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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 堅瓠集
  • (清)褚人獲
  • 11725字
  • 2015-12-12 15:59:40

嘗覽顏魯公文集。見宋文貞公廣平神道碑。言其雅善戲謔。不常矜莊。每有談諧。人輙疏取。然則端人巨公。立朝大節。表表當世。而亦不廢調笑。至于或資博贍。或寓規箴。歷代以來。高流名彥。紀艷紀異。不可枚舉。其所采輯。咸足佐清談而供考據。迄今傳之不替。蓋圣經賢傳。自為吾儕之所尊奉。然泥之者未免流于適莫。適莫之弊。遂為偏黨。世之方幅規步。謂不讀非圣之書。而出言不茍者。乃有所論列。如擬蘇子瞻為蔡京。比荀文若于秦檜。徃徃不満于后人。吾所不解也。講誦不廢絲竹。笑罵皆成文章。其風流不墜。反似有可取耳。褚子學稼予忝世講。一門之內。少長皆有文端雅之士。而學稼尤博涉古今。裒其余緒。以為揮麈解頤之助。命之曰堅瓠。謂其不適于用也。其集至再至三四而猶未已。廣聞見。悉遠邇。鼓舞悅豫。開抒沉郁。端足頼焉。其用曷可以一端盡之。若夫拘攣局促。秪掇拾糟粕之余。如李太白所謂白發死章句者。吾不知其所用何等也。

通家弟朱陖漫題于亦巢

堅瓠廣集序(茲據柏香書屋校印本補)

嘗讀眉公秘籍見其于經史子集之外另辟蠶叢別開雁宕心甚樂之乃正集未已而續集續集未已而廣集開拓心胷未始不殊志滿登山而情盈觀水也眉公去今六十余年求之坊梓欲得領異標新如秘籍一書者杳不可得竊嘆斯人不作令我目枯乃今忽得石農先生堅瓠一書是鳳雛始翔伏龍繼蟄眉公之后又一眉公矣先生之書人不敘時事不區類意之所及信手拈來可興可觀可法可戒或且可喜可愕可以揮淚可以解頤義緣六籍非經而經遺拾歷朝不史而史繩之理學雜以詼諧目為稗官準乎典則旣成正集四十卷矣因一時紙貴問繼刻者甚殷又從而續焉續之未已又從而廣焉何異秘籍先后一轍信乎眉公之后又有眉公矣或曰眉公之為人文采外彰而石農斂華不露眉公交游滿天下石農落落數晨夕者惟素心數人眉公間有公卿下問抵掌而談天下之務石農理亂不聞如瓶守口眉公之與石農可比而同之乎余曰人或以眉公與石農謂之將無同者余亦從同同人或以謂之道不同者余曰何必同同與不同自有能辨之者余不必論也獨是眉公以秘籍名書見其公溥之心秘而不秘石農以堅瓠名書表其確然之守堅而益堅而其有善不藏有美必著之意一也是則笈也瓠也以之當夜警之鐘春巡之鐸可也或曰是小品也詹詹之言何譽之深也余曰子不聞芥子之中可納須彌一滴水具滄海味乎讀季野之春秋作如是觀焉可也

康熙己卯孟冬望日

錢塘眷同學弟陸次云頓首拜撰

道學風月

祀珵美曰。儒者談道學必厲齒嚴牙。著不得一毫戲謔。此甚腐也。先儒如子輿氏詼諧甚多。不可殫述。至若迷圣曾子。學主愼獨。一生戰戰兢兢。不敢些子放肆。乃講到心誠求之句。便譬喻到學養子而后嫁。這是不板腐的樣子。又謝上蔡欲試教官。請于程子。程子曰。吾黨有求貞婦者。聘一女先欲試之。其母怒而弗許曰。吾女非可試者也。子求為人師而試之。必為此媼笑也。程子此語。從學養子脫胎出來。卻又闡發太過。可見謔詞。何害道學。前代議論。以歐陽文忠。好作風月小詞。至靳之于從祀之列。鄙見哉。

古人稱先生

古人稱先生。尊詞也。稱父兄亦曰先生。故朱子曰。先生。父兄也。漢人單稱先。亦尊辭也。顏師古曰。先。猶言先生也。故梅福傳曰。叔孫先。非不忠也。漢人單稱生。亦尊辭也。顏師古曰。生。猶言先生也。如賈生董生伏生之類是也。宋人稱先生加老焉。尤尊辭也。如劉元城稱司馬溫公是也。其筆之于書。亦自元城語錄始也。

為善望報

呂叔簡曰。一里人事專利己。屢為訓說不從。后頗作善。好施貧救難。余喜之。稱曰君近日作事。每每在天理上留心。何所感悟而然。答曰。近日讀司馬溫公語。有云。不如積陰德于冥冥之中。以為子孫長久之計。余笑曰。君依舊是利心。子孫安得受福。

