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
|原|一名余容,一名鋋,一名犁食,一名將離,一名婪尾春,一名黑牽夷,廣雅作攣夷。本草曰,芍藥,猶婥約也,美好貌,此草花容婥約,故以為名。處處有之,揚州為上,謂得風土之正,猶牡丹以洛陽為最也,白山、蔣山、茅山者俱好。宿根在土,十月生芽,至春出土,紅鮮可愛,叢生,高一、二尺,莖上三枝五葉,似牡丹而狹長,夏初開花,有紅、白、紫數色,世傳以黃者為佳,有千葉、單葉、樓子數種,結子似牡丹子而小。
|增|
|本草|一名白囗,一名觧倉,白者名金芍藥,赤者名木芍藥。
|鄭虔胡本草|芍藥,一名沒骨花。
|原|黃者有
御衣黃,淺黃色,葉疎,蕊差深,散出于葉間,其葉端色又微碧,高廣類黃樓子,此種宜升絕品,黃花之冠。
黃樓子,盛者五、七層,間以金線,其香尤甚。
袁黃冠子,宛如髻子,間以金線,色比鮑黃。
峽石黃冠子,如金線冠子,其色深如鮑黃。
鮑黃冠子,大祇與大旋心同,而葉差不同,色類鵝黃。
道妝成,黃樓子也。大葉,中深黃,小葉數重,又上展淡黃大葉,枝條硬而絕黃,綠葉扶疎而柔,與紅紫稍異,此品非今日之黃樓子,乃黃絲頭中盛則或出四、五大葉,類黃樓子耳。
妬鵝黃,黃絲頭也。于大葉中一簇細葉,雜以金線,條高,綠葉疎柔。
紅者有
冠群芳,大旋心冠子也。深紅,堆葉,頂分四、五旋,其英密簇,廣可半尺,高可六寸,艷色絕妙,紅花之冠,枝條硬,葉疎大。
賽群芳,小旋心冠子也。漸添紅而囗囗小,枝條及綠葉并與大旋心同。凡品中言大葉、小葉、堆葉者,皆花瓣也,言綠葉者,謂枝葉也。
盡天工,柳浦青心紅冠子也。于大葉中小葉密直,妖媚出眾,枝硬而綠葉青薄。
點妝紅,紅纈子也。色紅而小,并與白纈子同,綠葉微瘦長。
積嬌紅,紅樓子也。色淡紅,與紫樓子無異。
醉西施,大軟條冠子也。色淡紅,惟大葉有類大旋心狀,枝條軟細,漸以物扶助之,綠葉色深厚,疎長而柔。
湖纈,紅色淺深相雜,類湖纈。
黽池紅,開須并萼,或三頭者,大抵花類軟條。
素妝殘,退紅茅山冠子也。初開粉紅,即漸退白,青心而素淡,稍若大軟條冠子,綠葉短厚而硬。
淺妝勻,粉紅冠子也。紅纈中無點纈者也。
醉嬌紅,深紅楚州冠子也。亦若小旋心狀,中心則堆大葉,葉下亦有一重金線,枝條高,綠葉疎而柔。
擬香英,紫寶相冠子也。紫樓子心中細葉上不堆大葉者。
妬嬌紅,紅寶相冠子也。紅樓子心中細葉上不堆大葉者。
縷金囊,金線冠子也。稍似細條深紅者,于大葉中、細葉下,抽金線,細細相雜,條、葉并同深紅冠子。
怨春紅,硬條冠子也。色絕淡,甚類金線冠子而堆葉,條硬,綠葉疎平,稍若柔。
試濃妝,緋多葉也。緋葉五、七重,皆平頭,條赤而綠葉硬,背紫色。
簇紅絲,紅絲頭也。大葉中一簇紅絲細細,枝葉同紫者。
取次妝,淡紅多葉也。色絕淡,條、葉正類緋多葉,亦平頭。
效殷妝,小矮多葉也。與紫高多葉一同,而枝條低,隨燥濕而出,有三頭者、雙頭者、鞍子者、銀絲者,俱同根,而土地肥瘠而異。
合歡芳,雙頭并蒂而開,二朶相背。
會三英,三頭聚一萼而開。
擬繡韀,鞍子也。兩邊垂下如所乘鞍子狀,地絕肥而生。
紫者有
寶妝成,冠子也。色微紫,于上十二大葉中,密生曲葉,回環裹抱團圓,其高八、九寸,廣半尺余,每一小葉上,絡以金線,綴以玉珠,香欺蘭麝,奇不可紀,枝條硬而葉平,為紫花之冠。
迭香英,紫樓子也。廣五寸,高盈尺,于大葉中細葉二、三十重,上又聳大葉如樓閣狀,枝條硬而高,綠葉疎大而尖柔。
