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伏思緝捕洋匪，固不可有意招徠，若真悔罪來投，亦未便拒之不納。且小仁、文福為蔡牽義子，非他盜可比。既經陳贊等帶來投首，正可訊明問擬。臣張師誠隨委汀漳龍道海慶，會同徐錕查驗。據小仁等交出船十五只、大小炮九十八門、鳥槍二十六桿、器械一百五十八件、鐵子七百余粒，又李敬天交出船一只、大小炮八位、鳥槍六桿、器械六十九件、炮子三十余觔，又陳添交出盜船二只、大小炮九位、槍二桿、器械八十余件、鐵子三十余觔。并派興泉永道多麟代等將提督王得祿送到吳淡所交船械，會同參將莊秉元查點，共船六只、大小炮五十三門、鳥槍十二桿、器械四百二十二件、炮子二百余粒。隨委員押解小仁、文福及陳贊等二十二名解省。臣等傳見陳贊等各首民，伏地叩頭，懇請免死，準其出洋效力，探捕余匪。臣等照例賞賚，諭以爾等罪犯應死，既知悔罪，誠心投出，自當據實奏聞，恭候諭旨遵行。該首民叩頭不已，情形極為感畏。復詰以小仁、文福是否系蔡牽親生之子？蔡牽殲斃后，自系小仁受帶匪眾行劫。據供小仁本系陳姓之子，伊父母居住海邊，捕漁為業。嘉慶十年四月，被蔡牽搶擄上船。逼勒入伙。伊父母不從，當被殺害。其降小仁年甫九歲，蔡牽收為義子，交林兜船另船撫養。是年蔡牽竄赴臺灣時，留林兜船等四船在泉州一帶，未經同往臺灣。十三年，林兜船身故，跟在陳贊船上，并未與蔡牽同船，是以未被官兵殲斃。上年蔡牽死后，余剩匪船，因小仁年幼，俱系陳贊管事。陳贊始向小仁告知伊親生父母被蔡牽殺害之事，小仁日夜啼哭，與陳贊等商量投出。吳三池、翁吟亦畏罪悔懼，勸令小仁前來投首。至文福系蔡牽船上舵工總簿產之子，不知其姓。嘉慶九年，伊父故時，尚在襁褓。蔡牽收為義子等語。隨提訊小仁、文福。據小仁供：現年十四歲，系蔡牽義子，并泣訴蔡牽死后，始知伊父母被害。蔡牽是伊仇人。余供與陳贊相同。文福供現年七歲，呼蔡牽為義父，余事全不知悉。臣等查小仁雖屬年幼，從前蔡牽竄赴臺灣滋擾，該犯并無隨往。且蔡牽將伊父母殺害，擄伊為子，亦非抱養義子。惟該犯曾呼蔡牽為父，相依有年，未便因其畏懼投誠，遽免其緣坐之罪，應仍照逆犯緣坐子孫年十五歲以下牢固監禁，俟成丁時發往伊犁、烏魯木齊等處安插。文福亦系蔡牽義子，年在十歲以下，應例交值年斤酌給有力之滿洲、蒙古、漢軍大臣文職三品以上、武職二品以上官員為奴。至各首有吳三池、翁吟二犯，系蔡牽滋擾臺灣時將軍賽沖阿查拿逸犯單內曾列其名。茲提該二犯研訊。據吳三池供：嘉慶十年，蔡牽滋擾臺灣，被逃伙拿去，偽封將軍，給與番銀一千圓，令糾雇七、八百人與賊眾攻撲嘉義土庫，該犯并未傷人，旋附賊船逃逸。因其不能使船，遂在小仁船上洗衣服，稱為洗三。屢勸小仁投出，經陳贊商令該犯乞降。又據翁吟供：嘉慶十一年正月，蔡牽到臺，將小的與胞兄翁廷擄去。因翁廷向來教讀，派令寫字，逼脅小的隨同打仗，并非股頭。小的心里害怕耽延落后，蔡牽要把小的殺害，胞兄翁廷再三懇求代死。吳三池也替懇求，當時把翁廷殺死，帶小的竄回。后來在小仁船上寫賬。蔡牽死后，勸小仁來投的是實各等情。察核供情。已將昔年從逆緣由，據實自首。惟該犯吳三池叛逆已行，未便以自首稍為輕減，仍請照謀反大逆律凌遲處死，恭候諭旨遵行。翁吟并非股頭，蔡牽逼令打仗，中途逃回，幾被殺害，雖與吳三池有間；但既被逼脅從賊，亦未便因自首準予寬免，翁吟應于謀叛斬決律上量減一等，發往黑龍江給披甲人為奴。其余匪伙七百四十三名，并吳淡等首伙四百三十五名，李敬文等首伙五十四名，陳添等首伙六十八名，共一千三百名，既已悔罪乞投，可否仰懇圣恩，準照歷次首民辦理，伏候訓示。現在四起投首人數較多，不便令其群聚一處，除頭目暫行留省，擇其年力精壯者三十九人，分配兵船隨緝外，余俱分別送遣。內有粵籍首民，委員解赴粵境首站之饒平縣交收轉解，并飛咨廣東督撫飭行查辦；浙籍首民，解至福建省城，由陸路遞解赴浙，分咨兩廣、浙江查照。其籍隸本省者，亦委員弁分起押交各屬籍地方官，查傳地保、親族保領，嚴加管束，如再犯法，加倍治罪。均按道路遠近，酌給路費、口糧、賞賚等項，遵照前案，于賽沖阿帶回賞項內支發。炮械交營配用。盜船二十四只，現飭逐一勘驗。如船身堅固者，留營配緝。尚有不堪修理之船，飭估變價。所有小仁等率眾投誠、分別辦理緣由，謹恭折會奏，并繕供單恭呈御覽，伏乞皇上睿鑒訓示。謹奏。

