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傳神火天然理,始自角孫螈脈起(凡用神火,無論男嬰女嬰,皆從左邊用起。角孫在耳尖上,螈脈在耳后根。)聽宮曲鬢本神旁,次及天容仍右取(聽宮在耳門前,曲鬢在鬢腳旁,本神在額角,天容在耳葉根下。左邊已完,右亦如此。)囟會承漿左肩井,曲池合谷諸邪屏(囟會即囟門,承漿在下唇宛宛中,肩井在肩上宛宛中,從左起,故曰左肩井。曲池在肘灣上廉屈縱處,合谷在虎口近叉骨處。)氣關已過至神門,右亦如之昏可醒(氣關在食指第二節,神門在掌后下廉銳骨之端。左完右亦如之。)左乳根中七 始,右亦如之何待齒(自左乳根下起,從上至下七 止,右乳根亦如此。)臍下陰交續命關,平平三點兇危止(陰交在肚臍下半寸,用火三 。)脊中身柱至長強,肺俞陽陵承山當(身柱在項骨三節下,從上至下九 ,至長強穴止。肺俞在兩飯匙骨縫中,陽陵泉在膝外邊下三寸,承山在腳肚盡處。)昆侖解溪邱墟穴,涌泉右亦效之良(昆侖在外踝骨后,解溪在系鞋帶處,邱墟在外踝骨前,涌泉在腳底中心。左腳完,右亦如之。)
指明火穴
宜用火者
一平素產子有臍風,則胎胎不爽。于產下第二日,勿待其發,先以此火散之,百不失一。
一胎嬰生下,多啼不乳,噴嚏呵欠,吮乳口松,是即臍風作矣。急以此火散之。
一凡兒病面青面黑,扭項搖頭,仰身擦面,或眼青怒視,或左右斜視,或上下竄視,或兩目連扎,或頭項牽強,蜷舌露筋,噓風撮口,啼哭咬人,或手如數物,或兩手牽引,或兩足跳掣,忽擾忽亂,失張失志,但覺神情與常有異者。由從前表里不清,將欲作痙,此火至妙。
一傷寒已痙,角弓反張,眼目斜視,左右搐搦,并中惡、客忤、癇證,與食填太陰,及一切風閉、火閉、痰閉、氣閉,乍然卒死者,此火最神。
一食傷脾胃,肚大青筋,于端午日午時,用全身燈火,復于青筋開叉處,以火載之,一叉一點,其病自消。
一風寒痰氣閉塞之證,此火實有神功。凡用燈火既完,候兒啼哭已停,即以金粟丹半丸,姜湯化服。服后,以衣裹之,蒙其頭面,令之安臥片時,以復其神志,其病如失。
指明火穴
切忌火者
一小兒四時傷風感冒,身熱自汗,大小便調,唇舌如常,口不作渴,此表病輕證也,疏解之則愈。愚人妄用,是謂輕病重治,反為不詳。
一小兒邪已入里,身熱面赤口渴,大小便秘,唇焦舌紫眼紅,或手足心熱,夜熱焦煩,舌上黃胎,揚手擲足,掀衣揭覆,此里證內熱也。清利之自愈,不可用火,強用,不特不能使熱邪從里以達表,適足以助熱而耗陰,致身熱不退,在夏秋燥令,尤為大忌。
一小兒大病久病,身體怯弱,面目青黃,唇舌白瑩,搖頭斜視,昏睡露眼,形骸消瘦,聲息輕微,自汗盜汗,或一切嘔吐瀉利,痘麻瘡癰,久瘧久嗽,失血之后,精神疲倦,乳食減少,指紋沉細,六脈無神,此皆虛極之證。切忌火攻,慮其升故也。
一切久熱消渴疳證,形骸黑瘦,毛發焦枯,由陰虧血弱,虛熱所為。誤用燈火,愈增其病,慎之!一燈火為兒科切要。今醫家不特不明火穴,而并不辨寒熱虛實,不當用而用之,反為大害。惟根據以前辨法,則用之無不當矣。
