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5章 抨葉醫論選輯(9)

  • 熱病衡正
  • 柴中元
  • 4965字
  • 2015-12-26 14:57:27

六淫傷人,雖不一定從太陽始,但也可以從太陽始。因此,從太陽病初期的臨床癥狀來分析:中風的病因是風邪,傷寒的病因是寒邪,中暍的病因是暑邪,濕痹的病因是濕邪,痙病的病因是燥邪,溫病的病因是火邪。故仲景之論太陽病,下有六個證型,這說明仲景傷寒為廣義,了無疑義。但“正名”不承認太陽溫病這一明系與中風,傷寒相等列的證型,說這是作為鑒別才提出來的。若這種說法得以成立,痙、濕、暍固可置之不問,即中風,亦何尚不可剔出于太陽病之外,又何必要留此一證,與傷寒相濫,弄得連狹義傷寒的概念都被混淆呢!顯然,用“是作為鑒別才提出來的”講法,不承認溫病為太陽病下面的一個證型,把中風、傷寒之外的其他證型全部剔除在太陽病之外,這是毫無理由的。將廣義傷寒下面非狹義傷寒諸證型統統排斥在太陽病之外以證明仲景傷寒非廣義,這樣做到底有什么意義呢?按照這種做法,我們不也可以說傷寒是作為鑒別才提出來的嗎?我們不也可以說仲景傷寒是溫病而不包括傷寒嗎?顯然,這樣做大謬。

五、不能否認傷寒論與內經難經的繼承性

仲景在《傷寒論·自序》中明云:“勤求古訓,博采眾方,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薄秲冉洝氛f熱病離是傷寒,《難經》說傷寒有五,《傷寒論》之太陽病,下有中風,傷寒、溫病、暍病、濕痹等證型。二二比觀,其作論具有繼承性,不言自明。說仲景傷寒與內經傷寒俱屬廣義,也是順哩成章、淺顯明白的。如因仲景未引《內經》、《難經》之文,就否定其論傷寒有繼承性,這是十分錯誤的?!罢彼坪跽J為只要肯定仲景的傷寒是天行,就可證明其非廣義。挽而,天行與非天行,寒疫與溫疫,并非是天生就互相排斥的。東漢末年,即使有寒疫流行,也沒有理由說仲景一生中沒有碰到過溫疫,更不能因此而否定仲景之世,還有許多“非天行”的外感病存在。《傷寒雜病論》本是一部連雜病都相提并論的書,所涉及的病種很廣,怎么在外感方面,反會與《內經》、《難經》立異標新,竟置狹義傷寒之外眾多的外感病不論,內容狹隘到僅僅只是談屬于天行范疇的狹義傷寒一種呢?我們認為:仲景作論,在繼承內難的基礎上,有所發展和創新,內、難、傷寒三書,雖同論廣義傷寒,但內容傷寒論詳而內、難簡,故傷寒六經雖源于《內經·熱論》,但已不全同于《內經·熱論》,若因熱論六經與傷寒六經的不同,竟得出“仲景傷寒為狹義傷寒無疑”的結論,這根本沒有說服力。

結語;據《大司天三元甲子考》,“仲景所值氣運為風為火”,而時醫習用烏附辛熱,力治多誤,“故仲景以桂枝麻黃之溫,治中風傷寒之病,即以葛根芩連白虎柏皮梔豉之清,治溫熱濕溫之病”,這本已足說明,仲景傷寒為廣義,然后世個別人,必欲把《傷寒論》說成是專論六氣中一氣,把仲景治溫熱病的許多方劑,說成是為狹義傷寒化熱之后而設的,這種毫無意義的說法,實是葉吳學說中最大的瑕疵,“正名”拾前人糟粕而張大其言,說明謬論流傳,遺誤后世,迄今尚有余毒,余有見于此,故復作駁辯,如上。

葛根桑葉辨

或謂陸九芝之治溫病,與葉派輕以去實,辛涼透邪的觀點趨一致。是說也,因其小同,遂忽大異,有肺胃不分之弊焉。觀陸氏書,有《葛根桂枝辨》,有《葛根麻黃辨》,乃仿之而撰葛根桑葉辨。

