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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經部 四書類(3)

閱《大學古本注》一卷,《中庸古本拾注》一卷,《論語別注》四卷,《孟子補注》二卷,東鄉艾暢撰。暢字橄堂,道光庚子進士,官臨江府教授。所注兼采眾說,多出新意,不主漢宋,而于宋儒駁難為多。其詮《大學》格物,謂物乃性德之實有者,格者體也。古人于無可名而為之名,則曰物。格物致知,乃靜中體認,無可言說,其機緘皆于意見之,故直揭誠意,而不復明格物致知之義,固非缺簡。反復辨論,盡翻舊說,至數干言。然曰靜中體認,則仍涉于杳冥荒忽之談,不出語錄窠臼。而自謂圣賢奧義微言陘晦數千年者,至是昭然無所復蔽,則亦言大而夸矣。其他詮解,亦多孤證臆造,不足據依。惟謂《康誥》之康,乃周圻內國名,故康城,在許州陽翟縣西北三十五里,為今禹州。當時周召虞號管蔡霍,皆以地名,無稱謚者(案邸叔郵季郇侯唐叔魯公禽公晉侯燮宋公稽皆然,)且康叔之子稱康伯,不合父子同謚。謂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者,指大饗時凡同姓之無爵者,分昭穆序立于阼階下。序爵則謂同姓大夫以上,所謂三命不齒者也。謂女為君子儒毋為小人儒,小人儒者,如言必信行必果徑涇然小人哉之類。不有祝舵之而有宋朝之美,謂佞者才也。佞訓口才,亦可專訓才,如自謙不妄謂不才也。有者以之為有也,此感衛靈公事,以見世當用賢。言為國者若不知有祝鴕之才,而但知有宋朝之色,難乎免于今之世矣。難乎免,即奚而不喪之意。班固《人物表》列蛇于中上,而列朝于下下,明舵非朝比也。謂謂之吳孟子者,乃時人謂之;昭公既諱姬為子,必不冠子以吳。《坊記》春秋猶去夫人之姓曰吳,其死曰孟子卒,可證。謂啟予手之啟,當作ф。《說文》ф省視也。言省視予手足。謂割不正不食者,古人禮食常食割皆有正法,不正者不合法也。割有宜縱橫午割者,非取必于方正。謂去兵去食,去者非已有而去之。蓋勢不暇勵戎講武,姑置足兵之政;勢不及務農積粟,姑置足食之政。謂必也正名乎,當從舊說正百事之名。《祭法》黃帝以正名百物,而倉頡制字,即在其時,名即文字,物即事也。《韓詩外傳》季孫之宰告季孫曰:君使人假馬。孔子曰:君取臣,但謂之取,不謂之假。季孫悟,謂宰自后君有取,但曰取,毋曰假。孔子于冉有退朝,答以有政而正其為事,皆正名之謂也。《春秋》所書,于字名尤嚴。如書侵書伐書圍書克書取書竊書弒書殺之類,字名各當其物,而大義自見。《春秋》即正名字之書也。謂夷逸當據《尸子》為夷詭諸之后(此據廣博物志卷四十七引尸子夷逸者夷詭諸之裔。或勸之仕,曰吾譬則牛云云。)謂方民虐民之方,古方放字通用。《堯典》方命圮族,《漢書》王商史丹傅喜薛宣朱博等傳,俱引作放命。是方命者,放棄先王之命也。謂蹶者趨者,《說文》蹶跳也,跳躍也。《廣雅釋詁》蹶跳也。《曲禮》足毋蹶,鄭注:蹶行遽貌。《越語》蹶而趨之,惟恐弗及。《呂氏春秋》狐援聞而蹶往過之。是趨為疾行,蹶為行且躍,皆作氣使然,故曰是氣也而反動其心。謂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者,當洪水泛濫時,南條諸水,混合不分。禹以江在南,地勢處下,故決排諸冒地之水注江以入海。迨水落地出,惟漢入江,汝泗由淮入海,始各自為瀆而不相通。后儒紛紛謂汝泗不通淮,淮不通江,此據禹既治后水由地中行言之也。若本如是,又何須禹治之?《孟子》文自不誤。(案此與何氏義門說略同而更明顯。錢氏竹汀謂朐山以南、余姚以北之海皆江之委,淮口距江口僅五百里,實為江之下流,是淮乃先入江后入淮者,其說似迂曲。)謂頑夫廉,頑同憮,貪也。凡此諸條,皆考證確鑿,具有精義。至解五畝之宅,謂趙注以宅二畝半在田,二畝半在城,故為五畝,雖與《谷梁傳》、《漢食貨志》合,然皆不足信。五畝宅蓋俱在井邑中,田間只有憩息燦廬,無宅,所謂中田有廬也。《詩》言十畝之間,桑者閑閑,正以宅各五畝,兩宅相比為十畝,中間以墻,各樹以桑,故為十畝之間,無所謂二畝半之宅也。其說《詩》甚解頤。愚案《說文》廬寄也,秋冬去,春夏居。廛二畝半也,一家之居。《公羊傳注》云:一夫受田百畝,廬舍二畝半,凡為田一頃十二畝半,八家而九頃,共為一井。在田曰廬,在邑曰里,春夏出田,秋冬入保城郭。許何之義,并同趙氏,蓋古說相承,恐終不可易耳。

