞山海經(jīng)圖贊云:“鳥喙長頰,羽生則卵;矯翼而翔,能飛不遠;人維?屬,何狀之反。”末二句最能得其本真。

2 郭璞云:“啟筮曰:『羽民之狀,鳥喙赤目而白首。』”郝懿行云:“文選鸚鵡賦注引歸藏啟筮曰:『金水之子,其名曰羽蒙,是生百鳥。』即此也,羽民、羽蒙聲相轉(zhuǎn)。”

有神人二八,連臂,為帝1司夜于此野2。在羽民東。其為人小頰赤肩3。盡十六人4。

1 珂案:帝,天帝。山海經(jīng)中凡言帝,均指天帝,而天帝非一:除中次七經(jīng)“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之“帝”指炎帝、中次十二經(jīng)“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之“帝”指堯而外,其余疑均指黃帝。此處之“帝”,以二八神既在黃帝神鳥畢方(說見后)西,附近又有生赤水上與黃帝神話有密切關系之三珠樹(說見后),亦應是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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