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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醫論(5)

  • 醫學衷中參西錄
  • 佚名
  • 4941字
  • 2015-12-26 18:00:23

一人年近三旬,胸中素多痰飲,平時呼吸其喉間恒有痰聲。時當孟春上旬,冒寒外出,受涼太過,急急還家,即臥床上,歇息移時,呼之吃飯不應,視之有似昏睡,呼吸之間痰聲漉漉,手搖之使醒,張目不能言,自以手摩胸際,呼吸大有窒礙。延醫治之,以為痰厥,概治以痰厥諸方皆無效。及愚視之,撫其四肢冰冷,其脈沉細欲無,因曉其家人曰:此寒實結胸證,非用《傷寒論》白散不可。遂急購巴豆去皮及心,炒黑搗爛,紙裹數層,壓去其油(藥局中名為巴豆霜,恐藥局制不如法,故自制之),秤準一分五厘,開水送下,移時胸中有開通之聲,呼吸頓形順利,可作哼聲,進米湯半碗。翌晨又服一劑,大便通下,病大輕減,脈象已起,四肢已溫,可以發言,至言從前精神昏憒似無知覺,此時覺胸中似滿悶。遂又為開干姜、桂枝尖、人參、濃樸諸藥為一方,俾多服數劑以善其后。

如畏巴豆之猛烈不敢輕用,愚又有變通之法,試再舉一案以明之。

一婦人年近四旬,素患寒飲,平素喜服干姜、桂枝等藥。時當嚴冬,因在冷屋察點屋中家具為時甚久,忽昏仆于地,舁諸床上,自猶能言,謂適才覺涼氣上沖遂至昏仆,今則覺呼吸十分努力氣息始通,當速用藥救我,言際忽又昏憒,氣息幾斷。時愚正在其村為他家治病,急求為診視,其脈微細若無,不足四至,詢知其素日稟賦及此次得病之由,知其為寒實結胸無疑,取藥無及,急用胡椒(辛熱之品能開寒結)三錢搗碎,煎兩三沸,徐徐灌下,頓覺呼吸順利,不再昏厥。遂又為疏方,干姜、生懷山藥各六錢,白術、當歸各四錢,桂枝尖、半夏、甘草各三錢,濃樸、陳皮各二錢,煎服兩劑,病愈十之八九。又即原方略為加減,俾多服數劑以善其后。

11.太陽病大黃黃連瀉心湯證

諸陷胸湯、丸及白散之外,又有瀉心湯數方,雖曰瀉心實亦治胸中之病,蓋陷胸諸方所治者,胸中有形之痰水為病,諸瀉心湯所治之病,胸中無形之氣化為病也。

《傷寒論》原文:心下痞,按之濡,其脈關上浮者,大黃黃連瀉心湯主之。

【大黃黃連瀉心湯方】大黃二兩,黃連一兩。

上二味,以麻沸湯二升漬之,須臾絞去渣,分溫再服。

人之上焦如霧。上焦者膈上也,所謂如霧者,心陽能蒸騰上焦之濕氣作云霧而化水,緣三焦脂膜以下達于膀胱也。乃今因外感之邪氣深陷胸中,與心火蒸騰之氣摶結于心下而作痞,故用黃連以瀉心火,用大黃以除內陷之外邪,則心下之痞者開,自能還其上焦如霧之常矣。至于大黃、黃連不用湯煮,而俱以麻沸湯漬之者,是但取其清輕之氣以治上,不欲取其重濁之汁以攻下也。

12.太陽病附子瀉心湯證

(附:自擬變通方)心下痞病,有宜并涼、熱之藥為一方,而后能治愈者,《傷寒論》附子瀉心湯所主之病是也。試再詳論之。

《傷寒論》原文:心下痞,而復惡寒汗出者,附子瀉心湯主之。

【附子瀉心湯方】大黃二兩,黃連、黃芩各一兩,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別煮取汁)。