激禍

歷代縉紳之禍。多肇千語言文字之微。是故誹謗激坑儒之禍。清議激黨錮之禍。清流激曰馬之禍。臺諫激新法之禍。東林激逆閹之禍。禍生于激。何代不然。其始也。一人倡之。群眾從而和之。不求是非之歸。而讙狂到底。牢不可破。其卒也不可收拾。則所傷多矣。

書勸門人

丁清惠公【賓。】最寛厚。有一門生好以刻薄謀產。公貽書戒之口。產業將貽之子孫。須得之光明。待之仁厚。斯可垂之永久。若以產業為冤業。非惟為子孫作馬牛。直為子孫作蛇蝎耳。戒之戒之。又以扇寫古詩云。一派青山景色幽。前人田土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歡喜。還有收人在后頭門生大慚不敢復橫

劉時卿語

劉時卿曰。近世講學者。開口便教人拋葉功名富貴。此大害事。古之圣賢。于功名富貴。何嘗生一重心。亦何嘗生一輕心。惟以無心應之。時而我用也。累裀列鼎不為侈。時而我舍也。枕流嗽石不為枯。如是而已耳。

湯東谷語

揮麈談。湯東谷語人曰。學者居中等屋。衣下等衣。食上等食。何者。茅茨土階。非今所宜。瓦屋八九間。僅藏圖書足矣。故曰中等屋。衣不必綾羅錦繡。得夏葛冬裘。僅適寒暑足矣。故曰下等衣。至于飲食。則當遠求名勝之物。山珍海錯。名茶法酒。物物皆備。庶不為凡流俗士。故曰上等食。

蘇黃門語

蘓黃門曰。人生逐日胸次。須出一好議論。若飽食暖衣。惟利欲是念。何以自別于禽獸。余歸蜀。當杜門著書。不令廢日。只效溫公通鑒樣作議論。啇略古人。歲久成書。自足垂世也。

伍蓉庵語

林居漫錄。縉紳之家。婢妾多。足以漁色。而不足以養壽命之源。仆隸多。足以張威。而不足以貽安靜之福。田宅多。足以示侈。而不足以杜勢家侵奪子孫傾覆之禍。是故武候之丑婦。荊公之蹇驢。蕭相國之不治垣屋。質諸前哲。無非軌儀。凡百君子。何莫由斯。 又云。古訓伹言貪利。而王子晉獨言貪禍。但言求福。而孟子兼言求禍。人即至愚。禍豈有愛焉。而貪之求之。曰彼倚冰向火。蠅趨蟻附之軰。利方在門。兵已在頸。非貪之求之耶。 又云。人有恒言。皆曰義利。利緊跟義。則是義能生利也。又皆曰利害。害緊跟利。則是利能為害也。知義之在先。害之在后。則熙熙攘攘。亦可以少息矣。 又言王少湖先生【敬臣】云。有一先軰。掲千字文二句于壁。而各加注焉。罔談彼短之下。注。我亦有短。靡恃己長之下。注。人各有長。此語吾人皆當書之座右。 又云。地上有門曰禍門。而作惡者自投之。地下有門曰鬼門。而好色者自趨之。此二門者。皆一入而不可出。可無懼哉。故人能謹身守法。則禍門常杜。能清心寡欲。則鬼門永塞。 又云。楊東里。丘瓊山。李西涯。雖云博學。皆不識字。東里不識節義二字。瓊山不識止足二字。西涯不識端方二字。

荒政

嘉靖中。廣東僉事林希元。荒政叢言。救荒有二難。曰得人難。審戶難。有三便。曰極貧民。便賑米。次貧民。便賑錢。稍貧民。便賑貨。有五急。曰垂死貧民急粥飯。疾病貧民急醫藥。既死貧民急瘞埋。遺棄小兒急收養。輕重系囚急寛恤。有三權。曰借官錢以糶糴。興工作以助賑。貸牛種以通變。有六禁。曰禁侵漁。禁攘盜。禁遏糶。禁抑價。禁宰牛。禁度僧。有三戒。曰戒遲緩。戒拘文。戒遣使。

治本

方遜志云。貧國有四。而荒兇不與焉。聚斂之臣貴。則國貧。勲戚任事。則國貧。上好征伐。則國貧。賄賂行于下。則國貧。富國有四。而理財不與焉。政平。刑簡。民樂。地辟。上下相親。昭儉尙德。此富國之本。

祝由科

黃帝素問。移精變氣論。有祝由科。謂人病不用針石藥餌。可祝而愈。南史。劉宋時薛伯宗善徙癰疽。公孫泰患背疽。薛為氣封之。徒置齋前柳樹。背疽遂消。樹便起一瘤如拳。二十余日。瘤長膿爛。出汁斗余。樹遂痿損。又夷堅志。載溧陽巫能治骨鯁。長巷村人王四。食鵝遭鯁。三日不能食。且死。遣子詣巫。巫于灶內取灰。篩布地上。灶香焚紙錢。誦咒召神。結印。次以葦筒作小犂狀。耕灰中。云骨甚勁。凡一至再。筒中忽微有聲。亟傾注冰盌中。乃鵝翅骨也。巫所居距長巷四十里。王子至家。父已平復半日。此即上古祝由之術也。世之巫覡。運神攝氣。書符呪水。劾召鬼神。自有此理。天地間何往而非一氣之流行。一心之運用哉。

