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0章 論議說 (1)

天子諸侯無冠禮論儀禮有士冠禮,無天子諸侯冠禮,非逸也。記曰:「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禮之有?公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也。天子之元子,猶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明天子諸侯大夫之無冠禮也。

冠者,將責(zé)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之禮,故冠必有主人。孤子,則父兄戒宿,蓋父兄以成人之禮責(zé)子弟也。天子為元子之時,以士禮冠,所謂有父在,則禮然也。設(shè)不幸君終,世子未冠,則冕而踐阼,斯為踐阼之禮而已矣。已奉宗祧,君臨天下,將又責(zé)之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之禮乎?

家語稱孔子答孟懿子之問,吾取焉。曰:「古者王世子雖幼,其即位則尊為人君,人君治成人之事者,何冠之有?」曰:「諸侯之冠,異天子與?」曰:「君薨而世子主喪,是亦冠也已。人君無所殊也。」「諸侯之有冠禮也,夏之末造也。」此孔子之遺言也。益以祝雍頌公冠之篇焉,則誣矣。

公冠曰:公冠,自為主。迎賓,揖,升自阼,立于席。既醴,降自阼,饗之以三獻之禮。無介,無樂,皆玄端。其酬幣,朱錦采,四馬。其慶也,天子儗焉。曰「自為主」,曰「賓降阼」,嫌尊矣。夫非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之禮也。且禮自上達,而曰天子儗冠,何也?此非孔氏之言也。

周衰,先王之禮不具。傳者既失其本,但知其略,而欲求之于詳;而不知禮之失在于略,而又患于求詳之過。公冠又曰:「公冠四,加玄冕。」左傳季武子曰:「君冠,必以祼【祼 原刻誤作「裸」,依周禮春官校改。】

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jié)之,而先君之祧處之。」玉藻曰:「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達,冠而敝之可也。玄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蓋務(wù)為天子諸侯士庶之別,而不知先王制冠禮之義所以同之于士庶者也。

公子有宗道論大傳曰:「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

夫公子者,別子為祖者也,何以為宗?曰:公子非宗也,不為宗而宗之道出焉耳。公子之大宗者,公也。已自別于正體,無大宗矣。雖其子為繼別之宗,猶繼禰也。迨五世當(dāng)遷,而后不遷之宗于是乎出。未及五世,猶小宗也。所以謂之「小宗而無大宗」也。公子雖無大宗,而不可謂之非大宗之祖;雖為大宗之祖,而未及乎繼禰之子:所以謂之「有大宗而無小宗」也。公子一人焉而已。無大宗,是「有無宗」也。無小宗,是「亦莫之宗」也。故曰公子非宗也。非宗,故謂之別子;別子,故為之祖;為之祖,故「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而宗之道于是乎出。

先王之立宗,大抵因別子之嫡庶而已。二世之庶,宗其繼禰者之嫡;三世之庶,宗其繼祖者之嫡;四世之庶,宗其繼曾祖者之嫡;五世之庶,宗其繼高祖者之嫡;而為小宗之道出矣。六世之庶,宗其繼別者之嫡,而為大宗之道出矣。小宗四,大宗一,并而為五宗,而其變至于無窮。皆自于公子,故曰「不為宗而宗之道出焉」也。

鄭氏曰:「公子不得宗君,君命嫡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所宗者嫡,則如大宗。死,為之齊衰九月。其母,則小君也。為其妻,齊衰三月。無嫡而宗庶,則如小宗。死,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無服。公子唯己而已,則無所宗亦莫之宗。」是公子有此三事也。鄭以此為公子之宗道,則非「別子為祖」之義矣。

夫宗有散有合。族人不得以戚戚君,于是乎散,故號別子者以之。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為小宗,于是乎合,故號為小宗者以之。先王之道,由祖而宗,猶木之由木而為枝也。得其祖,則兄弟相宗,而宗之法行;不得其祖,則兄弟不相宗,而別子之義起。今使公子自相宗,夫公子不得祖先君矣,宗于何生?且非先君之正體,皆庶也,而鄭又為嫡庶之說,過矣。

別子者,宗之始也,不可以亂。故先王正其始。正其始者,正其別也。魯之三桓,鄭之七穆,古之遺制也。【鈔本「故號為小宗者以之」,「為」字之上,有「為宗」二字。】

女論

女未嫁人,而或為其夫死,又有終身不改適者,非禮也。夫女子未有以身許人之道也。未嫁而為其夫死,且不改適者,是以身許人也。男女不相知名,婚姻之禮,父母主之。父母不在,伯父、世母主之。無伯父、世母,族之長者主之。男女無自相婚姻之禮,所以厚別而重廉恥之防也。女子在室,唯其父母為之許聘于人也,而己無所與,純乎女道而已矣。六禮既備,壻親御授綏,母送之門,共牢合巹,而后為夫婦。茍一禮不備,壻不親迎,無父母之命,女不自往也,猶為奔而已。女未嫁而為其夫死且不改適,是六禮不具,壻不親迎,無父母之命而奔者也。非禮也。 陰陽配偶,天地之大義也。天下未有生而無偶者,終身不適,是乖陰陽之氣,而傷天地之和也。

曾子問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壻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已葬,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也。」弗敢嫁而許諾,固其可以嫁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夫壻有三年之喪,免喪而弗取,則嫁之也。

曾子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于祖,不祔于皇姑,不杖,不菲,不次,歸葬于女子氏之黨,示未成婦也。」未成婦,則不系于夫也。先王之禮豈為其薄哉?

