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公襄公庶子,昭公弟,在位十五年。
元年
凡新君踰年改元,其始年為元年。今定公六月方即位,此猶是昭之三十三年,而先稱元年者,蓋以一年不可有二君,此追書之法,從權也。
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凡新君踰年即位,必于正月,故書「春王正月,公即位」。若上年已即位,則不書「即位」。雖正月無事,亦必書「春王正月」,所以重新君之元年也。若其余,非新君元年,則正月無事,不書「春王正月」矣。其余一春無事,則書「春王正月」,夏、秋、冬同。今定公六月即位,此猶同先君之年,亦如非新君元年,正月無事,不書「春王正月」,三月有事,始書「春王三月」,蓋元年猶可從權追稱說見上。,正月無事,則不可書「春王正月」,如新君元年然矣。此自一定書法,愚夫不解,無故而張皇倡為邪說,謂之曰「定無正」,一人倡之,后之千萬人從而和之,真不堪一笑也。今世三傳本及時本皆以「春王三月」四字截斷,作「春王」二字為一條,而以「三月」連下事為一條,尤惑人耳目,殊可怪嘆。晉人,晉大夫也,以大夫執大夫,前此未有也。執于京師,以其時諸大夫城京師也。京師,即成周也,此非歸于京師之謂,左氏謂晉人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既添晉人執以歸「歸」字,又以「執于京師」為「歸于京師」,其誤謬如此。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昭公之喪,閱七月而始返,亦足見季氏之不道也。此以喪至之日為始死之日,諸侯五日而殯,自癸至戊為殯日。古嗣君于奠殯之禮畢,即于柩前即位為君,至明年改元,于朝正后復行即位之禮,亦有柩前即位,明年改元,不復再行即位之禮者,蓋以奠殯即位之禮兼改元即位之禮也。今定公亦然,況在事勢更有不得不然者,無可議也。公、谷謂正棺于兩楹之間,然后即位。按:檀弓「孔子夢奠兩楹之間」,說者謂殷禮,周則殯于西階之上,如此說禮已屬可笑,而胡氏者又引書顧命成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于是日迎得王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今公子宋自壞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定公,意如所立,意如又何為制之,使不以時定囗即此已見其妄。按:成王乙丑崩,逆得王入翼室宅憂,越三日丁卯,又越七日癸酉,凡十日,天子十日而殯奠,殯畢即于柩前即位。今公子宋自壞隤入,即逆得王入之日也,戊辰即位,即得王癸酉即位之日也,與顧命之禮正合,今乃以顧命王崩始入之日誤認為新君即位之日,如此不通,公然解經行世,何哉囗因其言禮,故及之。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煬宮。
立煬宮,自必季氏所為。按:煬公,舊傳,伯禽子、考公之弟,廟毀已久,不知何故而立其宮也囗左氏謂「季平子禱于煬公」,夫群廟之主多矣,未禱之前,未知煬公之應禱也,何獨于煬公而禱之耶囗萬孝恭氏謂煬公以弟繼兄,亦如定公之繼昭公,故立其宮以明舊制,此說亦巧矣,然所據者史記也,史記孝公亦以弟繼兄者,何獨立煬公耶囗
冬,十月,隕霜殺菽。
周十月,夏八月,隕霜殺菽,災異也。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若書「雉門兩觀」,嫌若「雉門之兩觀」,故書「及」。不通之儒從「及」字生論,可恨。
秋,楚人伐吳。
楚伐吳,以來四年吳入郢之禍。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新作,既毀復舊也。按:天子五門之說不見于正經,若囗門、應門見于太王之詩,雉門見于此,則皆侯國所應有者也。兩觀者,雉門外之兩觀,即禮郊特牲所謂臺門,諸侯亦應有者也。今毀而作之,常事也,妄夫執常事不書之謬說,謂雉門兩觀皆為諸侯僭天子,春秋譏不當復。若然,豈宮闕有毀者皆不許其復耶囗且魯之雉門兩觀創始不知起于何時,不譏創始而譏復舊,斯已奇矣。假如不災,則圣人譏貶之意終無以見,豈不幸乎其災者耶囗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公即位朝晉也,乃亦見拒,蹈昭公之轍,自此魯君亦不復如晉矣。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夏四月。秋,葬邾莊公。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邾快及黑肱來奔魯,皆受之,至是邾子新立,來為此盟,修好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三月,公會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此劉子為楚納子朝,合十八國諸侯之師以侵之也。劉子定敬王之難,使復辟于成周,故能合諸侯之師如此其盛,亦可見人心之依周,雖衰之甚,至此猶一振也。是年秋,特書「劉卷卒」,及「葬劉文公」可見矣。左氏謂此會晉侯為之,晉之合諸侯止乎平丘,是時晉失伯久,且定公不強,安能合十八國之師如此其盛哉囗不獨闇于經旨,亦昧于事勢矣。又謂蔡侯以裘馬故受拘于楚,歸,請師于晉,亦非實,不可信。蓋以下蔡滅沈之事而附會者也。杜氏謂入楚境,故曰「侵」。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
