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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石屋余瀋
  • 馬敘倫
  • 2390字
  • 2015-12-26 18:08:32

智影來,以師丈囑示七絕三章相付,調湯定之丈續弦作也。詞云:

其一

喜星偏照茗閑堂,遮卻雙于似玉郎。

繞膝兒孫齊拍手,爭看彩牒署鴛鴦。

其二

畫梅樓易畫眉樓,時樣偷從眼底收。

益信老夫真善相,女師好處是溫柔。

其三

明年報長紫蘭芽,哺乳宵深錯認郎。

稍礙衾衾甜入夢,曉妝催起弄咿啞。

茗閑堂、畫梅樓皆定丈自署居室之名,雙于道人則丈自號,丈多須也。丈善姑布子卿之術,自謂平生所長,相法第一,隸書次之,畫又次之,此則懷才挾藝之士,每每不肯自以其所長為長,如章太炎自謂其醫學乃第一也。丈嘗自謂相當饑而不死,往年,居窘,湯爾和任偽職,數以書招,促其北上,終謝不應,幾瀕于饑死。蓋丈自南來,仍以賣畫為生,而此間習尚,畫喜吳待秋,或撫吳倉碩、王一亭,如丈之宗其先德者,格不能行,故月入不足贍養,然近年生涯讠皮展,竟應其術。蓋丈近畫多屬松梅蔬果,世稍易知,至其山水不先作輪廓,信筆而成,轉得黃山、雁宕天勝之境,世不易知也,然則果有相耶?師丈嚴正,素不為綺語,此乃寫盡溫柔,道人得之,當有定情詩相賭耶。

壽親不在文字

陳孚尹來,以許叔璣夫人今年整七十,其子心余欲余文為壽,托孚尹言之。余至不喜為壽文,然以叔璣、心余之交,勉諾為之,不過致勵心余昆季而已。夫人子欲慰其親,至于文字,無非為文字之壽可千百年耳。故余母五十歲時,余亦乞江寧鄧熙之先生嘉緝為文,先生筠總督之孫,詩文皆有法度,品節甚著,故欲藉先生以傳余母。乃先生適病,其后先生擬就,無從致之余,托之吳北樓,而北樓與余不識,且亦不知余蹤跡,稽留將二十年,而先生早歸道山矣。及余佐教部在南京,北樓始以寄余,適余母整七十,乃裝潢先生手稿為一冊,頗珍視之,惜先生文集已先行世,未及登木,而頃遭兵亂,冊子寄存戚家,聞筐篋已發,物當不存,徒成悵恨,然余母六十、七十時,轉不求人為文以壽余母者,非無名公勝流之相識也,以余已謝不為人作壽序,亦不欲以此求人也。又以余母能自壽,若余復能壽余母,何須求人壽余母于區區文字間耶。況余幸能文,亦何必煩人耶。今余有《先妣事略》,茍得采入方志,余母便足千古,不然,亦與他人文集同供他年覆瓿,正不必也。

盤瓠氏之圖騰

《后漢書南蠻傳》曰:

高辛氏有犬戎之寇,帝患其侵暴,而征伐不克,乃訪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將吳將軍頭者,購黃金千鎰,邑萬戶,又妻以少女。時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盤瓠,下令之后,盤瓠便銜人頭造闕下,群臣怪而驗之,乃吳將軍首也。帝大喜,而計盤瓠不可妻之女,又無封爵之道,議欲有報,而未知所疑。女聞之,以為帝王下令,不可違信,因請行。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盤瓠。盤瓠得女,負而走入南山,止石室中,所處險絕,人跡不至,于是女解去衣裳,為仆豎之結,著獨力之衣。帝悲思之,遣使尋之,遇風雨震晦,使者不得進,經三年,生子一十二人,六男六女。盤瓠死,因自相夫妻,織績木皮,染以草實,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今長沙武陵蠻是也。

