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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如薛道衡《昔昔監》凡二十句,唐趙嘏每句賦詩一首,此殆如“春官”程試,摘句命題,本無關於樂府,乃列之薛詩之后,未免不倫。此集務溯其源,故所重在於古題古詞,而變體擬作,則去取頗慎,其用意亦迥不同也。每類各有小序,核其詞氣,確為克明自作,其題下夾注,則多摭《樂府詩集》之文,《紫玉歌》條下,并明標《樂府詩集》字。今考其《臨高臺》條下,引劉履《風雅翼》之說,尚與克明相去不遠。至《紫騮馬》條下,引馮惟訥《詩紀》之說,則嘉靖中書,元人何自見之?其由明人重刻,臆為竄入明矣。又馮舒校《玉臺新詠》,於《焦仲卿妻詩》“守節情不移”句下,注曰:案:活本楊本,此句下有“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二句,檢郭、左二《樂府》并無之。今考此本,乃已有此二句,知正文亦為重刻所改,不止私增其解題矣。然元刻今未之見,無由互校刊除,姑仍明刻錄之,而附訂其謬如右。

《玉山名勝集》八卷、《外集》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元顧瑛編。瑛有《玉山璞稿》,已著錄。其所居池館之盛,甲於東南,一時勝流,多從之游宴,因裒其詩文為此集,各以地名為綱,曰《玉山堂》、曰《玉山佳處》、曰《種玉亭》、曰《小蓬萊》、曰《碧梧翠竹堂》、曰《湖光山色樓》、曰《讀書舍》、曰《可詩齋》、曰《聽雪齋》、曰《白云海》、曰《來龜軒》、曰《雪巢》、曰《春草池》、曰《綠波亭》、曰《絳雪亭》、曰《浣華館》、曰《柳塘春》、曰《漁莊》、曰《書畫舫》、曰《春暉樓》、曰《秋華亭》、曰《淡香亭》、曰《君子亭》、曰《釣月軒》、曰《拜石壇》、曰《寒翠所》、曰《芝云堂》、曰《金粟影》。每一地各先載其題額之人,次載瑛所自作春題,而以序記、詩詞之類各分系其后。元季知名之士,列其間者十之八九。考宴集唱和之盛,始於金谷、蘭亭,園林題詠之多、肇於輞川、云谿。其賓客之佳,文詞之富,則未有過於是集者。雖遭逢衰世,有托而逃,而文采風流,照映一世,數百年后,猶想見之。錄存其書,亦千載藝林之佳話也。

《草堂雅集》十三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元顧瑛編。瑛早擅文章。又愛通賓客,四方名士,無不延致於“玉山草堂”者,因仿段成式《漢上題襟集》例,編唱和之作為此集,自陳基至釋自恢,凡七十人。又仿元好問《中州集》例,各為小傳,亦有僅載字號里居,不及文章行誼者,蓋各據其實,不虛標榜,猶前輩篤實之遺也。其與瑛贈答者,即附錄己作於后,其與他人贈答,而其人非與瑛游者,所作可取,亦附錄焉,皆低書四格以別之。蓋雖以《草堂雅集》為名,實簡錄其人平生之作,元季詩家,此數十人括其大凡;數十人之詩,此十馀卷具其梗概。一代精華,略備於是。視月泉吟社惟《賦田園雜興》一題,惟限五七言律一體者,賅備多矣。是書世罕傳本,王士禎《居易錄》記朱彝尊於吳門醫士陸其清家僅一見之,此本紙墨猶為舊鈔,疑或即陸氏本歟。

《玉山紀游》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元顧瑛紀游倡和之作,明袁華為類次成帙者也。所游自昆山以外,如天平山、靈巖山、虎邱、西湖、吳江、錫山、上方山、觀音山,或有在數百里外者,總題曰“玉山”。游非一人,而瑛為之主;游非一地,而往來聚會悉歸“玉山堂”也。

每游必有詩,每詩必有小序,以志歲月。所與游者,自華以外,為會稽楊維楨、遂昌鄭元祐、吳興、郯韶、沈明遠、南康于立、天臺陳基、淮南張遲、嘉興瞿智、吳中周砥、釋良琦、昆山陸仁,皆一時風雅勝流;又有顧佐、馮郁、王濡之三人,里貫事跡皆未詳。然以其儕偶推之,定亦非俗士矣。所收不及《玉山名勝集》、《草堂雅集》之富,而山水清音,琴樽佳興,一時文采風流,千載下尚如將見之也。華已入明,然其詩皆作於至正中;華編是集之時,亦尚在至正中。故不以編集之人為斷,而以作詩之人為斷,仍列諸元代焉。

《大雅集》八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元賴良編。良字善卿,天臺人。是集皆錄元末之詩,分古體四卷,近體四卷,前有至正辛丑楊維楨《序》,又有至正壬寅錢鼐《序》,末有王逢《序》,不署年月。維楨《序》,稱其所采皆吳、越人之隱而不傳者,《序》末良自識云:良選詩至二千馀首,鐵崖先生所留者,僅存三百。鐵崖道人即維楨別號,是茲集乃良所裒輯,而維楨所刪定,故每卷前署維楨評點字也。然觀集中止首卷前數篇有維楨評語,七言律詩中顧瑛《和維楨唐宮詞》十首,亦列評語於其下,馀無維楨一語,或傳寫不完,或但經維楨點定,中間偶評數首,良重其名,遂以評點歸維楨歟。顧嗣立選元詩三百家,眾作略備,然大抵有集者登選,雖稱零篇佚什,各人癸集,而癸集實闕而未輯。此集所錄,多嗣立之所未收,其去取亦頗精審。蓋維楨工於篇什,故鑒別終為不茍。又每人之下,皆略注字號里貫,元末詩人無集行世者,亦頗賴以考見,固不失為善本矣。

