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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醫論(26)

  • 醫學衷中參西錄
  • 佚名
  • 4908字
  • 2015-12-26 18:00:23

黃膽之證又有先受外感未即病,迨釀成內傷而后發現者。歲在乙丑,客居滄州,自仲秋至孟冬一方多有黃膽證。其人身無大熱,心中滿悶,時或覺熱,見飲食則惡心,強食之恒作嘔吐,或食后不能下行,劇者至成結證,又間有腹中覺涼,食后飲食不能消化者。愚共治六十余人,皆隨手奏效。其脈左似有熱,右多郁象,蓋其肝膽熱而脾胃涼也。原因為本年季夏陰雨連旬,空氣之中所含水分過度,人處其中,臟腑為濕所傷。肝膽屬木,稟少陽之性,濕郁久則生熱,脾胃屬土,稟太陰之性,濕郁久則生寒,此自然之理也。為木因濕郁而生熱,則膽囊之口腫脹,不能輸其汁于小腸以化食,轉溢于血分,色透肌表而發黃。為土因濕郁而生寒,故脾胃火衰,不能熟腐水谷,運轉下行,是以恒作脹滿,或成結證。為疏方用茵陳、梔子、連翹各三錢,瀉肝膽之熱,即以消膽囊之腫脹;濃樸、陳皮、生麥芽各二錢,生姜五錢開脾胃之郁,即以祛脾胃之寒;茯苓片、生薏米、赤小豆、甘草各三錢,瀉臟腑之濕,更能培土以勝濕,且重用甘草即以矯茵陳蒿之劣味也(此證聞茵陳之味多惡心嘔吐故用甘草調之)。服一劑后,心中不覺熱者,去梔子,加生杭芍三錢,再服一劑。若仍不能食者,用干姜二錢以代生姜。若心中不覺熱轉覺涼者,初服即不用梔子,以干姜代生姜。涼甚者,干姜可用至五六錢。嘔吐者,加赭石六錢或至一兩。服后吐仍不止者,可先用開水送服赭石細末四五錢,再服湯藥。胃脘腸中結而不通者,用湯藥送服牽牛(炒熟)為末三錢,通利后即減去。如此服至能進飲食,即可停藥。黃色未退,自能徐消。此等黃膽,乃先有外感內伏,釀成內傷,當于《傷寒論》、《金匱》所載之黃膽以外另為一種矣。

或問:醫學具有科學性質,原貴證實,即議論之間,亦貴確有實據。仲景治黃膽雖云膽脾并治,不過即其所用之藥揣摩而得。然嘗考之《傷寒論》,謂“傷寒脈浮而緩,手足自溫,是為系在太陰,太陰者,身當發黃。”是但言發黃證由于脾也。又嘗考之《金匱》,謂“寸口脈浮而緩,浮則為風,緩則為痹,痹非中風,四肢苦煩,脾色必黃,瘀熱以行”,是《金匱》論黃膽亦責重脾也。夫古人立言原多渾括,后世注疏宜為詳解。當西醫未來之先,吾中華方書之祖述仲景者,亦有顯然謂黃膽病由于膽汁溢于血中者乎?答曰:有之。明季喻嘉言著《寓意草》,其論錢小魯嗜酒成病,謂膽之熱汁滿而溢于外,以漸滲于經絡,則身目俱黃,為酒疸之病云云。豈非顯然與西說相同乎?夫西人對于此證必剖驗而后知,喻氏則未經剖驗而已知。非喻氏之智遠出西人之上,誠以喻氏最深于《金匱》、《傷寒論》,因熟讀仲景之書,觀其方中所用之藥而有所會心也。由斯觀之,愚謂仲景治黃膽原膽脾并治者,固非無稽之談也。

