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立春束裝上省

歲暮還為客，家人怪此行。

寒辭一冬雪，臘盡萬山程。

岸柳催春信，園梅系別情。

前途休計算，到日便新正。

停委

百年身世半蹉跎，萬事無心逐逝波。

壯不如人今老矣，天之生我謂辰何。

監州有蟹成虛愿，彈鋏無魚且漫歌。

只自商量歸去好，一番春夢笑東坡。

不寐二首

偶為耽吟擱筆難，烹茶幾度向宵闌。

燈傾馀瀝嫌膏短，火撥殘紅怯被寒。

月色多情終落寞，梅花耐冷久盤桓。

等閑商略明朝事，澆過枯腸放午攤。

就枕忽不寐，東樓為一開。

回風自蕭瑟，孤雁正徘徊。

憶歸

春雨春情幾朝暮，花開花落不知數。

有客思歸還末歸，鷓鴣聲聲啼蠻渡。

蠻渡橋邊十里亭①，樓臺煙雨晝冥冥。

漁郎誤逐桃花片，云洞深鎖亂山青。

作者原注：①水名，舊有蠻渡橋。

紀夢三首

生平心事夢中情，夢到兒時老淚傾。

最是承歡嬉戲處，慈幃隱約喚兒聲。

街西門第尚依然。（舊宅已毀）老少情懷似昔年。

片刻相逢何處去。雞聲撩亂到枕邊。

獨憐妻氏暗傷神，憔悴無言淚滿巾。

母女相依不我顧，似嫌我是夢中人。

憶歸

三千里隔幾云關，不見銀峰夕照間。

兩迤東西極邊徼①，三年風雨對黔山。

夜行自分衣無錦，序拙人嫌鬢已斑。

陶令荒園松菊老，何時把酒醉酡顏。

作者原注：①麗江為迤西邊郡，羅平為貴州接壤。

養生

人生義憤最難平，休逞王郎劍氣青。

松柏何心能不老，神仙嗜酒怕常醒。

任渠機靈終戕性，自古愚蒙轉獲齡。

學得養生無異術，忘情一味勝庖丁。

浩歌

一往紅塵五百年，山中消息竟茫然。

桃花片片隨流水，春老蓬萊幾洞天。

烹茶

松風乍入銅瓶響，竹露旋傾蟹眼圓。

一陣香飔融午夢，滿庭空翠鎖廚煙。

聞邊警即事（時方議團練事）

才聞羽檄自黔中①，又警妖氛接迤東。

嘆息有年供竊鼠，倉惶無計賦哀鴻。

天憐赤子胥靖 ，人奮蒼頭預備戎。

深愿邊防資勇練，滇南萬里共休風。

作者原注：①指遵義事。

旅次永北中州

旅次炊煙斷，荒郊暴骨多。

膏腴成鼠壞，輪奐沒蓬科。

鄰境類如此，吾鄉更若何？

懸知歸老計，身世兩蹉跎。

學莊即事

莊中修橋落成，邀余步新橋，因留酌焉。

掘井深無水，疏泉遠隔溪。

堰潴余雨積，碾石壓苗低。

酒熟傾桑落，橋成盼柳堤。

斜陽花一路，香草襯歸蹄。

（莊中無水，難種旱谷，秧甫出土，以巨石碾平之，于是數日，愈碾愈起苗方嘉。）