同治了卯(一八六七)九月十五日

四書集注補(清王復禮)

偕諸弟進城至倉橋買得王復禮《四書集注補》四本。復禮號草堂,康熙間杭州人,其書皆駁朱《注》,而必考其說之所本,不似西訶之肆詈。所訂正者,亦俱博稽眾說,最得其平。自序文亦佳。惟卷首題曰明經衛道之書,則猶是明人習氣,可厭耳!

咸豐戊午(一八五八)一月二十四日

王草堂,錢唐人,著《四書集注補》,皆辨正《集注》名物、典故之誤,而指其誤之所本,絕不似西河之攻擊。其書最佳,而四庫不著錄。《畫史匯傳》引《溫州府志》云:王復澧,仁和人,新建伯守仁裔孫,性孝友,富著述,蘭竹得文與可法。此可補入我越府縣志。又引《覆瓿集》云:王轔,字文明,山陰人,王振鵬姨甥,官千戶,嘗從之游,工書。案《紹興府志》、《文苑傳》但云麟學晝于王振鵬。此云姨甥者,謂妻姊妹之子世。振鵬寧鵬梅,永嘉人,元仁宗賜號孤云處士,其畫尤精界畫,論者謂其上追千里,下掩十洲。嘗績《豳風圖》,久藏吾邑汪武歡太守家,同治初兵亂,為會稽監生陶羲拚得之。乙丑余假歸,陶屢干余,為轉乞浙撫奏進,余不肯為言。辛未冬,遂身入京,由都察院進呈,意欲望美官;不得旨,復條陳時事,皆迂亢可笑,被旨詰斥,始失意歸矣。

光緒丙戌(一八八六)七月二十一日

四書正事括略(清毛奇齡)