附錄:徐××云:《金匱》硝石礬石散方,原治內傷黃膽,張錫純氏之發明功效卓然大著。至礬石即皂礬,張石頑亦曾于《本經達源》論及,而先生則引《神農本草經》兼名涅石、《爾雅》又名羽涅,即一涅字,知其當為皂礬,又即其服藥后大便正黑色,愈知其當為皂礬,可謂具有特識。又于臨證之時,見其左脈細弱者,知系肝陽不能條暢,則用黃 、當歸、桂枝尖諸藥煎湯送服;若見其右脈濡弱者,知系脾胃不能健運,則用白術、陳皮、薏米諸藥煎湯送服,不拘拘送以大麥粥,此誠善用古方,更能通變化裁者也。友人史××,治一婦人病黃病五六年,肌膚面目俱黃,癸亥秋感受客邪,寒熱往來,周身浮腫。史××與柴胡桂枝湯和解之,二劑腫消,寒熱不作。遂配硝石礬石散一劑,俾用大麥粥和服。數日后復來云:此藥入腹似難容受,得無有他慮否?史××令放膽服之:“倘有差錯,吾愿領咎?!庇址蓜┢潼S盡失。史××欣然述之于予。

予曰:“仲圣之方固屬神矣,茍非張先生之審定而闡發之,則亦沉潛汨沒,黯淡無光耳。”噫!古人創方固難,而今人用方亦豈易易哉!

74.論水臌氣臌治法

(附:表里分消湯)水臌、氣臌形原相近?!秲冉洝分^“按之 而不起者,風水也?!庇夼R證品驗以來,知凡水證,以手按其腫處成凹,皆不能隨手而起。至氣臌,以手重按成凹,則必隨手而起。惟單腹脹病,其中水臌、氣臌皆有,因其所郁氣與水皆積腹中,不能外透肌肉,按之亦不成凹,似難辨其為水、為氣。

然水臌必然小便短少,氣臌必覺肝胃氣滯,是明征也。今試進論其治法。

《金匱》論水病,分風水、皮水、正水、石水。謂風水、皮水脈浮,正水、石水脈沉。然水病之劇者,脈之部位皆腫,必重按之成凹其脈方見,原難辨其浮沉。及觀其治法,脈浮者宜發汗,恒佐以涼潤之藥;脈沉者宜利小便,恒佐以溫通之藥。是知水腫原分涼熱,其涼熱之脈,可于有力、無力辨之。愚治此證,對于脈之有力者,亦恒先發其汗,曾擬有表里分消湯,爰錄其方于下。

【表里分消湯】麻黃三錢,生石膏、滑石各六錢,西藥阿斯匹林一瓦。將前三味煎湯,送服阿斯匹林。若服藥一點鐘后不出汗者,再服阿斯匹林一瓦。若服后仍不出汗,還可再服,當以汗出為目標。

麻黃之性,不但善于發汗,徐靈胎謂能深入積痰凝血之中,凡藥力所不到之處,此能無微不至,是以服之外透肌表,內利小便,水病可由汗、便而解矣。惟其性偏于熱,似與水病之有熱者不宜,故用生石膏以解其熱。又其力雖云無微不至,究偏于上升,故又用滑石引之以下達膀胱,即其利水之效愈捷也。至用西藥阿斯匹林者,因患此證者,其肌膚為水錮閉,汗原不易發透,多用麻黃又恐其性熱耗陰,阿斯匹林善發汗,又善清熱,故可用為麻黃之佐使,且其原質存于楊柳皮液中,原與中藥并用無礙也。

若汗已透,腫雖見消,未能全愈者,宜專利其小便。而利小便之藥,以鮮白茅根湯為最效,或與車前并用,則尤效。憶辛酉臘底,有鄰村學生毛××,年二十,得水腫證,醫治月余,病益劇,頭面周身皆腫,腹如抱甕,夜不能臥,根據壁喘息,蓋其腹之腫脹異常,無容息之地,其氣幾不能吸入故作喘也。其脈六部細數,心中發熱,小便不利,知其病久陰虛,不能化陽,致有此證。俾命人力剖凍地,取鮮茅根,每日用鮮茅根六兩,銼碎,和水三大碗,以小鍋煎一沸,即移置爐旁,仍近爐眼徐徐溫之,待半點鐘,再煎一沸,猶如前置爐旁,須臾茅根皆沉水底,可得清湯兩大碗,為一日之量,徐徐當茶溫飲之。再用生車前子數兩,自炒至微熟,三指取一撮,細細嚼咽之,夜間睡醒時亦如此,嚼服一晝夜,約盡七八錢。如此二日,小便已利,其腹仍膨脹板硬。俾用大蔥白三斤,切作絲,和醋炒至將熟,乘熱裹以布,置臍上熨之。若涼,則仍置鍋中,加醋少許炒熱再熨。自晚間熨至臨睡時止,一夜小便十余次,翌晨按其腹如常人矣。蓋茅根如此煎法,取其新鮮涼潤之性大能滋陰清熱(久煎則無此效)。陰滋熱清,小便自利。若遇證之輕者,但用徐服車前子法亦可消腫,曾用之屢次奏功矣。