上四味,切前三味以麻沸湯二升漬之,須臾絞去滓,納附子汁,分溫再服。

附子瀉心湯所主之病,其心下之痞與大黃黃連瀉心湯所主之病同,因其復惡寒,且汗出,知其外衛之陽不能固攝,且知其陽分虛弱不能抗御外寒也。夫太陽之根底在于下焦水府,故于前方中加附子以補助水府之元陽,且以大黃、黃連治上,但漬以麻沸湯,取其清輕之氣易于上行也。以附子治下,則煎取濃湯,欲其重濁之汁易于下降也。是以如此寒熱殊異之藥,渾和為劑,而服下熱不妨寒,寒不妨熱,分途施治,同時奏功,此不但用藥之妙具其精心,即制方之妙亦幾令人不可思議也。

附子瀉心湯之方雖妙,然為其大寒大熱并用,醫者恒不敢輕試。而愚對于此方原有變通之法,似較平易易用。其方無他,即用黃 以代附子也。蓋太陽之府原有二,一在膀胱、一在胸中,而胸中所積之大氣,實與太陽外表之衛氣有息息密切之關系。氣原屬陽,胸中大氣一虛,不但外衛之氣虛不能固攝,其外衛之陽,亦遂因之衰微而不能御寒,是以汗出而且惡寒也。用黃 以補助其胸中大氣,則外衛之氣固,而汗可不出,即外衛之陽亦因之壯旺而不畏寒矣。蓋用附子者,所以補助太陽下焦之府;用黃者所以補助太陽上焦之府,二府之氣化原互相流通也。爰審定其方于下,以備采用。

大黃三錢、黃連二錢、生箭 三錢。

前二味,用麻沸湯漬取清湯多半盅,后一味,煮取濃湯少半盅,渾和作一次溫服。

或問:凡人臟腑有瘀,恒忌服補藥,因補之則所瘀者益錮閉也,今此證既心下瘀而作痞,何以復用黃以易附子乎?答曰:凡用藥開瘀,將藥服下必其臟腑之氣化能營運其破藥之力始能奏效,若但知重用破藥以破瘀,恒有將其氣分破傷而瘀轉不開者,是以人之有瘀者,固忌服補氣之藥,而補氣之藥若與開破之藥同用,則補氣之藥轉能助開破之藥,俾所瘀者速消。

13.太陽病炙甘草湯證

陷胸、瀉心諸方,大抵皆治外感之實證,乃有其證雖屬外感,而其人內虧實甚者,則《傷寒論》中炙甘草湯所主之證是也。

《傷寒論》原文:傷寒脈結代,心動悸,炙甘草湯主之。

脈之跳動,偶有止時,其止無定數者為結,言其脈結而不行,是以中止也;止有定數者曰代,言其脈至此即少一跳動,必需他脈代之也。二脈雖皆為特別病脈,然實有輕重之分,蓋結脈止無定數,不過其脈偶阻于氣血凝滯之處,而有時一止,是以為病猶輕;至代脈則止有定數,是臟腑中有一臟之氣內虧,不能外達于脈之部位,是以為病甚重也。其心動悸者,正其結代脈之所由來也。

【炙甘草湯方】甘草四兩炙,生姜三兩切,桂枝三兩去皮,人參二兩,生地黃一斤,阿膠二兩,麥門冬半升,麻子仁半升,大棗三十枚擘。

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納膠,烊化消盡,溫服一升,日三服,一名復脈湯。

炙甘草湯之用意甚深,而注疏家則謂,方中多用富有汁漿之藥。為其心血虧少,是以心中動悸以致脈象結代,故重用富有汁漿之藥,以滋補心血,為此方中之宗旨,不知如此以論此方,則淺之乎視此方矣。試觀方中諸藥,惟生地黃(即干地黃)重用一斤,地黃原補腎藥也,惟當時無熟地黃,多用又恐其失于寒涼,故煮之以酒七升、水八升,且酒水共十五升,而煮之減去十二升,是酒性原熱,而又復久煮,欲變生地黃之涼性為溫性者,欲其溫補腎臟也。蓋脈之跳動在心,而脈之所以跳動有力者,實賴腎氣上升與心氣相濟,是以傷寒少陰病,因腎為病傷,遏抑腎中氣化不能上與心交,無論其病為涼為熱,而脈皆微弱無力,是明征也。由斯觀之,是炙甘草湯之用意,原以補助腎中之氣化,俾其壯旺上升,與心中之氣化相濟救為要著也。至其滋補心血,則猶方中兼治之副作用也,猶此方中所緩圖者也。

