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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全唐詩補編
  • 佚名
  • 4961字
  • 2015-12-24 16:09:11

但以佛教道法,無并我苦空。如先薄之福緣,悉后微之因果。撰修勸善,誡勖【張改作「罪」】非違達。目錄雖則數條,制詩三百余首,且言時事,不浪虛談。王梵志之貴文,習丁郭之要義。不守【一作「受」】經典,皆陳俗語。非但智士回意,實易【項校作「乃」,黃校作「亦」】愚夫改容。遠近傳聞,勸懲令善。貪婪之吏【一作「史」】,稍息侵漁;尸祿之官,自當廉謹。各雖愚昧,情極愴然。一遍略尋,三思無忘??v使大德講說,不及讀此善文。逆子定省翻成甚孝【張謂「甚」字衍】,懶婦晨夕事姑嫜。查郎(身弱)子生慚愧,諸州游客憶家鄉。慵夫夜起囗囗囗,懶婦徹明對絹【項謂應作「緝」】筐。悉恙皆咸臻知罪福,懃耕懇苦足糇糧。一志五情不改易,東州西郡并稱揚。但令讀此篇章熟,頑愚暗惷悉恙賢良。

遙看世間人,村坊安社邑。一家有死生,合村相就泣。張口哭他尸,不知身去急。本是長眠鬼,蹔來地上立。欲似養兒氈,回干且就濕。前死深埋卻,后死續即入。

吾富有錢時,婦兒看我好。吾若脫衣裳,與吾迭袍襖。吾出經【一作「绖」】求去,送吾即上道。將錢入舍來,見吾滿面笑。遶吾白鴿旋,恰似鸚鵡鳥。邂逅暫時貧,看吾即貌哨【戴密微校作「藐峭」】。人有七貧時,七富還相報。徒【《大正藏》作「從」,項、袁謂通「圖」,不誤】財不顧人,且看來時道。

家口總死盡,吾死無親表【張改作「衰」,郭校作「哀」】。急首賣【一作「買」】資產,與設逆修齋。托生得好處,身死雇人埋。錢財鄰保出,任你自相差。

身如圈里羊,命報恰【一作「憐」】相當。羊即披毛走,人著好衣裳。脫衣【一作「卻」】赤體立,刑【一作「則」】役不如羊。羊即日日死,人還日日亡。從頭捉將去,還同肥好羊。羊【一作「人」】即辛苦死,人去無破傷。命絕逐他走,魂魄歷他鄉。有錢多造福,吃著好衣裳。愚人廣造罪,志【張改作「智」】者好思量。

可笑世間人,癡多黠者少。不愁死路長,貪著苦煩惱。夜眠游鬼界,天曉歸人道。忽起相羅拽,啾唧索租調。貧苦無處得,相接被鞭拷【一作「(囗孝)」】。生時有苦痛,不如早死好。

他家笑吾貧,吾貧五貧極快樂。無牛亦無馬,不愁賊【一作「賤」】抄掠。你富戶役高,差【一作「羞」】科并用卻。吾無呼喚處,飽吃長展腳。你富披錦袍,尋常被纏縛。窮苦無煩惱,草衣隨體著。

大有愚【一作「禺」】癡君,獨身無兒子。廣貪多覓財,養奴多養婢。伺【張改作「司」,項以為不誤】命門前喚,不容【一作「客」】別鄰里。死得四片板,一條黃衾被。錢財奴婢用,任將別經【一作「绖」】紀。有錢不解用,空手入都市【一作「示」】。

沉淪三惡道,家內無人知。有衣不能著,有馬不能騎。有奴不能使,有婢不相隨。有食不能吃,向前恒受饑。冥冥地獄苦,難見出頭時。依巡【一作「相逐」】次第去,卻活知有誰。

沉淪三惡道,負持【一作「時」,松尾良樹謂應作「特」】愚癡鬼?;拿ι碜渌?,即遍【張改「追」,項校作「屬」】伺【張改作「司」】命使。反縛棒打走,先渡奈何水。倒拽至廳前,枷棒這【張改「遍」,郭云不誤】身起。死經一七日,刑名受罪鬼。牛頭鐵叉杈,獄【從項說補】卒【此字據《大正藏》補】把刀搨。碓搗硙磨身,覆生還覆【項校作「復」】死。