內閣抄出閩浙總督等奏蔡牽余黨陳贊等同蔡牽義子小仁等各帶船只器械投誠等因一折，嘉慶十五年七月十一日奉朱批：另有旨，欽此。又奏攻獲零匪人船炮械等件、現在提省審明辦理、另行具奏等因一折，本年七月十一日奉朱批：另有旨，欽此。又同日奉上諭：方維甸、張師誠奏小仁等幫首伙率眾投誠分別辦理一折，閩洋自蔡牽殲斃之后，余黨離散，其伙犯陳贊等帶同蔡牽義子小仁、文福率眾投誠，又伙犯吳淡、曲啼幅二人亦相率乞投，各將船只、炮械全行交出共計首伙一千三百余名、船六只、大小炮五十余門、并鳥槍、器械等四百余件。閱折內所敘該犯等情詞哀切，出于至誠，自當一律加恩，準其投首。至小仁等各犯，方維甸折內仍分別定擬具奏，固屬按律辦理，但所擬未免過重。小仁、文福二人，雖系蔡牽義子，但小仁親生父母即被蔡牽殺害，其時小仁年甫九歲，不知原委，被蔡牽收為義子，直至蔡牽死后，其管事陳贊告知，始悉前情，隨日夜啼哭，與陳贊等商量投出；又文福亦本系蔡牽船上舵工之子，伊親父故時尚在襁褓之中，被蔡牽收為義子，現在年止七歲；此二人本非逆犯之子，不必緣坐，且髫齡被劫，久陷賊中，情殊可憫，今皆自行投出，竟當免罪釋放，妥為安插。其吳三池一名，雖曾被蔡牽封授偽職，隨同滋擾，但今已畏罪投誠；其翁吟一犯，雖經隨同蔡牽打仗，其后畏懼落后，不過在小仁船上寫賬，今亦悔罪投誠，其情罪皆可末減。吳三池著發往黑龍江，翁吟著發往伊犁。其余各犯，均著照該督、撫所請，擇精壯者三十余人，分配兵船，令其隨緝，余俱遞籍安插，但須散而不聚，免致滋生事端。設有滋事之徒，即從嚴懲辦，不可姑息。又據另片奏，朱渥隨同舟師緝捕奮勉，請旨酌量施恩等語，朱渥投誠以后，隨同兵船出洋，頗知感奮，今能跳過盜船，拿獲多犯，尚屬出力，著加恩賞拔把總，以示鼓勵。所有此次拿獲各犯，均著審明核辦。其出力之弁兵人等，并著詳查奏明，分別獎勵。欽此。于十四日抄出到部，相應行文閩浙總督欽遵辦理，并移會稽察房可也。

——錄自「明清史料戊編」第六本五六八～五七○頁。

七二、兵部題本

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學士管理兵部事務一等威勤伯臣勒保等謹題為議邱事：該臣等議得：準閩浙總督汪志伊咨稱，奉部咨開，軍機處交出奉上諭：賽沖阿奏剿捕朱濆受傷陣亡之千總鄭嘉惠，著加恩咨部賜恤，欽此，相應行文該將軍，即將陣亡千總鄭嘉惠實缺營制及陣亡地方、年月日期查明咨部，再行議恤等因。查千總鄭嘉惠，原系水師提標前營額外外委，因捕盜出力，拔補臺灣水師左營千總，配駕海字四號船，于嘉慶十二年七月十九、二十等日，在大雞籠洋面，與朱濆幫匪船打仗陣亡，理合送部核議等因，移咨到部。查定例：官員出洋巡哨，因擒拿盜匪，被賊戕害，奉旨交部議恤者，千總給銀一百五十兩，給與云騎尉世職，襲次完時，給與恩騎尉世襲罔替，應得敕書及祭葬銀兩，行文使、禮、工三部辦理等語。今臺灣水師左營千總鄭嘉惠，配駕海字四號船，在大雞籠洋面，與朱濆幫匪船打仗陣亡，欽奉諭旨，著加恩咨部賜恤，欽此。應將陣亡千總鄭嘉惠，照例給銀一百五十兩，給與云騎尉世職，襲次完時給與恩騎尉世襲罔替，應得敕書及祭葬銀兩，俟命下之日，行文吏、禮、工三部辦理。臣等未敢擅便，謹題請旨。嘉慶十八年六月二十日，經筵講官太子太保閱兵大臣武英殿大學士領侍衛內大臣管理圓明園八旗內務府三旗事務鑲藍旗滿洲都統管理兵部事務一等威勤伯臣勒保、尚書內大臣管理戶部三庫西洋四堂事務稽察左翼幼官學正黃旗漢軍都統臣福慶、經筵講官尚書臣劉镮之、左侍郎正藍旗滿洲副都統管理光祿寺事務公中佐領臣成書、左侍郎臣吳烜差、經筵講官右侍郎鑲黃旗護軍統領鑲黃旗滿洲副都統管理太常寺鴻臚寺事務稽查左翼寶抵縣等四處大臣公中佐傾臣明志、右侍郎臣盧蔭溥、職方清吏司掌印郎中臣齡住、郎中臣盧坤、額外郎中臣歐陽慎、員外郎臣謨爾根布、員外郎臣瑞林、員外郎臣鄧士憲、主事臣佛爾洪阿、主事臣克什布、候補主事臣孝順武、候補主事臣應軒、候補主事臣朱為弼，候補主事臣何炳、候補主事臣沈學廉、候補主事臣雷東郊。

