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公定公子,母定姒,定公妾。在位二十七年。十四年春,經終。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報柏舉之怨也。楚滅頓、滅胡,今又乘勢合三與國以圍蔡,然蔡侯當日所以者吳子也,今畏吳而卒不敢報之,不亦可恥與!隨自僖二十年楚人伐之,今再見。許,定六年為鄭所滅,今復見者,未全滅也,楚復之耳。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此祈谷之郊,當在三月建寅,今在四月建卯,若在上辛,則正合矣。邪說紛紛俱無取。
秋,齊侯、衛侯伐晉。
去年冬,齊、衛次于渠蒢,至是始伐晉,見晉之衰而伯亡矣。王道亡而伯業興,伯業亡而春秋亦絕筆焉,故孟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定十四年邾子來會公,十五年來朝定公,公薨來奔喪,其事魯可謂至矣,何忌乃伐之,明年且三卿并伐而取其田,三家之不道如此。
二年春王正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
襄十九年取邾田自漷水,蓋漷西田也,至是并漷東取之,則盡漷田皆為我有矣。又并取沂西田,三家之貪得又如此。
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三家共取邾田,則三家共分之矣。乃叔、仲二氏盟而季氏獨不盟,見季氏之尤驕而先歸,不與盟也。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滕子來朝。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衛靈公卒,蒯聵前奔宋,今趙鞅納之者,必又奔晉求納也,而晉亦怨衛前之伐,故假是以納焉。戚、衛邑,衛人已立其子囗,因而拒之,故聵不得入國,居于戚也。聵書「世子」,應得也,孔子之意初不在乎此,春秋,紀事之書也,論語偶論其事也,孔子之意見于論語,豈在此紀事之稱謂哉?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前齊侯、衛侯、鄭游吉雖會安甫,然齊、衛共伐晉,鄭則未敢也,茲鄭乃獨伐晉,不量己力,宜乎其敗也。左氏謂齊人輸范、中行粟于朝歌,鄭人送之,故趙鞅御之。夫晉果有粟輸范、中行,何不遣兵徑致,乃必使鄭乎囗且鄭亦未必為齊用命也。謝氏謂罕達為衛討蒯聵,趙鞅為聵御之,亦迂曲。按:鄭近滅許、伐衛,今又伐晉,非復昔日之鄭也,而說者猶執昔日之晉、鄭為說,故多此紛紛擬度耳。
冬十月,葬衛靈公。
國亂,故緩。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州來本楚屬國,為吳所滅為邑,蔡恃吳以抗楚,故自遷之。誅公子駟之主不遷者,左氏謂吳以師逼之,使遷,恐非實,果爾,則臣民皆屈于不得已,而無主不遷之議者矣。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衛囗使石曼姑拒父圍戚,而要齊師以助之。齊舊為伯國,大于衛,故序衛上,戚不言衛,蒙上也。凡經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豈在序齊于衛上以見罪齊之黨惡、沒衛之名以見罪囗之圍父哉囗甚矣,夏蟲之不可語冰也。若謂蒯聵當得國,正當于戚系衛,乃反不系衛耶囗
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
是時桓、僖兩宮災,書之,因以見桓、僖兩宮猶存,則知諸侯五廟亦漢儒之說,非果當時之禮如此也。夫五廟則二昭二穆,桓、僖至哀公,親盡久祧,安得仍有此兩宮乎囗或者猶不信,則與其信漢儒之言,曷若信孔子之言乎囗宋孫、劉之徒皆據漢儒之說反罪魯之不當猶存兩宮,歸其罪于三家,可笑也。夫以兩宮災,故書,非以存兩宮為非禮而書也。使其不災,春秋安所用其書罪之筆乎囗又趙鵬飛氏謂宜毀不毀,故天譴以災,若是,則諸侯五廟之制天定之耶囗更可笑也。公羊又謂此皆毀廟,「其言災何囗復立也」,誤認毀為拆毀之毀,更不足道矣。胡氏又因此發其議論,辟祖宗功德之非,謂子孫奚問祖宗功德之有無,又誤認桓、僖兩宮之存,魯人以為不祧之廟者,尤屬謬妄。且殷之三宗、周之文、武,不祧之廟,歷代有之,豈始于魯而罪之乎囗或又謂此遷廟也,所謂毀者,原別置主遷廟。然遷廟惟一廟而已,若群公仍皆有廟,又何祧毀之云哉囗春秋一經即此條觀之,其為歷朝無識之徒亂道如此,經安得不亡囗偶志于此,以例其余焉。前從祀先公,左氏以從為順,正閔、僖之位,予不取之,于此益見其不然矣。何則囗若順祀,當由桓而閔,由閔而僖,今書桓、僖宮災,則火先從桓宮而及僖宮,其未嘗順祀明矣,故經之書躋僖公實可信,而傳之解從祀為正閔、僖之位,實不可信也。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
城近敵,故二子帥師。
宋樂囗帥師伐曹。
報定十一年樂大心自曹入蕭以叛之怨也。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公子駟之黨也。蔡侯前殺公子,今放公孫,速其戕身之禍矣。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前取邾田,三家共分之,而季氏強,必多得,今二人乘季孫斯之死乃重伐邾,思更得其田,則二人得以專之矣。其背盟而貪得如此。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
「殺」,公、谷作「弒」,疑是。蔡侯以遷州來而不得臣民之心,至是被弒,公孫辰出奔吳,則必與聞其事矣。
葬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
其時無伯,故宋人得執小邾子。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亦公孫辰之黨也。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晉執楚之所欲得者而歸之,其懼楚深矣。
城西郛。六月辛丑,亳社災。
殷作都于亳,是其社也。說者說武王使諸侯各立之以示戒,故魯有亳社,社有屋,今災。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頃公。五年春,城毗。夏,齊侯伐宋。
討其執小邾子也。
晉趙鞅帥師伐衛。
為蒯聵之未入也。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景公無嫡子,多庶子,公愛子荼,立之以屬國夏、高張。
冬,叔還如齊。閏月囗取囗義囗,葬齊景公。