燕二十八宿

明高皇欲燕二十八宿。問刑部尙書開濟。燕用何品。濟曰。昴奎用酪。畢用鹿肉。觜用根及果。參牛用醍醐。斗井鬼用粇米華和蜜。柳用乳糜。星用粇米烏麻作粥。張用毗羅婆果。翼用煑熟青黑荳。軫用莠稗飯。角氐用諸華飯。亢用蜜煮菉荳。房用酒肉。心危用粇米粥。尾用諸果根作食。箕用尼拘陀皮汁。女用鳥肉。虛用烏荳汁。室用肉血。壁用肉。婁用大麥飯井肉。胃用粇米烏麻野棗。列于二十八張金桌上。曰何以知其至否也。濟曰。二十八把金椅。用二十八纊紅綿。剖松椅上。至則芒頭倒。不至則芒頭不倒。如濟言燕之。二十六椅芒頭倒。二椅芒頭不倒。問曰二宿何以不至。濟曰。一宿。陛下。一宿。臣。高皇疑濟要做朕不難以事見法。問曰。卿聰明絕世。錦心繡腹。吾聞人心有七竅可見乎。濟曰。先剖腹。風入無見也。先斬后剖。五內宛然。如言剖之。無見也。高皇嘆曰。濟死且誘朕。真聰明也。

牛年狐眠

人知陶侃葬母之地。為老人所指牛眠處。不知又有羊眠狐眠者。宋章得象之母陳氏。嘗活津州一城之命。子孫衣冠相繼。世傳曰羊眠處。鷓鴣啼章家墳是也。明李東陽。父淳。操小舟為業。遇貧者多不索錢。人咸德之。一日遇一老叟曰。爾有陰德。吾告爾善地。瘞親當食厚報。遂指一穴曰。此狐眠處。甚佳。淳如所指。見一狐稔臥。驚而去之。以營壙葬。乃謝老叟。叟曰。不當驚狐。俟其自起。乃更吉爾。后當中衰。然爾子不失三公矣。弘正間。西涯果為首相。

丁謂才智

丁謂有才智。嘗傾意以媚冠萊公。冀得大拜。性尙禨祥。每晨占鳴鵲。夜看燈花。雖出門歸邸。亦必竊聽人語。用卜吉兆。時有無頼于慶。貧寒不立。計且死凍餒。謀于一老儒。老儒曰。汝欲自振。必更姓名。后得志。毋相忘。慶拜聽指揮。老儒命改于為丁。名宜祿。使投身于謂。謂果大喜。收之門下。不旬月而謂入相。宜祿遂寵冠紀綱。雖大僚節使。倚藉關說。不踰年而家資巨萬矣。老儒亦蒙宜祿引見。得教授大郡。按沈休文。宋書。宰相蒼頭呼為宜祿。且復姓丁。愈愜所望。莫謂晉公不讀書也。

東坡游西湖

宋稗類鈔。姚舜明【延輝。】知杭州。有老姥。自言故娼也。逮事東坡先生。言東坡春時。每遇休暇。必約客湖上。早食于山水佳處。飯畢。每客一舟。令隊長一人。各領數妓。任其所適。晡后鳴鑼以集之。復會望湖樓。或竹閣之間。極歡而罷。至一二鼓。夜市猶未散。列燭以歸。城中士女云集。夾道以觀于騎之還。實一時之勝事也。

鄭仰田坼字

字觸。載上虞倪公元璐為祭酒時。與溫輔體仁忤。將請告。惠安鄭仰田者。善坼字。遇于同官席上。初未通名。取投子中。以緋飾四者予卜。鄭曰。京官四品而掌印者。惟祭酒。公其祭酒倪公耶。公頷之。曰。公必與當事忤。姓名中帶骨字者。其人也。蓋投子。骨所成。而四面棱角。不能刓圓。以是知不合也。又曰。公意欲圖歸乎。必得請矣。投體方類口。四亦類口。乃回字也。后果然。

竹米

竹結實如麥。則見于晉元康宋干興之時。如米。則見于唐開成宋咸平之時。然不言其色與味也。七修。載嘉靖二十年。杭州昌化縣長亙五十里。竹葉間苞絡成穟而實焉。采而春之。則黑色碎米。炊而食之。味少澀而飽。和飴為餅餌。最佳。其地遂就豐熟。又真珠船。載嘉靖丁未戊申。啇洛漢沔大饑。竹徧生實。又多竹囗〈鼠留〉。饑民甚頼之。又見傳云。竹實。如雞子味。食之清涼滿口。故謂鳳凰食也。