撩亂失精神,無由見家里。妻是他人妻【一作「事」】,兒被后翁使。駟馬被金鞍,鏤鐙銀秋轡。角弓無主張,寶劍拋著地。設卻百日齋,渾家忘卻你。錢財他人用,古來尋常事。前人多貯積,后人無慚愧。此是守財奴,不兌【張改作「免」】貧窮事。

夫婦相對坐,千年亦不足。一個病著床,遙看手(上不下觸)(上角下牛)。正報到頭來,徒費將錢卜。寶物積如山,死得一棺木??帐职褍扇诶锿胶?。永離臺上鏡,無心開【一作「關」】衣眠【戴、松尾校作「服」】。鏡里【戴、項校作「匣」】塵滿中,剪刀生衣醭。

平坐歌舞處,無由更習曲。琵琶絕巧【一作「(朕去月改口)」】聲,琴弦斷不續?;◣ぁ疽蛔鳌笎潯埂亢笕嗣撸叭俗员「!I邔毺?,死入土角觸【郭校作「(角弱)」】。喪車相勾牽,鬼樸還相哭。日理【項、松尾校作「埋」】幾千般,光影急迅速。

富者辦棺木,貧窮席裹【一作「里」】角。相共唱奈河【周校作「何」】,送著空冢各【項校作「閣」】。千休即萬休,永別生平樂。志【張改作「智」】者入西方,愚人墮地獄。掇【一作「(掇鳥)」,黃、項校作「綴」】頭入苦海,冥冥不省覺。擎頭鄉里行,事當逞靴襖。有錢但著用,莫作千年調。

百歲乃有一人,得七十者稀。張眼看他死,不能自覺知。癡皮裹膿血,頑骨強相隨。兩步行衣架,步步入阿鼻。雙盲不識鬼,伺命急來追。赤繩串著項,反縛棒脊【一作「背」】皮。露頭赤腳走,身上無衣被。

獨自心中驟,四面被兵圍。向前十道挩【張改「稅」,戴、蔣?!竿臁?,黃?!笚z」】,背后鐵錘錘。伺命張弓射,苦痛劇刀錐。使者門前喚,忙怕不容【一作「客」】遲。(休去木改果)【張校作「裸」】體逐他走,渾舍共號悲。宅舍無人護,妻子被人欺。錢財不關己,莊【郭?!覆亍埂渴沼篱L離。三魂無倚住,七魄散頭飛。

善勸諸貴等,囗囗囗囗囗。火急造橋梁,運度身得過。福至生西方,各難知厭足。身是有限身,程期太劇促??v有百年活,徘徊如轉燭。憨人連腦癡,買錦妻裝束。無心造福田,有意事奴仆。只得蹔時勞【項校「牢」】,曠身入苦毒。

傍看數個大憨癡,造宅舍擬作萬年期。人人百歲乃有一,縱令長命七十稀。少少撩亂死。囗囗囗囗期卻半,欲似流星光暫時。中途少少遼亂死,亦有初生嬰孩兒。無問男夫及女婦,不得驚忙審三思。年年相續罪根重,月月增長肉身肥。日日造罪不知足,恰似獨養神豬兒。不能透圈四方走,還須圈里待死時。自造惡業還自受,如今痛苦還自知。【以上十八首均錄自張錫厚《王梵志詩校輯》卷一。張氏所據本為斯七七八、斯五七九六、斯五四七四、斯一三九九卷,并以《大正藏》第八十五冊《王梵志詩集》參校?!?

