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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諸史辨惑下

趙禹傳云,公卿相造請禹,終不行,報謝務在絶知友賓客之請,孤立行一意而已,此當以不行報謝為句,而師古以報謝屬下文。予固疑之,及讀三劉漢書,既已刋正矣。

霍禹怨宣帝曰:大將軍墳墓未干,盡外我家,反任許史,令人不省死。師古以為不省有過,非也。正謂不暁其故,猶俚語云,沒理會殺耳。

元后傳:王莾使安陽侯舜求璽于太后,怒罵責之,舜仰謂曰:臣等已無可言者。師古曰言不可諫止,此說非也。其意蓋云不足道而已。

漢書載楊雄觧嘲,其末云司馬長卿竊訾于卓氏,東方朔割名于細君。顏注謂割損其名,而訾字不觧,及見華嶠論所引,乃作竊貲割炙,當以此為正也。

外戚傳云,景帝召程姬,姬有所避,不愿進而飾侍者唐兒,使夜進。師古以所避為月事。予謂所避事不止一端,安知必以此乎?蓋自不湏注也。

史記:平凖書云,京師之錢累巨萬。韋昭云,巨萬今萬萬也。范蠡傳,徐廣注亦同。漢書:食貨志言累百巨萬,師古注云數百萬萬也。梁孝王金銀且百巨萬,師古云,巨萬,百萬也,有百萬者,言凡百也。汲黯傳云,中國誅匈奴費以巨萬百數,師古云即數百巨萬也。此不唯與韋、徐不同,而其自為說亦復參差相戾,何耶?

禰衡謂荀或(彧):可借面吊喪。注引典畧以為但有貎耳,夫吊喪主哀,安用貎?為意者以其嚴冷而多戚容,故也。

晉書稱苻朗至晉,謝安設燕請之,朝士盈坐并杌褥壺席。朗毎事欲夸之,唾則令小兒跪而張口,既唾而含出,頃復如之,坐客以為不及之,逺朗不道如此,非人所為見者,皆為切齒而謂朝士歆羨以為不及,甚哉,史氏之妄且陋也。

晉史:慕容徳時,妖賊王始稱帝,號其父為太上皇,兄為征東將軍,弟為征西將軍。臨刑,或問其父及兄弟所在。荅曰:太上皇蒙塵于外,征東征西,亂兵所害,惟朕一身,獨無聊賴。其妻怒曰:正坐此口,以至于此,奈何復爾。始曰:皇后自古豈有不破之家,不亾之國耶?行刑者以刀環筑之,仰視曰:崩即崩矣,終不改帝號。此事當皆必有之,然臨刑之語,不應一一如是,殆滑稽談諧者所餙耳。通鑒差略之為是。

梁武誅齊之諸王。鄱陽王寳寅奔魏,數冦梁復讎,后以謀亂見誅。而蕭子顯南齊書乃云,中興二年以謀叛,與賢、攸等同死,其誤甚矣。(存疑)

北史:梁鄱陽王寳寅終于魏。南、北史一書也,既立寳寅于魏朝矣,而南史中又略書其事,恐止當并于北史。又南史作寅,而北史作夤,二字義殊,亦宜從一。

后漢:陳容謂袁紹曰:寕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此指當時一日耳。而魏書載荘帝之語曰:寕與髙貴鄉公同日死,不與長道郷公同日生。此史亦然。此似不可。豈秉筆者潤色之過歟。通鑒刪之,云,寕為髙貴鄉公死,不為長道鄉公生,是矣。

彭樂髙,齊之名將,且有大功。北史、通鑒皆載,而李百藥正史乃不為立傳,何耶?

北史·楊愔傳:常山、長廣二王謀廢濟南王,愔及朱可、渾天和、宋欽道皆被拳、杖毆、擊頭,面血流各,十余人持之太皇太后,間(問)楊郎何在,賀拔仁曰一目已出。太皇太后愴然曰:楊郎何所能留使不好耶。及愔誅,太皇太后臨喪以御金為之一眼,親內之,曰以表我意。蓋補其損目也。李百藥北齊書但云已出而無一目字,豈其脫誤歟?