神石度饑

人遭水旱頻仍。草木樹皮可入口者。皆無遺類。然天不忍使民困絕。必生異物以濟之。歷志。載宋真宗時慈州山生石脂如面。可為餅餌。又泰州生圣米大如芡實。蘇秀二州湖中生圣米。聞見巵言。載崇禎中杭湖山間。忽生異石。色白微赤。體軟質細。狀如茯苓。研之可作粉面。民競取。雜糠核為餅。食之。得活者甚眾。俗號觀音粉。迫歲有收。此石乃堅不可復搗。搗亦不可復食矣。 文苑英華。載唐玄宗時。王倕奏武威郡天寶山周回五六里。石化為麫。村人取食。甘美益人。孫逖表云。豈來麰之足喻。何兩粟之能方。

京師十可笑

戴斗夜談。載京師相傳。有十可笑。光祿寺茶湯。太醫院藥方。神樂觀祈禳。武庫司刀鎗。營繕司作場。養濟院衣糧。教坊司婆娘。都察院憲綱。國子監學堂。翰林院文章。猶漢世諺稱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之謂也。

二十四氣

天啟中。都下造天鑒錄。點將錄。崔呈秀密付魏忠賢。流入宮禁。按籍以罪諸人。崇禎中枚卜閣臣。一時。大僚及臺諫相構不休。其不得與會推者。因造二十四氣之日。以搖惑中外。目曰殺氣吳甡。棍氣孫晉。戾氣金光宸。陰氣章正宸。妖氣吳昌時淫氣倪元璐。瘴氣王錫袞。時氣黃景昉。膻氣馬嘉植。賊氣楊枝起。悔氣王士镕。霸氣倪仁楨。疝氣周仲璉。糞氣房之騏。痰氣沈維炳。毒氣姚思孝。逆氣賀王盛。臭氣房可壯。望氣吳偉業。雜氣馮元飆。濁氣袁愷。油氣徐汧。穢氣瞿式耜。尸氣錢元愨。各有諢號。中間賢不肖參雜。其指為淫氣逆氣油氣穢氣者。后皆死國難。天鑒點將二錄。傳抄者眾。故不具錄。錄此以備野史之闕云。

鐵冶廠

遵化鐵冶廠。爐神元之。爐長康侯也。元。遵化縣民。康小二為官鑄鐵。當爐四十年。鐵不镕。費薪炭無數。主者將冶之。欲自經。康有二女。勸正之。又恐父獲罪。俱祝天。投入冶。鐵應時镕。眾見二女上升。飛騰光焰中。若有龍。隨之而起。事聞。封其父為崇寧侯。二女勅為金火二仙姑。至今鐵冶祀之。蓋其地有龍。潛于爐下。故鐵不傾。二女投下。龍驚而起。焚其尾。時有禿龍見焉。

長卿簡子

蕭子云賦。長卿晚翠。簡子秋紅。楊升庵云。徐長卿。藥名。堤疾恒談。云草中有行長卿。木中有無患子。并可辟鬼。齊民要術。簡子。藤生。綠樹木。實如梨。赤如雞冠。核如魚鱗。取生食。淡泊甘苦。廣志謂之侯騷。

李后主轉世

山陰金雪洲先生。初生。祖楚畹先生【蘭。】命名曰煜。有異人善扶乩。能降神。言是兒前身。乃南唐李后主煜也。后主讀馬太君詞而喜之。愿為之兒。得乎戍。失乎戌。志之志之。又書一詞。有天津橋上望歸舟。又是黃花水落秣陵秋句。考陸游南唐書。后主以建隆三年壬戌即位。至開寶七年甲戌。宋師下江南。南唐遂亡。雪洲先生以戊戌通籍。令郯城。庚戌去官。歿于天津。亦在甲戌。又同客死于他鄉。且一目皆重瞳子。始終若合符契。亦異已。康熙戊寅春。遇先生令子衍孫流于錢唐。出毛會矦先生傳志示予。故知之詳。馬太君詞。有遂閑堂集行世。

李錢二王生卒

南唐李后主【煜。】以七月七日生。以七月七日死。吳越王【俶】以天成四年八月二十四日生。以宋太宗端拱元年八月二十四日死。剛一甲子。然后主以故國不堪回首句。及徐鉉所探。賜肌牽藥而死。忠懿荷禮最優。宜無他者。顧二王皆以生辰死者。蓋銜忌未消。各借生辰賜酒。陰斃之也。

黃袱識語

青磷屑。載崇禎元年。五鳳樓前。獲一黃袱。內襲小函一卷。題曰。天啟七。崇禎十七。還有福王一。內侍晨檢得奏御前。思陵傳巡視皇城各官。究所從來。袁槐眉給諌。奏曰。此事不經。何由得至大內。且臣等巡視。俱各未見。而內臣特奏之。安知非奸人所為。如一追究。將來必有造言。簧惑圣聽者矣。上可其奏。立命火之。至甲申乙酉。國亡。竟符其數。

