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東南之形勢,在海不在陸,天下奸宄之萌生,由陸而之海。以山清致海晏,功在此而效適得于彼也。然窮壑絕島之區,教化難及則氛祲易生。晉邑阻山襟海,米囗囗資臺地,舟楫倚為生涯。風波萬里,商賈鱗集。所以思患預防者,備哨船,嚴汛口,險隘之處,分兵戍守,聯絡偵巡,制甚善也。要之,稽查必明,良善乃不誣為奸民,防緝必力,梟寇庶不脫于漏網。是在振飭澄清,祛弊于法中,防微于意外,斯波濤無驚而海疆永靖矣。志海防。
宋
嘉祐三年,知福州守蔡襄,奏請沿海地方教習舟船以備海道。疏略:福、興、泉、漳沿海四郡,其巡檢下兵士多不習舟船,緩急不足使令。今除已行逐處修葺舠魚船,各取現管數目編籍外,其兵級常切教習舟船,諳會水勢,以備差使。
元豐一年,撥禁軍一百人,增防小兜水寨,巡徼晉、南、惠、同四縣沿海地。后撤回禁軍,改招土軍,增額十人。淳祐間增至三百一十人。府志:按寨建于熙寧間,時又有石湖井,皆防海水寨。
靖康三年,輔臣李綱奏立沿海水軍戰艦。疏略:臣契勘廣南福建路,近年多有海寇,官司不能討捕。帥司無戰艦、水軍,坐視猖撅,瀕海之民罹其荼毒。船舶既多,愚民嗜利喜亂,從之者眾,致成大患。伏望下逐船,帥司置戰艦、集水軍,常切教閱,習于風濤之險,以水夫駕舟,以官軍施放弓弩、火藥,雖賊櫂飄忽,可以追逐掩擊。
紹興六年,設水軍一百五十人,隸泉漳都巡檢使管轄。乾道間,增至三百九十人。
紹興二十六年,福州將鄭廣將水軍來屬殿前右翼軍。詳見兵制。
紹興三十年,令安撫司籍募土豪水手,漳、泉、福、興積募到船三百六十只,水手萬四千人。仍于濱海巡檢下土兵內取七分識水勢人,每月一次同土豪水手船出近海港口,教閱三五日,復回本處。
乾道二年,令括諸司船,分甲、乙、丙,更番品搭。本州晉江、南安、惠安、同安四縣,計船二十一只。甲番十只,乙番九只,丙番二只。遞年輪次,牒下屬縣拘集,以備安撫司起撥。
乾道八年,增設水軍,置水澳寨,分兵守之。水澳寨,元改名永寧。詳見兵制。
淳熙十三年,城南置寶林寨,城東置法石寨,各分兵守之。詳見兵制。
嘉定十一年,增法石兵至二百人。圍頭立寶蓋寨,移寶林兵百二十人戍之。見兵制。真德秀《申樞密院措置沿海事宜狀》:泉之為州,控臨大海,實閩陬要會之地。國家南渡之初,盜賊屢作,上勤憂顧,置兵立戍,所以為海道不虞之備者,至詳且密。開禧軍興之后,卒戍生還者鮮,舟楫蕩不復存。于是武備空虛,軍政廢壞,有識之士所共寒心。近者溫明群盜,窺見單弱,輒萌侵軼之志,仰賴圣朝威德廣被,亟遂肅清。尚幸目前之警粗平,因循茍簡,不復少加經理,安知其無后日之患?某不揆迂愚,竊思所以為久安之計者。近選委本州觀察推官李方子、知晉江縣徐叔用,同左翼軍副將邱童等,遍行海濱,密察情形。今據逐官申,竊見沿海列戍,要在控扼得所,布置得宜,士卒精練,器械齊整,舟楫便利而又習熟風濤,然后緩急可用。今來左翼水軍三寨:曰寶林、曰法石、曰永寧。本州沿海四寨,其緊要者二:在晉江曰石湖,在惠安曰小兜。雖已得控扼之數,然寶林去城甚近,距海殊遠,其勢稍緩,而乃有新舊兩寨。至圍頭去州一百二十余里,正闞大海,南北洋舟船往來必泊之地,旁有支港可以達石井,其勢甚要,而前此未嘗措置,此控扼之未盡得其所也。寶林所屯水軍三百,其數為多,法石雖有一百二十余人,然正為防海沖要之地,其數尚少。永寧步軍之數倍于水軍,誠為倒置,此布置之未盡得其宜也。諸塞軍兵,雜以老弱。法石軍器,總于大軍,遇事關請,未免稽遲。大軍戰艦,僅可足用,自余諸寨,船只俱無,徒有舟師之名,初無其實。至于營房倒塌,器械闕少,亡具尤甚,若不及今逐一整備,臨時必至誤事。今條具合行措置事件下項須至申聞者。又《請修治海軍政狀》:賊船南遁,未盡就擒;風濤瞬息,往來無時。某作〔一〕守本州,自捕賊首趙希卻等之后,具申朝廷。