吾家多有田,不善【戴?!溉簟埂繌V平王【戴校「玉」】。有錢怕【項校「惜」】不用,身死留何益?承聞七七齋,蹔施鬼來吃。永別生時盤,酒食無蹤跡。配罪剔【張改「別」,袁謂不誤】受苦,隔命絕相覓。

借貸不交通,有酒深藏善【張改作「窖」,項?!钢埂俊S绣X怕人知,眷屬相輕薄。身入黃泉下,他吃他人著。破除不由你,用盡遮他莫。

道士頭側方,渾甚【張改作「身」】總著黃。無心禮拜佛,恒貴天尊堂。三教同一體,徒自浪朗褒揚。一被【項校「種」】沾賢圣,無弱亦無強。莫為分別相,師僧自設長。同尊佛道教,凡恪【項、戴校「俗」】送衣裳。糧食逢醫藥,垂死續命湯。敕取一生活,應報上天堂。

觀內有婦人【一作「女」】,號名是女官。各各服梳畋【項謂通「略」】,悉帶芙蓉冠。長裙并金色,橫披【一作「被」,張改作「帔」】黃儭單。朝朝步虛贊,道聲數千般。貧無巡門乞,得谷相共餐。常住無貯積,鐺釜當房安。眷屬王侵【張改作「役」】苦,衣食遠求難。出無夫婿見,病困絕人看。乞就【一作「與活」】生緣活,交即免饑寒。

道人頭兀雷【郭謂即「兀硉」】,例頭肥特肚。本是俗家人,出身勝地立。飲食哺盂中,衣裳架上出。每日趁齋家【一本「家」前有「時」字】,即禮七拜佛。飽吃更索錢,低頭著門出。手把數珠行,開肚元無物。生平未必識,獨養肥沒忽。蟲蛇能報恩,人子何處出。

寺內數個尼,各各事威儀。本是俗人女,出家掛佛衣。徒眾數十個,詮擇補綱維。一一依佛教,五事總合知。莫看他破戒,身自牢住持。佛殿元不識,損【一作「捐」】壞法與衣。常住無貯積,家人受寒饑。眾廚空安灶,粗飯當房(口大)【項校作「吹」,為「炊」音訛】。只求多財富【一作「寶」】,余事且隨宜。富者相過重,貧者往還稀。但知一日樂,忘卻百年饑。不采生緣瘦,唯愿當身肥。今多損卻寶,來生更若為?

生即巧風吹,死須業道過。來去不相知,展腳陽坡臥。只見生【一作「主」】人悲,不聞鬼唱禍。子細審三思,慈母莫生我。

佐史非【一作「作」】臺補,任官州縣上。未是好出身,丁兒避征防。不慮棄家門,狗偷且求養。每日求行案,尋??直耪獭J臣幢姀N餐,童兒更護當。有事檢【一作「機」】案追,出帖付里正?;鸺弊綄?,險語唯須胱【一作「就」】。

前人心里怯,干喚愧曹長。紙筆見續到,仍送一縑箱【一作「想」】。錢多早發遣,物少被頡頏。解寫除卻名,楷【項?!缚埂砍鄬㈩^放。

得錢自吃用,留著柜里重。一日厥摩師,空得紙錢送。死入惡道中,量【張改作「良」】由罪根重。埋向黃泉下,妻嫁別人用。智者好思量,為【一作「乃」】他受枷棒。

當鄉何物貴,不過五里官??h局南衙點,食并眾廚餐。文簿鄉頭執,余者配雜看。差科取高戶,賦役數千般。處分須平等,并檑出時難。職任【張改作「事」】無祿料,專仰筆頭鉆。管戶無五百,雷同一概看。愚者守直【一作「穴日」,蔣謂即「冥冥」】坐,黠者馺馺看。

愚人癡涳涳,錐刺不轉動。身著好衣裳,有錢不解用。貯積留妻兒,死得紙錢送。好去更莫來,門前有桃棒。

愚人癡涳涳,常守無明冢。飄入闊海中,出頭兼沒頂。手擎金玉行,不解隨身用。昏昏消好日,頑皮不轉動。廣貪世間樂,故故招枷棒。罪根漸漸深,命絕何人送。積金作寶山,氣絕誰將用。

