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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醫方(6)

  • 醫學衷中參西錄
  • 佚名
  • 4899字
  • 2015-12-26 18:00:23

奉天袁姓少婦,小便處常若火炙,有時覺腹中之氣下墜,則炙熱益甚。診其脈關前微弱,關后重按又似有力。其呼吸恒覺短氣,心中時或發熱。知其素有外感伏邪,久而化熱,又因胸中大氣下陷,伏邪亦隨之下陷也。

治以升陷湯加生石膏八錢,后漸加至二兩,服藥旬日全愈。

或疑大氣下陷者,氣不上達也,喘者,氣不下降也,何以歷述大氣下陷之病狀,竟有努力呼吸有似乎喘者?答曰:此理不易驟解,仍宜以治愈之案證之。一人,年二十余。因力田勞苦過度,致胸中大氣下陷,四肢懶動,飲食減少,自言胸中滿悶,其實非滿悶乃短氣也,病患不善述病情,往往如此。醫者不能自審病因,投以開胸理氣之劑,服之增重。又改用半補半破之劑,服兩劑后,病又增重。又延他醫,投以桔梗、當歸、木香各數錢,病大見愈,蓋全賴桔梗升提氣分之力也,醫者不知病愈之由,再服時,竟將桔梗易為蘇梗,升降易性,病驟反復。自此不敢服藥。遲延二十余日,病勢垂危,喘不能臥,晝夜倚壁而坐;假寐片時,氣息即停,心下突然脹起,急呼醒之,連連喘息數口,氣息始稍續;倦極偶臥片時,覺腹中重千斤,不能轉側,且不敢仰臥;其脈乍有乍無,寸關尺或一部獨見,或兩部同見,又皆一再動而止。此病之危,已至極點。因確知其為大氣下陷,遂放膽投以生箭 一兩,柴胡、升麻、凈萸肉各二錢。煎服片時,腹中大響一陣,有似昏憒,蘇息片時,恍然醒悟。自此呼吸復常,可以安臥,轉側輕松。其六脈皆見,仍有雀啄之象。自言百病皆除,惟覺胸中煩熱,遂將方中升麻、柴胡皆改用錢半,又加知母、玄參各六錢,服后脈遂復常。惟左關三五不調,知其氣分之根柢猶未實也,遂用野臺參一兩,玄參、天冬、麥冬(帶心)各三錢,兩劑全愈。

蓋人之胸中大氣,實司肺臟之呼吸。此證因大氣下陷過甚,呼吸之機關將停,遂勉強鼓舞肺氣,努力呼吸以自救,其迫促之形有似乎喘,而實與氣逆之喘有天淵之分。觀此證假寐片時,肺臟不能努力呼吸,氣息即無,其病情可想也。設以治氣逆作喘者治此證之喘,以治此證之喘者治氣逆作喘,皆兇危立見。然欲辨此二證,原有確實征驗:凡喘證,無論內傷外感,其劇者必然肩息(《內經》謂喘而肩上抬者為肩息);大氣下陷者,雖至呼吸有聲,必不肩息。蓋肩息者,因喘者之吸氣難,不肩息者,因大氣下陷者之呼氣難也。欲辨此證,可作呼氣難與吸氣難之狀,以默自體驗,臨證自無差謬。又喘者之脈多數,或有浮滑之象,或尺弱寸強,大氣下陷之脈,皆與此成反比例,尤其明征。

一人,年四十許。每歲吐血兩三次,如此四年,似有一年甚于一年之勢。其平素常常咳嗽,痰涎壅滯,動則作喘,且覺短氣。其脈沉遲微弱,右部尤甚。知其病源系大氣下陷,投以升陷湯,加龍骨、牡蠣(皆不用 )、生地黃各六錢,又將方中知母改用五錢,連服三劑,諸病皆愈。遂減去升麻,又服數劑以善其后。

或問:吐血之證,多由于逆氣上干,而血隨氣升。此證既大氣下陷,當有便血溺血之證,何以竟吐血乎?答曰:此證因大氣陷后,肺失其養,勞嗽不已,以致血因嗽甚而吐出也。究之胸中大氣,與上逆之氣原迥異。