幼從父兄,嫁從夫。從夫則一聽于夫,而父母之服為之降。從父則一聽于父,而義不及于夫。蓋既嫁而后夫婦之道成,聘則父母之事而已。女子固不自知其身之為誰屬也,有廉恥之防焉。以此言之,女未嫁而不改適,為其夫死者之無謂也。

譜例論

世之為譜學(xué)者,稱歐陽氏、蘇氏。予考二家之書,小異而大同。蓋其法使族人各為譜,而各詳其宗。夫人各詳其宗,則譜大備,而可以至于無窮。此其善也。而蘇氏又曰:「古者惟天子之子與始為大夫者,而后可以為大宗,其余則否。獨小宗之法,猶可施于天下,故為族譜,皆從小宗,而虛其大宗之法。」而予之為說異于是。

夫古者有大宗而后有小宗,如木之有本而后有枝葉。繼禰者、繼祖者、繼曾祖者、繼高祖者,世世變也,而為大宗者不變。是以祖遷于上,宗易于下,而不至于散者,大宗以維之也。故曰:「大宗以收族也。」茍大宗廢,則小宗之法,亦無所恃以能獨施于天下。

予又以為譜者,載其族之世次、名諱而已。其所不可知者,無如之何;其所可知者,無不載也。夫使世次、名諱之既詳,則不必縣定以為宗法,而宗法存焉耳。故歐陽氏、蘇氏以有法治無法,吾以無法寓有法,是吾譜之所以異也。

水利論

吳地痹下,水之所都,為民利害尤劇。治之者皆莫得其源委。禹之故跡,其廢久矣。

吳東北邊境,環(huán)以江海,中潴太湖。自湖州諸溪從天目山西北宣州諸山溪水所奔注,而從吳江過甫里,經(jīng)華亭青龍江以入海。蓋太湖之廣三萬六千頃,入海之道,獨有一路,所謂吳淞江者。顧江自湖口距海不遠,有潮泥填淤反土之患。湖田膏腴,往往為民所圍占,而與水爭尺寸之利,所以松江日隘。昔人不循其本,沿流逐末,取目前之小快,別鑿港浦,以求一時之利,而松江之勢日失。所以沿至今日,僅與支流無辨,或至指大于股,海口遂至湮塞。此豈非治水之過與?

蓋宋揚州刺史王浚以松江滬瀆壅噎不利,欲從武康纻溪為渠浛,直達于海,穿鑿之端自此始。夫以江之湮塞,宜從其湮塞者而治之;不此之務(wù),而別求他道,所以治之愈力而失之愈遠也。太倉公為人治疾,所診期決死生,而或有不驗者,以為不當(dāng)飲藥針灸而飲藥針灸,則先期而死。后之治水者,與其飲藥針灸何以異?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禹之行水,行其所無事也。」欲圖天下之大功,而不知行其所無事,其害有不可勝言者。嗟夫,近世之論,徒區(qū)區(qū)于三十六浦間,或有及于松江,亦不過疏導(dǎo)目前壅滯,如浚蟠龍、白鶴匯之類,未見能曠然修禹之跡者。

宜興單鍔著書,為蘇子瞻所稱。然欲修五堰,開夾苧干瀆以截西來之水,使不入太湖。殊不知揚州藪澤,天所以潴東南之水也,今以人力遏之。夫水為民之害,亦為民之利,就使太湖干枯,于民豈為利哉?太史公稱「河菑衍溢,害中國也尤甚,唯是為務(wù)。」禹治四海之水,而獨以河為務(wù)。余以為治吳之水,宜專力于松江。松江既治,則太湖之水東下,而余水不勞余力矣。

或曰:禹貢「三江既入,震澤底定。」吳地尚有婁江、東江,與淞江為三,震澤所以入海,非一江也。曰:張守節(jié)史記正義云:「一江西南上太湖,為淞江;一江東南上至白蜆湖,為東江;一江東北下,曰婁江。」本言二水皆松江之所分流。水經(jīng)所謂長瀆歷湖口【湖 原刻誤作「河」,依水經(jīng)注沔水下校改。所引水經(jīng)實為注文,非經(jīng)文。】

,東則淞江出焉,江水奇分,謂之三江口者也。而非禹貢之三江。大抵說三江者不一,惟郭景純以為岷江、浙江、松江為近。蓋經(jīng)特紀(jì)揚州之水,今之揚子江、錢塘江、松江,并在揚州之境,書以告成功。而松江由震澤入海,經(jīng)蓋未之及也。

