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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語(1)

  • 廣東新語
  • 屈大均
  • 4783字
  • 2015-12-26 18:11:54

高固

高固,南海人,周顯王時,以才能歸楚,為威王相。時有鐸椒者,以王不能盡觀《左氏春秋》,采取成敗,卒四十章,為鐸氏微,由固進之,以故文教日興。先是南海有勇獲者,仕吳王夫差為將,黃池之會,夫差命王孫雄先與獲帥徒師,以為過賓于宋,以焚其北郛焉而過之,南海介荊、揚裔土,周初始通中國。王會以翟貢稱蠻揚焉,尚力而已,迄附于楚,乃顯庸,有文事,則固之為功云。黃佐云:“自會稽以南,逾嶺皆粵地也。秦漢之先,蓋已有聞人者。”鄒陽曰:“齊用粵人子臧而強威宣。”裴淵曰:“南海高固為楚威王相時,有五羊銜谷之祥。”歐大任曰:“固,越人也,世在越,稱齊高之族。”

梅钅

越人以文事知名者,自高固始。以武事知名,自梅钅始。當越人之復畔秦也,以钅為將,钅下令,戶出壯士一人,領以戶將,使合傳、胡害將之。戰則編為什伍,領以隊將,使搖毋余將之。將士受命,乃率之歸番君吳芮。钅勸芮西從沛公伐秦,芮然之,使钅先往。當是時,郡縣苦秦法,多殺長吏以應陳勝等。項梁殺會稽守,田儋殺狄令,劉季以書殺沛令,東陽殺其令以推陳嬰,使芮不聽钅言,終為秦守,其不同于會稽、狄、沛、東陽者無幾矣。钅既行,遇沛公于南陽,與言相合,遂從攻柝酈,降之。又從攻武關,破之。秦既滅,項羽封钅為臺侯,食臺以南諸邑,其后沛公以钅能成番君功名,復封钅廣德十萬戶,廣德即今祁門縣也。夫以钅之才為百粵人所歸,設當大楚方張之時,使庾勝兄弟絕關自守,其智勇豈遂出囂、佗之下耶。且是時,钅之王在湞水上,固勾踐之本支也。钅即奉其王,以繼禹、少康宗祀,亦孝子慈孫之所有事焉者。而钅以為秦者,周之寇仇,非僅越人與六國人之寇仇也,越人首畔秦,吾當帥之,以為周先王報怨。且先君勾踐,能滅吳尊周室,其遺風余烈,子姓當繼紹而起,毋以竊據一方為天下所指名為也。嗟夫,自唐、虞、夏而后,得天下之正者,莫如漢、明,而越人率為功首,能以大義鼓唱諸侯,钅與何真是也。钅可以為趙佗,真可以為劉巖,而皆不為。與馮盎者亟以二十州縣歸唐,皆可謂能知天命者也。臺嶺故钅湯沐地,今無钅祠,吾嘗嘆為曠典。夫任囂且祀于瀧口,佗亦祀于玉山,況钅之賢者乎。祁門地接鄱陽,有钅祠與鄱陽番君祠相望,今臺嶺亦即建之以為钅主祠可也。