閱毛西河《四書正事括略》,凡七卷,又附錄一卷,前有西河自序,言時已八十五歲,門生兒子輩輯其所論四書諸說為之。其門人東陽王崇炳為之序目,言先生嘗欲作《論》、《孟》傳,一刊事理之誤,以老不復能著書。其子孝廉文輝、進士遠宗,偕門人會稽章大來(字泰占,諸生。)及同邑張文彬文楚文麓兄弟,搜尋先生所著《大學證文》、《中庸說》、《論語稽求篇》、《四書剩言》、《四書索解》等二十種,摘其正事物之誤者。合為五卷。一曰正名,二曰正文,三曰正禮制,四曰正故實,五曰雜正,凡一百七十六條;后續補二卷,凡五十四條;共二百二十一條,中亦間附三張子之說。其附錄一卷,則遠宗即當日答難之詞錄之為一十五條。西河之學,千載自有定論,無庸贅言。其諸經說,阮儀徵極稱之,謂學者不可不亟讀。凌次仲氏則謂西河之于經,如藥中之有大黃,以之攻去積穢,固不可少,而誤用之亦中其毒。顧獨稱其《四書改錯》一書為有功圣學。予謂凌氏之言是也。西河經說,以示死守講章之學究,專力帖括之進士,震聵發蒙,良為快事。若以示聰俊子弟,或性稍浮薄,則未得其穿穴貫穿之勤,而無入其矜躁傲很之氣,動輒詬詈,侮蔑前賢,其患匪細。此書成于晚年,頗于其前說有所訂補,其醇粹者十而七八,平心而論,固遠勝朱子之說。然時加以毒譫丑譏,自累其書,徒貽口實,為可惜也。此書及《改錯》皆不入《西河全集》。是本為道光間蕭山沈補堂所重刻,殊多誤字。

同治戊辰(一八六八)八月初十日

四書典故辨證(清周柄中)

閱周氏柄中《四書典故辨正》,其書雖采取未博,而反復詳盡,多折衷于義理,間駁朱注,皆有據依。末附錄其弟侄問答之辭十余條,亦頗精審。

光緒庚辰(一八八○)正月十九日

四書古今訓釋(清宋翔鳳)

閱宋氏翔鳳《四書古今訓釋》,前有嘉慶十八年九月自序。其書止采用群籍,而不更下己意,亦不全載經文。所列引用書目五十三種,然孜其所采未及列者,尚有五十種。所引自《集解》、《義疏》外,以閻氏《四書釋地》翟氏《四書孜異》浚氏《四書典故竅》為最多,《日知錄》、《潛邱記》、《群經補義》、《潛研堂答問》諸書次之,而引錢獻之《論語后錄》凡廿九條,引其自著《樸學齋札記》凡十一條,大氐務求古誼,為徵實之學者也。惟于博奕下采《文選注》引《桓譚新論》論圍一條,近于無謂。孜此先引見《史記集解》以喻薛公策黥布事,且較《選注》為詳也。《論語》后附其《論語發微》五則,強以附合《公羊》,小言破道,曲說侮圣,不可以訓。

光緒己卯(一八七九)閏三月初一日

四書拾義(清胡紹勛)

牧莊昨購得《四書拾義》,今日借閱之。卷一上論,卷二下論,卷三學庸,卷四上孟,卷五下孟,共五卷,績溪胡紹勛著。紹勛字文甫,竹郵先生(培)之族弟也。道光丁酉拔貢,后舉孝廉方正。是書刻于甲午,前有江晉山(有誥)序、竹郵先生序、汪手存澤序。其書全主詁訓音聲,正漢宋舊說之誤,依據明通,多有心得。其最精者,論與之粟九百一條云,孔注以九百為九百斗,考周之九百斗,合今所行用元時之斗,僅得一百八十九斗。古者百畝,當今二十三畝四分三厘有奇,合得米二百八十二斗,為古農夫之食,若此所得,反遠遜農夫,何又嫌多而辭之?古制計粟以五量,量莫大于斛,十斗為一斛,粟至九百,必以量之最大者計之。孔子為魯司寇是下大夫,其家宰可用上士。孟子曰:上士倍中士,當得四百畝之粟。又曰: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明士亦有五十畝圭田,合之為四百五十畝,以《漢書》、《食貨志》言畝收粟一石半計之,當得六百七十五石;若以石合斛,一石為百二十斤,古斛不足百斤,二斛約重一石有半,是百畝收百五十石,合得二百斛。四百畝為八百斛,加圭田五十畝為一百斛,共得九百斛矣。此說前儒皆所未及,近寶應劉楚楨《論語正義》中已采之。其余可取者尚多。其據《廣雅》如均也解如其仁之如,與予舊說合。(予說在祥琴室日記中,)至謂聚飲之聚為驟借字,從容之從為動借字,則知一而不知二。謂屋漏當作幄漏,又從而招之招當作翹,尤近穿鑿矣。