經不書「閏月」,以閏月之事歸本月也。如閏正月,即書「正月」。此書「閏月」者,從古喪不數閏。今冬閏,即使是十二月,去卒期亦止四月,齊以國內亂,欲速其葬,故連閏月數,即使是十二月,除去閏月亦止三月矣,大非禮也,故特書,亦取義之類也。
六年春,城邾瑕。
逼邾也。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晉伐鮮虞凡五矣,未有所以得之也,適足見晉之衰而鮮虞之能負固也。
吳伐陳。
伐楚與國。
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齊國、高二子受命立荼,陳乞欲立荼之庶兄陽生,二子被逐奔魯。
叔還會吳于柤。
吳伐陳,還至柤,叔還往會之,懼吳以結好也。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弒其君荼。
上書陽生入齊,下書陳乞弒荼,以見陽生之入,由陳乞也,又以見陳乞之弒君,陽生亦有罪也。經文自明,不必傳。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何忌終不忘邾如此。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三年,樂囗伐之,今向巢又伐之,為宋公入曹起。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報定十五年罕達之伐。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五年伐衛,今又侵之。
夏,公會吳于鄫。
會之而適以召伐,哀公之失策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前魯卿屢伐邾,至是公伐,入邾,以邾子益來,為后齊伐魯、歸邾子起。
宋公圍曹。冬,鄭駟弘(「弘」,二本原皆闕末筆作「弘」。)帥師救曹。
宋、曹讎久矣,鄭救之者,欲報宋皇瑗之師,而以救曹為名也,故卒無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雖不書「滅」,然曹自此亡矣。
吳伐我。
以前伐我,經止書四鄙,從無書「伐我」之文,至此將絕筆,而乃書「吳伐我」及下「齊伐我」,亦變文也。言伐某鄙,則止于某鄙而已,言伐我,則入其國都,亦在是矣。可見謂定、哀多微辭,其說妄也。或以不言四鄙為諱,乃是反說。又左氏謂造門請盟,有無未可知,亦不可據以為諱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
齊人為邾來伐,取魯二邑。
歸邾子益于邾。
齊脅魯歸邾子,公之自取愧邕也。謂定、哀多微辭,豈非妄說哉!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齊人歸讙及闡。
齊取二邑之時,必以是為脅歸邾子之說,至是邾子歸國,歸二邑焉。左氏謂季氏嬖故,非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自定十五年鄭罕達帥師伐宋以啟釁端,自是宋屢報鄭。七年,皇瑗侵鄭,是年并取鄭師,秋,宋公親伐鄭,十年,宋人伐鄭,十二年,宋向戌伐鄭,迨十三年,鄭人亦取宋師,二國循環覆師以相讎報,殃民毒眾,亦何為哉囗不能不咎罕達之為戎首矣。左氏于前皇瑗侵鄭曰「鄭叛晉」,已屬混矣,于此曰鄭罕達為嬖臣,許瑕求邑于宋,而宋取鄭師,豈有大夫因家臣求邑而興師取鄰國之邑者囗事情迂折不可信。
夏,楚人伐陳。
六年,吳伐陳,今陳即吳,故楚人又伐之。
秋,宋公伐鄭。
杜氏云「報雍丘」,非也。雍丘之役已取鄭師矣,何云報乎囗
冬十月。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邾子益前為魯執,今既歸而復來奔者,必吳與齊爭邾,以相構怨,邾無所容而復來奔耳。左氏謂齊甥故,遂奔齊,若是,何不徑奔齊而必先奔魯以奔齊耶囗且經無奔齊之文也。
公會吳伐齊。
去年,吳與齊皆來伐我,今乃會吳以伐齊,不獨借蠻國以伐姻國之非,且何其報施之不類耶囗其伐齊者,必以邾子之故,然不能考其詳也。
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齊侯之卒,未必于軍,左氏且謂被弒,尤不可信。且言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尤誕。
夏,宋人伐鄭。
前既取其師,今又伐之。
晉趙鞅帥師侵齊。
晉伐喪也。
五月,公至自伐齊。葬齊悼公。
必無五月公至自伐齊,而即于是月會葬于齊者,故書葬以會葬之說必不可信。
衛公孟彄(「公孟彄」,二本原作「公孫彄」,今據經文改。)自齊歸于衛。
彄以定十四年奔鄭,今書「自齊」,則又嘗奔齊矣。彄為蒯聵之黨,今歸于衛,為蒯聵歸之由也。
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冬,楚公子結(「公子結」,二本原作「子結」,今據經文改。)帥師伐陳。吳救陳。
陳屬吳,故楚人伐之而吳救之。左氏謂季札救陳,蓋附會為說,以救為善事,故歸之札耳。孰知吳本私陳而讎楚,其救也,豈為公乎囗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報去年會吳之伐也。
夏,陳轅頗出奔鄭。
陳為吳、楚交爭,而國卿又出奔,不可以為國矣。
五月,公會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公再會吳伐齊,見哀公之長寇讎而伐姻親,不仁之甚矣。吳由此憑陵中夏,魯為之也,雖勝齊何益哉囗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
凡大夫出奔固必有故,左氏喜談女德,如此類者甚多,不可盡信。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宣公初(「初」,中研本作「出」,今據北圖本改。)稅畝,田有稅矣;成公作丘甲,丘出甲矣。丘甲即丘賦也。今于田稅、丘甲之外又令田出賦,則一田而兼稅賦,是田稅又加田賦也,丘賦又有田賦也,民將奚堪囗哀公者,較之宣公、成公而尤甚焉,說者謂定、哀多微辭,豈其然哉囗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昭公夫人也,所稱吳孟子是也。左氏謂死不赴,故不稱「夫人」。然于哀公為叔母,哀公亦薄矣哉!
公會吳于橐皋。
公媚吳,故屢會之,且欲為之致諸侯也。
秋,公會衛侯、宋皇瑗于鄖。
公又會衛、宋,欲致之以從吳也。然衛侯來而宋公不親至,見諸侯之心卒不服矣。
宋向巢帥師伐鄭。
宋四伐鄭矣。
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巖。
報雍丘之師也。春秋書「取師」者鮮,惟后乃書。宋、鄭交相取師,則將為戰國殺人盈城盈野之漸與!