以沈人不會也。然蔡為已甚,故來楚人之圍。沈本屬楚,使晉為主盟,必不咎沈而伐之,于此益見為劉子之會也。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囗鼬。
言諸侯,以見劉子不與也,劉子既不與,則無主盟者,故書「公及」。或因書「公及」,遂謂「公志」,后人又遂謂「公求為此盟」,并謬。
杞伯成卒于會。六月,葬陳惠公。許遷于容城。
許至此凡五遷,六年卒為鄭所滅。
秋七月,公至自會。劉卷卒。
王卿士不卒葬,此卒葬者,為三月為召陵之會,今七月卒,故特書之。卒,如諸侯書名,然當書子爵,今不書者,以上見之也,春秋豈有例哉囗
葬杞悼公。楚人圍蔡。
報滅沈也。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代鮮虞。葬劉文公。
說見前。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蔡屈于力,向久服楚,今從中國,被圍,以晉方伐戎,坐視不救,知不足恃而通于吳以敗之,蔡侯之能也。吳稱「子」者,文配「蔡侯」也,楚稱「人」者,以下囊瓦見之也。若曰「蔡侯以吳人」,又若曰「及楚囊瓦戰」,文義皆不順矣,故須知文義方可解經義。
庚辰,吳入郢。
稱吳者,配郢也。入,言邑不言國者,郢乃楚都之邑,若言楚,則泛矣。左氏載申包胥乞秦師救,及楚屢敗吳之事,經皆不見,未可信。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歸粟于蔡。
蔡必因饑而求賑于魯,故歸粟于蔡,魯之善政也。
于越入吳。
于,發聲也,從越之本音也。越乘吳在楚,故尾其后而入之。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前同衛伐,未得志,故又圍之。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
鄭、許世讎,今乘楚敗而晉伯衰,因修舊怨以滅許。許前避鄭,凡五徙,亦可矜矣,乃卒滅而以其君歸,不亦甚乎!凡書「滅」者,未全滅也,故哀元年許復見經。
二月,公侵鄭。
左氏謂鄭伐周邑,晉使魯侵鄭。按:是時晉已失伯,而魯亦以三年如晉不克之后,亦不復如晉矣。雖外事晉,未必從晉使也。李廉氏曰:「自宣十八年書『公伐杞』之后,魯無君將者八十年,至是而后侵鄭、侵齊皆書『公』,則三桓既微之征。然本非公室能張,實以陪臣公山不狃、侯犯、陽虎之專,故托公以出師耳。」
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報侵鄭也。左氏謂季桓子獻鄭俘,孟懿往報夫人之幣。按:斯、何忌二人每相輔而行,觀后圍鄆、侵衛、墮費皆可見。左氏因二人,遂捏造二事,鑿也,圍鄆等亦有二事乎囗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犁。
左氏謂晉卿爭賄,故執之。然則列卿分晉之端見于此矣。
冬,城中城。
防齊、鄭之怨也。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前齊侯取鄆以居昭公,鄆潰,遂屬于齊。今二卿圍之,欲取之齊也。齊、魯構兵又始于此。「忌」上脫「何」字。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咸。
鄭為魯伐,齊以其圍鄆,亦憾魯,故為此盟。兩君特相盟,始叛晉,見其時之無伯也。
齊人執衛行人北宮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
齊、鄭為盟,征會于衛,不至,使北宮結往謝,而齊遂執之以侵衛,衛亦服焉,乃重與盟。按:齊景公欲復圖伯以致鄭、衛,然不度德量力,自是伐魯圖晉,適以啟禍爾。
大雩。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齊叛晉與鄭盟,故報去年圍鄆,且為鄭報公之侵。
九月,大雩。
一秋兩大雩,旱甚也。
冬十月。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
報國夏之伐。
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
未得志,故再侵。連月侵齊,已甚也。
公至自侵齊。曹伯露卒。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報再侵也。
公會晉師于瓦。
晉救不及,故不書救。書「晉師」則見其救矣,此書法之妙也,若書「公會晉某」,安見其有師囗既不見其有師,安見其來救乎囗豎儒安足與語!