旨：依議。

——錄自「明清史料戊編」第六本五七四頁。

七三、閩浙總督汪志伊題本

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總督福建浙江等處地方軍務兼理糧餉鹽課臣汪聲伊謹題為請襲云騎尉世職事：據福建布政使司布政使王紹蘭詳稱：案奉扎行，準兵部咨，議得閩浙總督汪志伊疏稱，調派官兵剿捕蔡逆，將淹斃受傷官兵造冊請恤等因，應將冊開在洋遇盜攻擊、中炮落海淹斃之閩浙督標右營外委陳剛，照例給與云騎尉世職，襲次完時，給與恩騎尉世襲罔替等因具題，奉旨：依議，欽此。查在洋遇盜攻擊、中炮落海淹斃外委陳剛，系福建人，相應行文閩浙總督，飭令地方官查明該故弁應襲之人，造具宗圖冊結題請承襲可也等因，咨院行司。奉此，當經轉行遵照查辦去后。茲據署福州府知府郭正誼轉，據閩縣知縣言尚焜詳，據陳楊枝呈稱：竊枝父陳剛，原任閩浙督標右營外委，管帶兵丁，撥赴臺灣剿捕蔡逆，留防臺灣滬尾海口，事竣，于嘉慶十四年三月初二日，在臺灣鹿仔港配載商船戶林永昌船只，初七日放洋，初九日早晨，駛至崇武外洋，遇盜打仗，中炮落海淹斃，荷蒙總督汪志伊題奉部咨，議給云騎尉世職，襲次完時，給與恩騎尉世襲罔替等因。枝系嫡長子，現年十四歲，例應承襲，經枝母黃氏備具宗圖、親供甘結，呈請襲職。茲蒙飭行取供，并備履歷等因，理合補具親供及族鄰甘結、宗圖、履歷、呈懇恩賜加結，轉詳等情到縣。提訊族房、地保、鄰佑人等，堅供陳楊枝果系故弁陳剛嫡長子，例得應襲。合將宗圖、履歷、冊結加具印結，詳請察核結轉等情，由府加結轉詳到司。覆查原任閩浙督標右營外委陳剛，管帶兵丁，撥赴臺灣剿捕蔡逆，留防海口，事竣撤回，配船內渡，在洋遇盜打仗，中炮落海淹斃，先經奉部議給云騎尉世職，襲次完時，給與恩騎尉世襲罔替，奉旨允準。所有云騎尉世職，既據該府縣查明陳楊枝實系該故弁陳剛嫡長子，陳楊枝現年十四歲，例應承襲。合將送到宗圖、冊結詳候題請承襲，給予半俸，俟及歲時再行送部引見，并請撰給敕書等情到臣。

據此，該臣看得：原任閩浙督標右營外委陳剛，管帶兵丁，赴臺剿捕蔡逆，留防海口，事竣撤回，配船內渡，在洋遇盜打仗，中炮落海淹斃，先經奉部議給云騎尉世職，襲次完時，給與恩騎尉世襲罔替，奉旨允準。茲據福建市政使王紹蘭詳，據該管府縣轉據該故弁陳剛之子陳楊枝呈稱：系伊父嫡長子，現年十四歲，例應承襲，并經該縣訊據族保、鄰佑人等堅供陳楊枝果系故弁陳剛嫡長子，取具宗圖、履歷、冊結，由縣府遞加印結，轉詳到司，查該故弁陳剛嫡長子陳楊枝，現年十四歲，例應承襲，詳候題請承襲，并請撰給敕書等情前來，臣復核無異，除宗圖冊結送部外，臣謹具題，伏乞泉上睿鑒，敕部議覆施行。為此具本謹題請旨。嘉慶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總督福建浙江等處地方軍務兼理糧餉鹽課臣汪志伊。

旨：該部議奏。

——錄自「明清史料戊編」第六本五七五頁。

七四、閩浙總督汪志伊殘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