夏,許男成卒。公會晉侯及吳子于黃池。
自晉失伯后,魯欲尊吳為伯,然僅能致晉,即宋、衛亦不至,則 吳亦安能為伯哉囗此條先書晉,常也,非不與夷狄主中國之說也;書「吳子」文配晉侯。,亦常也,非進吳之說也。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楚乘吳會黃池,又為越所入,故又伐陳,以吳不能救也。自是陳危矣。
于越入吳。
柏舉之役,于越入吳,吳亦可以知儆戒矣,乃復侈然為黃池之會,而越又入焉,吳之恃勇寡識,所以卒至于滅亡也。
秋,公至自會。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踵七年之侵也。
葬許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孛星旦見,故曰東方。
盜殺陳夏區夫。十有二月,螽。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此與書「宋六鹢退飛」,書「魯瞿鵒來巢」同,皆記異也。然麟為不恒有之物,祥獸也,今為狩獲以死,則祥而災矣。孔子嘗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茲有感于麟之獲也,故修春秋至此遂輟筆焉耳。
春秋無例詳考
新安首源姚際恒
無「隱無正」之例
隱公自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后,無正月之事,故不書正月。謂隱十年無正,將遜乎桓,謬妄之說也。將遜乎桓,何以無正月乎囗既將遜乎桓,無正月,尤宜自元年起,何以元年有正月乎囗若以其將遜,不言正月,則雖正月有事,亦將卻之乎囗若是何以為史!此編特論無例,但以其言例者統辨之,不分出三傳及胡氏,覽者自查之,后放此。又,公、谷及胡氏,通論中本不辨,茲辨之者,以其言例也。
無「桓無王」之例
桓元年、二年,及十年、十八年皆書「春王正月」,余皆書「春正月」,蓋「春正月」者舊史也,于「春」下加「王」者,孔子之取義也,詳隱元年。其中無「王」子,偶遺而未加耳。若謂貶桓為弒君,故不書王」,則終桓之世皆當不書,元年尤不宜書,何以元年書,又二年、十年、十八年亦書乎囗其為仍舊史而未加明矣。且此后宣公亦預弒者,何以皆書乎囗以此為說,何異童稚,乃于二年及諸年之書「王」者無以處之,又別造種種邪說,更不足辨、不勝辨矣。
無「定元年無正」之例
凡新君踰年即位,必書「春王正月」。公即位,若上年即位,則雖正月無事,亦必書「春王正月」以系之平常之年,一春無事,始書「春王正月」,若二、三月有事,則不書也。,今定公六月始即位,其稱元年,蓋追稱之,實則猶是先君之年也,故不書「春王正月」,迨三月有事,始書「春王三月」,一如平常之年焉。豎儒生性不靈,冒昧妄生邪說,可笑也。今見三傳舊本亦依其言,皆于「春王三月」四字截「春王」二字為一條,「三月」及下事為一條,又可駭也。
無「王稱天、不稱天」之例
舊史稱「王」,孔子加「天」字于上,所以尊王,為取義之大者也。其無「天」字者,乃仍舊史偶遺也。亦如「春至正月」失「王」字之義耳。終桓之世,周來聘者三,求車者一,皆稱「天王」,惟莊元年書「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如以為桓弒君,其薨后錫命,貶王不稱「天」,然則桓生存之時,王下聘諸事何以反不貶王而稱「天」乎囗又,文五年夫人風氏薨,王使人歸含且赗,及會葬,亦皆稱王,無「天」字,乃又謂天子歸含赗于諸侯之妾,故卻「天」字。然則惠公之仲子亦妾也,王來歸赗稱「天」者何也囗且經于他處王不稱「天」者亦有矣。桓五年「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又「公朝于王所」,皆不稱天也。
十二公無「書即位、不書即位」之例
十二公惟隱、莊、閔、僖四公不書即位。按:公薨,嗣君于殯奠畢即于柩前即位為君,至明年改元,復于正月元日行即位禮,仿堯典「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之義,故書「即位」也。亦有殯奠畢即于柩前行即位禮,謂之「即位于先君之年」,故明年正月不復行即位禮者,如是則亦不書矣。此隱、莊、閔、僖四公之所以不書即位也。今說者謂隱不書「即位」,攝也。隱實繼立為君,非攝也。書「元年」,書「正月」,生稱「公」,死稱「薨」,一一與他公同,何獨謂之攝乎!謂莊不書「即位」,為文姜出故。按:下書「三月夫人孫于齊」,則文姜自上年夏公之喪至自齊,時文姜已歸矣,至三月又書「夫人孫齊」可見。乃謂文姜出,豈非夢語耶囗謂閔不書「即位」為亂,然宣公亦亂,何以書「即位」乎囗謂僖不書「即位」為公出故,公實嘗出也,即據左氏謂公上年八月出即歸矣,何以次年不行即位禮乎!又或謂凡繼弒君不言即位,隱非繼弒君也。又或謂四公內無所承,上不請命,尤謬!上不請命,十二公皆然,何獨四公!若夫桓宣之弒君而書「即位」,定之為強臣所立而書「即位」,豈內有所承者哉囗
無「日、不日」之例
凡不日,除本不必日之外,其余皆闕也。日食日不日 日食必于日月交會之辰,故在朔日。是以桓三年書「王辰朔」也。舉其事之在前者以例其余,后放此。詩亦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是也。若隱三年書「己已」,則失「朔」字也;桓十七年書「朔」,則失日也;莊十八年書「三月」,則并失日與朔字也。乃謂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無晦日日食者,謂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無二日日食者,謂不言朔不言日,夜食也。夜統于日,焉有不言日與朔乎囗尤鑿。內大夫卒日不日 隱元年「公子益師卒」,不日。或謂公不興小斂,或謂遠,或謂惡,胡氏亦能辨之,不復贅。乃其自謂恩數有厚薄,則仍襲不與小斂之說,可笑也。前人辨之云:宣公以后與文公以前年數略同,而日卒之數近倍,然則何以于前者皆恩薄,而后者皆恩厚乎!亦確論也。諸侯卒日不日 隱三年「庚辰,宋公和卒」。謂諸侯日卒「正也」。若隱七年滕侯卒不日,安見滕侯之非正乎,且有不月者,是并失其月也。僖十四年「冬,蔡侯肸卒」。謂「諸侯時卒,惡之也」。