葉派之輕以去實,辛涼透邪,如桑葉者,治肺也,陸氏之輕以去實,辛涼透邪,如葛根者,治胃也。輕以去實雖同,治肺治胃大別。葉氏治溫病,獨重肺系,故謂“溫邪上受,首先犯肺”;陸氏治溫病,獨重胃系,故謂;“溫病即陽明病”。故葉氏之治溫病,初起必用桑葉、薄荷,桔梗、牛蒡之屬,肺藥也,陸氏之治溫病,初起必用葛根,黃芩,黃連、山梔之類,胃藥也。唯葉氏亦知伏氣溫病不與暴感門同法,故曰:春溫一證,冬寒內伏,藏于少陰,以黃芩湯為主方,苦寒直清里熱,乃正治也,陸氏亦知溫病之邪,在肺胃者,不得獨用胃經藥,故《不謝方》之治春溫、風溫者,亦用桑,薄、翹,桔之類也。溫病初起,有在肺者,有在胃者,有肺胃二及者,有竟在三陰者。或伏邪從內而出外,或新感由表而入里,或新感引動伏邪,或伏邪又兼新感,或始終但病一經,或發即數經同病,故《難經》云:“溫病之脈,行在諸經,不知何經之動,各隨其經所在而取之。”溫病初起之治,原不可以一經印定眼目,然吳鞠通固執葉氏之說,以為溫病初起,必先犯肺,竟謂凡病溫者,均始于上焦,在手太陰。后世盲從,踵其訛誤,遂以輕清平淡為一切溫病初起之治規,蓋惑于“溫邪上受,首先犯肺”,“治上焦如羽,非輕不舉”等說也。葉氏以肺藥治肺經病,未誤。后人以肺藥治胃經病,大謬。治肺宜辛淡輕宣,不可卑用芩、連苦寒者,蓋恐胃本無熱,而早投苦寒涼中,中寒氣餒,則轉失托邪外出之力,反招冰伏之弊也。治胃宜積極撤熱,不可但用桑葉、薄荷者,蓋惡病屬中焦,而反治上焦,射不中的,坐使熱灼陰傷,用藥輕淡如兒戲,終至步步深入也。惟邪機概以從更出表為順,故病之在肺者,初起必以辛散為宗,宜桑葉之類以輕舉之;病之在胃者,初起亦以達邪為旨,宜葛根之類以透解之。然若因此小同,竟忽彼大異,則陸氏斥葉吳學派似肺藥治胃之旨,固不得大白于世矣!“麻黃之輕揚,可去傷寒之實,葛根之輕揚,可去溫病之實?!逼淙嵰嗤缓疁叵喈愐?。斯陸氏已辨之矣。葛根之輕揚,可去手陽明之實,桑葉之輕揚,可去手太陰之實。此陸氏所未言,然亦正其砭斥時弊之宗旨,何后人反于此昧昧耶。須知只須辛涼輕劑,如桑葉配薄、桔之類,其病即可立愈者,無非傷風、肺脹之屬也。而必須旱投苦泄,如葛根合芩、連之類,尚恐熱盛蒸腦者,乃是暑痙,濕溫之屬也。病之輕重懸絕,用藥肺胃有異,未可同日語也??傊?,能“遽入心包,為一場大病,以致于死者?!北胤欠谓洔夭。鐐L、肺脹之屬,故陸氏重陽明之治,有輕則芩連葛根,重則硝黃石膏之主張。用輕劑病不解,入營入血,動風發痙,而仍曰:病屬上焦,初用辛涼宣其肺,終用芳香開心竅,有是證,用是藥,治未嘗誤。此正犯病中治上,撤熱被動之誤。乃后人既不解葉氏慎苦寒,是為邪熱在肺,故主用桑葉、薄,桔之類宣散之以解郁熱;又不解陸氏之激言,是為砭時醫肺胃不分,初起概用肺藥之弊而發,故力倡用葛根、芩、連之類清透以祛胃熱,乃終至從陸氏之抨擊葉吳學說中,得出益可證葉派這一治療學思想科學性之認識,則誠非陸氏生前之所能料!