夫大氣為諸氣之綱領,大氣陷后,諸氣無所統攝,或更易于上干。且更有逆氣上干過甚,排擠胸中大氣下陷者(案詳參赭鎮氣湯下)。至便血溺血之證,由于大氣下陷者誠有之,在婦女更有因之血崩者(案詳固沖湯下)。

又轉有因大氣下陷,而經血倒行,吐血衄血者(案詳加味麥門冬湯下)。是知大氣既陷,諸經之氣無所統攝,而或上或下錯亂妄行,有不能一律論者。

或問:龍骨、牡蠣為收澀之品,大氣陷者宜升提,不宜收澀。今方中重用二藥,皆至六錢,獨不慮其收澀之性,有礙大氣之升乎?答曰:龍骨、牡蠣最能攝血之本源。此證若但知升其大氣,恐血隨升氣之藥復妄動,于升陷湯中,加此二藥,所以兼顧其血也。且大氣下陷后,慮其耗散,有龍骨、牡蠣以收斂之,轉能輔升陷湯之所不逮。況龍骨善化瘀血(《神農本草經》主 瘕),牡蠣善消堅結(觀其治瘰 可知)。二藥并用,能使血之未離經者,永安其宅,血之已離經者,盡化其滯。加于升陷湯中,以治氣陷兼吐血之證,非至穩善之妙藥乎。

按:吐血證最忌升麻。此證兼吐血,服升陷湯時,未將升麻減去者,因所加之龍骨、牡蠣原可監制之,而服藥之時,吐血之證,猶未反復也。若恐升麻有礙血證時,亦可減去之,多加柴胡一錢。

一人,年四十余。小便不利,周身漫腫,自腰以下,其腫尤甚。上焦痰涎杜塞,劇時幾不能息。咳嗽痰中帶血,小便亦有血色。遷延半載,屢次延醫服藥,病轉增劇。其脈滑而有力,疑是濕熱壅滯,詢之果心中發熱。

遂重用滑石、白芍以滲濕清熱,佐以柴胡、乳香、沒藥以宣通氣化。為其病久,不任疏通,每劑藥加生山藥兩許,以固氣滋陰。又用藥汁,送服三七末二錢,以清其血分。數劑熱退血減,痰涎亦少,而小便仍不利。偶于診脈時,見其由臥起坐,因稍費力,連連喘息十余口,呼吸始順。且其脈從前雖然滑實,究在沉分。此時因火退,滑實既減,且有濡象。恍悟此證確系大氣下陷。遂投以升陷湯,知母改用六錢,又加玄參五錢,木通二錢,一劑小便即利。又服數劑,諸病全愈。

一人,年四十七。咳嗽短氣,大汗如洗,晝夜不止,心中怔忡,病勢危急。遣人詢方,俾先用山萸肉(去凈核)二兩煎服,以止其汗。翌日迎愚診視,其脈微弱欲無,呼吸略似迫促。自言大汗雖止,而仍有出汗之時,怔忡見輕,仍覺短氣。知其確系大氣下陷,遂投以升陷湯,為其有汗,加龍骨、牡蠣(皆不用 )各五錢,三劑而愈。

一婦人,年二十余。資稟素羸弱,因院中失火,驚恐過甚,遂覺呼吸短氣,心中怔忡,食后更覺氣不上達,常作太息。其脈近和平,而右部較沉。知其胸中大氣,因驚恐下陷,《內經》所謂恐則氣陷也。遂投以升陷湯,為心中怔忡,加龍眼肉五錢,連服四劑而愈。

一婦人,年二十余。因境多拂郁,常作惱怒,遂覺呼吸短氣,咽干作渴,劇時,覺氣息將停,努力始能呼吸。其脈左部如常,右部來緩去急,分毫不能鼓指。《內經》謂宗氣貫心脈,宗氣即大氣也。此證蓋因常常惱怒,致大氣下陷,故不能鼓脈外出,以成波瀾也。遂投以升陷湯,為其作渴,將方中知母改用六錢,連服三劑,病愈強半,右脈亦較前有力,遂去升麻,又服數劑全愈。