夫蔡侯有何可惡囗豈以其從楚乎囗然則當時鄭、陳諸國之從楚者多矣,何以其卒皆書日乎囗諸侯葬日不日 諸侯之葬雖亦有當時、過時、不及時之不同,然或以日不日為當時、過時、不及時之例,似可,乃當時、過時、不及時者皆有日不日,則其不可為例明矣。于此而又分例焉,其妄何足辨哉!盟日不日 日者,隱二年「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謂「書日,嚴之也」。若六年「夏五月辛酉,公會齊侯,盟于艾」,不知何以嚴之乎囗又僖九年「戊辰,諸侯盟于葵邱」。或謂「危之」,或謂「美之」,將奚從!不日者,隱元年「公及邾儀公盟于蔑」,謂「不日,其盟渝也」。則全經所書盟,其渝者十之九,何以皆日乎囗且莊十三年「公會齊侯,盟于柯,又謂「不日,信之也」,將奚從囗外盟日不日 隱八年「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謂「諸侯之參盟,于是始,故謹而日之」。不知元年「及宋人盟于宿」,魯、宋、宿三國也,參盟實始于此,并未嘗謹而日之也。入日不日 隱十年壬午,「齊人、鄭人入郕」,謂「日入,惡入者也」。若僖二十年鄭人入滑」不日,獨不惡入乎囗取日不日 隱十年「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此因取二邑,故分別日之。若日「取郜、取防」,則不知為同日事異日事也。乃謂「取二邑,故謹而日之」,豈非夢語乎囗伐日不日 伐不言日者,以但知往伐而不知戰于何日,且不勝紀也。若書「戰」,則必有日矣。以其有勝敗,故言「戰」。莊二十八年「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以是日伐,即以是日戰也。夫伐我則當與戰矣,遲速因乎其時耳,乃謂日者,深疾衛之是日與戰,若然,則當束手受其縛乎囗弒未成君日不日 文十八年「子卒」,不日,謂不日,「不忍言也」。若莊三十二年「己未,子般卒」,獨忍言乎囗
無來朝時與月之例
桓二年「秋七月,杞侯來朝」,謂朝時此月者,以桓弒君,故謹而書之也。若成六年「夏六月,邾子來朝」、七年「夏五月,曹伯來朝」、定十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成、定非弒君者,何為亦月乎囗
無諸侯「名、不名」之例
諸侯生名不名 諸侯不生名,是矣,然而孔子亦未嘗自定為例也。何以見之囗桓七年「谷伯綏來朝」、「鄧侯吳離來朝」,非生名乎!蓋以其國小而遠,又其后之卒無由以知,故于此名之也。或謂「賤之」,圣人豈貴大賤小乎囗或謂「失國之君」,失國當書「來奔」,不當書「來朝」矣。或謂以桓公故,貶而書名,去年冬,「紀侯來朝」,何以不書名乎囗然此猶小國也,雖大國亦有之。昭十一年「楚子虔誘蔡般殺之于申」,楚子非生名乎囗或謂以其誘中國之君而殺之,故謹而名之,然則諸侯不生名之例無可知矣。不然,當日「賢諸侯,不生名」乃可,何為不然也囗楚子名說詳文下。諸侯失國名不名 諸侯失國固多名者,然莊四年「紀侯大去其國」,十八年「齊師滅譚,譚子奔莒」,僖五年「楚人滅弦,弦子奔黃」之類,皆不名,其無失國名之例可知矣。或謂圣人與紀侯不爭而去,然則譚弦皆不爭耶囗且安見他國名者之爭耶囗諸侯出奔名不名 桓十五年「十五年」,應作「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此名也;僖二十八年,「衛侯出奔楚」,此不名也,無例也。諸侯歸名不名 僖二十八年「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此名也;成十六年,「曹伯歸自京師」,此不名也,無例也。執而歸名不名 僖二十八年「曹伯襄復歸于曹,此名也;「成十六年曹伯歸自京師」,此不名也,無例也。以諸侯歸名不名 僖二十六年「楚人滅夔,以夔子歸」,不名,謂夔子以無罪見討,然則蔡侯獻舞、路嬰兒、沈嘉、許斯、頓、胡豹、曹陽、邾益皆有罪邪囗
無「諸侯滅同姓而名」之例
謂諸侯滅同姓名者,只以僖二十五年「衛侯毀滅邢」而云。不知此「毀」字蓋因下「衛侯毀卒」而誤連上也,不知其誤,遂妄論也。若僖二年「虞師、晉師滅下陽」,虢、虞,晉之同姓也;莊四年「紀侯大去其國」,紀,齊之同姓也,何以皆不名乎囗
無「諸侯卒名、不名」之例
諸侯卒名,其不名者闕也。隱七年「滕侯卒」,謂「不書名,未同盟也」。按:同盟卒而不名者甚多,即以隱八年「蔡侯考父卒」言之,未與同盟,何為名乎囗又以「宿男卒言之,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已同盟矣,何為不名乎囗若以為小國不名,如薛、杞、滕,小國也,「薛伯卒」、「杞子卒」、「滕子卒」,此皆不名也;「薛伯谷卒」、「耆伯囗卒」、「滕子原卒」,此名也,則無小國不名之例也。若秦,大國也,亦不名,昭五年、定九年、哀三年皆書「秦伯卒」,則以其荒遠而闕之可知也。
無「魯會書葬,魯不會不書葬」之例
說者謂外諸侯葬,因魯往會而書,謬也。凡魯往會葬則必書其人。 文六年「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宣十年「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昭三年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昭十年「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昭十一年「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昭十二年「九月,季孫意如如晉葬晉昭公」,則凡不書「某至某國」,但書「葬某國某公」者,皆無人往會葬可知矣。不然,何以有書者,余皆不書乎囗且若桓十三年「三月,葬衛宣公」,豈有二月方與衛戰,而三月往會葬乎囗哀十年「五月,公至自伐齊,葬齊悼公」,又豈有方伐之歸,即使人往會葬乎囗又若昭八年「葬陳哀公」,是時陳已滅矣,豈猶循諸侯會葬之禮乎囗尤可證其不然也。又魯有來會葬者,襄三十一年書「滕子來會葬」,其不書者,亦可知他國無人來會葬也。
無「書外災,為魯吊」之例
說者謂書外災為魯往吊,昭九年「陳災」,于時陳已為楚滅,何吊焉囗
無「諸侯書葬、不書葬」之例