兀兀【一作「杌杌」】貪生業,憨人合腦癡。漫作千年調,活得沒多時。急手求三寶,愿入涅盤期。杓柄依僧次,巡到厥摩師。

一種同翁兒,一種同母女。無愛亦無憎,非關后父母。若個與好言,若個與惡語。耶娘無偏頗,何須怨父母。男女孝心我,我亦無別肚。

你若是好兒,孝心看父母。五更床前立,即問安穩不。天明汝好心,錢財橫入戶。王祥敬母恩,冬竹抽筍與。孝是韓伯俞,董永孤養母。

你孝我亦孝,不絕孝門戶。只見母憐兒,不見兒憐母。長大取得妻,卻嫌父母丑。耶娘不采括【張改作「睬聒」】,專心聽婦語。生時不恭【一作「供」】養,死后祭泥土。如此倒見賊,打煞無人護。

父母生男女,沒娑可憐許。逢著好飲食,紙里將【一作「相」】來與。心恒意【一作「憶」】不忘,入家覓男女。養大長【一作「將」】成人,角睛【項?!秆邸埂侩y共語。五逆前后事,我死即到汝。

興生市郭兒,從頭市內坐。例有百余千,火下三五個。行行皆有鋪,鋪里有雜【一作「新」】貨。山鄣買物來,巧語能相和。眼勾穩物著,不肯遣放過。意盡端坐取,得利過一倍【此字失韻】。

囗囗囗囗囗,分毫擘眼諍。他買【項、蔣校「賣」】抑遣賤,自買即高擎。心里無平等,尺寸不分明。名沾【項?!柑埂渴前傩?,不肯遠征行。不是人強了,良由方孔兄。

有錢惜不吃,身死留【一作「由」】妻兒。只得紙錢送,欠少元不知。門前空言語,還將紙作衣。除非夢里見,觸體更何時。獨守深泉下,冥冥長夜饑。憶想【一作「相」】平生日,悔不著羅衣。

生【一作「坐」】時同飯甕【一作「翁」】,死則同食瓶?;鸺痹缇蜈#磺矔簳r停。永別世間樂,唯聞哭我聲。四海交游絕,籍帳便除名。

見有愚癡君,甚富無男女。不知死急促,百方更造屋。死得一棺木,一條衾被覆。妻嫁他人家,你身不能護。有時急造福,實莫相疑誤。

虛沾一百年,八十最是老。長命得八十,不解學修道。悠悠度好日,無心念三寶。根【一作「報」,張改作「抱」,項校作「把」】拳入地獄,天堂無人到。圻【項?!港濉埂科莆褰渖?,卻入三惡道。一入恒沙劫,不須自懊惱。

說錢心即喜,見死元不愁。廣貪財色樂,時時度日休。平生不造福,死被業道收。但看三惡處,大有我般流。

好住四合舍,殷勤堂上妻。無常煞鬼至,火急被追催。露頭赤腳走,不容得著鞋。向前任料理,難見卻回來。有意造一佛,為設百人齋。無情任改嫁,資產聽將陪。吾在惜不用,死后他人財。憶想生平日,悔不唱《三臺》。

地下須夫急,逢頭取次捉。一家抽一個,勘數申【項校作「由」,通「猶」】未足??瞥雠砰T夫,不許私遮卻【戴謂此字衍】曲。合去取正身,名字付司錄。棒驅火急走,向前任縛束。

奉使親監鑄,改故造新光。開通萬里達,元寶出青黃。本姓使流傳,涓涓億兆陽【張改作「揚」】。無心念貧事,囗囗囗囗囗。有時見即喜,貴重劇耶娘。唯須家中足,時時對孟?!緩埜摹竾L」,項校「光」】。

怨家煞人賊,即是短命子。生兒擬替翁,長大拋我死。債主蹔過來,征我夫妻淚。父母眼干枯,良由我憶你。好去更莫來,門前有煞鬼。

來如塵蹔去,去如一墜【項?!戈牎埂匡L。來去無形影,變見極(上公下心)(上公下心)。不見無常急,業道自迎君。何處有真實,還(囗奏)入冥空。

兄弟義居活,一種有男女。兒小教讀書,女小教針補。兒大與【郭?!疙殹埂咳⑵?,女大須嫁去。當房作私產,共語覓嗔處。好貪競盛吃,無心奉父母。外姓能蛆姡,啾唧由女婦。一日三場,自分不由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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