或問:《內經》謂恐則氣陷,前案中已發明之。然《內經》又謂怒則氣逆也,何以與此案中之理,相矛盾乎?答曰:《內經》所謂怒則氣逆者,指肝膽之氣而言,非謂胸中大氣也。然肝膽之氣上逆,上沖大氣亦上逆者,故人當怒急之時,恒有頭目眩暈,其氣呼出不能吸入,移時始能呼吸,此因大氣上逆也。有肝膽之氣上逆,排擠大氣轉下陷者,拙擬參赭鎮氣湯下,有治驗之案可考也。況大氣原賴谷氣養之,其人既常惱怒,納谷必少,大氣即暗受其傷,而易下陷也。

一婦人,因臨盆努力過甚,產后數日,脅下作疼,又十余日,更發寒熱。其翁知醫,投以生化湯兩劑,病大見愈。遲數日,寒熱又作。遂延他醫調治,以為產后瘀血為恙,又兼受寒,于活血化瘀藥中,重加干姜。數劑后,寒熱益甚,連連飲水,不能解渴。時當仲夏,身熱如炙,又復嚴裹濃被,略以展動,即覺冷氣侵膚。后愚診視,左脈沉細欲無,右脈沉緊,皆有數象。知其大氣下陷,又為熱藥所傷也。其從前服生化湯覺輕者,全得芎 升提之力也。治以升陷湯,將方中知母改用八錢,又加玄參六錢,一劑而寒熱已,亦不作渴。從前兩日不食,至此遂能飲食。惟脅下微疼,繼服拙擬理郁升陷湯,二劑全愈。

按:產后雖有實熱,若非寒溫外感之熱,忌用知母,而不忌用玄參,以玄參原為治產乳之藥,《神農本草經》有明文也。此證雖得之產后,時已逾月,故敢放膽重用知母。

或問:緊為受寒之脈,故傷寒麻黃湯證,其脈必緊。此證既為熱藥所傷,何以其右脈沉緊?答曰:脈沉緊者,其脈沉而有力也。夫有力當作洪象,此證因大氣下陷,雖內有實熱,不能鼓脈作起伏之勢,故不為洪而為緊,且為沉緊也。

其獨見于右部者,以所服干姜之熱,胃先受之也。

按:脈無起伏為弦,弦而有力,即緊脈也。若但弦,則為寒矣。仲景平脈篇謂“雙弦者寒,偏弦者飲。”究之飲為稀涎,亦多系因寒而成也。

一婦人,年三十余。得下痿證,兩腿痿廢,不能屈伸,上半身常常自汗,胸中短氣,少腹下墜,小便不利,寢不能寐。延醫治療數月,病勢轉增。診其脈細如絲,右手尤甚。知其系胸中大氣下陷,欲為疏方。病家疑而問曰:“大氣下陷之說,從前醫者,皆未言及。然病之本源,既為大氣下陷,何以有種種諸證乎?”答曰:人之大氣雖在胸中,實能統攝全身,今因大氣下陷,全身無所統攝,肢體遂有廢而不舉之處,此兩腿之所以痿廢也。其自汗者,大氣既陷,外衛之氣亦虛也。其不寐者,大氣既陷,神魂無所根據附也。小便不利者,三焦之氣化,不升則不降,上焦不能如霧,下焦即不能如瀆也。至于胸中短氣,少腹下墜,又為大氣下陷之明征也。遂治以升陷湯,因其自汗,加龍骨、牡蠣(皆不用 )各五錢,兩劑汗止,腿稍能屈伸,諸病亦見愈。繼服拙擬理郁升陷湯數劑,兩腿漸能著力。然痿廢既久,病在筋脈,非旦夕所能脫然。俾用舒筋通脈之品,制作丸藥,久久服之,庶能全愈。