諸侯卒葬,常也。惟吳楚之君不書「葬」,以其為蠻國而外之也。其余書「卒」不書「葬」者,闕也。僖九年「宋公御說卒」,不書「葬」,謂未葬而襄公會諸侯,為襄公諱也。若成三年宋公、衛侯伐鄭,皆未葬,何以書「葬」,不為之諱乎囗且經為內諱有之,未有為外諱者也。 僖二十三年「宋公茲父卒」,不書「葬」,謂失民也。然則凡諸侯書「葬」者,皆得民乎囗 宣九年,晉成公、衛成公皆不書「葬」,謂魯不往會于二國,皆有故。若衛宣公、齊悼公方伐其國見上。,何以往會而書葬乎囗 君遇弒多不書「葬」,亂而不得其實,非賊不討不書葬之謂也。桓二年「宋督弒其君與夷」,文十四年「齊侯潘卒」,皆不書「葬」。謂討其賊而不葬,若蔡景公、許悼公何以書「葬」乎囗別見下。他若隱七年「滕侯卒」,八年「宿男卒」,桓十二年「陳侯躍卒」,莊十六年「邾子克卒」,二十五年「衛侯朔卒」之類,皆不書「葬」,無以言之,則概曰「怠于禮」,「弱其君」。夫「怠于禮」,「弱其君」,謂小國也,何以小國多有葬者,大國亦有不葬者乎囗以是這魯君冤矣。何其荒唐謬悠之甚乎囗
無「君弒,賊未討,不書葬」之例
謂君弒,賊未討,不書「葬」者,徒以魯隱、閔二公不書「葬」,故為此邪說耳。不知隱、閔不書弒,故以不書「葬」見之,此春秋之取義也。若外諸侯,知其葬則書,不知其葬則不書,安問見弒者賊討乎囗未討乎囗而以是為例也囗若襄三十年「四月,蔡世子般弒其君固」,「十月,葬蔡景公」,無以言之,乃謂「君子辭也」,又謂「不忍使父失民于子也」,其晦塞不通,豈非遁辭之窮乎囗昭十九年「五月,許世子止弒其君買」,「冬,葬許悼公」,無以言之,謂「不成乎弒」,赦止之罪也,又謂「不使止為弒父也」,尤可恨。若然,亂臣賊子樂得而弒君父矣,何懼乎囗以此例說春秋,萬世之罪人也。
無「王不書葬」之例
王不書葬,亦闕也。謂王不書「葬」者謬也。諸侯尚書「葬」,豈王反不書「葬」乎囗因謂「過時書」、「不及時書」、「我有往者書」,從而為之辭,益謬也。如我有往,則文十年「叔孫得臣如京師葬襄王」,昭二十二年「叔鞅如京師葬景王」,必書之,其它雖書「葬」而不書某往,其不往可知矣。又有謂「凡書葬王者皆公親往」,尤謬。大夫往諸侯且書,往王且書,況公乎!不必辨矣。
無予奪諸侯爵號之例
春秋杞、滕皆侯爵也。經于杞或稱伯、或稱子,于滕或稱子,于薛或稱伯,皆降也。其故何也囗杞、滕、薛皆小國,其朝覲貢賦力不能備禮,故愿降卑以從事,其來赴以是書,則史亦以是書之,孔子不復有所更易也。其謂孔子有所進退予奪者,邪說也。不然,何獨于數小國而屢易之乎囗及其于大國或稱爵或稱人,則又以為進退予奪在是,尤謬。「人」者,通上下之稱,稱「人」,則或有君,或有大夫,不可一囗而論,各因其事也。于此不勝辨,各詳文下及后條。若吳、楚之君本為蠻國,故恒抑之。如楚先稱「楚」又其先稱期,從其舊號,與稱楚同。,后稱「楚人」,后稱「楚子」,亦非是進退。蓋其初抑之,其后與中國會盟征伐日益盛大,不可復抑,且便文也。詳文下。然其后稱「楚子」、亦稱「楚人」,原未嘗一其稱也,吳亦同。
無「盟」與「同盟」之例
「盟」與「同盟」,一也。春秋以前皆書「盟」,自「莊」十六年始書「同盟于幽」,蓋從赴文也。齊桓始伯,為此夸大之詞也。其謂「同外楚」、「同尊周」,并謬,又謂「志同欲,所以與桓」,又謂「小國愿與之盟,非出于勉強,故曰『同盟』」。然則僖二年盟于黃,非同欲而愿與之盟乎囗何為不稱「同」以與桓也囗又葵邱之盟謂美之大者,又何不稱「同」以與桓乎囗迨后襄十一年「同盟于亳城北」,鄭尋從楚伐宋,又謂「書同盟,以見其既同而又叛」;襄二十五年「諸侯同盟于重邱」,又謂晉侯受賂,故「特書曰同」。若然,則渝盟也、受賂也皆書「同」,是書「同」者,又以其「不同」也,豈非反復其說之小人乎囗
無「圍」與「同圍」之例
同圍猶共圍也,「圍」與「同圍」一也。襄十八年「諸侯同圍齊」遂謂諸侯共疾齊,同心而圍之,謬也。夫疾齊者,以齊之伐魯耳,魯疾而他諸侯不甚疾也。況有邾、莒在,邾、莒者,黨齊而伐魯者數矣,今迫于晉命,不得已而圍齊,又豈同心者哉囗大扺造謬例者,已既不解經,亦欺人不解經也。
無「歸」與「復歸」之例
書「歸」與「復歸」同。謂「歸」者出入無惡,桓十三年「突歸于鄭」,莊二十四年「赤歸于曹」,哀十三年「晉趙鞅歸于晉」,其歸豈無惡耶!謂「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僖二十八年「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君臣同辭,君歸則臣出,君出則臣歸,臣之罪大矣,其復歸豈皆無惡耶囗
無「入」與「復入」之例
書「入」與「復入」同,謂「入」者出入惡。桓十五年「許叔入于許」,莊九年齊小白入于齊」,昭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其入豈皆惡耶囗謂「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成十八年「宋魚石復入于彭城」,襄二十三年「晉欒盈復入于晉」,其復入惡矣,其出豈無惡耶囗又謂宋魚石、晉欒盈稱「復入」者,去國三年,位已絕也;鄭良曾稱「入」者,位未絕也,亦謬。出奔者皆非以道去國之謂,當出奔時而位己絕矣,豈待三年而后絕哉囗
無「入」與「歸」之例
書「入」與「歸」亦無例,謂「入」,難詞;「歸」,易詞,非也。桓十五年「許叔入于許」,無國人拒之也,何難之有囗僖三十年「衛侯鄭復歸于衛」,衛侯前出奔得歸,茲又為晉所執以歸,其歸亦良難矣,何易之有囗
無「公會」與「公及」之例
「會」者,與其人相見也;「及」者,與也。「會」與「及」字義本不同,而經立語之義初無大異。謂「及」為內為主,「會」為外為主,謬也。謂「及」為內為主者,隱元年「公及邾儀父盟于蔑」,說者謂公求好于邾。按:蔑,魯地,乃邾儀父來要盟,而我與之盟,且邾為近魯小國,公立而何必求好之囗又,七年「公伐邾」矣,尤可見前盟之非公欲也。十一年「夏,公會鄭伯于時來」,秋,「公及齊侯、鄭伯入許」。按:許為鄭國之鄰國,故全經鄭多伐許,后卒滅之。許與魯遠,不相涉,故公會鄭伯,鄭志也,公及齊侯、鄭伯入許亦鄭志也,何所見會鄭之為鄭志,而入許之為公志乎囗謂「會」為外為主者,桓三年「公會齊侯于讙」,以親逆也,非內為主乎囗十年,「公會衛侯于桃邱,弗遇」,此公欲會,而衛侯避之,非內為主乎囗按此,則「及」反多外為主;「會」反多內為主矣。然讀經者得其意焉,可也,亦不必定為例耳,乃強造謬例者適相反焉,豈不可笑之甚乎!
