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七年戊戌(一七一八),春二月,免福建臺灣等三縣去年旱災額賦有差。
夏五月己未(十一日),兵部議準:『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奏:臺灣一郡有極沖口岸九處,應修筑炮臺十一座。內中路之鹿耳門為全臺咽喉、出入要口,安平鎮為臺灣水師三營駐扎之所,舊有紅毛城一座,見在補筑城垣。其余等處,亦見在修葺。有次沖口岸十五處,應修炮臺一十八座。再查澎湖地方實為臺灣門戶,金、廈藩籬;有極沖口岸四處。內如媽祖澳原有新城一座,見在修葺。其余等處,應筑炮臺七座。有次沖口岸五處,應筑炮臺三座,酌撥官兵巡守。北路之淡水雞籠為販商要路,又為臺郡后門,向系臺郡水師左營汛地,并未安兵屯駐;請于臺灣各營額兵內酌量抽調兵五百名、戰船六只,設立淡水營,令北路營參將管轄;并請移興化城守右營守備駐防淡水,于臺鎮標中營撥千總一員、臺協左營撥把總一員為淡水營千總,每年輪流分防雞籠』。從之。
冬十一月乙酉(十一日),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奏:福建巡撫陳璸病故。得旨:『陳璸居官甚優,操守廉潔。清官,朕亦見之;如伊者,朕實未見,恐古人中亦不多得也。前在臺灣道任內所應得銀三萬兩并未入己,俱于修理炮臺等公事動用。署總督印務時應得銀兩,亦未沾染。前來京陛見,曾奏稱:『貪官不在所取之多寡,取一錢即與取千百萬金等;必一錢不取,方可謂之清廉。人所以貪取錢財者,皆因艱于用度;臣曾任縣令,便不至于窮苦,即不取一錢,衣食亦能充足』等語。今觀其居官,實能踐所奏之言;誠清廉中之卓絕者。似此不加表揚賜恤,何以示勸!著追授禮部尚書;凡祭葬、立碑、予謚之處,皆照尚書銜給予;并蔭一子入監讀書,以示朕優禮清廉大臣之意』。
壬寅(十六日),以呂猶龍為福建巡撫(由原任湖北布政使遷)。
十二月乙丑(二十二日),予故福建巡撫贈禮部尚書陳璸祭葬,謚「清端」。
康熙六十年辛丑(一七二一)夏六月癸巳(初三日),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等奏:『五月初六日,臺灣奸民朱一貴等聚眾倡亂,總兵官歐陽凱率兵往捕,為賊殺害。地方有司官俱奔赴澎湖,惟淡水營守備陳策率領兵民堅守淡水營地方,以待救援。臣聞報即自福州前往廈門辦理軍務,提督施世驃前赴澎湖,臣隨令南澳總兵官藍廷珍、參將林政等率領官兵赴澎湖候提臣調遣』。下部知之。
上發朱筆諭旨,命兵部發往福建交總督滿保傳諭臺灣百姓曰:『據督臣滿保等所奏并伊等進折家人所言,臺灣百姓似有變動。又奏稱:滿保于五月初十日領兵起程等語。朕思爾等均系內地之民,非同賊寇。或因饑寒所迫、或因不肖官員刻剝,遂致一二匪類倡誘眾人殺害官兵,情知罪不可免,乃妄行強抗;其實與眾何涉。今若遽行進剿,朕心大有不忍;故諭總督滿保令其暫停進兵。爾等若即就撫,自原諒爾等之罪。倘執迷不悟,則遣大兵圍剿,俱成灰燼矣。臺灣止一海島,四面貨物俱不能到;本地所產不敷所用,止賴閩省錢糧養贍耳。前海賊占據六十余年,猶且剿服,不遺余孽;今匪類數人,亦何能為耶!諭旨到時,即將困迫情形訴明,改惡歸正,仍皆朕之赤子。朕知此事非爾等本愿,必有不得已苦情;意謂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茍且偷生,因而肆行擄掠。原其致此之罪,俱在不肖官員。爾等俱系朕歷年豢養良民,朕不忍剿除,故暫停進兵。若總督、提督、總兵官統領大兵前往圍剿,爾等安能支持!此旨一到,諒必就撫;毋得執迷不悟,妄自取死!特諭』。
甲辰(十四日),禁商人販米出海,發帑于浙江乍浦糴米三萬石由海運貯廈門及漳、泉諸府。
閏六月癸亥(初四日),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奏:『臣調水陸各路官兵,于六月初旬內陸續發往澎湖。茲據提臣施世驃咨稱:臺灣鹿耳門為賊首盤聚之所,見在與總兵官藍廷珍議合兵攻鹿耳門。六月十三日,已自澎湖前進』。下部知之。