蘸金香,蘸金蕊紫單葉也。是髻子開不成者,于大葉中生小葉,小葉尖蘸一線金色是也。
宿妝殷,紫高多葉也。葉、條、花并類緋多葉,而枝葉絕高,平頭,凡檻中雖多,無先后開,并齊整。
聚香絲,紫絲頭也。大葉中一叢紫絲細細,枝條高,綠葉疎而柔。
白者有
楊花冠子,多葉白心,色黃,漸拂淺紅,至葉端則色深紅,間以金線意思,白花之冠。
掬香瓊,青心玉板冠子也。本自茅山來,白英圑掬,堅密平頭,枝條硬,綠葉短且光。
曉妝新,白纈子也。如小旋心狀,頂上四向葉端點小殷紅色,一朵上,或三點、或四、五點,象衣中之點纈,綠葉柔而厚,條硬而低。
試梅妝,白冠子也。白纈中無點纈者是也。
銀含棱,銀緣也。葉端一棱白色。以上俱出王觀芍藥譜。
|囗囗考|
|詩。鄭風|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
|增|
|山海經|條谷之草多芍藥。 洞庭之上多芍藥。
|范子|芍藥出三輔。
|韓詩外傳|芍藥,離草也。
|原|
|崔豹。古今注|芍藥有二種,有草芍藥,有木芍藥。木者花大而色深,俗呼為牡丹,非也?!∨:鄦栐?,將離,相贈以芍藥何也,董子答曰,芍藥一名可離,將別,故贈之,亦猶相招贈之以文無,故文無名當歸。
|增|
|晉宮閣名|暉章殿前,芍藥花六畦。
|建康記|建康出芍藥,極精好。
|原|
|清異錄|胡嵩詩曰,瓶里數枝婪尾春,時人莫喻,桑維翰曰,唐宋文人謂芍藥為婪尾春者,婪尾乃最后之杯,芍藥殿春,故有是名。
|劉攽。芍藥譜|花有紅葉黃腰者,號金帶圍,有時而出,則城中當出宰相。韓魏公守維揚,日,郡圃芍藥盛開,得金帶圍四,公選客具樂以賞之,時王珪為郡倅,王安石為幕官,皆在選中,而缺其一,花開已盛,公謂今日有過客,即使當之,及暮,報陳太傅升之來,明日遂開宴,折花插賞,后四人皆為首相。
昔有獵,于中條山見白犬入地中,掘得一草根攜歸植之,明年花開,乃芍藥也,故謂芍藥為白犬。
|增|
|通志畧|芍藥著于三代之際,風雅所流詠也,今人貴牡丹而賤芍藥,不知牡丹初無名,依芍藥得名,故其初曰木芍藥,亦如木芙蓉之依芙蓉以為名也,牡丹晚出,唐始有聞,貴游競趨,遂使芍藥為落譜衰宗云。
|符瑞志|大中祥符四年四月,江陵府刑部郎中袁煒家圃芍藥雙華并萼。
|原|
|漁隱叢話|東坡云,揚州芍藥,為天下冠。蔡繁卿為守,始作萬花會,用花千萬余枝,既殘諸園,又吏因緣為奸,民大病之,余始至,問民疾苦,以此為首,遂罷之。
|增|
|埤雅|芍藥榮于仲春,華于孟夏,傳曰,驚蟄之節后二十有五日,芍藥榮是也。華有至千葉者,俗呼小牡丹。
|東軒筆錄|四枝正紫,重跗累萼,中有金蕊遶之,號腰金紫。
|三柳軒雜識|芍藥為嬌客。
|中吳紀聞|張敏叔以芍藥為近客。
|古琴疏|帝相時,條谷貢桐、芍藥,帝命羿植桐于云和,命武羅伯植芍藥于后苑。
|楊允孚。灤京雜詠詩注|內園芍藥,迷望亭亭,直上數尺許,花大如斗,揚州芍藥稱第一,終不及上京也。
|吳寬詩注|往時小南城梁氏,芍藥盛開,號梁家園,人多囗酒賞之。
|原|
|學圃余疏|余以牡丹天香國色,而不能無彩云易散之恨,因復刱一亭,周遭悉種芍藥,名其亭曰續芳,芍藥本出揚州,故南都極佳,一種蓮香白,初淡紅,后純白,香如蓮花,故以名,其性尤喜糞,予課僮溉之,其大反勝于南都,即元馭所愛也,其它如墨紫、朱砂之類,皆妙甚,已致數種歸,開時客皆蟻集,真堪續芳矣。