無「及」與「暨」之例
「及」即「暨」。謂「及」為「我欲之」,「暨」為「不得已」,謬也。定十一年,宋公之弟辰與仲佗、石彄前奔書「暨」,后叛書「及」,叛既為其所欲,則奔亦非不得已也。奔若不得已,則叛豈其所欲乎囗
無「公及」與「及」之例
莊二十二年「及齊高徯盟于防」,謂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若莊九年「公及齊大夫盟于蔇」,成二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薛人、鄫人盟于蜀」,何以皆書「公」乎囗
無「公會」與「會」之例
書「公會」與「會」,一也。其中書「會」或為大夫者有之。莊十六年「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謂公首叛盟,「故諱不稱公」。魯公之叛盟者多矣,即以隱公言之,盟邾伐邾,盟宋伐宋,何以皆書公乎囗若以其為首叛盟也,桓十二年秋七月,公會宋人、燕人盟于谷邱,十二月,「及鄭師伐宋」,首叛盟也,何為亦書公乎囗 僖二十九年「會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謂與王子虎非王子虎,辨見本文。盟,上替下陵,故諱書公。若僖八年「公會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欸盟于洮」,均此王人也,何以書公乎囗僖二十九年「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謂不書公,諱與楚會盟之始。然此猶諸侯修好也,若成三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諸侯推楚為主盟!棄晉從之,其事尤大,何以書公乎囗且盟于齊皆諸國大夫,不書「公」,當亦大夫也。
無「書公至」與「不書公至」之例
國君出,必書「出」,則其反也,亦必書「至」,史之體也。若近則不書,或有遠而不書者,遺之也,無例。既以「書至」、「不書至」為例,又于書至例中復造謬例焉,謂或志其去國踰時之久,謂或錄其會盟侵伐之危,謂或著其黨惡附奸之罪,嗟乎!一「書至」耳,不勝其嘵嘵如此,皆賊經之尤也。
無「內書戰為敗」之例
造謬例者謂內不書「敗」,言「戰」乃敗。莊九年「及齊師戰于干時,我師敗績」,不嘗書「敗」乎囗
無「稱爵」、「稱人」之例
人者,通上下之稱,君卿士庶皆該之。辨稱人,則稱爵自明,故不及稱爵。不得其實,稱人。 如隱四年「衛人殺州吁于濮」,或謂「討賊之辭」,或謂「眾辭」,并謬。若莊二十二年「陳人殺其公子御寇」,豈亦討賊耶囗亦眾辭耶囗又襄十四年「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宮括、鄭公孫躉、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諸大夫有名有不名,此可見矣。有君有大夫,通稱「人」。 如莊五年「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伐衛大事,必無魯公親往,而四國皆微者之理,是必有大夫,因大夫稱「人」,君亦以「人」稱耳。又莊十三年「齊侯、宋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齊桓主盟,四國敢皆以微者往哉囗此類甚多,不殫述也。從略,稱「人」。 如莊十五年「鄭人侵宋」,十六年「宋人、齊人、衛人伐鄭」,此類大抵皆諸侯,而稱「人」者,從略也。若以為有故稱「人」,諸傳極喜附會,何以不一言之耶囗又如襄之十年「晉人、齊人、宋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使十二國皆書大夫名,則不勝其累墜矣,況小國大夫實有不知其名者乎!或謂「尤之」,或謂「貶之」,或謂「善之」,并謬。一事再見,稱「人」。 如桓十年十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十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以上已稱爵,此再見,故稱「人」也。或謂「奪爵」,或又謂此為大夫,并謬。稱「人」非貶。 如莊五年「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謂是齊侯、宋公,「人」諸侯,所以「人」公,逆王命也,謬。若果以其逆王命,他諸侯稱人何不去「公」囗如其所謂,止言會之例乎囗「人」諸侯以「人」公,孔子豈如是囗深致微之甚囗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莊十三年「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謂是宋公、邾子稱「人」者,諸侯而主天下會盟之政者,自北杏始,故四國稱「人」。夫諸侯主會盟者,齊桓也,不貶齊桓而貶四國,何耶囗 莊三十年「齊人伐山戎」,謂齊侯稱「人」,譏其伐戎。不惟伐戎無可譏之理,而下書「齊侯來獻戎捷」,又書齊侯者,豈譏其伐而予其獻捷耶囗僖三十三年「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謂稱人為貶。若宣八年「晉師、白狄伐秦」,稱「師」,非褒非貶也,何以不稱「人」貶之乎囗若是年晉人敗狄于箕,成十二年「晉人敗狄于交剛」,伐狄而非同狄伐中國也,何以皆稱「人」乎囗 宣三年「楚人侵鄭」,四年「楚子伐鄭」,五年「楚人伐鄭」,九年「楚子伐鄭」,均一楚也,均一伐鄭也,均在宣公之世也,稱「子」、稱「人」如是之交錯相間者,何耶,豈倏而褒、倏而貶耶囗則謂「稱人為貶」者,可不辦而自明矣。稱人非善。 閔元年「齊人救邢」,「救」本善事,可見稱「人」非貶也。乃諸傳又皆謂善之,則與其「稱人為貶」之說,正相反矣,可笑哉!稱人非將卑師少。 于「稱人」者不得其「貶之」之說,又不得其「善之」之說,則又曰「將卑師少」,謬。如隱五年「宋人伐鄭,圍長葛」,宣九年「宋人圍滕」,凡「圍」,豈師少所能乎囗師眾豈將卑可統乎囗即豎儒亦知辨之矣。
無「稱師」之例