文士潤筆

以財乞文。俗謂潤筆之資。隋鄭譯。拜爵沛國公。位上柱國。高颎為制。戲曰筆干。答曰。出為方伯。杖策言歸。不得一文。何以潤筆。唐柳玭善書東川節度使顧彥琿請書。德政碑。玭曰。若以潤筆為贈。即不敢從命。容齋隨筆。謂文字潤筆。自晉宋以來有之。至唐始盛。李邕作文受納饋遺至巨萬。皇甫湜為裴度作福先寺碑。度贈車馬彩繒甚厚。湜猶以為薄。度又酬絹九千匹。白居易作元稹墓志。謝以鞍馬綾帛玉帶。價踰六七十萬。裴均死。其子持萬縑詣韋貫之求銘。劉禹錫祭韓昌黎文云。公鼎侯銘。志隧表阡。一字之價。輦金如山。自宋以后。此風衰息矣。王弇州云。饒介之仕偽吳。求時彥作醉撨歌。以張仲簡作為第一。高季廸次之。介之贈仲簡黃金千兩。季廸白金三斤。后承平日久。張修撰【洪】每為人作一文。僅得錢五百文。尙未慊意也。戒庵漫筆云。有人求文于桑思纟【悅。】托以親昵無潤筆。思纟曰。吾平生未嘗白作文字。可暫將白銀一錠。置吾案間。鼓吾興致。待文作完。并銀送還可也。唐子畏【寅。】有一巨本。錄記所作文字。簿面題利市二字。都南濠【穆。】生平至不茍取。嘗有疾。以帕褁頭。強起坐書室中。人有請其休息者。答曰。若不如此。則無人來求文字。索潤筆矣。馬懷祖嘗為人求文字于祝枝山【允明。】枝山間曰。是現精神否。俗以銀錢為精神也。馬曰然。祝則欣然捉筆。又南窗間筆。載陳白沙善畵梅。求之者眾。白沙戲題坐側曰。馬音人又來。人不解。問之白沙。曰白畵白畵。眾為絕倒。

明皇遇貴妃

唐明皇于開元二十六年冬。取楊玉環于壽邸。度為女道士。住內大真宮。時明皇年巳五十三矣。至天寶四載。冊為貴妃。寵冠后宮者。前后凡十八年。至天寶十五載。貴妃年三十有八。縊死于馬鬼坡之佛堂。明皇日夜追思。又七年始卒。以老年遇愛姬。又加韓虢秦三姨環侍左右。晝夜游戲。觀開天遺事可見。而卒享二十余年之樂。使其恬淡寡欲。其壽又豈止于七十八哉。

吏三十六子

近事存疑。載康熙中。江南某府吏鄭某。立心忠樸。為郡守所信任。分外厚遇。一日升堂呼之。見其衣服破弊。因叱之曰。我另眼看你。你為何袍子不做。裝窮如此。吏云。吏乃真窮。非詐也。守叩問所以窮之故。吏云。小吏養子三十六人。只吃飯著衣。也要窮死。守笑問曰。如何婢妾之多。吏云。小吏只夫婦兩口。子皆妻子所生。守又笑問你年紀不上四十。難道三四歲就養兒子么。云小吏十八歲完娶。一年一胎。子皆雙生。所以今年三十六歲。有子三十六人。守問皆存活否。云皆現在。守命領來看。吏歸。使大兒抱幼兒。中兒攜小兒。擁擠一堂。守笑不止。取庫銀百兩賞之。申文報司撫司。撫異之各。有所贈張。文玖述此。真異事云。

妖僧捻指

祝枝山前聞。載奸僧割婦人乳頭以為煉指之用。蓋割婦人乳頭之皮包于指上。復加樂件和牢。然后燒之。則內肉了不痛也。凡捻指煉頂燒臂刺血之類。必皆有術。而此事亦可備訊鞫者之一知也。

籠燈傳送

四友齋叢說。明孝宗嘗問內侍云。在京各衙門官每日早起朝參。日間坐衙治事。其同年同僚。與故鄉親舊。亦須宴會。那得工夫。內侍答云。惟是夜間飲酒。孝宗曰。各衙門差遣缺人。若是夜間飲酒。騎馬醉歸。何處覓燈燭。今后各官飲酒回家。逐鋪皆要籠燈傳送。自是兩京皆然。雖風雪寒凜之夕。夜半呼燈。未嘗缺乏。

妓女葉子

潘之恒亙史萬暦丁酉冰華梅史。以燕都妓女四十人配葉子。以代觥籌。東院十九人。郝筠。魏寄。李夜珠。楊娟娟。魏道薀。郝長。王又蘭。李月仙。郭子夜。崔瓊。崔新鶯。張燕燕。崔妝。李昭。崔長卿。陳雪箏。崔子羽。焦燕如。李十一。西院四人。李燕容。屈慧若。屈文若。柳五。本司五人。陳桂。王壽。叚素如。王燕如。郭狄。前門十二人。田瑤生。劉越西。左翠。馮丑。馮巧。孫真真。田文舒。劉宛宛。董雙成。吳文玉。王良。張六。梅史者。浙沈水部所托名也。聞京師妓女王雪簫為最。而薛素素才伎過之。梅史不之及。未識何故。