訪魯納村張定一

（乙卯三月，留山中數日）

石徑緣梯上，山花帶雨開。

我來青嶂外，君臥白云隈。

樹密環書榻，嵐虛撲酒杯。

那能同卜筑，不憚躡崔嵬。

晤周琴軒主張定一西席

萍水他鄉客，新知共白頭。

一春高士臥，幾日小山留。

講樹云移榻，書聲月到樓。

何時能過我，杯酒話綢繆。

六十一戲作自壽

甲子重逢慶壽筵，盤中苜蓿對青氈。

算從今后紀初度，盼到古稀又十年。

薄俸已邀天祿貴，輕身無累地行仙。

兒曹欲擬罔陵祝，那及閑吟自擘箋。

辨水

君不見，東坡調水傳佳話，全憑清濁分流派，

甘美香冽天一生，沁人詩骨清人肺。

又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石水斗泥資灌溉，

有時汲之供烹啜，不聞飲者比沆瀣。

鎮沅斥鹵少清流，為渟為淵性不侔。

山溪徑雨盡泥滓，井泉不攪清且瀏。

人言井水多瘴癘，溪流雖濁不生憂。

愚者傳疑智者信，倒置流品付悠悠。

此鄉瘴氣由山毒，蛇涎雀酡盈溝瀆。

污地濁澤此蒙泉，山藪藏疾當暑酷。

滂沱一刷延溪滿，溲勃何用勤滲漉。

鄉人晨昏劇飲此，榮衛安可容黲黷。

此時幸有未枯井，無塵無垢可鑒影，

舍此取彼胡為乎？一清一濁君試飲。

吁嗟乎，古人品水重八德，陸公名泉亦難得，

但看揚子江水盡狂瀾，有人江底汲取臨不測。

九日作

（庚子）

若有人兮山之阿，倒著接籬影婆娑。

茱萸滿地秋風老，樽前一笑金巨羅。

人間為有黃花節，臘屐游山披薜蘿。

風流誰似高陽公，日暮歸來駿馬馱。

五柳頭巾嗟獨漉，白衣人至笑顏酡。

從來佳節不飲酒，盛年一去等擲梭。

戲馬彭城群公宴，呼鷹臺前野鷹歌。

獨憐脫帽孟參軍，高談雄辯口懸河。

眾中笑殺桓司馬，丈夫空有髻峨峨。

流風百年頻回首，人事古今一剎那。

浮生百年豈易得，空懷千載意蹉跎。

已覺韶光容易老，莫遣晚節等閑過。

花馬城西黃山樹，玉龍祠下白云窠。

一年秋色山中好，更覺重陽秋色多。

（似落句），有酒不醉奈秋何。

傷春

年年花時醉花下，醉后狂吟興瀟灑。

有時午夢度花磚，花間蒼苔坐三雅。

今年春事不堪夸，臘盡春寒飄雪花。

尋梅幾度空惆帳，獻歲無人采山茶。

東風二月乍回暖，瀾滄江頭歸緩緩。

隔岸桃花瞥眼過，玉壺難賣春一碗。

臨西官舍飛緇塵，楊柳條短不系春。

更愁陰山三丈雪，闊絕東西無行人。

時逢清明歸計決，歸來又過寒時節。

前度元都菜花黃，杜鵑啼殘躑躅血。