「師」本訓「眾」,但經所稱「師」,不必定以其眾也,或不得其君與大夫則稱「師」。春秋諸侯以戰伐為事,凡出軍未有不眾者,必謂師眾始稱「師」,謬也。小國不能有大眾,「虞為小國,經乃曰「虞師」「晉師」,何也囗乃謂「虞無師」及「曹無師」之說,一字不可解。況謂將卑師眾稱「師」,尤謬。安見其將卑乎囗且師眾非將卑可統也。又謂將尊師眾稱「某帥師」,亦謬。當時以戰伐為重,帥師未有非大夫者,即不稱「帥師」,豈盡卑者乎囗又妄造謬例者曰:有「矜其盛而稱師」者,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夫例之云者,以「稱師」則自為一例也,今又分種種之有褒有貶,則稱「師」非例矣。是以無例為例,并不解例字之義,謂其人一字不識,豈虛語哉!以「稱人」為「將卑師少」,以稱「師」為「眾辭」。 如僖二十六年「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二十八年「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前稱「人」,師少也,后稱「師」,忽而師眾乎囗以「師」為褒者,如僖元年「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謂實予之也。以「師」為貶者,如莊八年,「師及曹師圍郕」,「秋,師還」,謂「重眾也」,「輕舉大眾,非義」,害人至是。師為重矣,或以為褒,或以為貶,將奚從囗
無「稱師次」之例
次者,止頓之義,古稱一宿為次,凡伐凡救皆有之,而救尤必先。師次何也囗伐則多直前與戰,救非伐比,必遲回審處,覘二國勝敗情形而后前焉。經所以紀其寔也,此何例之有囗乃謂伐而次者為善,救而次者為譏。夫春秋無義戰,凡伐皆非善也,而以為善,凡救皆善也,而以為譏,豈非顛倒錯亂,失其本心哉!若夫例之中又分例,其妄不待辨矣。且其謂救之次為譏者,以次為緩也。莊十年「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邱」,夫伐則安用其緩囗茍一緩焉,所以敗也。既伐人,又欲善名,以緩而受敗,何如不伐既救人,又不避惡名,以緩而姑止,何如不救囗尤昧于人情事勢之妄談也。
無「稱國」之例
國殺。 稱「國」殺其大夫,即國君也。或君與臣共謀之,不得其詳,故稱「國」。或謂眾,謬,眾則稱「國人」矣。國伐。 昭十二年「晉伐鮮虞」,稱「國」者,未詳其為君與大夫也,故從略,稱國。乃謂之狄晉,謬。若昭十五年「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定四年「晉士鞅伐鮮虞」,何以皆不狄耶囗成三年「鄭伐許」謂之狄鄭,若四年「鄭伯伐許」,何以不狄鄭乎囗乃無以為說,而又強為之說。解經所以惡利口也。國敗。 僖三十三年「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謂之狄秦,若是年春「秦人入滑」,何以滅人之國不狄,而敗反狄乎囗
無「大夫稱名與字」之例
或稱名或稱字者,本舊史也。舊史本當日之赴告也,圣人初無所褒貶于其間,否則,某當褒而舊史但著其名,某當貶而舊史但著其字,則圣人將奔走列國,以求名與字而后可乎囗其無毀譽之旨且無論矣。造謬例者曰「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王朝大夫例稱字之謬。 隱五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赗」,稱名;桓四年「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莊元年「天[王](二本原皆闕「王」字,今據莊公元年經文補入。)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文五年「王使榮叔歸含且赗」,「王使召伯來會葬」,皆稱字,無例也。豈惟名與字無例,有不稱名與字而但稱氏者,尹氏、武氏是也;有僅以其父為言者,仍叔之子、武氏子是也;有但稱其爵者,周公、召伯是也,而謂稱王朝大夫有例乎囗無例乎囗若王無「天」字,上所列數條,從舊史偶遺者耳,及適以其遺「天」字也,遂謂于前赗仲子則名冢宰,于后葬成風則王不稱「天」,及謂「桓無王」、「王無天」等語。夫諸侯大夫,孔子尚無予奪之理,而況王乎囗是自以僇民之見,目圣人為僇民也。且據其說,名則俱名可也,何以又稱字!去「天」則俱去「天」可也,何以又稱「天」囗豈以歸仲子之赗罪在宰而不在王囗錫桓公之命、歸成風之含赗與會喪,罪在王而不在榮叔與召伯乎囗又豈真以天王之尊下與諸臣,如是之改換筆頭,以示其為貶乎囗是何其視圣經為游戲,目圣人為兒童,至于如此可恨也。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之謬。 桓十四年「鄭伯使其弟語來聘」,與三年「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同,乃不以年為名以左傳云「仲年」。,獨以語為名,謂其有櫥愛之私,非友于之義。豈凡為使臣者皆是寵愛其臣耶囗臣可櫥愛,弟反不可寵愛耶囗曰「寵愛」,正是友于,乃謂非友于,不解友于之義。列國之大夫例稱字之謬。本句原接于上文之末,今移此處別為一條。桓十一年宋人執鄭祭仲,祭仲,逐君專政不道之臣,會以其稱字,于例不合,或妄以為賢,使合其例,既不憚昧其是非矣,乃或又謂稱字非賢之也,大祭仲之罪,以深這之。夫造謬例者以稱字為賢,稱名為罪也,今又以稱字為罪,利口反復,何所不可哉囗若季札,春秋時所號為賢者也,乃書吳札且與孔子善。,則稱名之非不賢又可知矣。中國之附庸例稱字之謬。 為此說者,止以隱元年邾儀父而言也。不知邾非附庸也,儀父非君也。辨見本文。,且全經諸侯以及附庸之君皆稱名,未有稱字者按:諸侯亦多無名者,如黑臀、嬰兒、蘧蒢惡諸名,猶后人之小名,則名且無,況字乎囗,此說之不通也,安得強附以為一例乎囗其蕭叔朝公,亦如稱谷伯綏來朝之類,遠小之國,不復再見,故書名。若蕭則并不知其名,故書叔耳。
無「大夫稱氏不稱氏」之例
經于僖公以前大夫皆書名,內之無駭、翚、挾、柔、溺,外之鄭宛、紀裂繻之類,皆名,未以氏稱也。此后則內大夫無不書氏矣,皆隨時變而然也。隱二年「無駭帥師入極」,不氏,謂貶之,疾始滅也;四年「翚帥師」,謂疾之也;十年「翚帥師」,謂翚不氏,先期也,皆謬。詳本文。若「無駭卒」、「挾卒」,則又何說乎囗僖公以后皆書氏,十六年「公子季友卒」,宣八年「仲遂卒于垂」,以其書氏,又謂生而賜氏以櫥異之,亦謬。賜氏本生前,安有死而賜氏者囗謂死而賜氏,誤從左氏「羽父卒,請族」之謬說也。辨見本文。若宣十七年「公弟叔囗卒」,稱叔囗,與季友、仲遂同也,乃無以為說,又謂非生而賜氏。非所謂恣其利口,何所不可者乎! 成十五年「宋殺其大夫山」,不書氏,略也,乃謂「不書氏,背其族也」,亦無稽之說。宋殺大夫多無名,況有名無氏乎!
