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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壽 序 (1)

方御史壽序

嘉靖庚子九月戊戌,侍御方君時鳴之誕辰也。先十有一日,侍御之孫元儒試南畿,以禮經第一人薦。既撤簾,有以侍御之孫言者。是時兩學士及京兆以下皆喜,曰:「侍御之孫也與?」或又言:「侍御之子先是亦舉于鄉矣。」復相與嘆息稱道不已。

侍御初與兄太常公,同以進士起家。仕正德、嘉靖之間,為名御史。彈劾不避豪貴,風威凜然,兩都為之側目。既而以大禮議齟齬不合,遷廣東僉憲,投劾以歸。于是優游林壑,聲跡不及于朝者,余一紀矣。而朝之士大夫,猶知侍御如此,其為侍御之孫喜者如此,其不忘侍御者如此。蓋自侍御去位,后之為御史者難矣。世運風俗,翻覆推移之際,非予之所能知。顧獨喜侍御雖不遂于世,而其子若孫骎骎乎向用,足以推其志而行之也。

時昆之士同舉者七人,而予亦濫廁其間,皆與元儒同學相好,茲又同年,歸自南畿,稱 觴于堂,而屬予執筆序之。

夫侍御氣貌偉然,稱天下壯健男子。福德之遐,學士薦紳談之者侈矣,予故不論。獨序元儒賓興京府,一時士大夫之所傾意,而侍御愛國之心,托于其子若孫以施于世者如此云。

御史大夫潘公七十壽序上海潘公,初以大司寇遷為御史大夫,上有老成端肅之褒。凡所奏興革庶務,輒賜報可。會歲旱,命察舉哀朝官奏上,甘雨時至。其明年,天下官朝觀京師,公所舉劾案免者,天下皆以為宜。時公年始逾六十,方向用,而即告老以歸;杜門讀書,習導引,御藥餌,以治氣養生為事。今年,公年七十。伯子允哲,登進士第。先是仲子允端以進士為南職方,而伯子于是受上蔡之命,請于朝,得緩赴任之期,還歸為公壽。同年進士林樹德、喬懋敬屬有光為序。

竊嘗屏居田里,聞公之名久矣,不敢以谫陋辭。夫人生之所難得者,壽考福祿。然壽考福祿,竊譬之猶物也;人身,猶車輿也。壽考福祿,世有之矣,而載之實難。故載勝于物則全,物勝于載則傾。世之多取不自足,而以無德敗者相腫也。公之一身,無間出處,人莫能以訾議之。且履盛而即止,以保懸車之榮,而以厚德元老,隱然稱重于東海之上。二子濟美,克享遐齡,豈不宜然哉?

昔韓安國為御史大夫,天子以為國器。其后稍疏斥,郁郁欲罷歸而不得也。疏氏父子【疏廣、疏受為叔侄,非親父子。】為太子傅,乞骸骨歸,獨共具飲食請族人賓客,為放達而已。萬石君老于家,子孫皆為二千石,僅以孝謹稱于郡國。而三人者,皆著于后世。以公今日視之,則今人誠有過于古人者。特世無子長、孟堅之筆也。有光辱公子同榜之末,又以二君之請,僭為論之如此,且以為公萬年景福之祝云。

山齋先生六十壽序嘉靖二十七年正月六日,山齋先生六十之誕辰。先生既卻賀者,或謂予,先生之謙德宜爾也。然而喜且賀者,吾徒之情也,可以抑而不宣乎?老子曰:「仁者送人以言。」敢以言為賀,可乎?

夫先生豈終老于山林者哉?自先生之解組而歸。今踰一紀。閉門著書,足跡不交官府。每使者察郡縣,問遺逸,未嘗不以先生為舉首。其名既以聞于天子,熟于士大夫之口,而不即用者,豈其遇合之難,抑將以老其材而有所大任于此也?