此證雖因病久陰虛,究非原來陰虛。若其人平素陰虛,以致小便不利,積成水腫者,宜每用熟地黃兩半,與茅根同煎服。若恐兩沸不能將地黃煎透,可先將地黃煮十余沸,再加茅根同煮。

至車前子,仍宜少少嚼服,一日可服四五錢。

至于因涼成水臌者,其脈必細微遲弱,或心中覺涼,或大便泄瀉。宜用花椒目六錢,炒熟搗爛,煎湯送服生硫黃細末五分。若服后不覺溫暖,可品驗加多,以服后移時微覺溫暖為度。蓋利小便之藥多涼,二藥乃性溫能利小便者也。若脾胃虛損,不能運化水飲者,宜治以健脾降胃之品,而以利小便之藥佐之。

總之,水臌之證,未有小便通利而成者。是以治此證者,當以利小便為要務。治小便不利,可參閱拙擬治癃閉諸方各案。

有因胞系了戾,致小便不通者。其證偶因嘔吐咳逆,或側臥欠伸,仍可通少許,俗名為轉胞病。孕婦與產后及自高墜下者,間有此病。拙擬有升麻黃 湯,曾用之治愈數人,此升提胞系而使之轉正也。

華元化有通小便秘方,愚知之而未嘗試用。后閱杭報,見蕭××言用其方加升麻一錢,曾治愈其令妹二日一夜小便不通及陶姓男子一日夜小便不通,皆投之即效,方系人參、蓮子心、車前子、王不留行各三錢,甘草一錢,肉桂三分,白果十二枚。 按 :方中白果,若以治咳嗽,可連皮搗爛用之,取其皮能斂肺也;若以利小便,宜去皮搗爛用之,取其滑而能降也。

至于氣臌,多系脾有瘀滯所致。蓋脾為后天之主,居中央以運四旁,其中原多回血管,以流通氣化。若有瘀滯以阻其氣化,腹中即生脹滿,久則積為氣臌,《內經》所謂諸濕腫滿皆屬脾也。拙擬有雞 湯,曾用之屢次奏效。方中之意:用雞內金以開脾之瘀;白術以助脾之運;柴胡、陳皮以升降脾氣;白芍以利小便,防有蓄水,生姜以通竅絡兼和營衛也。統論藥性,原在不涼不熱之間。然此證有偏涼者,則桂、附、干姜可以酌加;有偏熱者,則芩、連、梔子可以酌加。若其脈證皆實,服藥數劑不見愈者,可用所煎藥湯送服黑丑頭次所軋細末錢半,服后大便通行,病即稍愈。然須服原方數日,日用一次,連用恐傷氣分。此水臌氣臌治法之大略也(醫方篇中載有治水臌氣臌諸方案宜參觀)。

75.論血臌治法

水臌、氣臌之外,又有所謂血臌者,其證較水臌、氣臌尤為難治。然其證甚稀少,醫者或臨證數十年不一遇,即或遇之,亦止認為水臌、氣臌,而不知為血臌。是以方書鮮有論此證者,誠以此證之腫脹形狀,與水臌、氣臌幾無以辨,所可辨者,其周身之回血管紫紋外現耳。