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二國皆叛晉而從齊故也。
葬曹靖公。九月,葬陳懷公。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魯為晉討衛。二國不懼晉、魯,益堅事齊之盟。
從祀先公。
未詳。左氏及杜氏以從作順解,謂正僖、閔二公之位,其非有三。文公時躋僖公而降閔公,經明言躋僖公,今降僖公而升閔公,獨不可明言閔公乎囗何為泛言先公囗一也。又當或言「升」或言「復」,乃曰「從祀」,其義不明,二也。諸侯五廟,二昭二穆,閔、僖親盡已祧,不應于此復升降之,三也。若胡氏引馮山之說謂昭公始得從祀于太廟,其非亦有三,較左氏尤劣。果若為昭公,直當稱「我昭公」,不當泛稱「先公」,一也。如其說,以「從」作去聲,則「從祀」云者,乃人臣配饗之謂,君公入廟,不可言「從祀」,二也。經已書「葬我君昭公」,則后此入廟之禮自具,如群公皆不書也,何獨此書之囗且安有定公立八年之久而尚無禰廟者,若謂制于意如,意如即不臣,亦不敢仇已死之君至于如是,且意如五年卒,今九年矣,何遲遲至是乎囗必不然也,三也。若左氏謂陽虎謀去三桓,順祀先公而祈焉,尤不可信。虎欲去三桓,密事也,乃為之順祀先公而祈焉,彰彰如是,則三桓豈不知之囗而虎尚能行其謀乎囗
盜竊寶玉、大弓。
據左氏稱「陽虎說甲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出」,若此,則是明劫其物,不當曰「竊」矣。且下「得寶玉、大弓」,左氏謂「陽虎歸」,何為自竊自歸囗于情理亦不合。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得寶玉、大弓。六月,葬鄭獻公。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齊、衛自盟沙以來,衛為晉伐,故衛深結齊以防之,所以師次于五氏也。左氏謂謀伐晉,恐未然。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十年春王正月,及齊平。夏,公會齊侯于夾谷。
郝仲輿曰:「齊、魯之不相能久矣,遠附晉而近讎齊,非魯之利也,齊驅魯使附晉,亦非齊之利也,二國親睦則晉不得間,而東方以寧,故夾谷之會,仲尼為輔行,其非失計可知。說者必欲以諸侯奉晉,何哉囗」此說得情理。若左氏載萊人劫魯事,皆附會以夸孔子,不可信,前人已多辨之。
公至自夾谷。晉趙鞅帥師圍衛。
趙鞅復圍衛,而終不能得衛之從,晉勢之衰可知矣。
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
孔子相魯,適值齊、魯交平,且歸田服義,不可謂圣人過化存神之妙。左氏所載孔子使茲無還劫反汶陽之田事,以匹夫之勇誣圣人,則決不可信。而豎儒且以為夫子自序其績,更不值一哂矣。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郈,叔孫氏邑。據左氏謂侯犯為郈宰以叛,故二卿兩圍之。其書「圍」,不書「郈叛」,與昭十三年「叔弓帥師圍費」同,說見彼處。
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
合后數條觀之,大抵宋景公櫥任向魋,以致二弟、二大夫皆出奔以叛。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會于安甫。
三國相會,以衛有晉難也。
叔孫州仇如齊。