記里鼓

記里鼓。又名記里車。車上有二層。皆有木人。每行一里。下層木人。擊鼓一槌。行十里。上層木人。擊鐲一槌。郎仁寶七修。言正德中學使嘗出以試士。舉場皆不知始于何時。創自何人。楊鐵崖有記里鼓賦。亦無時與人。而二朝志。載記里車。唐元和間金忠義所作。宋天圣間內侍盧道隆又造之。及閱陳眉公書蕉。載記里鼓。劉宋高祖平姚泓所得。則知又不始于唐末矣。

宣武門書院

萬暦中。憲長吉水鄒南皋先生【元標。】副都三原馮少墟先生【從吾。】各以建言予杖去。里居講學四十年。泰昌初征入掌憲。公暇輙會講城隍廟。僉議建書院宣武門內城。御史周公宗建董之。講堂三楹后堂三楹。供先圣。陳經史典律。以天啟二年十一月開講。至四年六月罷講。御史倪文煥等詆為偽學。疏曰。聚不三不四之人。說不痛不癢之話。作不淺不深之揖。啖不冷不熱之餅。乃碎碑暴于門外。毀先圣木主。焚棄經史典律于堂中。院且拆矣。崇禎初。文煥等伏法。院遂以存。后禮部尚書徐光啟。率西洋人湯若望借院修暦。署曰歷局。

毀碑

楊璉真伽。元僧禿賊也。毀碑刻以為浮圖。萬世唾罵。澠水燕談錄。載景佑中姜遵守永興。奉太后旨。悉取長安漢唐碑石。以代磚甓為浮圖。此中國讀儒書者。雖有太后旨。未聞諌止而輙奉之。與禿賊何異。又水經。洛陽天淵池。有魏文帝九花樓殿基。悉是洛中故碑累之。又聞父老言。南京街中。亦半是六朝舊碑。又予親見長洲露臺西階石。是蕭景腆仗義英風之碑。

宋江畢四

宋徽宗時。山東賊宋江等三十六人。聚眾橫行。官軍莫敢攖其鋒。周公謹載其名贊于癸辛雜志。又元順帝時。花山賊畢四等。亦三十六人。聚集茅山。出沒無忌。官軍不能收捕。二賊相類。又皆三十六人。宋江中有一丈青。花和尙。而畢四中亦有一婦一僧。最勇徤。豈真上合天罡之數耶。

京師四多

五雜組。載京師閹豎多于縉紳。婦女多于男子。倡伎多于良家。乞丐多于啇賈。諺曰。天無時不風。地無處不塵。物無所不有。人無所不為。蓋盡人間不美之俗。不良之軰。而京師皆有之。殆古之所謂陸海者。或謂不如是。不足為京都。斯言亦近之。

蘆溝斗城

破夢間談。蘆溝曉月。為畿輔八景之一。崇禎三年后。風景蕭條。議者謂此畿輔咽喉。宜設兵防守。又須筑城以衛兵。于是當橋之比。規里許為斗城。局制雖小。而崇墉百雉。儼若雄關。城名拱北。二門。南曰永昌。北曰順治。剏于崇禎丁丑。特設參將控制之。

娼家魘術

娼家魘術。在在有之。此方尤甚。客座新聞。載妓家必供白眉神。又名襖【軒】神。朝夕禱之。至朔望日。用手帕蒙神首刺神面。視子弟奸猾者。佯怒之。撒帕著子弟面。將墜于地。令拾之。則悅而無他意矣。祝枝山志恠錄。載一少年狎一娼。娼以其年少。又美且富也。趨奉甚謹。少年惑之。留其家已經。歲一日偶倚樓閑望。見娼自攜一魚以入。私念何不使婢軰而必自持。因密察之。娼持魚徑人廁中。少年益怪焉。諦窺之。見娼置魚于空溺器中。頃之。又將一器物注溺器中。若水而色赤。亟前視之。乃月水也。乃大恨而別。按博物志云。月布在戶。婦人留連。注謂以月布埋戶限下。婦女入戶。則自淹留不肯去。是女可以此留男。男亦可以此留女也。又聞娼不欲接其人。則撒鹽入水投火中。其人便焦急而去矣。

劉良女

明武宗西幸。悅樂妓劉良女。遂載以歸。號曰夫人。居騰禧殿。覆以黑琉璃瓦。俗呼為黑老婆殿。日下舊聞云。康陵南巡日。與夫人期。以中途召之。夫人脫簪子帝以示信。帝騎過蘆溝亡之。大索不得。行至臨清。念夫人。召之。夫人以不見簪不往。帝不獲已。兼程抵潞河。載夫人偕南。寺觀旛幢列鎭國公號。復系以名。夫人每得并書。嘉靖初。納南京給事中王紀之言。俾盡撤去。然夫人在途。常諫帝游獵。非專以色固寵者。