夏禹鑄曰∶臍風初發,吮乳必口松,兩眼角挨眉心處,忽有黃色,宜急治之,治之最易;黃色到鼻,治之仍易;到人中、承漿,治之稍難,口不撮,微有吹噓,猶可治也。至唇口收束鎖緊,舌頭強直,不必治矣。一見眉心鼻準有黃色,即用燈火于囟門一 ,人中、承漿,兩手大拇指端少商各一 ,臍輪繞臍六 ,臍帶未落,于帶口一 ,既落,于落處一 ,共一十三 ,風便止而黃即退矣。
予按∶古今燈火,惟上全身火,有經有府,有理有法,無有出其右者。第火穴多,恐倉卒之際,在嫻熟者不難,倘素未經練者,一時不能用,故附夏氏臍風火圖于此,庶忙迫之時,可以濟急。此火亦曾經驗,第不及全身燈火耳。
夏禹鑄臍風火
回生艾火
以前全身燈火,皆為實邪升散之用,并一切怪證莫可名狀者,無不奏功。倘涉久病體虛,忽然精神潰亂,人事昏沉,前火則為不宜,須用回生艾火挽之。蓋此火能回散失之元陽,收歸氣海,固其根蒂,免致離散。其法以生姜切為紙濃薄片,大如指甲,貼尾閭穴(脊骨盡處、命門穴在腰脊間,前正對臍,)以艾絨揉緊如綠豆大,安姜片上,用火灸之,每穴以三炷為度,灸完,另以姜片貼臍下陰交穴,如前灸之。此火不特小兒可用,凡男婦一切中風中痰,氣厥陰證,虛寒竭脫,兇危之候,咸宜用之。有起死回生之功,幸毋輕視。
凡小兒中惡、客忤,以及痰閉、火閉、風閉,乍然卒死,即以全身燈火醒之。倘一時未有其人,即以大拇指掐其人中穴,病輕者一掐,即啼哭而醒;倘不應,掐合谷;又不應,掐中沖;若再不應,其病至重,則以艾丸如蘿卜子大,于中沖穴灸之,火到即活。蓋中沖一穴,為厥陰心包絡之脈所出,其經與少陰心臟相通。此火一燃,則心中惕然而覺,倘此火全然不知,則百中不能救一矣。
回生艾火
入方
辰砂僵蠶散 治撮口、臍風、鎖肚。
鏡辰砂(水飛,五錢) 直僵蠶(炒,一錢) 天竺黃(五分) 蚌珍珠(三分) 真麝香(一分)為末。每用少許,蜜調,抹兒口中。
龍膽湯 治身熱臍風撮口。
龍膽草 鉤藤鉤 北柴胡 片黃芩(炒) 京赤芍 炙甘草 芽桔梗 白茯苓(各五分) 川大黃(紙包,煨,一分)大棗一枚,水煎,溫服。
治撮口 用牛黃一分,研末,竹瀝調,滴入口中。
又方 取蝎虎(即壁虎也一個,)裝瓶內,用朱砂細末,亦入瓶內,封其口月余。令食朱砂,取出,其身赤色,陰干為末。每一二分,酒調下。
又方 治撮口用。
穿山甲(用尾上甲三片,羊油炙極黃色) 蝎梢(七個)共為細末,入乳汁調涂乳上,令兒吮之。用濃衣包裹,須臾汗出即愈。
保生湯 治臍風、鎖肚、口噤。
北防風(七分) 陳枳殼(五分) 小橘紅(四分) 白茯神(三分) 荊芥穗(三分) 遠志肉(四分)制南星(五分) 芽桔梗(三分) 炙甘草(二分)燈芯引。
二豆散 治臍腫突。
紅飯豆 淡豆豉 天南星 鮮自蘞(各一錢)共為末。用芭蕉自然汁少加香油調藥,敷臍四旁,得小便自下,即愈。
龍骨散 治臍瘡。
石龍管( ,一錢) 真輕粉(五分) 川黃連(一錢) 枯白礬( ,一錢)共為末,干摻。
一方 用大紅羊絨,燒灰為末,敷之效。
回生艾火
臍證簡便方
小兒初生犯撮口臍風、荷包風,鵝口風等項,并齒根邊生白點,名馬牙,啼哭不吮乳,即看口內堅硬之處,或牙根邊白點,將針挑破出血,濃煎薄荷湯,磨京墨調勻,以指攪過,再以產母亂發蘸墨,滿口搽之;仍用新青布蘸溫水展口,即愈。