《元音遺響》十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前八卷為胡布詩,又名《崆峒樵音》。后二卷則張達、劉紹詩也。三人皆元之遺民,而他書罕稱其詩者,且亦罕稱其人者,故其出處莫之能詳。今即詩中考之,則紹為布姻家,曾入汝南王幕。布與紹詩,《序》稱俱客閩帥,不遂所志,蓋元末皆嘗參謀軍事。布又有詩云:“我時瘴癘使,分跡南荒最”。又云:“自我使島夷,銜命出蠻障”。是布復嘗奉使海外矣。又布有《入理問所作》及《丙辰歲獄中元夕》詩,注云:先生以高蹈有忤時政,被謫,又《丙辰十月初五發龍江》詩云:“羈人得遣如承檄,日暮登舟似到家”。丙辰為洪武九年,殆明初徵之不屈,被譴,既而得釋者也。至其近聞自從諸詩中,有“想見霓旌擁行在”之句,當為順帝北狩后所作。故君舊國之思,拳拳不置,其志節可見,其詩格調亦皆高古,不失漢、魏遺意,雖聲華消歇,名氏翳如,而遺集猶存,固可與柴桑一老尚友於千載前矣。布字子申,達字秀充,皆盱江人;紹字子憲,黎川人也。

《風雅翼》十四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元劉履編。履字坦之,上虞人,入明不仕,自號“草澤閑民”。洪武十六年,詔求天下博學之士,浙江布政使強起之,至京師,授以官,以老疾固辭,賜鈔遣還,未及行而卒。《浙江通志》列之《隱逸傳》中。是編首為《選詩補注》八卷,取《文選》各詩刪補訓釋,大抵本之“五臣舊注”,曾原演義,而各斷以己意。

次為《選詩補遺》二卷,取古歌謠詞之散見於傳記、諸子,及樂府詩集者,選錄四十二首,以補《文選》之闕。次為《選詩續編》四卷,取唐、宋以來諸家詩詞之近古者一百五十九首,以為“文選嗣音”。其去取大旨,本於真德秀文章正宗,其銓釋體例,則悉以《朱子詩集傳》為準。其論杜甫《三吏》、《三別》太迫切而乏簡遠之度;以視“建安樂府”,如“典謨”之后別有“盤誥”,足見風氣變移,不知諷諭之語,必含蓄乃見優柔,敘述之詞,必真切乃能感動。王粲《七哀詩》曰:“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此何嘗非“建安詩”,與《三吏》、《三別》何異?又如《孤兒行》、《病婦行》、《上留田》、《東西門行》以及《焦仲卿妻詩》之類,何嘗非“樂府詩”,與《三吏》、《三別》又何異?此不明文章之正變,而謬為大言也。又論《塘上行》后六句以為魏文帝從軍,而甄后念之。不知古者采詩以入樂,聲盡而詞不盡則刪節其詞;詞盡而聲不盡,則摭他詩數句以足之。皆但論聲律,不論文義,《樂府詩集》班班可考,《塘上行》末六句忽及從軍,蓋由於此;履牽合魏文帝之西征,此不明文章之體裁,而橫生曲解也。至於以漢、魏篇章,強分比興,尤未免刻舟求劍,附合支離。朱子以是注楚詞,尚有異議,況又效西子之顰乎?以其大旨不失於正,而亦不至全流於膠固。

又所箋釋評論,亦頗詳贍,尚非枵腹之空談,較陳仁子書猶在其上,固不妨存備參考焉。又案:葉盛《水東日記》,稱祭酒安成李先生,於劉履《風雅翼》常別加注釋,視劉益精。安成李先生者,李時勉也。其書今未之見,然時勉以學問醇正,人品端方,為天下所重。詩歌非其所長,考證亦非其所長。計與履之原書,亦不過伯仲之間矣。

《荊南倡和集》一卷(兩江總督采進本)

元周砥、馬治同撰。砥字履道,無錫人;治字孝常,宜興人。《明史文苑傳》,并附載《陶宗儀傳》末。至正癸巳、甲午、乙未三年,砥遭亂,客治家,治館砥於宜興荊溪之南,隨事倡和,積詩一卷,錄成二帙,各懷其一。同時遂昌鄭元祐為之《序》,二人亦自有《序》。后砥從張士誠死於兵,而治入明為內邱縣知縣,遷建昌府知府,與高啟友善,遂以此集手錄本付啟。啟復以與呂敏,有啟《后序》及徐賁《題志》。敏后仍歸諸馬氏。成化間,鄉人李廷芝攜至京師,俾李應禎、張弼校正付梓。集后附錄數首,皆砥在荊南前后之作,及治賦砥哀詞,與其追和之詩。砥以吟詠擅長,與顧阿瑛往來。《玉山雅集紀游》諸編中,多載所作,格調皆極諧婉。其撰是集,正元末喪亂之際,感時傷事,尤情致纏綿。

治詩稍遜於砥,而雋句絡繹,工力亦差能相敵。以視《松陵倡和》、《漢上題襟》,雖未必遽追配作者,而兩人皆無全集行世,存之亦足見其一斑焉。

(案:周砥與馬治詩同一集,而人隔兩朝,遂無時代可歸,今以治雖入明而在元所作,尚可謂之元詩;若砥則斷斷不可編於明。故以砥為主,綴元人之末,此不得已之變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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