士燮

士燮字威彥,廣信人。建安初,為交趾太守,中國士人往依者百數,陳國袁徽與尚書令荀書曰:交趾士府君,處大亂之中,保全一郡,二十余年疆場無事,民不失業,羈旅之徒,皆蒙其慶。雖竇融保河西,曷以加之。官事小闋,輒玩習書傳、春秋左氏傳,簡練精微,皆有師說,其稱之若此。燮兄弟并為列郡,雄長一州,偏在萬里,百蠻震服。會交州刺史張津死,漢賜璽書,以燮為綏南中郎將,董督七郡。是時天下喪亂,道路斷絕,而燮不廢貢職,復下詔拜安遠將軍,封龍度亭侯。建安十五年,孫權遣步騭為交州刺史,騭至,燮率兄弟奉承節度,權加燮左將軍。建安末年,燮遣子入質,又誘導益州豪雍等東附,權益嘉之,遷衛將軍,封龍編侯,論者謂燮不能始終于漢。權乃國賊,與昭烈力爭交州,而燮兄弟乃助權為逆,豈誠識春秋之義也者。燮卒,而其子徽乃據交州,為呂岱所破,惜乎見之晚矣。后主建興十三年,有廖式者,起兵蒼梧,以應諸葛丞相,諸郡應之,此真漢之義士也,燮視之寧無愧于心乎哉。葉春及云,《一統志》,蒼梧縣即漢廣信,蒼梧郡治此,故陳元父子載于蒼梧。而《肇慶舊志》謂封川西一里為廣信縣,雖非治所,固彼提封。陳氏之隸封川,未可知也。燮亦廣信人,身本名儒,兄弟四人,擁兵據郡,嶺海歸心。中原喪亂,孫權、劉表皆窺南土,燮于此時,以甲兵之力,循趙佗之跡,西連蜀漢,庶幾比美桓文哉。奉權節度,復誘益州附之,旄矣,豈度己審勢耶。然燮名雖不終,亦可謂一時之豪杰也。大均云:當是時,又有揭陽吳碭者。碭,漢末為安成長,權使呂岱取長沙郡,碭據縣以拒之曰:碭受天子命為長,知有漢而不知有吳也。又蒼梧衡毅,與同郡錢博,皆為郡太守吳巨所信用。建安末,權以步騭為交州刺史,騭至,使人諭巨,巨納騭而后圖之。騭如巨,以詐斬巨首以徇,遂治船兵二萬,下取南海,毅、博念巨部曲舊恩,且騭之來非漢命也,乃興兵逆騭于高要口,與戰三日。既潰敗,毅與眾皆投水死,死者千余人,無一生降。嗟夫,碭與毅、博,又皆漢之忠烈臣也,以列于季漢書內傳,豈曰非宜。

韓瑗

韓瑗,南海人,唐顯慶中為宰相,諫廢王皇后立武昭儀,高宗大怒。褚遂良又諫被貶,瑗救之,許敬宗、李義府因誣瑗不軌,貶海南卒。廣人為宰相自瑗始。其直諫不回,蓋古大臣之誼。張九齡繼之,卓識風度,遠邁姚、宋。天下稱曲江公而不名,而瑗也實開其先。故稱曲江者,當先稱瑗。曲江縣當有唐時,三百年而有張文獻,又宋三百年而有余襄公,其忠言大節,不一而足。而諫用牛仙客,安太子瑛,誅安祿山,留范希文,排張堯佐,尤為治亂所關。三言不用而二言用,天寶之敗,慶歷之隆,夫豈適然而已哉。

崔清獻

崔清獻公八辭參知政事,十三辭右丞相,家大酉書其集云:東海北海天下老,亦有盍歸西伯時。白麻不能起南海,千載一人非公誰。文文山云:菊坡天人,文溪,菊坡樣人,菊坡不可作已,愿見文溪。文溪云:唐賢相起炎方者三,曰韶之張,曰日南之姜,最后得劉瞻于湟,然皆奇拔于支郡。管府以廣名甚大,山偉海巨,秀靈鳩凝,又遲三四百載,菊坡翁始名在白麻臥龍蒲澗之阿,勤天使走半萬里莫能致。古未有命之相不屑者,高風全節,可以興起百世矣。白沙嘗迎清獻畫像于家,隅坐瞻仰,若弟子之于師者。久之為文以祭,有云:卷舒太空之云,表里秋潭之月,淮蜀委之而有余,凝丞尊之而不屑,故能效力于當年,而全身于晚節。又有句云:萬里歸心長短賦,九天辭表十三陳。蓋實錄也。吾廣辭相位者,清獻而后,有若霍公文敏,而梁文康公迎世宗入繼大統,寵眷方隆,乞歸益篤世宗以為兼有張九齡之忠藎,崔與之之風概。若文襄方公,年甫四十,即解相歸臥西樵,是皆急流勇退之哲人也。泰泉云,吾廣帶海陸為郡,山奧川豁,古稱珍饒,于卷握若別出堪輿然,故其民素樂清曠而恬仕進。噫嘻,豈清獻之流風所被歟。