無「稱公子、不稱公子」之例
稱「公子」與不稱「公子」,或仍舊史,或不稱者,從略也。 隱四年「翚帥師」,十年「翚帥師」,謂不稱公子,貶其與弒公也。恒三年「公子翚如齊逆女」,均一翚也,均此與弒之人也,何為前貶而后褒乎囗乃無以言之,謂「修先君之好,故稱公子」,尤無稽妄說,不足與辨。又,公子慶父弒二君,何以皆稱「公子」,不一去其「公子」乎囗 桓十一年突歸于鄭,謂「不稱公子,絕之也」。若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豈稱「伯」反不若「公子」乎囗 哀六年「齊陽生入乎齊」,謂「不稱公子,誅不子也」。若宣四年「鄭公子歸生弒其君」,何以稱「公子」乎囗 襄二十九年「吳子使札來聘」,不稱「公子」,且稱名,與楚椒、秦術同,三傳皆賢札者,于此則無說矣。乃豎儒者,以其不合于例,別創一論從常山劉氏。,諸圣人貶其讓國以致亂。嗚呼!無論孔子因衛囗而善夷、齊,尊周德而美泰伯,自必以讓為賢,即其所指,乃來聘以后事,豈預去其公子而貶之乎囗公子翚、公子慶父皆爭為弒逆者,而不去「公子」,札反以讓而去「公子」乎囗誣罔圣人以就已例,可惡甚矣。然其心終以札為賢,不能昧于是,又曰仲尼于季子,望之深,這之備,其利口可恨又如此。
無稱「公子」與「大夫公子」之例
公子未有不為大夫者,稱「公子」與「大夫公子」,一也。襄十年「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囗」,十九年「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前以三人,故不勝其稱大夫,一人則易稱耳。乃謂不稱「大夫」,卻其官,稱「大夫」,不去其官,并謬。
無稱「公子」與「弟」之例
弟即公子也,稱弟,見其親也。公子則但為先公之子,近泛矣。隱七年「齊侯使其弟年來聘」,謂不稱公子,貶之也。然則「弟」不若「公子」之親且貴乎囗又某侯之弟出奔某國,皆謂稱弟所以罪其兄,然則凡非出奔而書某侯之弟者何歟囗乃于使其弟又謂罪其有櫥愛之私,然則侯于其弟,疏之不可,親之不可,將何法以處之耶囗
無「稱使」、「不稱使」之例
稱使與不稱使,一也。魯不稱「公使」。 經以魯不稱「公使」,自宣成以后三家始專,春秋之初,此風未有也。隱七年,「翚帥師」,十年「翚帥師」,皆公使之,造謬例者不知此意,見書法若翚之專者,故于四年謂翚「固請而行」,十年謂翚「先期而往」,然則桓三年,「翚如齊逆女」,豈亦翚之專耶囗又莊二十八年「臧孫辰告糴于齊」,豈亦辰之擅往耶囗乃無以言之,謂告入糴為譏,猶藏孫辰之私行也,豈非飾說之無理者乎囗來盟不稱使。 閔二年「齊高子來盟」,齊侯使之也,乃謂不稱使,「我無君也」。我無君,何以彼國不稱使囗不可解。或謂「不以齊侯使高子也」,然則圣人尊臣于君耶囗尤不可解。若僖四年「楚屈完來盟于師」,其為楚子使尤自明,乃猶謂「不稱使,尊屈完也」,其為無理妄談,可勝辨哉!逆后不稱使。 桓八年「桓八年」,二本原作「莊八年」,今據經文改。「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襄十五年「劉夏逆王后于齊」,皆不稱「天王使」,以自見其使也。乃于祭仲謂不稱使,公不可逆后。夫以王后之重,公何不可使逆乎囗于劉夏謂不稱使,天子之士也。按:劉,邑名,食邑者,卿也,昭二十二年之劉子即其后,豈士乎囗
無「殺大夫名、不名」之例
莊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僖二十五年「宋殺其大夫」,此類不名者,皆史佚也,或謂眾,或謂無命大夫,并謬。又造謬例者曰:義系于殺,則止書其官,義系于人,則兼書其名氏。非也,義皆系于殺也。史者,記事之書,殺大夫,大事也,故必記。然雖義系于殺,自必詳其名氏,史體然也,未有止書殺其官者,止因佚其名,遂無從紀之耳。若因此生例,謂義系于殺者,罪在于專殺,而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則其名氏者,經何以但書某國殺其大夫某,而未嘗立其辭,以示見殺者之是非乎囗且謂不書名氏,義系乎專殺,則凡書名氏者,不系于專殺也。書名氏者,有有罪,有無罪,若無罪者,義反不系于專殺乎囗
無「殺大夫稱國、稱官」之例
凡殺大夫,但書「某國殺其大夫某」耳,不問其有罪無罪也。春秋,記事之書,非賞罰之書也。大抵列國諸侯大夫其無罪者居半,而其專殺之非,亦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皆不必為之深論也。如僖七年「鄭殺其大夫申侯」,謂稱國以殺,「殺無罪也」。然則不稱國,知為何國事乎囗僖十年「晉殺其大夫里克」,謂「殺之不以其罪」,故不去其官。然則不書官,知為何官乎囗
無「退中國,進狄」之例
杞、藤、薛皆侯,或稱「伯」、或稱「子」,非有所退也;楚、吳先稱國,再稱「人」,再稱「子」,非有所進也,說并詳前。乃謂之退中國,進夷狄,以此為例,逆理亂常,其害世尤甚!賊經之弊,至此而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