蒙發下度牒一十五道,應副本州修整戰船,創立圍頭寶蓋及修葺法石、永寧二寨,添屯水軍,增置石湖、小兜水軍名額,以至儲蓄軍糧,葺理器甲,色色俱備。每歲舉行水教及立諸寨巡海界分。今再至,見逐項事多廢弛,軍船壞爛而不修,軍額死亡而不補,營房頹墮,器甲損失。自統制齊敏到官,方稍繕治,尚未能就緒。及至賊船侵軼郡境,倉猝私雇民船應副大軍之用,故料羅之戰,雖有勇將精卒,竟以船小不能成全功。及晉江、同安民船稍集,而賊徒亟遁,事已無及。今賊徒深入廣南,正當泊〔二〕回之時,必有遭其剽劫者,豈不虧失國課?又福、興、泉三郡,全仰廣米以贍軍民。賊船在海,米船不至,軍民便已乏食,糶價翔貴,公私病之。其為利害,固已不細,況其在海。每劫客船,小則焚之,大即取而為已之船。其人或與斗,敵則殺之;懦弱不堪用,則縱放之,或沉之水中。而擄其強壯能使船者為已之用,稍忤其意,輒加殺害。故被擄之人,只得為出死力。其始出海不過三兩船,俄即添作二三十只;始不過三五十人,俄即添為數百以至千人。今諸賊在海,人船巳多,若不及早殄除,則日增月益,其害未有窮已。某見與統制齊敏商議,整促水軍及添創大船,葺理諸寨,務在先備,使賊不敢犯。
淳祐三年,安撫司措置沿海諸州民船,時本州括責晉江船五十七只,糾首船二十只,南安、惠安,同安三縣,船額皆有定數。分為十番,自甲至癸,每歲更番調一十三只,四縣品搭起撥。其修船、犒賞,隨縣措置。以州將一員押至福州,交安撫將官管轄,赴沿海屯戍,事已乃還。
明
洪武初,禁民不得私出海。
洪武五年,命造海舟防倭。
洪武二十年,命江夏侯周德興入福建,抽三丁之一為沿海戍兵防倭,移置衛所當要害處。時泉設衛一:曰永寧。守御所五:曰福全、曰崇武、曰中左、曰金門、曰高浦。又設巡檢司一十九,是年設浯嶼水寨。詳見兵制。
洪武二十一年,命湯和行視閩粵瀕海地,筑城增兵,置永寧指揮使及祟武、福全、金門、高浦千戶所。
洪武二十三年,令濱海衛所每百戶及巡檢司皆置船二,巡海上盜賊。
洪武二十五年,衛所軍與諸郡互調。
永樂四年,命豐城侯李彬等沿海捕倭,招島人、蜑戶、賈豎、漁丁為兵。
嘉靖二十六年。都御史朱紈、副使柯喬以海澳耆民充捕盜。都指揮黎秀議:日本倭先年內犯,朝廷屢下備倭之詔,及委重臣以督海防,是以海防乂安。今承平日久,軍民趨利忘害,而各處輕生之徒,攘臂向前,私通貿易。向嘗緝絕,今復啟釁。若不預行究治,恐禍患日深,卒難禁制也。既而復上議曰:近署安邊館事,諗知違禁通番大船之詳。其船皆造于外島而泊于內澳,或開駕以通番,或轉售于賊黨。而嵩嶼、漸尾、長嶼、海滄、石馬、許林、白石等澳,乃海賊之淵藪也。近欲行禁治,恐澳甲勢要,抗拒不服,反速其禍。乞行府縣巡捕官,親詣各澳,密行擒治。船只應燒毀者燒毀,應留用者留用,使頑民知警,而通番之風少息矣。議上,秀遂大為漳泉耆民捕盜怨謗,致劾免官。后十余年,倭患大熾,沿海數千里,生靈靡不荼毒。
嘉靖三十七年,都御史王詢請分福建水軍,福、興為一路,泉、漳為一路,各領以參將。泉、漳參將駐詔安,自南日山至浯嶼、銅山、元鐘等處,皆聽節制。
嘉靖三十九年,都御史唐順之請嚴福建沿海通倭之禁。《籌海圖編》倭寇擁眾而來,動以千萬計,非能自至也,由福建內地奸人接濟之也。濟以米水,然后敢久延;濟以貨物,然后敢貿易;濟以向導,然后敢深入。所以稽察之者,其在沿海寨司之官乎?稽察之說有二:其一曰,稽其船式。蓋國朝明禁寸板不得下海,法固嚴矣,然濱海之民以海為生,采捕魚蝦有不得禁者,則易以混焉。要之,雙桅尖底,始可通番,各官司于采捕之船,定以平底單桅,別以記號。違者毀之,照例問擬,則船有定式,而接濟無所施矣。其二曰,稽其裝載。蓋有船雖小,亦分載出海。合之以通番者。各官司嚴加盤詰,如果是采捕之船,則計其合帶米水之外,有無違禁器物乎?其回也,魚蝦之外,有無販載番貨乎?有之即照例問擬,則載有定限,接濟無所容矣。此須海道官嚴行,設如某寨責成某官,某地責成某哨,某處定以某號,某澳東以某甲,如此而謂通番之不可禁,吾未之信也。