吾吳為東南一郡,而昆山又郡之一邑,然號為仕宦之邦。嘉靖紀元以來,先是毛文簡公,以大宗伯迎天子于湖湘,繼而玉峯朱公為大冢宰,周康僖公為大司寇,玉巖周公為少司寇,蔡公為通政使,莊渠魏公、矯亭方公,皆為太常,柴公為京兆尹,顧文康公以文學掌內制,進內閣,至少保。其它臺省法從之臣,彬彬不可勝數。既而諸公稍稍謝去,今在中朝者,無一人焉。

先生,康僖公之子也。當公在位時,先生官已至大理丞,骎骎乎少列矣。其后父子相繼而歸。今存者,先生之外,三四人而已。而以德望重于鄉邦者,又不多見也。山川靈淑之氣,不為衰歇,而盛衰消長之數,則有然者。

易之剝曰:「不利有攸往。」其上九曰:「碩果不食,君子得輿。」復曰:「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其初九曰:「不遠復,無祗悔,元吉。」剝之「不利有攸往」,至上九而終。復之「朋來無咎」,以初九為始。然天必以前之終者為后之始,故以「碩果不食」遺之。由此言之,則剝之上九,即復之初九也。先生于諸公間,年甚少,氣甚銳,天其以是為不食之果乎?先生之所存者在天下,而予也鄉邦之人,故其言如此。然亦不獨為先生賀而已也。

淀山周先生六十壽序

淀山先生以嘉靖乙丑正月八日,為其六十之誕辰。王恭人與先生同年,其誕以十一月廿二日。將于獻歲,并舉壽觴,里中親友以為盛事。而余等方與計偕,所宜先之。乃即履長之日,豫往稱觴,而推余為之序。

蓋先生之自河南罷還也,為言官所論。甌寧李尚書在吏部,言如河南左參政、周大禮,歷有聲跡,又年力方強,不如言者所論。會時宰與李公相失,遽以中旨罷之。蓋嘗以為天下每有無才之嘆;以有才而不用,或用之而不盡其才,與夫用之而違其才:是三者,天下所以無才也。

先生罷之明年,日本寇東南,江、淮、閩、粵之間,所在騷動。而胡亦仍歲犯遼、薊。楚、粵山洞之盜間起。天子當寧太息,思得勘亂戢寧之才。天下之士,亟進亟罷,而時有以庶僚驟陟大吏者矣。時蒲坂楊尚書在本兵,方為天子所倚毗,獨薦先生有英才奇略,負萬里長城之望,不為無知先生者矣。而猶未有舉吏部之章,以冢宰詔王廢置之文,明當時用事者之失,以起先生者,使人有兀然空老之嘆。

漢永和中,李固嘗上疏,言朝廷聘高陽樊英、江夏黃瓊、廣漢楊厚、會稽賀純,待以大夫之位,海內忻然。及厚等免歸,一日朝會,諸侍中并皆年少,無一宿儒大人,可備顧問者,誠可嘆息。如固之奏,此豈少年浮薄者之所能測識哉?吾黨諸公于先生,不欲為鄉里頌禱之常辭,故余言如此。詩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疆。」蓋祝君子以興起在位,為邦家之光,而饗無疆之壽也。

默齋文生六十壽序吾昆山之俗,尤以生辰為重。自五十以往,始為壽每歲之生辰而行事。其于及旬也,則以為大事。親朋相戒畢致慶賀,玉帛交錯,獻酬燕會之盛,若其禮然者。不能者,以為恥。富貴之家,往往傾四方之人,又有文字以稱道其盛。考之前記,載吳中風俗,未嘗及此,不知始于何時。長老云,行之數百年,蓋至于今而益侈矣。