隋史:髙颎平陳,晉王廣欲納張麗華。颎曰:武王滅殷,戮妲已;今平陳國,不宜取麗華。遂斬之,王甚不悅。通鑒所載其語尤詳,而陳書、南史乃謂晉王命斬之,此必當時秉筆者曲飾主闕,而姚思亷、李延壽猥承其誤耳。跡焬帝所為,當以隋史為正。

舊唐:徐有功傳:竇孝諶妻龎氏為奴,誣告當斬,有功明,其無罪,得減死。今上踐阼,孝諶子?,{等請以身之官爵譲有功,子惀以報舊恩。按此乃明皇時事,言今上者,蓋唐臣寔錄之詞,劉昫偶忘改定耳。

舊唐:王求禮既載于列傳,而忠義傳又載之。雖繁簡不同,要之不當重立。求禮剛直敢言,固有可嘉,而遂槩之忠義,亦非其例也。

舊唐:員半千傳云,其先本劉氏,十世祖凝之事宋奔元魏,以忠烈自比伍員,固改姓員。按左傳釋文,員本作云,而半千姓乃讀如運,何耶?

元魯山于蒍于歌,學者往往不觧其義。予憶昔嘗一見而今亦忘之矣。史臣記此自當畧著其詞,而唐書、通鑒皆不及之,殆為闕典也。

韓退之驅鱷魚文苦非佳作,史臣但書其事目足矣,而全録其詞,亦何必也。

史傳有改名者。既以今名冠之則亦當全稱今名,而未改之前卻稱舊名,如唐李忠臣、成汭之類,亦非也。

五代史:梁紀曰: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姓朱氏,宋州碭山午溝里人也,其父曰誠生,三子曰全昱、存溫云云。中和四年九月為檢校司徒、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沛郡侯。光啟二年進爵王,十二月徙封吳興郡王。秦宗權稱帝,遣其將秦賢等攻汴,王顧兵少不敢出云云。開平元年夏四月甲子,皇帝即位,他紀皆仿此。徐無黨注云,始自稱名,既而稱爵,既而稱帝,漸也。爵至王而后稱,著其逼者。予謂帝王本紀既追書尊號以冠其首,則一篇皆以尊號為主,初書其名曰諱某,自后凡見其名,雖未即位,例皆稱帝或稱上,此古今不易之體。而歐公乃以新意變之,既稱其父曰某,而復云生子曰某,始而稱名,次而稱爵,至即位乃書皇帝,即位而稱帝,此則賓主不分,體統不一,不足為法也?;蛟贿w、固作髙祖紀皆先稱沛公、漢王,然則亦非也。曰庸得為是乎?蓋劉子玄史通已嘗辨之矣。

或問苐五倫曰:公有私乎?對曰:昔人有與吾千里馬者,吾雖不受,毎三公有所選舉,心不能忘而亦終不用也。吾兄子嘗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寢,吾子有疾,雖不省視而竟夕不寐,若是者,豈可謂無私乎。世皆以為美談,而通鑒獨載遺馬事,此既一時之語,當俱録之。

溫公自節通鑒,以為更加精擇,削其繁蕪,斯固可矣,然亦時有太過處。如漢書?郭林宗傳云,茅容耕于野,與等軰避雨樹下,眾皆夷踞相對,容獨危坐愈恭,林宗見而竒之,遽與共言,因請寓宿,旦日容殺雞為饌,林宗謂為已設,既而以供其母,自以草蔬與客同飯,林宗起拜,因勸令學。通鑒載之畧同,而節本直云茅容耕者,危坐愈恭,殺雞為饌,恭謂為已設,容分半食母。甚踈已甚,不盡事情矣。

通鑒記或人擬劉祥道破李義府露布事,而獨載其一聨云,混奴婢而亂放,各識家而兢入,謂義府多畧人奴婢故也。事既瑣細,而語尤鄙陋,恐不必存。

唐僖宗責黃巢姬妾軰從賊之罪,有對者曰:國家以百萬之眾失守,宗祧播遷巴、蜀,今乃以不能拒賊責一女子,置公卿將帥于何地?通鑒所載如此。夫史氏文辭湏量輕重之宜,彼婦人率爾之語,豈有所謂失守,宗祧播遷巴、蜀者乎?然史傳如此者,何可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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