何真

東莞伯何真少時,有相者謂曰:“公才兼文武,霸王之器。惜生南方,微帶火色,爵位不過封侯。”后果如言。既貴顯,先墓常有紫氣,人或指為符瑞,輒斥絕之。比事孝陵,夙夜畏威惟謹,在朝名公如宋濂、方孝孺輩亟稱重之。至論其保障炎邦,識時知命,則謂南越以來所未有云。

海忠介

世廟閱海忠介疏,大書曰:“此人有比干之心,但朕非紂也。”持其疏,繞殿而行曰:“莫使之遁。”一宮女主文書者在旁,竊語曰:“彼欲為忠臣,其肯遁乎。”世廟尋召黃中貴問狀,對曰:“是人方欲以一死成名,殺之正所甘心,不如囚之使自斃。”世廟是其言,囚之三年得不死。公之學以剛為主,其在朝,氣象巖巖,端方特立,諸臣僚多疾惡之,無與立談。顧黃中貴何人,乃獨知其為忠,曲為拯救,非至誠之極,而能感動若是乎。公嘗言:“今之醫國者只有甘草,處世者只知鄉愿。”又言孟子惡鄉愿,其功不在禹下。湛文簡云:“老子鄉愿一途耳。”鄉愿似多一媚字,尤先得公心。公在獄,聞世廟崩,方食,盡吐下,一慟幾絕。瓊州有忠介石坊者,崇禎癸未春,石坊每日流血,淫淫若淚。明年五月,威廟哀詔至,血流乃止。蓋公之神靈,存沒無間,知國之將亡而主殉,故先之哀痛若此。嗟乎忠哉!

楊文懿

楊文懿公臨終,于先墓衣冠北拜辭皇帝。或進曰:“醫諸。”曰:“醫者醫病也,吾其病乎?”曰:“禱諸。”曰:“禱者有所愿也,吾所禱非吾所愿。”曰:“若是將何以為歸。”曰:“親在安歸。”徐起徘徊四顧,若遠行狀,乃斂手足端坐而逝。公為學直窺性宗,而踐履真至,故死生之際脫然。

黃宗大

黃宗大先生,香山人,名畿,嘗謂中庸,《易》之疏義也。太極通書、定性西銘,猶中庸也。其讀邵子《皇極》,嘆曰:“自箕子以來,合術于道,其惟堯夫乎。”因作《皇極管窺》十三篇以通之。論學則曰:前之三代,由夏歷殷而文成于周。后之三代,由漢歷唐而文成于宋。名理覃粹,周、宋其齊軌乎。是故周至玄矣,道同乎伏羲。程至大矣,見卓于顏子。朱至博矣,功亞乎仲尼。再辟渾淪,不亦玄乎。心溥萬物,不亦大乎。功在六籍,不亦博乎。先生所著,又有《皇極經世書傳》、《三五玄書》及《易說》。蓋粵人書之精奧者,以先生為最。