小兒臍風撮口,用完全生蔥二根,搗爛取汁,又以直僵蠶三個,炒去絲,研極細末,以蔥汁調勻,涂母乳頭上。令兒吮之,或灌兒口內亦可。
小兒臍風撮口,以艾葉燒灰填臍上,以帛縛之;若臍帶已落,用蒜切薄片,貼臍上,以艾火灸之,候口中有艾氣,立愈。
小兒噤風,初生口噤不乳,蟬蛻十四枚,全蝎去尾毒,洗去鹽泥十四枚,炒干為細末,入輕粉三分。每用一匙,乳汁調灌。
小兒撮口,但看舌上有瘡如粟米者是也。以蜈蚣炙焦,研末敷瘡上。
撮口噤風,面黃色,氣喘,聲不出,由胞氣挾熱,流毒心脾,故令舌強唇青,撮口發噤,用直僵蠶二枚,去嘴,略炒為末,蜜調,納兒口中。
小兒十日內,口噤不乳,取大蜘蛛一枚,去足,炙焦,研細末,入豬乳一小杯和勻。分作三次,徐徐灌之,神效無比。
小兒臍瘡出血及膿,用海螵蛸、胭脂共為末,以油潤瘡,乃搽藥。
初生護持
嬰兒初生,肌膚未實,宜用舊絮護其背,亦不可太暖。更宜數見風日,則血氣剛強,肌肉致密;若藏于重幃密室,或濃衣過暖,則筋骨軟脆,不任風寒,多易致病。衣衫當隨寒熱加減,但令背暖為佳,亦勿令其汗出,恐致表虛,風邪易入。乳哺亦不宜過飽,所謂忍三分饑,吃七分飽,頻揉肚,少洗澡,皆至言也。又須令乳母預慎六淫七情,蓋兒初生,藉乳為命。善為乳母者,夏不欲熱,熱則致兒吐逆;冬不欲寒,寒則致兒咳嗽。怒乳則上氣顛狂,醉乳則身熱腹痛。新房而乳,則瘦瘠交脛不能行,新浴而乳,則發吐傷神。冷熱不調,停積胸膈,結為痰飲,遂成壯熱,壯熱不已,乃成風癇。兒啼未停,劇以乳哺,氣逆不消,因成乳癖;有孕而乳,致兒黃瘦,肚大腳小,名曰魃音忌病。總之,乳母能慎寒暑、恚怒、濃味炙 ,庶乳汁清和,兒不致病;否則,陰陽偏勝,氣血沸騰,乳汁敗壞,必生諸病。
若屢服藥餌,則臟腑陰損,多變敗證,均不可不知。
初誕之時,有于頭額之前,發際之間灸之,又有以燈火遍身燒之,彼以為能截風路,不知適足以大開風門。
蓋火功由兒有病,不得已而用之,無故而用,伐及無辜,諸病自茲始矣。戒之戒之!凡浴時,須調和湯水,試看冷熱。若不得所,令兒怖畏,況冬久浴則傷寒,夏久浴則傷熱。其浴兒當護兒背,恐風寒從背而入。
凡洗兒衣,不可露于星月之下,易惹邪祟。如偶失收,當用醋炭熏過,方可衣之。有鳥名天地女,又名隱飛鳥,最喜陰雨夜過,飛鳴徘徊,其鳥純雌無雄,善落羽毛于兒衣中,令兒作病,不可不謹。
凡當春夏月間,宜令其地臥,使不逆生長之氣;如遇秋冬,宜就溫和,使不逆收藏之令。
凡在春天,勿與護頂裹足,以致陽氣不舒,因多發熱。即至年長,下體勿令過暖,蓋十六歲前,血氣方盛,如日方升,惟真陰未足。下體主陰,得清涼則陰易長,過溫暖則陰易消。故《曲禮》云∶童子不衣裘裳。
夫人以脾胃為主,故乳哺須節,節則調養脾胃,過則損傷脾胃。夏天忌熱乳,冬月忌寒乳,皆宜捏去之,而后與之。凡食后不可與乳,乳后不可與食,小兒脾胃怯弱,乳食并進,難于消化,初得成積,久則成癖成疳,皆乳母不慎之過。
凡寒則加衣,熱則減衣,過寒則氣滯而血凝澀,過熱則汗泄而腠理疏,以致風寒易入,疾病乃生。更忌解脫當風,易于感冒,然風和日暖,又當抱出游戲。如陰地草木,不見風日,未有能堅起者,又不可日置地間,令肚著地,以致脾宮受寒,腹痛泄瀉,慎之慎之!