血臌之由,多因努力過甚,激動氣血,或因暴怒動氣,血隨氣升,以致血不歸經,而又未即吐出瀉出,遂留于臟腑,阻塞經絡,周身之氣化因之不通,三焦之水飲因之不行,所以血臌之證初起,多兼水與氣也。迨至瘀血漸積漸滿,周身之血管皆為瘀血充塞,其回血管膚淺易見,遂呈紫色,且由呈紫色之處,而細紋旁達,初則兩三處,浸至遍身皆是紫紋。若于回血管紫色初見時,其身體猶可支持者,宜先用《金匱》下瘀血湯加野臺參數錢下之。其腹中之瘀血下后,可再用藥消其血管中之瘀血,而輔以利水理氣之品。程功一月,庶可奏效。若至遍身回血管多現紫色,病候至此,其身體必羸弱已甚,即投以下瘀血湯,恐瘀血下后轉不能支持,可用拙擬化瘀通經散,再酌加三七末服之,或用利水理氣之藥煎湯送服,久之亦可奏效。若腹中瘀血已下,而周身之紫紋未消者,可用丹參、三七末各一錢,再用山楂四錢煎湯,沖紅糖水送服,日兩次,久自能消。

《金匱》下瘀血湯:大黃三兩(當為今之九錢),桃仁三十個,蟲二十枚去足熬(炒也)。上三味末之,煉蜜和為四丸,以酒一升(約四兩強)煮一丸,取八合頓服之,瘀血下如豚肝。 按 :此方必先為丸而后作湯服者,是不但服藥汁,實兼服藥渣也。蓋如此服法,能使藥之力緩而且大,其腹中瘀久之血,可一服盡下。有用此方者,必按此服法方效。又杏仁之皮有毒,桃仁之皮無毒,其皮色紅,活血之力尤大,此方桃仁,似宜帶皮生用。然果用帶皮生桃仁時,須審辨其確為桃仁,勿令其以帶皮之杏仁誤充。

究之,病血臌者,其身體猶稍壯實,如法服藥,原可治愈。若至身體羸弱者,即能將其瘀治凈,而轉有危險,此又不可不知。臨證時務將此事言明,若病家懇求,再為治之未晚也。

76.論腎弱不能作強治法

《內經》謂:“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鄙w腎之為用,在男子為作強,在女子為伎巧。然必男子有作強之能,而后女子有伎巧之用也。是以欲求嗣續者,固當調養女子之經血,尤宜補益男子之精髓,以為作強之根基。彼方書所載助腎之藥,若海馬、獺腎、蛤蚧之類,雖能助男子一時之作強,實皆為傷腎之品,原不可以輕試也。惟鹿茸方書皆以為補腎之要品,然止能補腎中之陽,久服之亦能生弊。惟用鹿角所熬之膠,《神農本草經》謂之白膠,其性陰陽俱補,大有益于腎臟。是以白膠在《神農本草經》列為上品,而鹿茸止列于中品也。曾治一人,年近五旬,左腿因受寒作疼,教以日用鹿角膠三錢含化服之。閱兩月復覿面,其人言服鹿角膠半月,腿已不疼。然自服此藥后,添有興陽之病,因此輟服。愚曰:“此非病也,乃腎臟因服此而壯實也。”觀此,則鹿角膠之為用可知矣。若其人相火衰甚,下焦常覺涼者,可與生硫黃并服。鹿角膠仍含化服之。又每將飯之先,服生硫黃末三分,品驗漸漸加多,以服后移時微覺溫暖為度。

《難經》謂命門之處,男以藏精,女以系胞。胞即胞室,與腎系同連于命門。西人之生理新發明家謂其處為副腎髓質,又謂其處為射精之機關,是中、西之說同也。又謂副腎髓質之分泌素名副腎堿,而雞子黃中實含有此物,可用以補副腎堿之缺乏。此說愚曾實驗之,確乎可信。方用生雞子黃兩、三枚,調開水服之,勿令熟,熟則無效。

愚曾擬一強腎之方,用建蓮子去心為末,焙熟。再用豬、羊脊髓和為丸桐子大。每服二錢,日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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