報仇三孝子

報仇三孝子。一曰黃卿,字慶錫,新會人也。其族有盜魁景賢者,嘗殺卿祖父母、叔祖父、父與叔父三人。卿年十二,乞官兵往捕不獲,獲其一妾一女,某帥甚寵之,于是景賢因妾女以求撫,請輸金五千,歸就昆弟假貸。帥許之,使數十騎偕往。景賢偉軀多力,虬髭須,虎臂,日從數十騎奴,帶刀執弓矢,招搖里市,時時過卿貸金。卿欣然許諾,偽與結歡除宿怨。景賢信之,遂留卿家飲食,卿乃陰約同仇數人,伏前廂室中反鍵之。一日景賢至,值酷暑,念卿文弱,所服侍僅一小僮無他,乃解衣簡所貸金。小僮陰出啟扃,卿乘間以匕首刺景賢,中腹,景賢創甚,走呼殺人殺人,伏者走句而出,共斫景賢。卿麾之,自割景賢首,剖心取血,祭其祖父母、叔祖父、父、三叔父。其母居隔一巷,卿懷景賢首詣母。未至,首重墮地,途人大驚恐,卿笑曰,此盜渠景賢也。左手持頭,右手探懷中辭授令曰,景賢殺吾祖父母、叔祖父、父、三叔父。銜之十有二年,今得報之,愿歸死司寇無憾。令念某帥金未償,恐得罪,將加刑卿,卿曰,刑所以威不服,吾誅大仇自詣,且即死,又何刑為。問有同謀夥乎,曰無有。問小僮,曰:主刺殺之,吾割之,無他人也。令解卿至廣州,卿喜曰:卿得報仇,以見先人于地下,死有余歡矣。下獄久之,卿以己無子,請釋其無辜親叔父,代己養母,有司許之,尋遇赦乃免。一曰李兼貴,字伯鸞,亦新會人。有大盜呂昌雄者,以小嫌導官兵殺其一家,兼貴尋于黃岡伺昌雄,白日格殺之,持其首,瀝血二十里,走端州,有司以其壯士,奏授一官,兼貴固辭不可。一曰宋元亨,字應乾,程鄉之貢士也。其父為總兵楊乾所害,元亨乘間即軍中刺殺乾,有司系之。予貽以詩云:“雄刀三載Ω中鳴,報急而今事已成。何必君恩頻見赦,千秋人識子崔名。”

廣州二孝子

廣州二孝子,一曰曹麟,字圣瑞,番禺五鳳莊人,其父以渡江遇盜自溺死。麟號哭水濱十晝夜,聞者哀之。麟曰:“吾生不能得吾父之骸骨,吾其死以求吾父之骸骨乎。”遂抱其母木主,沉于江而死。一曰龐時倬,南海弼唐鄉人,丙戌冬,聞敵兵將至,泣告其師曰:“吾父性剛,兵至必將遇害,父茍遇害,則吾以死殉之矣。”師哀其志,然亦未之信也。比城拔。其父被俘執索金,果大憤罵敵兵,兵將殺之,時倬哭請代死。兵不從,竟殺其父。時倬伏尸哭踴,徐以衣衾覆父,投井而死。時年十有三歲,論者謂二子者,以其父母之身,還之父母,皆可謂不失其身。而龐生當兵未至,先能決其父之不屈。父子天性,夫豈偶然,然其年甚小,則尤異。

梁孝子

梁孝子名煌皙,別號生洲,東莞人。其所為孝,率本中庸,無有奇詭絕人之行。惟母病股,稍為人之所難,然而股非古也,或以為天倫之間,有市心焉。而孝子以為親之遺體,固后于親者也。親疾茍瘳,夫亦何所愛焉。性之所至,身斯至之而已矣。孝子嘗患背癰,痛楚垂死,謂其弟曰:吾行矣,人死固如是乎。吾左足大趾,初一點寒如雪冰,漸漸延及五趾。由下而上至脛膝,右足亦然。乃指其臍曰,寒至此,中氣當絕矣。其弟曰:古人言,死生之際,正宜用力。孝子閉目須臾,乃曰:無可用力。但念老母在堂,情不能割,中心焚如,不覺火從臍起,臍中之熱,直驅兩足之寒。其母趨至,孝子遂力疾起,曰:兒無恙,寒氣退盡,兩足仍溫矣。已而病如脫,癰亦旋愈。噫嘻。斯乃孝子性之所至也。蓋性冷則身不可得而熱也,故生而若死,性熱則身不可得而冷也,故死而復生,不忍舍其親以死,斯不死矣。肱可也,癰可生也,而不可以死也。其斯以為孝子之孝也。孝子大母沒,水漿不入口,杖乃能行,父沒亦如之,母沒哀慟過傷,里人為之罷舂,未期而卒。

一味孝子

孝子何珍,字嵩山,高明人,幼喜讀書,以父母不見為恨,遂絕意功名。每日必慟,不兼味,人稱一味孝子。

長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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