幸有余芳戀枝頭，春病無端又春愁。

緣慳坐惹蜂蝶怨，興淺誰同秉燭游。

明知樂事年年少，一番春去一番老。

好花能得幾時看，看到無花更懊惱。

昨來暫到五柳居，分得菊苗手自鋤。

秋花應勝春花好，留醉重陽風雨廬。

春風

春風狂入屋，四壁飛簽軸。

案頭一編書，翻披似解讀。

鳴條萬竅中，勢欲摧大木。

去臘北風寒，凍如鴉瑟縮。

吹噓旬日間，天晴氣方燠。

猛勢任橫來，陰氛盡驅逐。

威重聲名遠，仁師無殺戮。

古有大將才，令人思方叔。

漫叟吟

漫叟多漫語，世亦以漫許。

漫者為長官，毋乃乖澄敘。

山南逐鸼殳，明主寄心膂。

免徭緩追斂，流亡獲安處。

始知漫者心，其漫足可欽。

詩篇渾漫興，淵淵石與金。

漫醉不知醒，漫游不歸林。

漫睡無人叫，漫歌不停吟。

胡為訟木魁，憫岑托騷音。（俱有詩篇）

桮湖清且漪，退谷窈而深①。

素反惟賈孟②，時復一披襟。

落花閑繞案，醉令笑聽琴。

達人具達觀，真機獨侵淫。

世人徒嗔漫，衣冠分粲粲。

民社不縈懷，斗筲比比算。

從來逸群姿，詎甘受羈絆。

鵬搏燕鶯嗤，鹓游腐鼠嘆。

君不見，王公捫虱談，稽生柳下鍛。

誰能學聱牙，保家以紓難。

千載舂陵行，杜老垂褒贊。

作者原注：① 退谷銘云干進之士，不能游之，桮湖銘為人壓者，勿泛桮湖。

② 賈德芳，孟彥深又孟云卿。

雞鳴曲

雞初鳴，一聲復一聲，沉沉寒夜向五更。

漏鼓添筑參正橫，壯士起舞天未明。

天未明，何處去，錦衣肯向夜中行。

懷寶暗投不自惜，黃金費盡空歸耕。

吁嗟！雞初鳴兮鳴未已，嘆爾蹉跎運未亨。

不如且臥林邱常使夢寐清。

雞再啼，風雨正凄凄，二十一聲秋漏遲，

征車半向函關西，狐貍哀號鴟鵂嘯。

聽此嗡嗡踏寒澌。

吁嗟！雞再啼兮啼正悲，錦衾角枕重提撕。

其奈長途荊棘迷。

雞三唱，嘐嘐喈喈音嘹亮，蒲牢驚吼百八聲，

燭龍掀破三千浪，同是雞鳴聲不同，

此時惡聲轉清吭。

君不見，榑桑日出地雷鳴，智臨之吉蒼生望，

天子明達辟四門，魑魅褫伏鬼膽喪。

勸君莫懷盜跖孳孳心，九重捐金沉珠清風暢。

吁嗟雞三唱兮休迷戀，

北山草堂虛，南山白石爛，

吾將起澗阿而賡拜飏。

苦寒行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感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天胡為此氣凜冽，北風蕭蕭吹未休。