《吳鞠通醫案》伏暑門周姓案析評

周姓案前后共十四診,病程較長,記錄完整。通過此案,我們可以看到銀翹散,桑菊飲,三仁湯,化斑湯、復脈湯、增液承氣湯等方在溫病治療中的具體運用。就反映吳鞠通的溫病之學來說,這是一個很有代表性的例案,故特詳加析評,以與伺仁共研究。

壬戌八月十六日周十四歲伏暑內發,新涼外加,脈右大左弦,身熱如烙,無汗,吐膠痰,舌苔滿黃,不宜再見泄瀉,不渴,腹脹,少腹痛。是謂陰陽并病,兩太陰互爭,難;臺之癥,議先清上焦濕熱,蓋氣化濕熱亦化也。

飛滑石三錢連翹二錢象貝母一錢杏仁泥三錢銀(:二錢白通草一錢老厚樸二錢鮮梨皮二錢生苡仁一錢五分竹葉一錢今晚一帖,明早一帖。析:鞠通根據“暑溫伏暑,名雖異而病實同”,“暑兼濕熱,偏于暑之濕者為濕溫”等認識,初診選方,采用三仁湯加減。因發熱很高,故去蔻仁、半夏之溫燥;加銀花、連翹以清熱;并加蘆根、梨皮以護津,而象貝一味,是為咳吐膠痰設。

評:此案熱自內發,寒從外束,證見高熱無汗,苔黃痰帖,脈證合參,的系手太陰溫病,但與足太陰脾實無涉。值此口不渴,津液尚未大傷之際,若能不受“溫病忌用麻黃”等觀念之束縛,投以大劑麻杏石甘湯(但《溫病條辨》之麻杏石甘湯麻黃石膏等分,則不可用),積極撤熱,津即可保,若能汗出熱解,肺氣自然清肅。倘若是處理,力挫病勢,原可指望。但吳氏計不及此,不但于撤熱一項輕描淡寫,且以淡滲芳化為重點,此所以后來有陰津大傷之變。

十七日案仍前。

飛滑石三錢連翹二錢鮮梨皮一錢-五分杏仁泥一錢五分冬桑葉一錢銀花二錢老厚樸一錢五分薄荷八分扁豆皮二錢苦桔梗一錢五分蘆根二錢荷葉邊一錢五分炒知母一錢五分午一帖,晚一帖,明早一帖。

析:前方服后未效,故二診更弦易轍,改用銀翹散加減?!稖夭l辨》治太陰伏暑,不論表虛表實,不論氣分血分,概以此為基本方。鞠通說:“太陰伏暑,舌白口渴,無汗者,銀翹散去牛蒡、玄參加杏仁,滑石主之?!逼渥宰⒄f這是邪在氣分而表實的治法。今觀此診,藥法正是屬此。因高熱未退,故去性溫之荊芥、豆豉,代之以涼散之桑葉;并加知母之苦寒,與蘆根、梨皮之甘寒,合化陰氣,以治熱淫所勝。為病屬伏暑,故復加扁豆衣、厚樸、荷葉邊偕滑石等以清暑化濕。

比較前兩診之用藥,有異有同。初診雖亦用銀、翹等清熱,但重點在化濕;二診雖亦用滑、樸等化濕,但重點在散熱,故主方各異。但治療上注重調暢氣機,目的都在冀暑濕分解、肺得清肅,此則相同。這種藥法,與“冶上焦如羽,非輕不舉”的理論相一致。

評:凡外感病初起即見高熱無汗、痰粘苔黃等脈證者,其輕重與傷風感冒類小病相懸絕,若用輕清芳淡之劑如三仁湯、銀翹散等去治療,往往不能有效地截斷逆轉病勢,這是鞠通的經驗,所以說是“難治之癥”。但由于他崇信葉氏學說太過,明知這樣的治療未必有效,仍然用這樣的方藥去處理,一若舍此別無他法,故以后的日治日重,原都是意料中事。實際上中醫治法很多,此診如果不受“到氣才可清氣”觀念的束縛,在辛散藥中及早加入鴨跖草、魚腥草、黃芩,瓜萎仁、桑皮之類,積極控制肺部炎證,有效地截斷逆轉,不是沒有可能的。

十八日兩與清上焦,熱已減其豐,手心熱甚于手背,謂之里熱,舌苔紅黃而厚,為實熱。宜宣之,用苦辛寒法。再按:暑必夾濕,腹中按之痛脹,故不得不暫用苦燥。杏仁泥三錢真山連(姜汁炒黃)一錢五分廣木香一錢黃苓炭一錢厚樸一錢五分小茴香(炒黑)一錢五分梧蔞(連皮仁)八分炒知母一錢五分小枳實(打碎)一錢五分檳榔八分廣皮炭一錢煮二杯,分二次服。