勿輕服藥
初誕之兒,未可輕藥。蓋無情草木,氣味不純,原非嬌嫩者所宜,且問切無因,惟憑望色。粗疏之輩,寒熱二字且不能辨,而欲其識證無差,未易得也。凡有微疾,不用倉忙,但令乳母嚴戒油膩葷酒,能得乳汁清和,一二日間,不藥自愈。所謂不藥為中醫,至哉言也!每見愚人,兒稍不快,即忙覓醫,練達者或不致誤,疏略者惟以通套驚風藥治之。此無事之中生出有事,伐及無辜,病反致重。父母見其無效,是必更醫,卒無善手,相與任意揣度∶曰風、曰痰、曰驚、曰熱?前藥未行,后藥繼至,甚至日易數醫,各為臆說,湯丸疊進,刻不容緩。嗟乎,藥性不同,見識各異,嬌嫩腸胃,豈堪此無情惡味擾攘于中!不必病能傷人,而藥即可以死之矣。予每見不聽勸戒,雜藥妄投者,百無一救,哀哉!馮楚瞻曰∶凡為幼科,猶宜參看方脈諸書。蓋幼稚名曰啞科,疾病痛苦,勿能告人,全賴治者細心詳察。況幼科諸書,理淺言略,難明病源。惟以小兒不節飲食為執見,最重消磨。更以純陽之子為定論,恣投寒苦。孰知易停滯者,脾氣必虛,若圖見小效于目前,則便遺大害于日后。況芽兒易虛易實,言虛者,正氣易于虛也;言實者,邪氣易于實也。然邪湊之實,必乘正氣之虛,若罔顧正氣之虛,惟逐邪氣之實,其有不敗者幾希!如寒傷榮也,但溫養榮陰;風傷衛也,惟辛調衛氣。但使榮衛和平而宣行,則客邪不攻而自散。使正氣自行逐賊,則邪退而正氣安然,如浮云一過,天日昭明也;若專投與氣血無情之猛劑,客邪雖散,正氣亦傷,乘虛之邪,將接踵而至矣。豈知正氣不至空虛,邪必不能湊而為實!至于云純陽者,以無陰而謂,乃稚陽耳,其陽幾何?陰氣未全,而復敗其陽,將何以望其生長耶?況天地之氣化日薄,男女之情性日漓,幼稚之稟受日弱。有稟父之氣不足者,多犯氣虛中滿;有稟母之陰血不足者,多犯陰虛發熱。患痘則多犯腎虛內潰之證。此皆先天不足所致,近來比比皆然,若徒效上古克削寒涼,如肥兒丸、蘆薈丸之類,則千中千死,莫能挽也。至云小兒陽火有余,不知火之有余,實由水之不足,壯水以制陽光,先賢至論,服寒涼百不一生,古哲格言。以不生之藥,投欲生之兒,心何忍哉!凡小兒脾胃自能消谷,今偶有停滯,則脾胃受傷,只健其脾胃,而谷自化矣。故方有助脾消化,推蕩谷氣者,有稟命門火衰,生火補土者,有一消一補者,有以補為消者,誠恐寬一分即耗一分元氣也。夫人有生,惟此一氣,易虧難復,何可輕耗?況幼稚之稟,尤為易虧。惟必根究先天之薄弱,而從方脈諸書,求源探本以為治,斯能補救當代赤子元氣于后天,便亦培植后代赤子元氣于先天,而壽世于無疆矣。若徒宗上古幼科淺略方論,則猶灌溉樹木者,罔顧根本,而惟灑潤枝葉,欲望其生長,未之有也,而況復加劃削者乎!
藥餌之誤(張景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