由此觀之,則松江獨承太湖之水,故古書江、湖通謂之笠澤。要其源近,不可比儗揚子江,而深闊當(dāng)與相雄長。范蠡云:「吳之與越,三江環(huán)之。」夫環(huán)吳、越之境,非岷江、浙江、松江而何?則古三江并稱無疑。故治松江,則吳中必?zé)o白水之患;而從其旁鉤引以溉田,無不治之田矣。然治松江必令闊深,水勢洪壯與揚子江埒,而后可以言復(fù)禹之跡也。 【此文昆山、常熟二本后半大異。細觀之,昆本為優(yōu),今從之。】

水利后論單鍔以吳江堤橫截江流,而岸東江尾茭蘆叢生,泥沙漲塞;欲開茭蘆之地,遷沙村之民,運去漲土,鑿堤岸千橋走水,而于下流開白蜆安亭江,使湖水由華亭青龍入海。雖知松江之要,而不識禹貢之三江,其所建白,猶未卓然,所以欲截西水,壅太湖之上流也。蘇軾有言:「欲松江不塞,必盡徙吳江一縣之民。」此論殆非鍔之所及。今不鐫去堤岸,而直為千橋,亦守常之論耳。

崇寧二年,宗正丞徐確提舉常平,考禹貢三江之說,以為太湖東注,松江正在下流,請自封家渡古江開淘至大通浦,直徹海口。當(dāng)時惟確欲復(fù)古道,然確為三江之說,今亦不可得而考。

元泰定二年,都水監(jiān)任仁發(fā)開江,自黃浦口至新洋江,江面財闊十五丈。仁發(fā)稱:古者江狹處猶廣二里。然二里,即江之湮已久矣。自宋元嘉中,滬瀆已壅噎,至此何啻千年?郟氏云:「吳松古道,可敵千浦。」又江旁縱浦,郟氏自言小時猶見其闊二十五丈,則江之廣可知。故古江蟠屈如龍形。蓋江自太湖來源不遠,面勢既廣,若徑直,則又易泄,而湖水不能蓄聚,所以迂回其涂。使如今江之淺狹,何用蟠屈如此?

余家安亭,在松江上,求所謂安亭江者,了不可見。而江南有大盈浦,北有顧浦,土人亦有三江口之稱。江口有渡,問之百歲老人,云:「往時南北渡一日往來僅一二回。」可知古江之廣也。本朝都御史崔恭鑿新道,自大盈浦東至吳淞江巡檢司,又自新涇西南蒲匯塘入江,自曹家河直鑿平地至新場江,面廣十四丈。夫以郟氏所見之浦,尚有二十五丈,而都水所開江面,財及當(dāng)時之浦。至本朝之開江,乃十四丈。則興工造事,以今方古,日就卑微,安能復(fù)見禹當(dāng)時之江哉?

漢賈讓論治河,欲北徙冀州之民當(dāng)水沖者,決黎陽遮害亭,放河北入海,當(dāng)敗壞城郭田廬冢墓以萬數(shù)。以為大禹治水,山陵當(dāng)路者毀之,墮斷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若惜區(qū)區(qū)漲沙茭蘆之地,雖歲歲開浦,而支本不正,水終橫行。今自嘉靖以來,歲多旱而少水,愚民以為自今不復(fù)見白水之患。余嘗聞?wù)挛迥昵铮昶呷找梗瑓侵兴斐删藿TO(shè)使如漢建始間,霖雨三十日,將如之何?天災(zāi)流行,國家代有。一遇水潦,吾民必有魚鱉之憂矣。

或曰:「今獨開一江,則其余溪港當(dāng)盡廢耶?」曰:禹決九川,距四海,浚畎澮距川。江流既正,則隨其所在,可鉤引以溉田畝。且江流浩大,其勢不能不漫溢。如今之小江,尚有剿娘江分四五里而合者。則夫奇分而旁出,古婁江、東江之跡,或當(dāng)自見。且如劉家港,元時海運千艘所聚,至今為入海大道。而上海之黃浦,勢尤洶涌,豈能廢之?但本支尊大,則支庶莫不得所矣。 +三途并用議+馬政議+御倭議+備倭事略

三途并用議

有光為都水司試?yán)簦犹邓究展哉伦嗾n諸進士,承命作三途并用議。

議曰:所謂三途者,進士也,科貢也,吏員也。國初用人,有征聘,有經(jīng)明行修,有人材,有賢良方正,有才識兼人,有楷書,有童子諸科。其后率多罷廢。承平以來,專用進士、科貢、吏員,是三者初未嘗廢。而邇者欲新天下之吏治,于科貢、吏員之中,稍加不次之擢,故有三途并用之說。其實前此未嘗不并用也。

主站蜘蛛池模板: 建宁县| 霍林郭勒市| 屏南县| 抚松县| 娄底市| 河西区| 虹口区| 锦州市| 建水县| 平昌县| 偃师市| 纳雍县| 多伦县| 耿马| 沙田区| 托克逊县| 阿拉尔市| 汤阴县| 基隆市| 罗田县| 新泰市| 桓仁| 荆州市| 浦东新区| 平利县| 禄丰县| 东丽区| 东辽县| 建瓯市| 元氏县| 惠安县| 肇庆市| 伊宁市| 鞍山市| 清涧县| 和顺县| 兰西县| 会理县| 岳普湖县| 房产| 蚌埠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