官司諺語

宙載。載都下諺語云。吏科官。戶科飯。刑科紙。工科炭。兵科皂隸禮科看。說聽。載工部居六曹后。仕進者冷局視之。嘉靖間興大堅。添設部官。比曩時數倍。營繕司尤盛。郎中多至十余員。得驟升京堂。或有先賜四品服者。人始慕之。而為語云。馬前雙。馬后方。督工郎。馬前雙者棍。馬后方者機也。兵部四司諺語。見壬集二卷。

都下諺

宙載。載成化間都下諺云。韋英房。梁芳馬。尚銘銀子似磚瓦。嘉靖聞。都下又有諺云。滕太監房。麥太監馬。高太監金銀似磚瓦。滕名祥。御用監。麥名福。掌團營。高名忠。內官監。監督諸工者。

平江伯

金臺紀聞。平江伯陳睿好飲涼酒。京師為之語曰。平江不飲熱酒。怕火篩。適弘治庚申。火篩兵勢頗張。孝廟遣平江御之。臨軒掛印。平江畏怯失印。跌而失印。孝廟不樂。尋竟以逗留削爵。

看果楮錠

今士庶有喪。靈座前皆設肴果。或土或木。而飾以色。其祭享。則必焚楮錢及金銀楮錠。陶榖清異錄。載周祖靈前看菓。皆雕香為之。形色如真。則看果五代時已有之矣。唐王玙傳。載漢以來。皆有瘞錢。后里俗稍以紙寓錢。玙以用之祭祀。則祭祀之焚楮錢蓋始于玙。清異錄。又載周世宗發引之日。金銀錢寶皆寓以形。而楮錢大若盞口。其印文。黃曰泉臺上寶。白曰冥游亞寶。則金銀楮錠及錢。始于唐。而盛行千五代矣。

返魂香

客座新聞。載太倉劉家河天妃僧自外歸。見鍋中湯沸。掲而視之。見二卵煮將熟。詢之。言行童于鸛巢中取者。僧命還之巢中。仆曰卵巳。熟矣還之無生理。僧曰吾豈望其生。但免鸛之悲鳴而已。后數日忽出二雛。僧異之。令仆探其巢。見一木尺許。五彩錯雜成文。香氣馥郁。持以與僧。供之佛前。亦未之識也。后有入貢倭人。見而欲售之。僧給之曰。此香乃三寶太監舍供天妃者。豈敢賣錢。倭強以五百金易去。后倭復入貢來訪。老僧已故矣。其徒詢所取之香何物也。倭曰。此聚窟州所出返魂香。焚之。死人之魂復返矣。

戒指

俗用金銀為镮。貫于指間。謂之戒指。按詩注。古者后妃群妾以禮進御于君。女史書其月日。授之以镮以進退之。生子月辰。以金镮退之。當御者以銀镮進之。著于左手。既御者著于右手。又謂之手記。事無大小。記以成法。則戒指手記之名。其來久矣。

戴文進畫厄

明宣廟。喜繪事。一時待詔有謝廷循倪端石鋭李在皆有名。戴文進八京。眾工嫉之。一日在仁智殿呈畫。文進以得意之筆上進。第一幅是秋江獨釣圖。畫一紅袍人垂釣于水次。畫家惟紅色最難著。文進獨得古法入妙。宣廟閱之大喜。廷循從旁奏曰。此畫甚好。但大紅是朝廷品官服色。卻穿此去釣魚。甚失大體。宣廟頷之。遂揮去。其余幅不復視。

買東西

兔園冊。崇禎中。思陵設游藝堂。為涉覧文史地。有所疑。輙使中官問之詞臣。一日忽命中官問詞臣曰。今市肆交易。止言買東西。而不及南北何也。詞臣猝無以對。輔臣周延儒曰。南方火。北方水。昏幕叩人之門戶求水火無勿與者。此不待交易。故惟言買東西。中官以其言入奏。思陵善之。愚意東主生發。西主收斂。或取東作酉成之意。書之以俟博識。

山海經

漢武帝時。外域獻獨足鶴。人以為恠。東方朔曰。此山海經所謂畢方鳥也。驗之果是。因勅廷臣。皆習山海經。按山海經。伯翳著。蓋隨禹治水。撮山海之異而成書也。郭弘農注解。劉向編次作序。

娶婦用鞍

唐突厥默啜。請尙公主。詔送金縷具鞍。默啜以鞍乃涂金。非天子意。請罷和親。鴻曥卿知逢堯曰。漢法重女壻。而送鞍。欲安且久。不以金為貴。默啜從之。今人家娶婦。皆用鞍與寶瓶。取平安之意。其來久矣。

女官

女子為女官者。女侍中。后魏元義妻胡氏。【一作女常侍。】齊高岳母山氏。趙彥深母傅氏。南漢官人盧瓊仙。黃瓊芝。女尚書。魏明帝選知書女子為之。使典外奏。女學士。陳后主時宮人袁大舍等。唐德宗朝貝州宋延芳五女。若莘【一作草。】若昭。若華。若倫。若憲。明孝宗朝。沈瓊蓮。女博士。宋孝武朝吳郡韓蘭英。女進士。宋孝宗時林幼玉。明武宗時林妙玉。皆以女童應試。詔賜女進士。女山人。孟光。明初女官。亦有名號。識小編。載洪武元年冬。封范氏謹真為孺人。與六品誥命。