秋七月己亥(初十日),福建水師提督施世驃奏:『臣聞臺灣地方匪類竊發,即率領舟師出洋,先抵澎湖。嗣于六月十六日抵臺灣鹿耳門,官兵奮勇前進,擊敗賊兵;遂乘勝進港,克取安平。二十二日,進攻臺灣府治;賊眾敗遁,恢復臺灣。賊首朱一貴等為大軍所逼,逃匿諸羅縣尾溝莊地方,被鄉民擒獻,解送軍前;余賊聞風逃散。臣等一面派遣官兵四路搜緝,相機剿撫;一面安撫居民,令各安生業』。得旨:『覽奏,賊首朱一貴已被擒獲,余賊或剿、或撫,居民各安生業,海宇清寧。知道了,該部知道』。
諭兵部:『臺灣變動時,淡水營守備陳策擒殺亂民苑景文等,防護淡水營地方,能鼓勵兵民協同堅守,殊屬可嘉!陳策,著從優加為左都督,升授臺灣總兵官。與陳策同事官兵,俱著從優議敘』。
庚子(十一日),福建巡撫呂猶龍以「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丁母憂」具奏;得旨:『臺灣新經恢復,一切整頓地方及調補官員等事急需料理;滿保著在任守制』。
甲寅(二十五日),福建水師提督施世驃奏:『臺灣所屬南、北兩路地方,距府治遙遠。臣抵臺灣北路,隨調參將林政等帶兵進剿南路、游擊林秀等進剿北路;再遣游擊朱文等直趨北路朱羅山后,追捕賊黨。今據林政等報:南路賊眾與臺灣耕種粵民構難,于六月十九日在漫莊地方被粵民殺敗。迨官軍繼至,乘勢追捕,賊目鄭廷瑞等已被千總阮欽、把總李興盛等擒殺,余伙盡皆逃散。據林秀等報:北路賊眾于六月二十八日在大木降地方被官兵截殺,死者甚多,余眾悉降』。報聞。
諭兵部:臺灣賊首朱一貴等俱已擒獲,著行文該督將朱一貴等押解來京,審明之后,正法示眾』。
八月庚辰(二十二日),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奏:『查臺灣起釁情由,本年三月內因賊首米一貴在鳳山縣結黨聚眾,知府王珍遣人往捕,溷將旁人株連需索;朱一貴等乘機于四月十九日豎旗倡亂,游擊周應龍帶領營兵及土番赴剿,土番殺無辜數人,焚毀道旁廬舍,賊遂逼脅莊民隨從拒敵。至二十七日,周應龍敗回,賊陷臺灣府治。朱一貴等蓄謀為惡,知府王珍匿情不報,縱役生事;游擊周應龍縱番妄殺,又戰敗逃回:罪俱重大。臺廈道梁文宣、同知王禮事前通同隱匿,臨時一無備御,退回澎湖;罪俱難逭。臺灣縣知縣吳觀棫、諸羅縣知縣朱夔、水師游擊張彥賢等,俱請一并發審,分別定擬』。得旨:『臺灣府文職官員,平日并不愛民;但知圖利苛索;及盜賊一發,又首先帶領家口棄城退回澎湖,殊屬可惡!道員以下文職官員,俱著提拏,交總督滿保、提督施世驃會同審明,即發往臺灣正法。并查伊等家產,給賞效力有功之人。所參游擊張彥賢等,亦俱著解任,交該提督、總督會同審明定擬具奏』。
冬十月壬戌(初五日),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奏:『臺灣等三縣相距遼遠,又隔重洋,防汛額兵,未免單薄。伏請添兵』。上諭大學士等:『福建總督、巡撫、提督俱奏請臺灣添兵,朕意添兵無用也;臺灣地方水師營著副將一員、兵二千名,陸路營著副將一員、兵二千名駐扎。水師有事,陸路可以照應;陸路有事,水師可以照應。其臺灣總兵官移于澎湖,亦著兵二千名駐扎;令其管轄,俾有裨益。至駐扎之兵,不可令臺灣人頂補,俱將內地之人頂補,兵之妻孥毋令帶往;三年一換。每年自京派出御史一員,前往臺灣巡查。此御史往來行走,彼處一切信息可得速聞。凡有應條奏事宜,亦可條奏;而彼處之人,皆知畏懼。至地方事務,御史不必管理也。將此旨傳示九卿』。
丙寅(初九日),賑臺灣風災。
丙戌(二十九日),諭兵部:『施世驃效力年久,勞績懋著。沿海水師營務,極為諳練;簡任提督,整飭營伍,實心盡職。當臺灣海寇竊發,即調遣官兵,親渡海洋;屢次大敗賊眾,七日內克復臺灣,擒獲賊首朱一貴等,俾地方寧謐,克奏膚功,殊屬可嘉!海疆要地,正資料理;忽聞將星殞落臺灣,朕心實為悼念!著給還所降之級;其加宮保賜恤之處,著察例具奏。伊所借藩庫銀一萬兩,著賞給,不必償還。將伊安葬福建之處,著照伊所請行。此諭著遍諭督、撫、提、鎮』。
免福建臺灣三縣風災額賦有差。
康熙六十一年壬寅(一七二二)夏六月辛巳(二十八日),調呂猶龍為浙江巡撫,以石文焯署福建巡撫(由江西按察使署)。
冬十月癸酉(二十一日),以黃國材為福建巡撫(由鴻臚寺卿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