方中人參原能助心脈跳動,實為方中要藥,而只用二兩,折為今之六錢,再三分之一,劑中只有人參二錢,此恐分量有誤,擬加倍為四錢則奏效當速也。然人參必用黨參,而不用遼參,蓋遼參有熱性也。

脈象結代而兼有陽明實熱者,但治以炙甘草湯恐難奏功,宜借用白虎加人參湯,以炙甘草湯中生地黃代方中知母,生懷山藥代方中粳米。曾治一叟,年近六旬,得傷寒證,四五日間表里大熱,其脈象洪而不實,現有代象,舌苔白而微黃,大便數日未行。為疏方,用生石膏三兩,大生地一兩,野臺參四錢,生懷山藥六錢,甘草三錢,煎湯三盅,分三次溫飲下,將三次服完,脈已不代,熱退強半,大便猶未通下,遂即原方減去石膏五錢,加天冬八錢,仍如從前煎服,病遂全愈。

炙甘草湯雖結代之脈并治,然因結輕代重,故其制方之時注重于代,純用補藥。至結脈恒有不宜純用補藥,宜少加開通之藥始與病相宜者。近曾在津治一錢姓壯年,得傷寒證,三四日間延為診視,其脈象洪滑甚實,或七八動一止,或十余動一止,其止皆在左部,詢其得病之由,知系未病之前曾怒動肝火,繼又出門感寒,遂得斯病,因此知其左脈之結乃肝氣之不舒也。為疏方,仍白虎加人參湯加減,生石膏細末四兩,知母八錢,以生山藥代粳米用六錢,野臺參四錢,甘草三錢,外加生萊菔子四錢搗碎,煎湯三盅,分三次溫服下。結脈雖除,而脈象仍有余熱,遂即原方將石膏減去一兩,人參、萊菔子各減一錢,仍如前煎服,其大便從前四日未通,將藥三次服完后,大便通下,病遂全愈。此次所用之方中不以生地黃代知母者,因地黃之性與萊菔子不相宜也。

愚治寒溫證不輕用降下之品,其人雖熱入陽明之府,若無大便燥硬,欲下不下之實征,亦恒投以大劑白虎湯清其熱,熱清大便恒自通下。是以愚日日臨證,白虎湯實為常用之品,承氣湯恒終歲不一用也。

一叟,年過六旬,大便下血,醫治三十余日病益進,日下血十余次,且多血塊,精神昏憒。延為診視,其脈洪實異常,至數不數,惟右部有止時,其止無定數乃結脈也。其舌苔純黑,知系外感大實之證,從前醫者但知治其便血,不知治其外感實熱可異也。投以白虎加人參湯,方中生石膏重用四兩,為其下血日久,又用生山藥一兩以代方中粳米,取其能滋陰補腎,兼能固元氣也。煎湯三盅,分三次溫服下,每次送服廣三七細末一錢,如此日服一劑,兩日血止,大便猶日行數次,脈象之洪實大減,而其結益甚,且腹中覺脹。

詢其病因,知得于惱怒之后,遂改用生萊菔子五錢,而佐以白芍、滑石、天花粉、甘草諸藥(外用鮮白茅根切碎四兩煮三四沸,取其湯以代水煎藥),服一劑脹消,脈之至數調勻,毫無結象而仍然有力,大便滑瀉已減半,再投以拙擬滋陰清燥湯(方系生懷山藥、滑石各一兩,生杭芍六錢,甘草三錢),一劑瀉止,脈亦和平。觀上所錄二案,知結脈現象未必皆屬內虧,恒有因氣分不舒,理其氣即可愈者。