余謂所謂犬者,非走獸之犬,蓋以犬為其圖騰者也,為高辛之奴隸,故有尾,唯奴也故不可配以女,封以爵,后世相傳乃以為犬者。古代記事之詞質,故鐘ね之飾若鳥獸蹌蹌,則曰“百獸率舞”;使以諸獸為圖騰之族作戰,則曰“教熊羆貔貅ァ虎以與炎帝戰于阪爾之野”;舜明于事,則曰“重瞳子”;文王有德于人,則曰“四乳”。然則以犬為圖騰者不具其姓名,即以犬名之,后人不知其故,遂以為真是走獸之犬矣。

彭李出家因緣

夏丐尊出示弘一法師十六年與蔡孑民丈及余及朱少卿、宣中華書,以聞孑丈在青年會演說,斥僧侶故,弘一謂僧有四類:一利他者,一自度者,一治經懺者,一無所為者,不可一概斥也。若須淘汰,當有所采擇,宜設一委員會主之;因舉僧侶二人同董其事,二人者曰某某、曰太虛也。此書及余者,以余時亦備位浙江省政府也,然余時實未見此書,不知何故。丐尊又示余吾宗一浮《與彭遜之書》,為遜之著《周易明義》成而無力刊行,一浮愿為印布也。書長千余言,詞旨斐然,一浮善于書札,有六朝人氣息,而其書法效“褚圣教”,故有兼美也。蓋遜之既披剃,故余物遂為丐尊所收,丐尊因為言遜之所以出家之故,且謂弘一之出家,實由感于遜之也。余甚異之,遂質其詳。丐尊謂遜之既居窘,一浮為言之浙江水利局局長林同莊,用為職員,而無所使之,資其食宿而已。一日,同莊蒞局,而天寒甚,遜之袍單體顫,同莊言,當為制一裘服,然亦遂忘之矣,天寒未殺。一日,日高矣,而遜之猶擁被不起,聞茶役相謂曰:“那里去揩油,弄一件皮袍子穿穿。”揩油者,俗譏不出錢而得者也。遜之以為同莊既不贈裘,復令人相調,遽起,奔錢塘江自投。被救,問知姓名,復詢有何親友于此,則曰:“我在杭州只有一友馬一浮耳。”警察官吏有知馬一浮者,遂召一浮往,一浮則為易服而邀之還局,不可;赴己寓,又不可。會弘一因愛大慈山定慧寺之勝寓寺中,乃偕赴定慧寺假房,而遜之遂歸依慈氏焉。弘一既觀孫之披剃,大有感動,亦遂為僧,余聞而亦有感焉。一浮之識遜之由余,而遜之之為僧由一浮,叔同之出家又由遜之,世間因緣復雜變換如此,社會情狀之所以繁也。

避煞

舊俗,人死,須延陰陽推定兇煞,殮時豫戒生人趨避,然僅屬戚友耳,親丁不避也,則其理已不可通。自海通以來,歸依天主基督者眾,固不信此。如信陰陽,不知有幾許避煞而亦死者矣,固不然也。是知此乃一方之俗,術士之所為。余母大行,一切涉于迷信者,概付闕如,余婦雖甚迷信,亦莫如何也,然其于陰陽推煞,則堅持不能不用,意在為兒女也,余終如其意,然余意不為兒女也,余以俗尚未改,戚友多信此者。余母輩分既長,戚友卑小,依俗以送殮為敬死安生,若不示以所避,使人旁皇也。然避者甚少,蓋余友好及弟子輩固不信此者多也。往年,譚仲逵之母喪于上海,余赴視殮,余即當避,然不避也。汪叔明師之喪,戚友視殮者不及十人,乃當避者居其八九,余亦與焉,于是最后之別,獨余及某君而已。余謂視殮實為與死者作最后之別,往者不當避,此亦厚俗之道也。余既重犯兇煞,然亦無恙,亦可知其不足信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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