明宣宗幸文淵閣,命于閣右筑石臺植淡紅芍藥一本,景泰初增植二本,左純白,右深紅,后學士李賢命之曰醉仙顏,淡紅也,曰玉帶白,純白也,曰宮錦紅,深紅也,與眾賦詩,名曰玉堂賞花集。
|瓶史|芍藥花以鶯粟、蜀葵為婢。
|增|
|花史|文淵閣芍藥三本,天順二年,盛開八花,李賢遂設燕,邀呂原、劉定之等八學士共賞,惟黃諫以足疾不赴,明日復開一花,眾謂諫足當之,賢賦詩,官僚咸和,以為盛事。
|析津日記|芍藥之盛,舊數揚州,劉貢父譜三十一品,孔常父譜三十三品,王通叟譜三十九品,亦云瑰麗之觀矣,今揚州遺種絕少,而京師豐臺, 連畦接畛,倚擔市者日萬余莖,惜無好事者圖而譜之。
|集藻|
|序|
|原|
|劉攽。芍藥譜。序|天下名花,洛陽牡丹,廣陵芍藥為相侔埒,禹貢記揚州草木夭喬,圣人之言然未見其為夭喬也,廣陵芍藥有自他方移來種之者,經歲則盛,至有十倍其初,而勝廣陵所出遠甚,地氣所宜,信其為天乎,然則醫書、本草所載,雖小物方土,所出山川原野氣力不同,或相倍蓗十百如此花矣,不可不察也,然芍藥之盛衰,環廣陵四十五里之間為然,外是則薄劣不及,洛陽牡丹由人力接種,故歲歲變更日新,而芍藥自以種傳,獨得于天然,非翦剔培壅,灌溉以時,亦不能全盛,又有風雨寒暄,氣節不齊,故其名花絕品有至十四、五年得一見者,其開不能成,或變為他品,此天地尤物,不與凡品同待,其地利、人力、天時參并具美,然后一出,意其造物,亦自珍惜之爾,芍藥始開時,可留七、八日,自廣陵南至姑蘇,北入射陽,東至通州海上,西止滁和州,數百里間人人厭觀矣,廣陵至京師,千五百里,駿馬疾走可六、七日至也,上不以耳目之玩勤遠人,而富商大賈逐利纖嗇不顧,又無好事有力者招致之,故芍藥不得至京師,而洛陽牡丹獨擅其名,其移根北方者,六年以往則不及初年,自是歲加劣矣,故北方之見芍藥者,皆其下者也,然種芍藥為生者,猶得厚價重利云,熙寧六年,攽罷海寧至廣陵,正四月花時,會友傅欽之孫莘老偕行,相與歷覽人家園圃及佛舍所種,凡三萬余株芍藥,嫩好及雖好而不至者盡具矣,扶風馬玿府大尹給事公子也,博物好奇,為余道芍藥本末,及取廣陵人所第名品示余出,余按唐氏藩鎮之盛,揚州號為第一,萬商千賈,珍貨之所叢集,百氏小說尚多記之,而莫有言芍藥之美者,非天地生物無聞于古而特隆于今也,殆時所好尚不齊,而古人未必能知正色爾,白樂天詩言,牡丹取叢大花繁者為佳,此最洛人所卑下者,古人之不知芍藥何疑,然當時無記錄,故后世莫知其詳,今此復無傳說使后勝今猶不足恨,或人情好尚更變,骎骎日久,則名花奇品遂將冺默無傳,來者莫知有此,不亦惜哉,故因次序為譜三十一種,皆使畫工圖寫,而示未嘗見者使知之,其嘗見者,固以吾言為信矣。
|增|
|孔武仲。芍藥譜。序|揚州芍藥名于天下,與洛陽牡丹俱貴于時,四方之人盡皆囗囗攜金帛,市種以歸者多矣,吾見其一歲而小變,三歲而大變,卒與?;o異,由此芍藥之美益專推于揚州焉,大抵麤者先開,佳者后發,高至尺余,廣至盈手,其色以黃為最貴,所謂緋紅千葉乃其下者,鄭詩引芍藥以明土風,說者曰,香草也,司馬長卿子虛賦曰,芍藥之和具而后御之,說者曰,芍藥主和五藏又辟毒氣也,謝省中詩曰,紅藥當階翻,說者曰,草色紅者也,其義皆與今所謂芍藥合,俱未有專言揚州者,唐之詩人最以摹寫風物自喜,如盧仝、杜牧、張囗囗之徒皆居揚日久,亦未有一語及之,是花品未有若今日之盛也,余官于揚學,講習之暇,常裁而定之,蓋可紀者,三十有三種,乃具列其名從而釋之。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