女將軍

女子為將軍者。晉瑯琊王廞起兵。以己女為貞烈將軍。悉以女人為官屬。以顧琛母孔氏為軍司馬。時年已百余。尚能執堅破陣。又唐行營節度許叔冀。以衛州女子侯氏。滑州女子唐氏。青州女子王氏。歃血赴義。奏授為果毅將軍。陳女白頸鴉。為契丹懷化將軍。侍夫數十人。金史。載繡旗女將與李全戰者。明嘉靖中。廣西女土官瓦氏率兵來吳。援倭冠。天啟中石砫土司女官秦良玉勤王。他如柴紹妻平陽公主。崔寧妾浣花。任夫人。又不足異也。

詐為男子

女子詐為男子而有官位者。南齊時東陽婁逞能棊。解文義。變丈夫服。仕至揚州議曹錄事。啇丘木蘭代父從征。以功還。除尚書不受。唐昭義軍兵馬使國子祭酒石氏。張察妻。朔方兵馬使御史大夫孟氏。蜀女狀元。司戶參軍黃崇嘏。明初保寧韓氏。從征云南。往返七年。人無知者。

六十生子

真珠船。載隰寧張娼之女。十二歲而得男。長安劉氏之婦。六十二而育女。是衃胎之結。亦有不假天癸者。見者以為其說似誕。近聞揚州某啇。老而乏嗣。妻年六十而生一子。族人爭疑之。訟于郡守。守廷鞫之。啇言可據。當堂滴血。驗系果真。眾議方息。又見金史載金之始祖凾普。初從高麗來。年已六十余矣。居完顏部。部有賢女。年六十而未嫁。部人以賢女許始祖。始祖乃以青牛為聘禮而納之。后生二男。長曰烏魯。次曰斡魯。一女曰注思板。是六十生子。古亦有之。未盡誣也。

啟棺出女

毛鶴舫先生。言康熙戊寅八月初六。杭城北關門外枯樹塆。有鍾姓者。婢產一女而母即死。家人以無人乳育。并納棺中而殮。權厝郊外。至十二日。農人鋤地其傍。聞啼聲。初疑為鬼。佇聽久之。乃知為嬰兒。歸告其同里。聞于官。命啟棺出女。抱置城中育嬰堂。傳為異聞。乃知搜神記所載。漢衷帝建平四年。方與女子生兒不舉。塟之陌上。后三日有人過。聞兒啼聲。報其母掘出收養之。非誣也。

南無

聽雨紀談。釋氏稱佛名號。皆冠以南無二字。宋葉少薀云。夸狄謂拜為膜。穆天子傳。膜拜而受。已有此稱。若云居南方而拜耳。既訛為謨。又因之為南無南摩。子聞之一老儒云。佛居西方。西方金也。至南方而無火克金也。又云。釋氏稱比丘比丘尼者。皆冒吾先圣名字耳。說亦有理。

美髯

世傳美髯者多不得其死。云長茂先。徃徃而驗。謝靈運臨刑。舍其須裝瓦棺寺維摩詰像。王僧辨子頒。為父報仇。發陳武帝陵。戮其尸。見須皆不落。其本出自骨中。豈須美者。歿猶為崇耶。

盤饤山水

紫桃軒雜綴。唐有凈尼。出奇思。以盤饤簇成山水。每器占輞川圖中一景。人多愛玩。至腐臭不忍食。又吳越戚里孫承佑者。豪奢炫俗。用龍腦煎酥制小樣驪山。水竹屋宇橋梁人物。纖悉具備。戊寅春。鶴舞橋賽神。以甘蔗一百二十余根。壘成山水。以粉為人物。仿常遇春奪采石磯。高七八尺。貯大銅爐中。遠近聚觀。以為莫及。己卯春。 圣駕臨吳。有人以剝白胡桃。壘成假山一座。路徑曲折。人物參差。刻冰鏤脂之技。至此而無出其右矣。

離地草

記事珠。載兔床國。有離地草。人以藉足。不步而行。達磨見梁武。去來自由。以有此草也。其葉如蘆。故傳踏蘆渡江。

酒籌

古人飲酒擊博。其箭以牙為之。長五寸。箭頭刻鶴形。謂之六鶴齊飛。今牙籌亦其遺意。唐人詩云。城頭稚子傳花枝。席上搏拳握松子。則今人催花猜拳。唐時已有之矣。

優鈢羅花

紫桃軒又綴。北京禮部儀制司。有優鈢羅花。即金蓮花。開時適四月八日。至冬結實如鬼蓮。蓬脫去其衣。中有金色佛一尊。唐岑嘉州有優鈢羅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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