憶昔韶光遍草木，游春童冠服春服。

浮李沉瓜消夏長，池有綠荷徑有竹。

八月秋高天氣涼，不暑不寒佳風光。

天時人事忽相催，陰陽消長冬又來。

袁安門前堆尺雪，鄭榻無氈肌欲冽。

縱有膏梁綢绔子，貂裘不暖衾如鐵。

此時更憐從軍眾，平沙茫茫走海凍。

健兒熱血奈寒何，將軍角弓不得控。

人間處處都祁寒，那得力回陽春腳。

（似落句）， 能使萬家歡。

飲馬長城窟

朝飲馬，暮飲馬，飲馬日日長城下。

朔風吹鬢寒，黃云迷四野。

沙場冰僵塞草死，惟有長城窟中水。

挽馬立踟躕，馬毛如猬起。

但愁窟中澌，寒浸傷馬齒。

憶惜少年場，習射走長楊，

不昔障泥五花錦，昆明池里刷龍驤。

秋風幾度馬齒長，長城窟下老邊疆。

老邊疆，歷風霜。

低頭窟里愁無限，舉頭落日思帝鄉。

君不見，邊馬歸心思漢月。

又不見，壯士暮年悲白發！

飲酒篇

飲酒非嗜酒，處世怕常醒。

飲酒不期醉，玉山偶自傾。

君看大塊內，有生盡勞形。

富貴難幸致，崎嶇走玉京。

天予我至性，忮求兩無爭。

有俸不嫌薄，有氈不厭青。

晚年唯好靜，知足夢常清。

麯生朝夕至，從事六到庭。

相對擁圖書，今古事閑評。

有時斗石盡，有時杯自停。

頹然天地廬，何者系我情。

朗吟齊物論，淵淵金石鳴。

松風常到耳，援琴月下橫。

哦詩拙雕鏤，但求抒性靈。

吁嗟乎，白倫既放狂，太白乃好名。

柴桑頗知趣，耐貧躬自耕。

古人不可學，慕之徒虛聲。

孰與我終古，泊然無拒迎。

山花邀對酌，竟付烏有生。

況求素心侶，惟共白鷗盟。

擬古

嘉林有神龜，豫且綱得之。

宋元感幽夢，解網釋其羈。

一蹶終難起，衛平嘖有辭。

鉆研七十二，謂爾善決疑。

吁嗟乎！龜之年，吾不知其幾千？

龜之智，吾不知其所以然？

上有桃蓍，下有靈淵，

噓吸導引，潛彼淪漣。

其靈也，若仙澤不產毒螫，若風雨以時而禱。

蛟龍避其巢，人民獲壽考。

其藏也，人將保汝。

吾聞之：至道者天不絕，服元氣者地不滅，

動則與天游，靜若養其拙。

奈何甲子重光，得之者昌，

內誠不斂，嘉名孔彰。

江神遺之以龍節，河伯導之以鼉梁。

既蹣跚以蹩躄，徒中道而望洋。

能占變、曾不知舞鶴游蜻之先見，

神能感幽、不能禁謠諑流言之相煽。

象有齒，焚其身，

蚌有珠，采于人。

龜以明哲不保，又何尤豫且衛平之不仁。

黃犬悲上士，鶴華思華亭。

山藻雖云樂，憔悴墨光熒。

于人何昭昭，于己何冥冥！

抑其處彼塵滓，而不能神游物化，

故常受累乎有形。

龜鑒不遠，景純渡江徒遭刑。

龜乎！吾將為爾致巫咸，

具彼芳馨，招爾魂乎返爾靈。

隴頭水

隴頭水，凄切復凄切，

不是黃河流斷澌，定知蔥嶺融殘雪。

自從秦塞筑邊關，復聞漢使河梁別。

黃沙白骨擁高灘，一灣一滴瀝冤血。

更有怨婦閨中泣，魂逐隴坂聲不絕，

聲不絕，哀怨結寒云，

白日慘無光，朔風短草何凜冽。

請君聽我隴頭吟，不聞隴水亦嗚咽。

鎮日

鎮日渾無事，閑情轉遂初。

詩懷吟莫莫，睡味覺于于。

仰象參三易，觀詩證六如。

倘容歸故里，擬筑子云居。

過束河同和書香、木秀元龍潭小酌即事

攜酒壕梁上，班荊野趣饒。

鳥枝花自落，蛇蔓葉初發。

囗囗囗囗水，靈山秋藥苗。

年來深契闊，於此共逍遙。

文峰山拜墓訖

與中山主人掃地共飲，歲以為常。主人今日老矣，因感賦此詩，壬寅清明月也。

班荊席地共含懷，一度逢君老一回。

種樹有方成拱抱，移山矢愿感風雷。

海棠橋畔人經醉，（秦少游事）