光緒丙子(一八七六)正月初十日

四書辨疑(清俞樾)

閱俞蔭甫《四書辨疑》。《四書》自朱子注出,南宋至明中葉,無一人敢異議者。陳天祥生元代?乃獨著《辨疑一書,以疑朱注而辨之也。然根柢淺薄,讀書甚寡,其學豈足望朱子之百一?俞氏舉陳氏之誤而條辨之,亦不回護紫陽。(其辨世臣親臣一條,不如陳氏說為確;可謂曰知一條,讀可字為句,尤病穿鑿。)

光緒乙酉(一八八五)十月二十三日

四書直指(清何綸錦)

閱山陰何教諭綸錦《四書直指》共四卷,其書多駁朱注,頗從古義,而泛言大旨,不能究心于名物訓詁,往往師心武斷,涉于措大習氣。然知折衷鄭說,亦時攻西河毛氏之短,故間有可取,亦鄉先生之知學者也。何字子襄,嘉慶初舉人,官金華學官。

同治庚午(一八七○)十一月十三日

四書釋地(清閻若璩)

閱《四書釋地》。其武城條下云,《春秋》四書谷而一書小谷者,明其為管仲之邑也。此尚未知《春秋左氏經》本作城谷,惟《公》、《谷》經文誤作小谷耳。

光緒乙亥(一八七五)八月十九日

閻氏《四書釋地續》以微仲為微子之子,列有三證;又引包爾庚時文微仲者微子之次子,厥后襲封宋公,終身止稱微仲,以為如得一真珠船。孫氏志祖《家語疏證》駁之云:閻氏所引為確證者,以《漢書人表》宋微仲注云啟子爾,不知《人》、《表》有兩微仲,一在中上膠鬲商容之間,此即微子之弟名衍者也。一宋微中在中中楚熊艾(繹子)魯考公之間,注云啟子。一弟一子,表本分明,蓋兩微仲,猶之兩虞仲也,閻氏誤合為一。然其說實始于古史。古史曰微子卒,世子蚤死,乃立世子之弟微仲衍,注云世以為微子之弟,失之。是又不必援包爾庚時文以為珍珠船矣。慈銘案,孫氏此駁甚確,但亦有小誤。既據《人表》別有宋微中在楚熊艾魯考公之間,則明是傳國于微子者矣。又以在膠鬲商容之間者為名衍,然《檀弓》、《史記》皆云微子傳國于衍,豈微子先傳其弟,其弟復傳微子之子,而兩人皆號微仲乎?蓋孫氏徒以《史記》、《微子世家》稱微子開卒,立其弟衍;是為微仲;而《檀弓》鄭《注》,又云微子適子死,立其弟衍,殷禮也,欲回護兩家之說,不得不以衍屬之微子之弟耳。然玩鄭注之文,云立其弟衍者,明謂適子之弟,非微子之弟。微子受封于武王,為宋開國之君,不得私傳于弟,以其適于死,乃立其次子,為殷禮耳。始封者為太祖,天子諸侯所同,成湯不聞傳位于弟,惟太子太丁早卒,故太了之弟外丙仲壬相繼而立,此微子立衍所以為殷禮也。《史記》之誤,蓋無可疑。《人表》于中上但云微仲,與殷諸臣并列,即《孟子》所稱之微仲,趙注所謂微仲膠鬲皆良臣也,此微仲不知何名。其名衍者,乃微子之次子,《人表》中中所謂宋微中也。特加一宋字,以明其為繼國于宋之君,極為明畫。《呂氏春秋》、《當務篇》謂紂同母三人,長曰微子啟,次曰仲衍,尤不足據。馬氏《繹史》疑《史表》為重出,梁氏《人表考》以《史表》為誤,皆考之未審。毛西河《經問》逞肥鑿空,更為謬悠。

十月初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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