又有脈非結代,而若現雀啄之象者,此亦氣分有所阻隔也。曾治一少婦素日多病,于孟春中旬得傷寒,四五日表里俱壯熱,其舌苔白而中心微黃,毫無津液,脈搏近六至,重按有力,或十余動之后,或二十余動之后,恒現有雀啄之象,有如雀之啄粟,恒連二三啄也。其呼吸外出之時,恒似有所齟齬而不能暢舒。細問病因,知其平日司家中出入賬目,其姑察賬甚嚴,未病之先,因賬有差誤,曾被責斥,由此知其氣息不順及脈象之雀啄,其原因皆由此也。問其大便自病后未行,遂仍治以前案錢姓方,將生石膏減去一兩,為其津液虧損,為加天花粉八錢,亦煎湯三盅分三次溫服下,脈象已近和平,至數調勻如常,呼吸亦順,惟大便猶未通下,改用滋陰、潤燥、清火之品,服兩劑大便通下全愈。

14.太陽病桃核承氣湯證

以上所論傷寒太陽篇,諸方雖不一致,大抵皆治太陽在經之病者也。至治太陽在府之病其方原無多,而治太陽府病之至劇者,則桃核承氣湯是也。試再進而詳論之。

《傷寒論》原文: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當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結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氣湯。

【桃核承氣湯方】桃仁五十個去皮尖,桂枝二兩去皮,大黃四兩去皮,芒硝二兩,甘草二兩炙。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滓納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溫服五合,日三服,當微利。

此證乃外感之熱,循三焦脂膜下降結于膀胱,膀胱上與胞室之脂膜相連,其熱上蒸,以致胞室亦蘊有實熱血蓄而不行,且其熱由任脈上竄,擾亂神明,是以其人如狂也。

然病機之變化無窮,若其胞室之血蓄極而自下,其熱即可隨血而下,是以其病可愈。若其血蓄不能自下,且有欲下不下之勢,此非攻之使下不可。惟其外表未解,或因下后而外感之熱復內陷,故又宜先解其外表而后可攻下也。

大黃:味苦、氣香、性涼,原能開氣破血,為攻下之品,然無專入血分之藥以引之,則其破血之力仍不專,方中用桃仁者,取其能引大黃之力專入血分以破血也。徐靈胎云:桃花得三月春和之氣以生,而花色鮮明似血,故凡血郁、血結之疾,不能自調和暢達者,桃仁能入其中而和之散之,然其生血之功少,而去瘀之功多者何也?蓋桃核本非血類,故不能有所補益,若瘀血皆已敗之血,非生氣不能流通,桃之生氣在于仁,而味苦又能開泄,故能逐舊而不傷新也。至方中又用桂枝者,亦因其善引諸藥入血分,且能引諸藥上行以清上焦血分之熱,則神明自安而如狂者可愈也。

特是,用桃核承氣湯時,又須細加斟酌,其人若素日少腹恒覺 脹,至此因外感之激發,而 脹益甚者,當防其素有瘀血,若誤用桃核承氣湯下之,則所下者,必紫色成塊之血,其人血下之后,十中難救一二。

若臨證至不得已必須用桃核承氣湯時,須將此事幫助以免病家之誤會也。

熱結膀胱之證,不必皆累及胞室蓄血也。人有病在太陽旬余不解,午前稍輕,午后則肢體酸懶、頭目昏沉、身似灼熱、轉畏寒涼、舌苔純白、小便赤澀者,此但熱結膀胱而胞室未嘗蓄血也。此當治以經府雙解之劑,宜用鮮白茅根銼細二兩,滑石一兩,共煮五六沸取清湯一大盅,送服西藥阿斯匹林瓦許,周身得汗,小便必然通利,而太陽之表里俱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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