一婦人,年三十許。胸中滿悶,不能飲食。醫者純用開破之藥數劑,忽然寒熱,脈變為遲。醫者見脈遲,又兼寒熱,方中加黃 、桂枝、干姜各數錢,而仍多用破氣之藥。購藥未服,愚應其鄰家延請,適至其村,病家求為診視,其脈遲而且弱,問其呼吸覺短氣乎?答曰:今于服藥數劑后,新添此證。知其胸中大氣因服破氣之藥下陷。時醫者在座,不便另為疏方,遂謂醫曰:子方中所加之藥,極為對證,然此時其胸中大氣下陷,破氣藥分毫不可再用。遂單將所加之黃 、桂枝、干姜煎服。寒熱頓已,呼吸亦覺暢舒。后醫者即方略為加減,又服數劑全愈。

門人高××曾治一人,年三十余。因枵腹勞力過度,致大氣下陷。寒熱往來,常常短氣,大汗淋漓,頭疼咽干,畏涼嗜睡,遷延日久,不能起床。醫者誤認為肝氣郁結,投以鱉甲、枳實、麥芽諸藥,病益劇。診其脈,左寸關尺皆不見,右部脈雖見,而微弱欲無。知其為大氣下陷,投以升陷湯,加人參三錢,一劑左脈即見,又將知母改用五錢,連服數劑全愈。

高××又治一婦人,年三十許。胸中短氣,常常出汗,劇時覺氣不上達,即昏不知人,移時始蘇,睡時恒自驚寤。診其脈,微弱異常,知其胸中大氣下陷甚劇。遂投以升陷湯,知母改用五錢,又加人參、萸肉(去凈核)各三錢,連服數劑全愈。

大氣下陷之證,不必皆內傷也,外感證亦有之。一人年四十許,于季春得溫證,延醫調治不愈,留連兩旬,病益沉重。后愚診視,其兩目清白無火,竟昏憒不省人事,舌干如磋,卻無舌苔。問之亦不能言語,周身皆涼,其五六呼吸之頃,必長出氣一口。其脈左右皆微弱,至數稍遲,此亦胸中大氣下陷也。蓋大氣不達于腦中則神昏,大氣不潮于舌本則舌干,神昏舌干,故問之不能言也。其周身皆涼者,大氣陷后,不能宣布于營衛也。其五六呼吸之頃,必長出氣者,大氣陷后,胸中必覺短氣,故太息以舒其氣也。遂用野臺參一兩、柴胡二錢,煎湯灌之,一劑見輕,兩劑全愈。

按:此證從前原有大熱,屢經醫者調治,大熱已退,精神愈憊。醫者諉為不治,病家亦以為氣息奄奄,待時而已。乃遲十余日,而病狀如故,始轉念或可挽回,而迎愚診視。幸投藥不瘥,隨手奏效,是知藥果對證,誠有活人之功也。

又按:此證若不知為大氣下陷,見其舌干如斯,但知用熟地、阿膠、枸杞之類滋其津液,其滯泥之性,填塞膺胸,既陷之大氣將何由上達乎?愚愿業醫者,凡遇氣分不舒之證,宜先存一大氣下陷理想,以細心體察,倘遇此等證,庶可挽回人命于頃刻也。

一人,年三十余。于初夏得溫病,醫者用涼藥清解之,兼用枳實、青皮破氣諸品,連服七八劑,譫語不省人事,循衣摸床,周身顫動。再延他醫,以為內風已動,辭不治。后愚診視,其脈五至,浮分微弱,而重按似有力,舌苔微黃,周身肌膚不熱,知其溫熱之邪,隨破氣之藥下陷已深,不能外出也。遂用生石膏二兩,知母、野臺參各一兩,煎湯兩茶杯,分二次溫服。自午至暮,連進二劑,共服藥四次,翌日精神清爽,能進飲食,半日進食五次,猶饑而索食。看護者不敢復與,則周身顫動,復發譫語,疑其病又反復,求再診視。其脈象大致和平,而浮分仍然微弱。恍悟其胸中大氣,因服破氣之藥下陷,雖用參數次,至此猶未盡復,故亟亟求助于水谷之氣,且胃中之氣,因大氣下陷無所統攝,或至速于下行,而飲食亦因之速下也。遂用野臺參兩許,佐以麥門冬(帶心)三錢、柴胡二錢,煎湯飲下,自此遂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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