析:熱邪己由表入里,故三診時撤去銀、翹、桑、薄類衛分藥,改用芩、連、通、知等氣分藥。對腹脹腹痛,鞠通一直認為是濕阻太陰,氣機不利所致,有鑒以前用厚樸,滑石等化濕理氣未效,故復加入茴香、木香、枳實、檳榔、廣皮炭等許多的溫燥理氣藥。結合《溫病條辨》“暑兼濕熱,偏于暑之熱者為暑溫,多手太陰證而宜清;偏于暑之濕者力濕溫,多足太陰證而宜溫”這段文字來分析比較前后兩診的用藥,可以認為:二診是以輕宣郁熱為主,其治側重于手太陰,三診雖用了芩、連等苦寒品,但與大量溫燥藥為伍,目的主要在燥濕理氣,其治療重點已從手經移到了足經。故前兩診治療重心在上焦,三診之治則重點已在中焦了。

評:此案為肺系疾病,相當于肺炎一類。肺與大腸相表里,肺炎高熱伴有腸燥便閉者時有之。鞠通制宣白承氣湯一方,對此類證是比較合適的。但三診時由于受“暑必夾濕”說之影響,將熱灼津傷,腸中燥屎引起的“腹中按之痛脹”,誤作濕阻氣機所致,故自然不會想到應該用宣白承氣湯之類去治療。三診時由于誤燥屎為濕阻,故用藥燥濕理氣競重于清熱,在實熱正熾的情況下,這樣處理,就不可避免地加速了病從燥化的進程,故服后第二天,即舌苔干燥黃黑,津傷之象畢露。

十九日腹之痛脹俱減,舌苔干燥黃黑,肉色絳,嗆咳痰粘。幼童陰氣未堅,當與存陰退熱。

麥冬(不去心)六錢煅石膏四錢丹皮五錢沙參三錢細生地四錢杏仁三錢元參五錢炒知母二錢蛤粉三錢犀角二錢生甘單一錢煮三杯,分三次服。

析:病變從衛而氣,繼續向營血分發展,陰津亦迅速為邪熱所劫傷,所以舌絳苔干,有鑒于此,故治療上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從主以淡滲香燥改為甘寒滋潤了,這在本案之治療,是一個明顯的轉折點。分析四診之藥,可以認為是合并了化斑湯、增液湯、犀角地黃湯數方后加以化裁而成。其目的是在存陰退熱、養陰敵陽,但因嗆咳痰粘,故再加沙參、蛤粉、杏仁,以冀發揮化痰止咳之作用。

評:此案初起,陰津本未大損,因治療中撤熱不力,又屢用淡滲苦燥,才加速了津液的灼傷,今責之幼童陰氣未堅,是不事實的。當熱正劫陰之際,當急清其劫陰之熱;治療以養陰為主,也顯得本末倒置。化斑湯清熱作用得力于石膏、知母,今此二味之劑量不及原方之半,且石膏又用煅而不用生,此均不得法。至于犀角一味昂貴不必說,且“能耗散氣血”,用于此證,亦無必要。

二十日津液稍回,潮熱,因宿糞未除,夜間透汗,因邪氣還表,右脈仍然浮大,未可下,宜保津液,護火克肺金之嗽。

細生地六錢元參六錢霍石斜三錢焦白芍四錢麥冬六線柏于霜三錢煅石膏三錢牡蠣粉一錢五分杏仁泥二錢犀角一錢煮三杯,陸續服。

主站蜘蛛池模板: 天峻县| 蓬莱市| 正宁县| 上林县| 随州市| 互助| 大埔县| 新平| 文成县| 蕲春县| 吴旗县| 库尔勒市| 临沭县| 枣阳市| 金塔县| 台东市| 额济纳旗| 竹溪县| 甘泉县| 筠连县| 甘谷县| 尼木县| 建阳市| 民县| 军事| 长泰县| 平邑县| 建瓯市| 松原市| 涡阳县| 乌什县| 营山县| 广昌县| 琼结县| 沙坪坝区| 都匀市| 屏山县| 五峰| 扶绥县| 杭锦旗| 石渠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