嘉靖三十四年九月之朔,憲副默齋孫先生之生辰。先生之生,以前丙辰,至于今乙卯,甲子一周。于是縣之人為其禮者,尤以為重,而征其詞于余。若其禮然者。

予不文,不能道其慶賀獻酬燕會之盛,獨以謂人生百年之內,其變故多端,而于歲時敘事相感,親朋聚會杯酒,談說生平,感今懷音之意為多。余與先生同里闬,有通家之誼。自少已能識先生。先生年甫弱冠,先大夫客游不返,旅殯蒼梧之野。徒步走嶺外,無資裝傔從之攜,崎嶇萬里,負骸骨以歸。寡母幼弟,相依為命,有人所不能堪者。及舉進士,釋褐為刑曹。會御史言事下詔獄,先生守官不阿,與大吏爭論,幾蹈不測之禍。天子仁圣,不忍加誅,竄之懷遠、夜郎之地。于是自縣令遷轉,不數月,輒改官。歷閩、粵、巴、蜀、荊、湖、齊、魯之間,足跡幾半天下。天子躬視獻陵,藩臬郡縣之官,多以乏供致重辟。先生時為湖廣僉憲,獨免于非,且膺寵钖。又再遷,得江西憲副以歸。夫六十年之間,榮辱利害之途,追而道之,有不勝其感慨者矣。

今先生遺榮辭寵,卜筑于玉山之陽,有園池田廬之美,有子孫之賢,而筋力康強,絕無衰老之態。追念自此以前,真如夢幻;自此以后,山林花鳥之樂,知其無窮也。是又不可以賀乎?于是書之。而平生奇偉忠孝大節,可考見焉。

姚安太守秦君六十壽序昔孝宗敬皇帝承累世熙洽之后,益以深仁厚澤,一時人才登用,皆有重德偉度,歷三朝,饗承平之福。若吾錫山秦端敏公,以弘治癸丑登第,至嘉靖二十三年,以壽考終。位至一品。自起家登朝著,富貴五十余年。豈非盛世培養之厚,抑人才之得于天者皆應其時,若公之所稟,與時合而致然歟?天下之勢,自厚而趨于薄,如寒暑之易候,有不覺其然者。然推其故,必有人以為之始者。昔人論東漢梁統,為時名臣,獨以增重律法一言,而天之報梁氏尤慘,真仁者之言哉!余每慕前世盛德長者,欲考其所設施。如端敏公者,方將就其家,問其行事,往往過其縣,慨想其人者久之。

今年,余入覲,還訪其孫汝立,因得見公子二千石君。其器度猶有前人風流,蓋以嘆盛德之世未艾也。君用端敏公恩,為都督府幕官。陟守姚安,謝事還。承前人遺業,以詩、書教其子。二子皆彬彬向于文學。入其室,而先公之典刑猶在。用此言之,則孝皇作人累葉承平之福,豈獨其一時臣子饗之,而又及其子孫者如此。

余門人朱某,客于君所,數道其賢。汝立又好古,與余往還。于是君以甲子之初度,秦氏內外之戚,及邑之人,往為君壽。介某以來乞言。余以是推本端敏公之三世,蒙前代承平之澤,子孫世饗之源遠而流長也。

福建按察使楊君七十壽序

予少時有事金陵,常經句曲之間,觀其山川之勝。其地有茅山。自茅山而南,連嶺迭嶂,東出吳興之天目,至羅浮,以極于南海。以金陵之形勢,而不得此山,雖紫巖、天閣之回合,疑亦淺薄易盡,而無以固東南之王氣。由此而言,龍盤虎踞之說,亦得其近者也。故道家以為洞天福地。蓋云陽氏始居之。禹禪會稽,后世傳禹穴焉。古之得道者,往往乘云氣,御飛龍于此。茅君最后出,而山以此名。其后葛玄、葛洪、許邁、陶弘景、楊義和之流,世皆以為得道仙去。雖其說怪迂,非儒者之所道,要之天地山川之氣,神靈之所降集,理固有然者。