謝歸田也。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公弟尊,故先書,臣卑,故后書,其間自當用「暨」字。或因「暨」字解為「辰脅彄」及「彄脅辰」,皆謬。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陀、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夏四月,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及」即「暨」,樂大心不書「以叛」,蒙上文也,不獨一字不肯多設,而書法亦如截鐵。四人皆叛,其不臣可見,亦宋公有以致之與囗蕭,宋邑,若宣十八年「楚子滅蕭」,則國也。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蒞盟。
平六年侵鄭之怨也。左氏謂「始叛晉」,平齊之日已始叛晉矣,豈至此時乎囗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叔孫邑郈,季孫邑費,孟孫邑成,三家各植私邑,皆高城深池,本以自固而欲拒公室,執知其衰也,家臣即以是拒三家,天道之好還如此。墮,毀也,毀敗其城池,使不得自固,蓋不得已之計也。左氏謂侯犯奔齊,使果奔齊,卅仇何為帥師以墮之乎囗余說見下。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衛伐曹,以其不叛晉故。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春秋,孔子所修也;論語,孔子所作也。此等事當參觀始得。論語云「公山弗擾以費叛,召子,欲往」,則孔子之不罪弗擾可知矣。蓋弗擾叛季氏,非叛魯也。墮費之議實由于叔孫、季孫,非孔子與子路之為此謀也。弗擾以費叛,而孔子欲往,孔子豈反謀墮費,使季氏得除叛臣而即安乎囗故郈叛而叔孫、仲孫墮郈,費叛而季孫、仲孫墮費,皆帥師以往,憤疾家臣之叛己,而自欲墮之也。其墮之之意,則將以為家臣無所恃以復叛,而我以安然,亦二氏據己意妄為之耳。惟孟氏之邑則異是,其宰不叛也,故孟氏不欲墮,但二氏以己邑既墮,亦欲墮孟氏之邑,乃強公使圍之見下,此公之闇也,于是孟氏使其臣拒之,而成卒不得墮。然魯不墮成,魯亦安焉,未見墮之為利,而不墮之為害也。夫行一事者,行之而未見其利,不行而未見其害,圣賢猶不為之,況乎墮費之于魯,無利而有害也。何則囗三都皆在魯之境內,達于四門,國之有城郭,所以保民也,今若毀其城、壞其郛,將何以恃囗是三都者,固不特三家之保障,而實亦我魯之保障也。左氏:「處父曰:『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不惟成不可墮,即郈、費亦不可墮,乃皆欲墮之,不亦策之至下哉!人臣之忠與不忠,不系乎其邑之建與否也。私邑,食邑也,大夫應得,故三家之專魯,非由此三都也,由其人之行私罔上,不守臣節也。使圣賢于魯得位行道,自必有正本澄原之計,次第設施,豈在于紛紛毀裂其城池,以吾君相漫然嘗試于叛人哉囗左氏謂「費人襲魯,公與三子入季氏之宮,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惜其在位未久而遂去耳。即以「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之」事觀之,則郈、費雖墮,了不相關,亦可見其一斑矣。左氏浮夸,欲張皇圣賢行事,而適以狹小其規模、誣罔其行事,后人猶遵而盛稱之,不亦寡識之甚乎!