嘉靖四十一年,總兵俞大猷請修沿海墩臺以備了望。俞大猷《條議山海事宜揭》:一曰,修墩臺以備了望。蓋寇盜之來,先見則眾心不駭,預待則謀畫有定。國初倭奴為害,故于沿海去處,各置水寨守備,仍于沿海高阜,設立墩臺以為了望之所,保民除害之規,一何詳且盡哉!今者海寇之患不滅倭奴,沿海墩臺墮廢,了望無人,故寇得以乘間竊發,掩吾民之不備。宜訪其舊而復之,則賊船未至之先,村民已知所儆戒:欲趨避則得其方,欲捍御則得從容合勇以乘勢也。
嘉靖四十三年,巡撫譚綸請復五寨舊地,各以武職一人領之。疏略:五寨守扼外洋,法甚周密,宜復舊制:以烽火門、南日、浯嶼三〈舟宗〉為正兵;銅山,小埕二〈舟宗〉為游兵。寨設把總,分汛地,明斥堠,嚴會哨。改三路參將為守備。分新募浙兵為二班,各九千人,春秋番上。各縣民壯皆補用精悍,每府領以武職一人。兵備使者,以時閱視,皆從之。
隆慶四年,添設浯、銅游兵。詳見兵制。
萬歷二十五年,添設浙營兵戍泉。詳見兵制。
萬歷二十五年,添設澎湖游兵。嘉隆間,海寇曾一本、林鳳巢穴于此。萬歷二十年,倭有侵雞籠、淡水之耗,議者謂澎湖密邇,不宜坐失。乃設官兵,先據險戍之。其初設一游、四哨,后以孤島寡援,增設一游總哨,旋裁去兵額、船額。見《兵制》。
國朝
順治十八年,遷沿海居民,以垣為界,三十里以外悉墟其地。
康熙十八年,命沿海二三十里量地險要,各筑小寨防守,限以界墻。時耿逆之亂,遷民悉復故土。及康親王平定閩疆,疏稱遷界累民,聽其自便。至是,督撫上請,遂再遷焉。
康熙四十二年,覆準沿海各營,洋面有島有嶼,宜另為派定船只,以將備帶領,常川駐守。其余各汛,以千把游巡。又是年覆準各處商船,出東洋者,必由定海鎮所轄要汛掛號。往噶喇吧、呂宋等處,船出洋必由澎湖、南澳所轄之要汛掛號。其或由浙入閩,由閩入浙者,則必經定海、黃巖、溫州、閩安、海壇、廈門、澎湖、南澳各協鎮所轄要汛掛號。
康熙四十六年,覆準閩省漁船,準與商船一體往來。欲出海洋者,將十船編為一甲,取具連環保結:一船有犯,余船盡坐。桅之雙單,并從其便。嗣后造船,責成船主取澳甲戶、族里長、鄰右保緒:倘有作奸,事發,與船戶同罪。
康熙四十八年,覆準閩、粵、江、浙四省,每年輪委總兵官,親領官兵,自二月初一日出洋,在所屬本汛洋面,周遍巡查,至九月底撤回。遇有失事、獲賊,照例分別題參議敘。
康熙五十年,覆準浙、閩捕魚船只,不許越省行走。令沿海一帶水師營管轄,取州縣官保結,送沿海一帶提鎮副將,令其約束。
康熙五十三年,覆準水師提標五營,每營額設戰船一十四只。船傍添刻“海國萬年清”五字,分五營,每營以一字為號,自一號依次編至十四號止。并各鎮協營一例取字,依次編號,刊刻船傍。又是年覆準各省海洋商、漁船只,分別書寫字樣。其各標營船巡哨,刊刻某營第幾號;哨船照舵工水手例,各給與腰牌,刊明姓名、年貌、籍貫。如船無字號,人有可疑,即行嚴孥究治。
康熙五十五年,覆準福建水師提標五營,澎湖水師二營,臺灣水師三營。派撥兵船,各書本營旗幟。每月會哨一次,彼此交旗為驗。
康熙五十六年,覆準海壇、金門二鎮,各分疆界為南北總巡,每歲提標撥船十只,將六只歸于巡哨南洋總兵官調度,四只歸于巡哨北洋總兵官調度。其臺、澎二協副將,金門、海壇總兵官,均于二月初一日起,至九月底止,期滿撤回。又是年覆準臺灣米糧應著落臺灣鎮道,將內地一體嚴加查禁,不許私運出洋偷賣。至漳、泉、廈門地方,米少價貴,該督撫即酌定應需米谷數目,行文臺灣鎮道量撥。米谷,驗給照文,護送兵船逐汛嚴加押送,飭地方官親看發賣,并將原照申送督撫銷案。
康熙五十八年,覆準凡往臺灣之船,必令到廈門,出入盤查,一體護送。由澎而臺,從臺而歸者,亦令一體護送。由澎到廈,出入盤查,方許放行。又往臺之人,必由地方官給照。單身游民無照偷渡者,嚴行禁止。如有違犯,分別兵民治罪。不許地方官濫給照票,如有哨船偷帶者,將給管專轄各官,分別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