按察使楊君,句曲人。以進士歷今官,致仕家居。今年七十,予友葛理卿,介其鄉之縉紳諸先生使者,來請祝壽之辭。蓋予識其山川矣,而獨恨不識其地之人。觀此山之蜿蜒磅礡如昔時,意其必有陳安世、茅季偉之徒,往來茅嶺洞室之間,而無從得見之也。理卿言先生以康強之年為大官,骎骎乎向用而未已,一旦謝去,長往而不顧。其貌豐腴,而氣愈盛;其年殆未可量。以予觀之,非學道者不能也。

道書曰:「句曲地肺,土良水清,可以度世。」予亦將因理卿以從先生于此山之間。先生之年壽,方與茅君諸人等比。區區人世之所云壽者,夫何足以為祝乎?是為序。

通政立齋王先生壽序

士大夫致身于朝,所當得為者,人臣之事。富貴壽考,皆命也。盡性而已.命何與焉?雖然,有可以盡其人臣之事者,非富貴壽考有所不能。故曰:「樂只君子,遐不壽考!」明君子非無疆之壽,無以行其愷弟,而為邦家之光也。然則富貴壽考命也,亦所以盡性也。故古之君子不御福,然非有求焉。世之急于徼福者,其所為常違人臣之道,而不知夫福之來也不驟。若行千里之涂,優游容與,累日不止,而其至之不覺然;且求得于旦暮之間,馳騖而無所極,其力既已不勝矣。此爵祿榮名所以多患害,而失養性命之原也。

今天子御極改元之明年,策士于廷,立齋王先生與今少傅華亨徐公十數人者,年最少。徐公及第,入史館。余多在清華之選。而先生為大行,稍遷郎署,出為湖廣僉憲,升參議,得賜歸養。居田里者久之。同進者多至公卿,先生始以少參入朝,而徐公已在內閣矣。于是一再遷,有南京通政之命。尋以外艱歸。至是服闋,待命于家。其歲冬十有一月既望,先生六十初度之辰也。里中士征言于予,以為先生壽。

予惟先生徊翔仕路四十余年,若無意于進者,而今亦以躋卿少之列。獨以登科之蚤,見謂淹滯;然可以知其紆徐不驟,而富貴壽考,將來所受之大也。初,先生為冬官屬。魏恭簡公為祭酒,居京師,數稱其能守法。及官楚,以寬靖任職。丙申之歲,先生以僉憲上計天曹。予時計偕,附其舟行,得朝夕見。見先生孱然儒者,身若不勝衣,言若不出口,略無矜氣與態色焉。及入部試,一吏持幾隨其后,踰時而出。考功嘆其文,以為非有養者不能。以予之得于先生者如此,為不可及矣。而后如夫恬愉安靜者,一時若為遲鈍,要之于久,回視夫翕然取一時之快者,相去遠矣。先生同進,今自徐公以下,落落可數,而淪沒者不知其幾!殆隆冬窮歲,百卉略盡,而長松巨柏,方有參天之勢。蓋上將倚先生為卿輔,予故以人臣之事頌之焉。 同館諸進士再壽立齋王先生序

國家仿前代通進進奏銀臺司之制,為通政使司,領天下章奏。自永樂建北,其后諸司之在南者,并存而省其員額,故南通政使司不置使,而獨有通政。然實卿輔之儲也。立齋先生為其官,而以先大夫之服家居。即吉者久之,方竢召命。適會其年六十之誕辰,余季父以里中諸君子之意,俾予為文以贈。而國子學同館諸進士,以吾黨尤不可缺然,秦君起仁復以贈言見屬。

予惟昆山在吳郡東,瀕海。論者以為山窮水匯,靈秀之所鐘,故人材之出,常甲天下。今上改元更化,二十年中,號稱特盛。毛文簡公為大宗伯,朱恭靖公為大冢宰,而顧文康公入內閣,參侍幃幄。三先生以掄魁進。而大司寇周康僖公以下,位九卿者,猶有數公。已而諸老相繼淪謝,自文康之后寥寥矣。此循環往復消息之數,非偶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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