秋,大雩。冬十月癸亥,公會齊侯盟于黃。
齊、魯睦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黃。十有二月,公圍成。
說見上。
公至自圍成。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
防魯也。
夏,筑蛇淵囿(「蛇淵囿」,二本原闕「蛇」字,今據經文補入。)。
作無益,且不時。
大搜于比蒲。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再伐。
秋,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晉有六卿,推韓、趙、魏最盛,趙鞅其一也,乃以事出奔,不奔他國而直據晉陽,非叛乎囗故經如此書。左氏謂「范、中行氏伐趙氏之宮」,若然,是逼之使叛也,恐未然。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二人與鞅「入」同、「叛」同,然而不同也。荀、士六卿之二,趙鞅內藉韓、魏,外據要津,故可入可歸,終分晉國,荀、士二家則自此亡矣。
晉趙鞅歸于晉。
韓、魏為之援也。故其出歸自由,一如無人之境,自此三家分晉之勢成矣。
薛弒其君比。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公叔戍」,二本原作「公孫戍」,今據經文改。)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左氏謂二人皆以夫人南子出奔。
二月辛己,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歸。
頓本楚屬國,以定四年與召陵之會,故楚深憾,要陳共滅之。然召陵之會陳亦與焉,今與之共滅頓,其必先歸楚矣。
夏,衛北宮結來奔。
繼公叔戍而來。
五月,于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
吳初甚強,會晉入楚,然每受制于越,蓋以吳出而越必尾其后也。其后,哀十三年越卒入吳而吳亡矣。左氏于此謂三年夫差報越,敗越于夫椒,勾踐棲于會稽之上,若果有之,經于此年越敗吳書,前五年及后哀十三年越入吳皆書,何以吳敗越獨不書耶囗左氏乃謂「不告」,何以頻年越敗吳告,而吳敗越獨不告耶囗蓋由左氏好為復讎之說,故附會此一番勝敗耳。
公會齊侯、衛侯于牽。
衛前受晉圍,近有內難,深懼晉討,故魯、齊與為此會。左氏謂晉人會朝歌,公會齊侯、衛侯救范、中行,又帥狄師襲晉,皆經文所無,不可信。
公至自會。秋,齊侯、宋公會于洮。
宋有公子辰之難,謀之齊也。左氏亦謂救范、中行,宋方多難,豈暇救他人乎囗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魯不助祭而歸脤,非禮也。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
南子讒世子有之,世子必無欲殺母之事,前人已多辨左氏之誣矣。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辰及三人皆入蕭以叛者,其謀不遂,必與三人不合,是以來奔。
大搜于比蒲。邾子來會公。
比蒲近邾,畏魯,故來會。
城莒父及霄。(「及霄」,二本原作「近霄」,今據經文改。)
無冬,闕。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以來會未成禮,故特來朝。
鼷鼠入郊牛,牛死,改卜牲。
上「牛」字下疑脫「角」字,然哀元年亦無「角」字,或本無。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楚去年共陳滅頓,今又滅胡,以頓、胡二子皆與四年召陵之會也,劉子害之矣。
夏五月辛亥,郊。壬申,公薨于高寢。
高寢,正也。
鄭罕達帥師伐宋。
鄭滅許,茲又乘宋亂伐宋,蓋以晉、楚失伯久,無晉、楚之侵「侵」,中研本作「寢」,今據北圖本改。而自強也。自是鄭、宋構兵無已矣。
齊侯、衛侯次于渠蒢。
明年秋,齊侯、衛侯伐晉,此次為謀伐晉也。左氏于九年齊、衛次于五氏謂謀伐晉,此則太遠,今近,何以反不言謀伐晉,而言謀伐宋乎囗鄭此時亦從齊,安有齊救宋以讎鄭之理囗況乎齊、衛結好如此,齊尚不救衛為晉伐,而救宋哉囗
邾子來奔喪。
終經言「奔喪」惟此。諸侯奔諸侯喪,非禮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囗取囗義卒。
姒氏,定公之妾,哀公之母。是時定薨方二月,哀公未即位,子未為君,則母不稱「夫人」,此孔子取義之毫忽不爽者。若成風、敬嬴,其子已為君,則稱「夫人」矣。說者于成風謂「以妾亂嫡之始」,孰知此處有妾不亂嫡之條乎囗此條妾不亂嫡,則成風之非妾亂嫡審矣。豎儒無知,輒敢妄言如此。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九月,滕子來會葬。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
諸侯葬為雨止,禮也。說詳宣八年葬敬嬴下。
辛巳,葬定姒囗取囗義。
生不稱「夫人」,葬不稱「小君」,以哀公未為君也。定姒距定公薨兩月,定公五月而葬,定姒四月而葬,則與禮曾子問「葬,先輕而后重」之說不合,豎儒反引之以證,此真不識字者耶!按:「八月庚辰朔」,則九月不得有辛巳,疑是十月,經闕之耳。又,襄四年葬襄公母「定姒」,此稱定姒,是也,襄公母何以稱「定姒」囗未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