麥浪風前燕又來。（楊德融、陳湖陰事）

話別匆匆同惆悵，落花殘照滿荒堆。

甲辰元日同諸親友西林共酌

此日同人共舉杯，親朋老少喜追陪。

屠蘇舊例君知否？不讓先來讓后來。

元日感懷

到此才三日，離家已隔年。

風光仍似舊，歲月忽相煎。

元日俗多諱，屠蘇我不先。

韻華賦錦瑟，一柱一條弦。（時年已半百）

感懷

久作無家客，旋為遠宦人。

飄零枯樹賦，突兀露車塵。

瘴冷鵑啼月①，花蠻蝶怨春。

最憐鄉夢隔，把酒更傷神。

作者原注：鎮（沅）地雖炎熱，五更前后冷氣逼人，中者染瘴虐瘧。

清明日感懷

春來幾度逢佳節，每到清明慘欲絕。

杜鵑血淚滿青山，楊柳短條委墓穴。

杯酒盂飯向荒丘，落日傷心土一抔。

嗟予飄蕩瘴江浦，回首鄉園路悠悠。

灰飛 隔云千里，澆酒不到雪山頭。

生平羈宦老誰尤，空對荒山泣淚流。

夏季感秋

郊偷春休囗，囗囗囗囗囗。

急漱鳴幽渚，寒云薄晚林。

如何一亱雨，殘暑入秋陰。

商籟遙生竹，哀弦暗轉琴。

客懷清似鶴，風露獨驚心。

悼次女

生女愛甚兒，矧爾性窈窕。

幼小寡笑言，夙慧頗自了。

自從往汝家，懸念縈懷抱。

孤身持中饋，勉力勤栗棗。

生子足承歡，甫及離襁褓。

我宦走風塵，行行悲且老。

七年遲歸家，爾死骨久槁！

嗟嗟三冬草，何嘗一日好。

涼風墜霜華，萎地亦何早。

芳魂返無術，靈風去竟杳。

邱垅何處所，冷凄薄衾襖。

母女諒依依，泉路怨繚繞。（瑩地遠隔）

夢中倘可語，別恨知多少。

為我話寒暄，生前何懊惱。

自鎮沅歸家有感三首

時妻柩尚在家，兒女皆散居。

倦鳥歸林窠，風林失舊柯。

繞樹頻三匝，巢傾可奈何！

回首萬里路，途長日西暮。

翼短不能飛，棲棲向何處。

將欲哺爾雛，何當覓雌烏。

凄涼華表影，蕭蕭白楊孤。

懷李詠萸

三年別況兩心知，南北分馳有夢隨。

萬里秋風聞雁信，（是年秋后方知詠萸落第）

孤燈夜雨坐狐疑。（未見禮闈題名第）

蒙陽逆旅頻增恨，（予過蒙時詠萸父昺剛已蒞任此地，余不暇問及也。）

楚水帆檣又系思。

畢竟足音來不遠，相逢把酒定何時。

感事二首

漓水三千盡橫流，狂瀾抵觸幾時休。

東風不綠秦淮草，夜月空懸鄂渚秋。

哭到賈生真痛髓，吟成杜老只低頭。

書生未識安時計，羽檄傳聞付醉謳。

酒酣拔劍起王郎，敲碎唾壺哀感長。

一代生靈涂炭盡，百年財賦地天荒。

晨星將相鍾炎漢，郭李功勛在盛唐。

任是豪橫成嘯聚，終應詟伏慶安疆。

遣懷

寂寂衙齋傍翠微，三年清俸坐忘歸。

常愁直道招嫌易，差喜閑曹得謗稀。

一枕松陰掃花徑，滿庭香草掩柴扉。

獨憐瓦雀聲相伴，囑爾塵寰處處機。

懷友

風雨何年別，更深入夢初。

相知應有數，翻致久無書。

斜月侵階冷，寒蛩出郡疏。

幾時杯重把，門掩數畦蔬。

老鵠營巢為大風所摧

毛羽日摧殘，營巢力正殫。

未遑三窟許，難得一枝安。

旅食秋風倦，孤鳴夜月寒。

鷦鷯應笑爾，繞樹意盤桓。

羅川學莊小飲即事二首

有客提壺過我來，后園新放幾枝梅。

主人量窄頻先醉，吩咐梅花勸一杯。

竹外啾啾宿鳥喧，須臾客去月黃昏。

山童扶客苦無力，付與娥姮送到門。

沽村酒久待不至

沽得村酒沒酒壇，摘將荷葉作筒杯。

出村忽遇打頭雨，忙吸筒杯戴葉回。

山中遣悶二首

戶外三峰晴云，山根一曲清流。

此地只宜消夏，我來已過晚秋。

春盡花天猶雪，江深草閣生寒。

試問歸期遠近，榴花又放枝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